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一無二的防狼措施,買文一半以上立即看,否則延後24小時許媽也被女兒滿臉的血嚇到了。她沒想下死手的,沒想到女兒會被打的這麽厲害。許寧“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曉得你不稀罕我們,你還有你家媛媛跟強強呢,你去給他們當媽吧。別打我姐。”


    許媽的臉色一下子雪白。外公訓斥許寧:“哪個準你這樣跟你媽講話?!”


    許爸轉過頭,拽著兒子護住,額上青筋直跳:“我會教育我的兒女,不敢麻煩你們費心。”


    許媽“嗚嗚”地哭了起來。她都養了群什麽孩子,沒良心,一點兒心都沒有。外婆抱著她掉眼淚,一邊哭一邊捶打自己:“要死哦,要逼死我們哦,這都是什麽世道哦。”


    許多整個腦袋都昏昏沉沉,耳邊嗡嗡作響。她小心翼翼地感受耳道的氣流變化,確認鼓膜應該沒有被這一巴掌打破後就鎮定了下來。她虛弱而倔強地抬起了臉,抹了把臉上的鼻血,擺擺手:“我沒事。爸爸,把那個五千塊錢的存折給舅舅家吧。手心向上,一輩子被人壓著指指點點。”


    許爸動動嘴唇,他不是要死皮賴臉,他也想趕緊還清債務。但一來他意外受傷了,二來大女兒今年中考勢必要花一筆錢。比起自己的顏麵,孩子的前程更加重要。


    隻是現在,他咬咬牙,喊許媽去拿家裏的存折(許媽掌握著許家的經濟大權)。孩子的尊嚴不可侵犯,他這個爸爸必須要保護好孩子的心。


    李家人跟著許媽去銀行取了五千塊錢。這個過程中,許媽察覺到了什麽,企圖想拖延。舅舅也說不急,他不等著錢花。許爸卻難得態度強硬了一回,堅持今天還錢。然後當著兩家人的麵,把欠條給燒了。


    許媽自娘家人走後一直坐在堂屋裏頭掉眼淚。許爸想過去安慰妻子,許多卻將爸爸支使去殺雞。中午的飯桌上,許媽光顧著照顧侄子侄女的口味了,許家三姐弟根本就沒怎麽吃。


    許多不想再和稀泥。許媽是一個生育了三個孩子的成年人,她的三觀早已形成。你指望樊勝美的媽幡然悔悟?別做夢了。性格最大的特點之一就是穩定性。能夠被輕易改變的從來不是性格。比起溫情脈脈的心靈雞湯,掌控住經濟大權徹底斷了她的念想更為管用。


    上輩子,他們家唯一能夠當麵頂撞她媽還能全身而退的人是許寧。許寧吼她媽一頓,許媽就能消停上一陣。


    極其簡單粗暴,但確實有效。


    人性這東西,複雜的難以言喻。許多在產科工作時,碰上給產婦接生。按照正常的思維,當時作為接生者,她應當春風化雨輕聲細語地哄勸安撫病人。然而實際工作經驗告訴她,這根本沒用。產婦甚至會宮口開全了,小孩的頭都冒出來了還要掙紮著爬起來鬧著說不生了,她要剖腹產。這時必須厲聲嗬斥甚至威脅恫嚇產婦,將她嚇住了,樹立起醫生是權威的信念,才會乖乖聽從醫生的指揮,好好分娩。


    人性說到底總有些欺軟怕硬。有的時候,人更加需要的是明確而苛責的指令。


    許媽的偏執也是他們一手慣出來的。許爸年輕時還比較有脾氣,後來越來越麵。又愧疚於自己的無能,不能給妻兒提供良好的物質生活環境,所以發生爭執主動退步,對於妻子將娘家視作真正的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許家三姐弟因為心疼母親的辛苦,對於她的種種出格行為同樣能忍就忍能讓就讓。


    許媽跟舅舅家鬧翻以後,曾經哭罵對方狗眼看人低,嫌貧愛富。


    許家兩姐妹私下裏吐槽說都一樣,你還不是嫌貧愛富。許寧刺你你怎麽不齜牙?要是我倆,早被罵的狗血淋頭了。


    許多想看看,這一世他們早早擺出強硬的態度,許媽會不會有所觸動改變。即使不報太大的希望,她也不想這輩子被捆綁著當莫名其妙的孝子賢孫,人家根本不稀罕啊,何必太多情。


    許爸沒抓到雞,滿臉抱歉。許多無所謂,她根本就不想吃雞。他們簡單地熱了熱中午的剩飯剩菜吃了後,各自洗漱準備上樓休息。許爸勸許媽先吃飯,許媽將桌上的碗揮到了地上。許爸正要接著勸,許多突然叫了一聲,往許寧的身上倒下。她剛才眼前一陣黑朦,天旋地轉。虧得許婧跟許寧都站在許多的身後扶住了她,否則她就直接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許爸嚇得不輕,許媽也驚慌失色。兩人趕緊過來,扶著女兒躺下,一晚上都守在邊上沒敢合眼,生怕夜裏發生什麽措手不及。


    許婧跟許寧兩人都沒睡好。許寧偷偷問許婧:“二姐耳朵不會聾了吧,愛迪生就是被一耳光打的耳朵聾了。”


    許婧也心神不寧。她原本還帶了本言情小說準備偷偷看,這回她咬咬牙,直接將小說塞到書包的最底下。外公外婆還有舅舅一家憑什麽看不起他們,不就是他們家窮嘛!有什麽了不起,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是兩個碩大的黑眼圈。許多夜裏吐過兩回,最後嘔出來的是胃液。她懷疑自己是輕度腦震蕩,所有臨床症狀都符合。許媽在邊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罵,許多完全不想搭理,連許爸在內。


    她這會兒突然想起來小學四年級有一天晚上,她生病了。那時候她跟許婧住在樓下房間,父母都住樓上。她病的渾身沒力氣,感覺快要死了。她那時候真的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哭著喊爸媽,一開始是喊媽媽,後來就一直喊爸爸,結果到了第二天早上父母才下來。她那時候整個人病的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爸爸還笑嘻嘻地跟她講:“你昨晚是不是說了一夜的夢話,老喊我來著。”


    許多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她本來以為父母沒有下樓來看她,隻是因為沒聽到而已。


    就是這樣,父母也沒送她去醫院。許多在家躺了一天,第二天去上學連背書包的力氣也沒有,還是姐姐送她進的教室。


    想起來好想哭。往事從不如煙,所有的一切都會留下印記,唯有時光去消磨淡忘。


    回家路上經過手套廠時,許婧進去找媽媽。許媽一聽二女兒被人推了撞傷了,嚇得差點兒把手伸到了電機底下。唬得許婧當場“哇哇”大哭:“媽,你別嚇唬我,多多還受著傷呢。”


    許媽連奔帶跑衝到了廠房門口,見小女兒捂著肚子,臉上淚水都沒幹,整張臉皴的不成樣子。她頭上還沾著白色的棉絮,一雙粗糙的大手緊緊地摟住了閨女的肩膀:“我的乖乖,你別嚇唬媽媽啊,哪兒疼啊,有沒有去醫院啊?”


    陳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渾身不自在地開了口:“許多的媽媽是吧,是這樣的,我們先到你家去談吧。”


    許媽回去打了聲招呼,火急火燎地跑了出來。她扶著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女兒,讓女兒的身子半靠著自己,一路安慰:“乖乖沒事,乖乖不怕。”


    許多眼淚“嘩嘩”往下淌。都說母親眼中,孩子就是七老八十了還是孩子。許多工作剛買房不久,跟前房主有債務糾紛的人就找上門,大半夜的跑來砸門。無論許多躲在裏麵怎麽解釋都不肯聽,非得說前房主還在房子裏,是許多把她藏起來了。後來許多報了警,110登門,在警察的陪同下,那債主搜尋了所有房間未果才不吱聲。卻堅持不肯走,非得在許多的房子裏等前房主過來商討如何解決債務問題。後來許多發飆,警察也態度強硬地表示她的行為屬於私闖民宅,那人才罵罵咧咧地走了。許多嚇得一夜沒睡。第二天跟她媽一說,她媽第一句話就是“我的乖乖,表怕啊,媽媽在,媽媽過去陪你。”


    她十三歲了,個子快趕上她媽了。還是媽媽眼中的乖乖,會疼,會害怕。


    一行人在路上招惹了不少目光。許多直到快進大門轉頭時,才意外發現後麵遠遠綴了個人,見他們往大門裏頭走,這人站了會兒,朝許婧做了個手勢,才轉身跑了。


    許多:別欺負她近視眼,她認出來了,是達子。


    完了,她姐怎麽還跟達子攪和不清啊。


    許多突然間毫無鬥誌。在陳主任跟許媽商談營養費誤工費問題時,全程保持沉默。不知道是許家三姐弟滿牆的獎狀觸動了陳主任,還是許家人一言不發的沉默讓人瘮的慌。最後陳主任主動提出賠償五百塊,要是許多有後遺症的話,學校方麵會負責繼續治療。


    許媽沒有多說話,她一直皺著眉頭擔心地看著二女兒。到最後才歎了口氣:“別耽擱孩子上學就行,我們家多多,從小上學就不讓人煩神。我哪裏會想到在學校裏也發生這樣的事呢。”


    陳主任大概是有點麵子下不來,打起了官腔:“事出有因啊,許多這同學自己也有責任。好好的,學校裏頭又不是沒有廁所,非得跑到教師樓的衛生間來。吳老師看到過幾次了,肯定要問問怎麽回事的。老師也是心急了點兒嘛。”


    許媽可不是職業包子,聞言冷笑起來:“主任,你這話說的,我這個當媽的可得為我女兒辯白辯白。教師樓的衛生間,學校有規定學生不準用嗎?我女兒是班上的班長,經常往教師樓跑的,碰上了上個廁所還要近的不用非得再去跑遠路?學生上個廁所,還要被老師推得撞成這樣!這個道理上哪兒都講不通吧。我得去問問你們盧校長,是不是學校有這條規矩。要是有這規矩,我家多多錯了,我認。要是沒有,該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


    陳主任不軟不硬碰了個釘子,也懶得再出頭。說實在話,他也覺得吳老師小題大做了。學生就是用了教師樓的洗手間又怎麽了,又不是沒有清潔工,要她去打掃廁所,真是沒事找事,下手還沒輕沒重的。


    最後臨走時,許媽又轉變了風格,對著陳主任一行千恩萬謝,再三再四邀請他們在家裏吃頓晚飯,還喊許婧趕緊去街上買點兒鹵菜。三位老師自然不肯留下,趕緊走了。


    許媽等人走遠了,才轉身關門,告誡三姐弟:“看到沒有,遇事別怕。老師又怎麽樣啊,該誰的事就是誰的事。別一碰到事情就你們爸爸一樣,縮的比烏龜還快。”


    許多:……媽媽,你可以不用加後麵那句。


    許寧倒是有些憂慮,媽媽這麽做會不會得罪學校老師啊。她姐在學校會不會受到報複?


    許媽滿不在乎:“怕什麽,初中校長你爸媽又不是不認識,她老婆還是你外婆村上的。這點事情敢打擊報複,我堵上他家的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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