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一無二的防狼措施,買文一半以上立即看,否則延後24小時許多希望眼前的這一位就是藏在民間的奇人。可惜的是,這位大夫看了許爸的腳,說了一通雲山霧罩的話,許多的眉頭卻不由得越來越緊。


    許多上輩子學的是西醫,中醫滿打滿算就一學期。但她這人沒事就喜歡翻翻《黃帝內經》《本草綱目》什麽的,沒打算自學,純粹屬於當小說刷著玩。中醫裏頭,《黃帝內經》《本草綱目》地位堪比儒家的四書五經,不說全是不容置喙,但大概的機理擺在那裏,相當於數學裏頭的公理。沒了它,連中醫的一套理論都成不了形,還怎麽談中醫學。


    許多越聽越想翻白眼。這都什麽鬼,你怎麽不上祝由十三科,茅山傳人呢!就是你們這幫神神叨叨的一通亂攪和,中醫才會地位愈發尷尬,被何祚麻司馬南方舟子等抓著小辮子痛斥不休。


    其實想想泱泱中華上下五千年,中國創造出燦爛的中華文明,然後你說這麽多年的醫學是偽科學,你逗誰呢!到了現在中國人一提起來就皺眉頭的清朝,西方醫學也就是狹隘定義裏頭的現代醫學最擅長的也是放血療法,還曾經將一位國王活活放血給放死了,你說究竟誰更加不科學?


    但現在許多堅信這位赤腳大夫不科學。她重生以來第一次態度強硬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不是瞻前顧後怕被家裏人懷疑異常。許多堅持帶爸爸離開,那什麽草藥搗爛了糊在她爸爸的腳心上。她可記得清清楚楚,她爸爸上輩子敷了,腳差點兒沒爛了。後來跟舅舅說起醫藥費的問題,還被舅媽嘲笑不用腦子想事情,胡鬧。


    許多跟爹媽說了自己的想法。當然她不會說這大夫說的跟《黃帝內經》什麽的完全不一樣,而是說這人前言不搭後語,自己都拎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是別冒險了。許爸畢竟是高中畢業,心裏頭也將信將疑,聽二女兒這麽一說,便萌生了退意。


    許媽跟許婧也沒二話,推著許爸又出了赤腳大夫的家門。她倆的理由樸實且更加可靠。還大夫呢,醫療衛生,衛生都沒做好,家裏髒兮兮的,手指甲泥垢老深,誰敢把腳給他治療啊。


    爸爸的腳傷自然不能繼續耽擱下去。許多擔心地看著腫脹的腳趾頭,害怕再不好好處理,她爸的腳會壞死掉。


    許媽跟丈夫商量了一下,還是去找那個耳聾眼花的老大夫吧,好歹老醫生聽上去就經驗豐富。


    閘唐是另一個鎮子,隸屬另一個縣管轄。許多一直都沒弄清楚算不算隔壁鎮。兩個鎮子之間沒有通公交車,連小巴也沒有。一般人出行要麽騎上一兩個小時的自行車,要麽是乘坐一種當地人稱之為“馬自達”的小車。許多也說不明白“馬自達”到底屬於“三小車”中的殘疾車、三輪車、正三機裏頭具體哪一種,隻知道這種車子板壁薄的很,坐進去總有種肉包鐵的感覺。


    許媽沒能叫到“馬自達”,因為車主的要價都太貴。其實心平氣和地講,包車一天一百不算貴。單程去了閘唐桃李村,不想幹等一天做回程生意的話就得空車回頭,也是浪費時間跟油錢。等這趟回頭生意的話,又等於一整天全搭進去了。


    許媽舍不得花這一百塊錢,又怕許爸的腳在上下憋仄的馬自達裏頭無處安放磕著碰著了哪裏,於是放棄。許爸也沒表示異議。


    鄉下人幹慣了農活,最不吝惜的就是力氣。許媽還是用板車推著丈夫去看病。


    最開始在村裏頭,路還算平整好走。等到了田埂間,道路越發崎嶇起來。許多模模糊糊記得上一世爸爸受傷時似乎也用板車推著去看過,不過絕對不是閘唐這麽遠,而是穿過鎮上到隔壁村,路並不難走。那次是大姐陪著媽媽一道送爸爸去看的大夫,她在家燒飯做家務來著。後來去閘唐是包的馬自達,為什麽這一回爸媽堅持不肯包車了呢?


    許多猛然想到了姐姐的補習費。在兒女的學習上,許爸許媽始終是舍得花錢的。許多自作主張為姐姐定下了一周五十塊的數學補習費,許媽也沒表現出半點兒不滿,隻讓許婧好好學,別糟蹋了錢。


    家裏的經濟是真拮據啊!


    走了不到三裏地,許多就氣喘籲籲了。許婧也是滿臉通紅,三月天氣,額頭上全是汗珠。許媽停下來歇了會兒,拿水給丈夫喝。許爸拒絕了,說自己不渴。許媽也沒勉強。丈夫現在這種情況,路上要是想解手的話也很麻煩。


    走了大約1/3之一的路程,碰上麻煩了。板車的輪子陷到了一個小坑裏,無論許媽在前麵怎麽拉,她們姐妹在後麵如何使勁推,始終就差了那麽把力氣,車子死活出不來。


    許爸是最窘迫的人。他想先下車,把板車弄出來再講。可是因為位置的關係,他連下車都艱險萬分。許媽怕碰到他的腳,傷的更厲害,怎麽也不準他動。兩人說著說著就快嗆起來了,許媽的臉色青紅交加,眼看著傷人的話要脫口而出。


    許多的心陡然往下沉。貧賤夫妻百事哀,生活的瑣碎總能輕而易舉地將我們打敗。許媽心裏苦,丈夫受傷了,生活的壓力一下子全部落到了她的肩膀上,她怎麽可能不煩躁無措。


    “爸爸,媽,我們在輪胎下麵墊上磚頭吧。”許多搶先一步開口,轉移父母的注意力。很多話擺在心裏頭一閃而過沒關係,但千萬不能說出口,否則傷人傷己。她不能給他們說出口的機會。


    這段路荒涼的很,哪兒有磚頭。許多不敢走,怕自己一離開,父母大眼瞪小眼,又要吵起來。許婧跑到前麵的村裏人家附近找平整的碎磚頭,結果帶回來一個人,達子。


    許寧“嘿嘿”的笑,沒接他爸爸的話茬。他二姐幫他說了好話,老媽終於同意他不寫毛筆字了,但還要練鋼筆字好不好。他才不說呢,否則說不定他爸就要突發奇想,現在就讓他姐教他英語。


    許爸也沒繼續下去,他本質上就不是嚴父,對孩子成績從來都沒硬指標。


    許爸在家裏呆了四天三夜。這幾天裏頭,家裏氣氛非常好,媽媽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最後一天晚上,因為農活都幹好了,飯桌上的氣氛尤其輕鬆愉悅。許媽以她精湛的廚藝神奇地做出了一大桌子的菜,還特意給了許多十塊錢讓她去小店裏買了瓶酒。


    許多去了小店,還沒說要什麽酒,老板就給了她一瓶最便宜的分金亭,找給她七塊錢。許多想開口要別的,還是沒能發出聲,拿著細頸白酒瓶子回家去了。許媽一見她手上的分金亭,嗔道:“你怎麽不給你爸拿瓶好點兒的酒,拿瓶洋河也行啊。”


    許爸笑道:“蠻好蠻好,我喝慣這個了。”


    許爸下田時撈了河蚌,當地人稱為蜆子。許媽從酸菜壇子裏頭夾了兩個酸蘿卜切了,加上年前曬好還沒來得及吃完的一小段香腸燒了一大鍋。因為許多的強烈要求,湯裏還下了一大把薺菜跟小青菜。老實說,許多真願意爸爸一直待在家裏,這樣感覺整個家都注入了活力一樣。


    當然,她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另外,她爸要是在家裏待一個禮拜以上,她媽肯定會跟他吵架。別問為什麽,夫妻吵架,能有幾個找得出確切的理由。


    許爸說著說著聊到了彩票上。許多記得這幾年正是彩票嶄露頭角的時期。他們班上同學有好幾個定期買彩票的,選號的方法千奇百怪,還有人依據老師布置家庭作業的題號組合買票。最搞笑的是他們班坐在最後一排的一個高個子男生,教數學的李老師布置了三道題,他不滿意,因為還差一個數才能湊成七位。被李老師知道原委後,老師異常善良地滿足了他,直接布置了他寫一整本練習冊,男生悔的腸子都青了。


    “我一個個的來,把咱們家人的生日日期都來一遍。一禮拜一趟,回回有希望,萬一中大獎。”


    許多記得高中數學講到概率部分時,身兼班主任一職的數學老師曾經在黑板上給他們演算過買彩票中大獎的概率,到底是多少分之一,她記不清了,隻記得比走在街上被隕石砸到的概率還低。


    許多這麽多年裏頭,身邊隻有一個人中過大獎,五百萬。是她大學隔壁宿舍妹子的高中同學,這孩子一中獎就立刻回家了,書也不念了。許多隻能感歎那時候房價剛開始發瘋,下手快還能在一線城市弄一兩套房。要是等到了後來,嗬嗬,首付總算還是能湊上的。


    這麽多年裏頭,許多也隻在新聞外聽說過一個被當街砸傷的。受害者是她同事的朋友的表哥。不是被隕石,而是有人跳樓,砸到路上的行人了。然後跳樓者沒死成,禍從天降的表哥卻直接進了icu,按照icu普遍躺著進去再躺著出來的原則,她也就沒再打聽後續了。


    由此可見,買彩票中獎的概率有多低了。


    許多卻突然想起來,她爸曾經差點兒被幸運女神撞了一下腰。好像就是她初一下學期,她姐快中考的時候。許多一下子亢奮起來,第一桶金多重要啊。現在房價那麽低,她爸要是中了五百萬,扣除稅金是四百萬。在縣城房價均價平方米一千的現在,妥妥的四十套房子,房叔啊!然後他們一家都解放了,幸福快樂的包租公包租婆一家人的美好生活。


    還奮鬥個什麽勁兒啊,喜大普奔有木有!


    發散一點可以去北京上海買房。等到房價逆天的時候,兩套原本買下來作為職工宿舍的北京三居室可是成功地挽救了一家上市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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