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言情獨一無二的防狼措施,買文一半以上立即看,否則延後24小時拿稿費必須得驚動父母。因為光有稿費單不夠,她還得憑借有效身份證件啊。這時身份證好像還得年滿十四還是十六歲才能辦理。許多記得上一次辦理身份證還是高中時的事,特意為了高考辦理的。


    許爸許媽知道了都開心的不行。許媽說,多寫幾篇的話,趕得上爸媽加在一起的工資了。許爸說,別聽你媽的,分清楚主次,別耽擱了學習。


    許婧一個勁兒的念叨:還是我妹妹最厲害,寫的故事比這本雜誌裏頭其他人都強。


    許多汗顏,她哪兒有那麽厲害。她不過是占了重生的便宜,經曆了十幾年後的生活,所以故事點子有新鮮感而已。說起寫故事的技巧,她壓根不行。上輩子也是沒有編故事的技巧,所以寫了二十幾篇故事以後就整個人被掏空,再也寫不出來了。最後連那位一直鼓勵她加油的編輯姐姐,她都心虛的不敢聯係了。想想真是心酸。


    許多的投稿範圍廣了一些。因為許爸回家休養時大概是方便解悶,帶了不少從舊書攤上買來的舊雜誌,基本全是各大著名的故事雜誌。許多如獲至寶啊!仔仔細細將每本雜誌都看了一遍,著重分析了它們的側重點。上一世她打算碼字增加收入時都沒這麽認真,說到底還是感覺沒到那份上,懶癌占了上峰。


    許多按照雜誌定位分好稿件,一水兒謄抄好,全部寄了出去。信封跟郵票是許婧以前的存貨,反正她現在也不寫信了。信紙卻來自於張老師,張老師覺得她故事寫的不錯,鼓勵她投稿來著。許多接過那一遝子方格紙時,感覺有些囧。她上輩子直到大學才投稿,可是初二在這位張老師班上時,有位女生想投稿,張老師居然讓那女生過來找許多幫她改改文章,然後再投。


    許多現在不記得那姑娘的文章中了沒有,隻是想起此事,莫名覺得好囧啊。總有種深情厚誼無以為報的感覺。


    將這些稿件一股腦兒塞進郵筒後,許多拿著戶口本去銀行開了張銀行卡。


    上次許媽陪她去取稿費以後就順勢拿這筆錢加在活期儲蓄裏頭,存了個五千塊錢的定期。儲蓄單子上自然是許媽的名字。


    這本來是件極為正常的事,十三歲的小孩子,父母怎麽也不能放心放個八百塊錢在她身上啊。許多卻想到了大學畢業剛工作時,她主動上交了工資卡。直到後來她借口銀行卡升級換卡拿回自己的工資卡,近半年的時間,許媽沒有給過她一分錢。即使她吃飯有醫院食堂,住宿有醫院宿舍,可她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姑娘,難道不需要交際不需要花錢嗎?


    許多不想重蹈覆轍。錢對一個人來說太重要了。她上輩子自卑、不敢跟人交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沒錢,隻要交際必然要花錢,她開不了口,隻好不交際。直到自己掙錢了才好一些,然而最後幾年經濟拮據幾乎全部收入都要用於還房貸時,她就又龜縮了。越窮越宅,越宅越窮,周而複始的惡性循環。


    許多不想她媽掌控全家的經濟大權。她媽的惡習,她清楚。


    七星彩開獎了,許多寫的那兩百五十個號碼統統中獎,不過一水兒五等獎,每張彩票兌獎二十塊。因為許多記錯了,那個最關鍵的陌生數字不在她想象中的後三位,而是順數第四位,也就是她姐生日月份中間插了一位數。然後,毫無疑問,她與大獎失之交臂。


    彩票店的老板一麵兌獎,一麵笑嘻嘻地跟許媽說,運氣真好啊。


    許媽唉聲歎氣,就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五百萬啊!


    許多有種樓頂上第二隻拖鞋終於掉下來的感覺。好吧,她的重生並非毫無意義,五千塊錢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擱現在,能在縣城買下一個五平方米的廁所呢!


    但也真的僅此而已了,她唯一記住的彩票號碼就這一次了。


    她拚命地跟自己講,太好了太幸運了,竟然能猜中彩票期數,這麽好的運氣,必須得再買一次七星彩啊!可是心中的沮喪卻如潮水一般要將她吞噬。


    她得承認,她很難過,難過於自己的無能為力。她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麽,無論是自己還是家人,乃至於他們的生活。


    這回許爸是標準的工傷。大舅給了病休階段的工資以後,除了最初在縣醫院裏頭看病花的那幾百塊錢以外,一分錢也沒掏。就這樣,許媽還慶幸幸虧是在她弟弟手下幹活,否則哪家的老板會這麽好,不幹活還給工資。


    許多也是嗬嗬了。她當公務員那幾年,單位有個同事在檢查基建工程時摔了一下,小腿骨裂了。整整休養了半年的時間,其間的醫藥費、營養費連護工的費用一項不少。最後的報銷金額是許多三年多的收入。工資肯定一分不少。眼饞的她跟辦公室的學霸妹子商量她們隨便誰摔一下,然後另一個人去照顧對方,然後護工費她倆對分。


    現在他舅舅後續的治療費用一分錢沒掏,護工費想也別想,送來一千塊錢的營養費還是一副全看在親戚情麵上的嘴臉。她真是什麽話也不想說了。


    許多捧著初二思想政治課本裏關於工傷的定義跟賠償範圍,大聲朗讀。整個屋子裏頭的人都安靜了。


    外公家也養了雞鴨,況且兩位老人根本吃不了多少。


    許寧憤怒地將雞蛋筐子往地下一摜,氣得額頭上青筋都鼓出來一塊,連話也隻重複一句:“我就知道會這樣,我就知道會這樣。”


    許多正端著拌好的飼料喂雞鴨,聞聲詫異地抬起頭:“怎麽了。”


    小少年的眼淚都盈滿了眼眶,他拚命地瞪大眼睛不許自己哭,氣憤地指著嗷嗷待哺的雞鴨:“還喂它們幹嘛,蛋都輪不到我們吃。”


    許多反應過來,歎了口氣,放下食盆打發了雞鴨。走到弟弟跟前,安撫道:“別生氣了,雞鴨生的蛋我們也吃了不少了。算了,走吧,咱們先去澆菜。沒有蛋吃,總還有菜吃吧。”


    許寧擰起來,不肯動。許多自己一個人拎桶時,他又唬著張臉,不看她,自顧自地去抬塑料水管。可等到菜地上一看,即使許多,也不想再理睬了。最鮮嫩的菠菜跟茼蒿這些剛上市的鮮菜,全都一掃而空。


    說實話,看著蔬菜破土而出然後茁壯成長,這種滿足感不可言喻。現在看著光禿禿的菜地,許多有一種自己養了多年的女兒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烏龜王八蛋糟蹋了一樣的憤怒。


    這些菜許多跟許寧自己都舍不得吃,還想等菜再長大一點再來摘。姐弟倆甚至還商量過,到時候買點兒鹵菜一起好好吃一頓,算是犒勞自己的辛勤工作。


    許多心中的憤懣積壓到一起,迅速膨脹。她冷冷地瞪著被洗劫一空的菜地,拽著弟弟的手:“走,我們走,姐去街上買好吃的。”


    路上遇到下地的村人,鄰居王嬸驚訝地看著他倆:“今天怎麽這麽快就澆好菜了。多澆點兒水啊。你媽今天弄完菜趕著去你外婆家,沒來得及澆水。”


    姐弟倆隻能勉強笑笑。家醜不外揚,他們家還要在村裏住下去。


    許多稱了半隻鹹水鴨,又買了五塊錢的鹵幹跟十塊錢的鹵牛肉。兩姐弟一頓飯吃的幹幹淨淨。


    許媽當天晚上回來的很晚,他倆都寫完作業,洗漱完畢準備睡覺了。樓下的大門才發出響動。許媽興高采烈地拎著一小袋水果上來遞給他們:“快嚐嚐,這東西你們都沒吃過。”


    許多掃了眼:“芒果啊,我們送大姐上學時在超市裏買過。”


    許媽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奇異的尷尬,仿佛自己的炫耀沒有施展的空間,有點兒不高興。


    許多跟許寧都不想說話。許寧直接脫了外衣鑽到被窩裏,無聲地下逐客令:“姐,你出去時幫我關一下燈。”


    許媽不願意放棄,拿出一個芒果往兒子的床頭塞,殷勤地勸誘:“先吃個芒果再睡吧。”


    許寧的回應是後腦勺。


    許多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間插好插銷。她不能再待下去,否則她一定會跟她媽爆發劇烈的爭吵。剛才那一瞬間,她甚至有種衝動想要將那一袋芒果全部砸到她媽臉上,這麽稀罕,你自己慢慢跪著吃吧。


    激蕩起伏的心情逼得她不得不坐在床邊大口喘粗氣,她抬頭看到房間裏擺著的觀世音菩薩像,默默地在心中念:“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觀世音菩薩……”。上一世,她最痛苦的時候,想要從佛家尋找到解脫,未果。卻發現,心情憤懣時不斷重複念佛號能夠放空自己。什麽都不想了,大概就會好一些。


    她告誡自己,生活是立體的,不是一張簡單的紙。任何細節都不能放大,否則立體就會扭曲變形。


    可是人倘若完全由理智控製,就不會有理性跟感性同時存在了。


    許媽驚訝地發現家裏開始變得亂糟糟起來。原本懂事的一對兒女完全對家務不管不問了。雞鴨沒人喂,菜地也無人打理。問起來,兩個孩子都振振有辭,他們學習緊張,他們放學後還要上課外輔導。至於家務事,時間精力都跟不上。


    許媽隻好娘家跟家裏兩頭跑,忙得不可開交。姐弟倆看她累得唉聲歎氣也心疼,卻不想繼續縱容下去。她媽擺明了是欺軟怕硬,你要立誌當一個聖人可以,但別拉上我們。有丟下兩個都在上學的孩子不管,一頭紮在娘家的道理麽?外公是在術後恢複,但並非不能動,況且外婆身體還健朗著。農忙時節你去幫忙我們都理解,但是平常無事你也丟下家裏不管,還要我們跟著配合不成?


    許媽唉聲歎氣了一段時間後,似乎是意識到無效,漸漸往娘家跑的次數就少了一些。從幾乎每天都去報到,改成了一周兩次。她想喊兩個孩子周末一起去,結果姐弟倆都借口學業緊張,拒絕了。


    許爸在城裏上班,還經常出差,一個月隻能回來一兩回,外公外婆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就這樣默認女兒將兩個十來歲的孩子丟在家裏一天到晚待在娘家,說到底還是一個詞,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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