陽光總在風雨後,請相信有彩虹秦老師講了幾道例題,然後發下卷子給大家做。他在教室裏來回走動,觀察學生們做題。


    x^2+x+1=0,求x的值。


    這題目是考察因式分解。許多看了眼,忍不住笑了。這道題目她曾經見過,還算了半天,最後結論真心蠢。


    x^2+x+1=0


    x^2+x+1/4=-3/4


    (x+1/2)^2=-3/4


    ∵(x+1/2)^2≥0,-3/4<0


    ∴這道題目不成立,出題有誤。


    秦老師站在邊上,看到最後有點兒驚訝:“你怎麽往題目出錯了的方向想呢?”


    許多莫名其妙:“題目也是人出的啊。是人都會犯錯。”前幾年中考數學題還錯了道大題呢。多少考生哭死在考場。


    秦老師點頭道:“不愧是考出第一的人。”


    許多明白他的意思。他們班的程成原本才是年級第一。該君充分體現了濃縮就是精華,妥妥真學霸。後來一路上了c大最負盛名的物理學院,而後又考去中科院,是許媽嘴巴裏別人家的孩子。


    程成的爹媽原先跟許爸許媽是同事,同樣在化工廠車間環境下孕育而成。


    後來許多當婦產科醫生時,老有剛懷孕的孕婦過來谘詢:“醫生,我不知道自己懷孕了,用了手機/電腦/……吃了感冒藥/……,這孩子會不會畸形啊。”


    許多每次都不知該怎麽講。她能說沒事?按照國際統一標準,唯一對孕婦胎兒健康沒影響的藥品隻有維生素,其他的統一禁用慎用或谘詢醫生使用。她隻好先拿霧霾說事,空氣都這麽差了,你總不能不呼吸吧。然後再拿自己跟學霸程成開講,我倆在娘胎裏就開始呼吸化工廠的空氣;也順利出生成長了,迄今為止沒發現弱智或者殘疾的征兆。當然,概率再小,發生了就是百分百。您還是去市婦幼/省人醫做遺傳谘詢吧。


    說來也蠻有意思的。許多跟程成從幼兒園起就一個學校。鎮上的學校班級數目有限的很,但直到高考結束東奔西顧,她與程成從來沒在一個班上過。許多後來回憶,她與這位真學霸唯一一次交談還是初三時一起出去參加作文競賽。


    她問:“你寫了多少字啊。”


    程成答:“一千二吧。”


    然後各自找各自班上的老師,麽有話說了。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在班上梭巡一番,看到程成忍不住辣眼睛。這孩子長的真小啊。好像到高考結束後還沒有一米六吧。整個人都像袖珍版一樣。難怪他這樣一路絕塵的學霸從來沒鬧出過緋聞。妹子們果然還是重點看臉。


    許多默默給程成打氣,表氣餒,奮鬥吧少年。霍金就剩幾個手指頭能動了,不也沒耽擱人家尋找第二春第三春麽。啊呸!她都在說些什麽鬼。咳咳,她的意思隻是單純地想講,男人的魅力主要與他的社會經濟地位相匹配。


    第二天是鎮上的交流會。沒錯,一年一度,全鎮小朋友最為期待的交流會。因為是禮拜四,學校為了交流會特意放假一天,大家都樂歪了。完全無視禮拜六會加一天課,全然今朝有酒今朝醉。


    這次交流會除了許爸調休回來了。無論許婧還是舅舅一家都沒時間。後者除了許媽沒人在乎,前者大家都有點兒惋惜。怎麽今年的交流會不在禮拜六禮拜天弄呢。


    外公外婆坐著馬自達來的。是他們村那位王姓小店店主親自叫的車,送他們過來的。小王哥哥跟他妻子也不會放過商機,將小店交給嶽父嶽母代管,夫妻倆也來做生意了。


    許多十分佩服小王哥哥,會做生意會做人。許爸許媽謝過他以後,將外公扶到家裏坐下。春節裏許爸最終先低了頭,去老丈人家幫忙招呼客人了。一床名為“孝順”的大被壓下,露出來的全是家春秋。


    外公沒有精力上會場逛。人太多,空氣太差,萬一被擠了碰了,老人身體吃不消。許爸帶著一雙兒女去會場上玩,留下家裏給妻子照顧嶽父嶽母。


    會場上的大部分商品或者說基本上除了現做食物以外的全部商品都是假冒偽劣產品。在沒有淘寶的年代,農村是假貨的傾銷地啊。


    許爸給了兩個孩子一人十塊錢,讓他們自己玩。他清楚比起跟他一起逛,兒子女兒更願意自己玩,他們才是一國的。


    許多也不矯情,她的確沒那麽濃烈的孺慕之情。她帶著弟弟興致勃勃地在一個個攤位前轉來轉去。姐弟倆都有一個手揣在兜裏捏著錢,會場上的扒手防不勝防。去年王嬸準備撈豬仔的一百塊錢就被人給摸走了。


    會場上最多的是賣吃的,賣衣服,賣玩具,還有一些人蹲在街邊賣盆花,小樹苗等等。基本上農村生活用的到東西都有得賣。鎮上人說起要添置點兒什麽,最常見的說法就是“等上會場,我就……”。還有人在本鎮的會場上沒淘到合適的,特意等到旁邊鎮子上會場時再去買。


    有些攤子上還賣盜版磁帶。這時候任賢齊最火,十個音箱裏起碼有七八個在唱:“深深太平洋底深深傷心。”


    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此時他火爆的程度是多年以後的流量小生們望塵莫及,拍馬難追的啊。


    旁邊服裝店的老板也搬了個音箱出來,放的是《那些花兒》。


    “她們都老了吧,她們去哪裏呀,幸運的是我曾陪她們開放。”不是範瑋琪的翻唱版本,而是樸樹的原唱。


    她愣了一下,總有種恍若隔世的不真實感。


    許多給自己跟弟弟一人買了一串菠蘿,邊走邊吃。今天上會場,家裏有好菜,所以看到街上賣的各種鹵肉鹵雞等等,姐弟倆也不嘴饞。


    旁邊有很多套圈子的小攤,一毛錢一個圈,隔著一段距離,獎品擺成了七八排,套到哪個就是哪個。許多對自己的準頭沒信心,買了十個圈讓許寧試試。


    許寧表情嚴肅地一個圈一個圈地往獎品上套。最後套到了一隻鑰匙扣大小的瓷娃娃,興高采烈地塞給許多:“姐,給你,兔子。”


    許多愣了一下,才發現這個做工粗糙的瓷娃娃是隻小兔子,她的屬相。她高興地收下了禮物,鄭重地揣進了褲兜。這時,她摸到了一隻手,手指頭已經伸進了她的褲子口袋裏。


    許多本能地抬頭看,見到了一雙竭力掩飾依然藏不住驚惶無措的眼睛。這還是個孩子呢,說不定都沒許寧大。男孩的衣服非常普通,樣子也普通,屬於丟進人堆裏一眼就找不到的類型。


    這人是扒手。即使他沒開口,許多也能看出來他不是本地人。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大概是職業扒手的規矩。


    許多沒出聲,也沒放手。


    許寧察覺到姐姐的異樣,他是個聰明的男孩子,很快發現了對麵少年的反常。許寧緊張地站到了姐姐的身前,企圖用自己單薄瘦小的身體保護自己的姐姐。


    許多用空著的那隻手,安撫地摸了摸弟弟的肩膀。眼睛盯著那個幾乎忍不住要顫抖起來的男孩,輕聲道:“你放手吧,別招惹我們就行。”


    她現在大喊一聲“有小偷”,十之**會有很多人圍上來抓住這個男孩子。農村人講究鄉土情,鄉裏鄉親,不會由著一個外來客欺負她這個本地人。但是小扒手一旦被逮住,後續會如何發展就完全脫離她的掌控了。她現在畢竟隻是個小姑娘。


    倘若群情激憤,小偷被打死的新聞也不少見。倘若理智尚存,扭送去派出所,許多也不覺得好到哪兒去。


    在執法記錄儀被強製要求使用之前,鎮上聯防隊(派出所人手不夠,他們有點兒類似於萬年背鍋的臨時工)執勤時,下手一貫狠辣。統一的懲罰手段皆是罰款。


    許多手一鬆,那個男孩子就驚慌失措地跑走了。她管不了他,她隻是沒辦法眼睜睜地看下去。


    當然,她沒那麽高尚。這孩子明顯不是單兵作戰,後麵還有人操縱。要真是個大團夥,她把事情搞大了。那些人十之**不會輕易放過她。從成本收益角度講,她犯不著。


    許多憤青時代也成為國人的麻木不仁痛心疾首。為什麽要縱容違法犯罪,倘若每個人都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吼,新疆小偷還會這麽猖狂嗎?現在她早就不這麽想。既然納稅人繳納了稅,那麽維護社會秩序的主要職責就應該由國家機器承擔,否則這錢不是打水漂了麽。沒理由主人付了薪水給管家,完了還得親力親為幹管家的差事,受管家的氣。我養你幹嘛?


    許爸有些奇怪,這二女兒怎麽成了沒嘴的葫蘆,過來連句話都不曉得說。旋即他想到孩子可能正在想學習上的事情呢,心思不在上麵,也就沒吱聲。末了見人端著杯水往房間走,許爸還忍不住說了句:“多多歇歇腦子吧,看一集電視劇再睡覺。”


    許多怔了一下,杯子裏的熱水差點兒灑手上。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坐在了床頭櫃的小板凳上了。父母一直都對他們姐弟放養。她上大學時放假帶專業書回家看,她媽還總拉她去逛街逛超市,不讓她總待在書桌前。


    許爸有些好笑,再懂事也還是個孩子,哪能每天都繃著,看看電視放鬆放鬆也好。


    許多盯著電視屏幕上的雍正皇帝發呆。她總覺得後來清穿文流行有著二月河先生不可磨滅的功勳。《雍正王朝》啦,《康熙大帝》啦,妥妥的清穿必備知識講座。《明朝那些事兒》火起來以後,穿越者們不是也與時俱進地轉移了戰場了嗎。所謂重生,大概屬於靈魂穿越的一種?可這一年雖然是千禧年的第一年,她委實想不起來有啥特殊的地方啊。九十年代末期時天天喊著千年蟲,仿佛地球要毀滅了。可她連2012都經曆過,還不是活著就是惡心,惡心也得活著。


    許多不安地扭動著手指頭,焦躁地想透過黑白電視屏幕上四爺看到那組至關重要的中獎號碼。她不甘心放棄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從來沒有距離財富這麽近的時候。明明不是一無所知,卻始終鼓不起勇氣去觸碰。許多被內心的煎熬折磨的不輕,她不斷舔著嘴唇,感覺口幹舌燥。


    許爸無意間看到女兒咬嘴上的死皮,不由說她:“別老是舔,容易開口子的。讓你媽給你拿點兒香油抹抹吧。”


    許多被嚇得一抖,牙齒磕到了上嘴唇,登時就腫起來一塊。太狠了,她怎麽能下這麽重的嘴。她連忙“呸呸”的吐了嘴巴裏頭的血唾沫,焦躁夾雜著沮喪,讓她整個人都崩潰了。她悶悶地含混了一聲,急急忙忙回到了自己房間,插好了門銷,憤懣地撲上床,發泄一般捶著床板。


    為什麽會這樣,她重回一次,連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也沒有嗎?


    剛剛忙罷家務上樓來的許媽聽說了二女兒磕破了自己的嘴唇,擔心地過來敲門:“多多,讓媽媽看看,嚴不嚴重。”


    許多將腦袋埋在被窩地下,聲音悶悶的從裏頭傳出來,有氣無力:“沒事,不出血了。”


    許爸跟許媽在那邊房間裏頭商量,是冷敷還是熱敷對頭。許多躺在床上看著白花花的房頂想,當然是冷敷啦,受傷又還沒有超過24小時,冷敷收縮血管,緩解疼痛。


    許多最後還是拒絕了許媽進來看一看的好意。借口已經脫衣上床,不肯起床開門。許媽不悅,卻也無可奈何。這個二丫頭,人不大,脾氣強的要死,也不曉得小小年紀哪裏來的這麽大主意。


    第二天早上,許多的嘴唇腫的更厲害了。喝粥的時候不小心碰到都疼得“嘶嘶”抽氣。不過許多沒當回事,她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愛咋咋的心態。原本她初中時代就不是個有自我形象經營意識的人。中考最後一天,她衣服前後穿反了示眾一天。最後結束離校,同班一個男生實在忍無可忍,指出她的錯誤,她也隻是“哦”了一聲,回家再換。穿著明知道已經反了的衣服,毫無心理負擔地穿街過巷。


    許爸天沒亮時就出發了。他要趕去隔壁鎮上搭開往縣城的小巴。一並離開的還有雞蛋筐子裏的五十枚雞蛋、鹹蛋壇子裏頭的全部鹹鴨蛋以及昨天晚上許家姐弟集體上陣幫忙整理好的蔬菜。許爸住在工地宿舍裏,根本不開火。許多知道,這些是許媽收拾好了帶給舅舅家的。


    她看著空空如也的雞蛋筐子,呆了半晌,心情複雜莫名。


    許多最終還是沒能說出讓爸爸掏兩千塊錢買彩票的話。她隻是暗示爸爸,她覺得姐姐的生日特別好,而且姐姐今年中考,得多買她的生日號碼。許爸隻是心不在焉地“嗯嗯嗯”,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沒有。


    唉,她連到底究竟是哪一期的彩票開獎號碼跟她家生日像都不知道啊!


    許多到了班上,一如所料,收獲了眾多注目禮。可是大概是她的表情太坦然太鎮定,搞得班上同學反倒覺得她這模樣十分正常一樣。就連來上課的老師見了,都隻是多看了兩眼,誰也沒就此發表任何意見。


    同桌李雷因為坐在邊上,時不時看到,總想說點兒什麽。許多忍不住想要暴走的怒氣,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嘛事兒?”


    李雷渾身一哆嗦,顫顫巍巍地趴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問:“你說,我到底跟誰談比較合適?”


    omg,她以前到底有多無聊,閑到發慌,這麽多人要找她當知心姐姐。


    李雷是個清秀小少年,(嗯,看多了,接受了時代審美觀的設定,許多覺得他居然顏值在線了。)班上先後腳有兩個小姑娘對他釋放了進一步接觸的訊息(姑娘們,你倆確定沒約好?)。本來這事不難選,小男生看妹子,誰漂亮找誰唄!(等大點兒就該考慮妹子家庭背景了。)可關鍵是吧,這兩姑娘,一個膚白勝雪卻顏色稍遜,另一個五官明麗偏又膚色微黑,夢中情人是李若彤版本小龍女的李雷小少年就糾結了。


    可是妹子們不會無限期地放他糾結下去,今天就是答複的最後期限。


    感覺好像單位要買東西,然後來了兩家供貨商,於是就pk啦,最終要看單位老大定下競爭性談判的贏家。哪兒來的優點,全是特點,你覺得是優點它自然就變成優點了。


    許多不想摻和。李雷不想放過,這事許多從頭到尾進展比他還清楚,軍師豈可輕易放過。


    “一個都別談,好好學習!”


    “為什麽?”青春慕少艾的少年人一臉懵逼,為啥班長畫風會轉的這麽快。之前她不是表現的比我還積極嗎?


    因為,少年,當年你兒子是我親自接生出來的,你家娃兒的娘絕對不是這兩姑娘中的任何一個,而且完全沒這兩姑娘漂亮。然後當年你拒絕了我的建議,執意選了那個白皮膚妹子,然後距離方能產生美,初一結束時你倆連話都不說了。


    好吧,少年,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還是請直掛雲帆濟滄海吧!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許多一本正經,嚴肅深刻地展開思想教育,“你才多大,你未來的路還有多長。與其將時間浪費在無所事事的蹉跎中,不如好好學習,充實自己。清華北大這種名校的教授都會告誡他們的學生,不著急,你們將來的伴侶現在很可能還在上幼兒園或者小學。(她不記得是從《青年文摘》還是《讀者》上讀來的類似的文章了。)在什麽年紀幹什麽事,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未來。等到有一天你垂垂老矣,回頭想想過往,你居然將最寶貴的時間都花在了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你會不會後悔啊。人,最寶貴的就是生命,生命對每個人隻有一次。這是我們生而為人最大也是唯一的平等。倘若你連這個最有利的條件都拋棄了,請問誰還會還你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李雷:……班長好可怕,我完全聽不懂。


    許多滿意地點頭,聽不懂就對了,人蠢就得多讀書。


    當然讀了書以後你會更迷茫,因為姐講的全是乍一聽好有道理仔細一想都是廢話。


    她心滿意足地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李老師正站在講台上,隔著第一排的空桌子,目光直視她,臉上全是意味深長的蜜汁微笑。


    許多:……嗬嗬,利用身為班長的特權,纏著班主任將她調到第二排(遠了她看不清黑板又不想戴眼鏡),果然遭現世報了吧。老師的眼皮底下,好沒有安全感。


    整堂課的數學測試,許多都老老實實。李雷給她散發了無數次可憐兮兮的哀求眼神,她都無動於衷。開玩笑,你以為手裏捧著茶杯的李老師真盯著窗外發呆,她隻要敢動一下,李老師就能瞬間移動到她桌前。


    再說,你以為姐還是從前的姐啊。姐也是這不到一個禮拜裏頭強塞硬咽才勉強記下了這個單元所有的公式啊。自己能不能考好還要打個大大的問號呢。


    許多聽了一挑眉,催促弟弟:“那你明天問問你們老師,看明年你能不能上外校。你現在也六年級了啦。”


    第二天,許寧回家時垂頭喪氣:“老師說不行了。名額隻能當年才有用,隔年就作廢了。明年的數學競賽不曉得是不是繼續辦下去。說上麵下文件了,要給學生減負,取消這些競賽。”


    許多想到那些給學生稱書包重量的所謂減負運動。嗬嗬,運動都是一陣風。她拍拍許寧的肩膀,安慰他沒關係,以後還會有機會。不用猜她也能想到,許寧的入學名額是被人給擠了。每年小升初時,外校光搖號就全城震動。許寧這種沒背景的農村學生,連搖號的資格都沒有,消息又閉塞,不黑他黑誰。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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