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完午飯後,楚歡顏和慕天堯來到了孤兒院內的大禮堂。公益社和戲劇社的社員們,正在忙碌地準備著。


    “歡顏,你總算來了!”田鬱美迎上前,“不是說上午就到嗎,現在都算下午了。”


    “之前陪這裏的小朋友們玩了會。”她說明理由。


    “對了,他是誰?”田鬱美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慕天堯。


    “我鄰居,就是那個幫戲劇社修改戲服的人。”


    “什麽,就是他?!”原本還在五米之外的胡凱明不知何時躥到了他們的麵前,看著慕天堯詫異地問道。


    “對。”楚歡顏點點頭。


    胡凱明雙眼放光地盯著慕天堯,激動得隻差沒有熱淚盈眶,“你好,我是胡凱明,怎麽稱呼你?”


    “慕天堯。”他淡淡地報上姓名。


    “慕先生,這次真是太感激你了,幫助我修改戲服。雖然之前我也曾覺得自己設計的戲服有些問題,但是你的指出,猶如給了我當頭一棒,從你的設計中,我也獲得了不少靈感,這些啟發,對於我而言,簡直就如同是沙漠中看到了綠洲一般……”胡凱明不斷地抒發著自己的感歎之語。


    慕天堯皺皺眉,“你就是設計出那種垃圾服裝的人?”


    “哎?垃圾?”他臉上的表情僵了僵。


    “我一直在想,到底什麽樣的人能夠設計出那種垃圾來……”


    “什麽垃圾,你怎麽可以這樣評論別人的勞動果實!”楚歡顏插口道。


    “難道不是嗎?那種東西,除了‘垃圾’外,你倒是再給我一個別的形容詞。”他懶洋洋地揚著眉。


    她癟癟嘴,繼續據理力爭:“胡學長是我們學校服裝係的才子,連教授都誇他有才華。”


    “那你們教授一定是瞎了眼了。”他撇撇嘴。


    “你……你……你……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不過,起碼他還能設計垃圾,你連怎麽收拾垃圾都不行。”那天補戲服的慘不忍睹,他簡直難以想象,這女人的手怎麽能笨拙到那種程度。


    楚歡顏的臉徹底漲紅。


    而胡凱明,則還在訥訥地自語著:“垃圾……我設計的東西是垃圾嗎……”


    楚歡顏同情地看著他,安慰道:“你別介意這人說的話,他從來都不會說好聽的話,要是你把他的話當真,那足夠讓你自卑到太平洋底了。”


    “可……”


    “是垃圾。”慕天堯卻一本正經地道,“設計感太俗,沒有跳出前人的框架,層次感又太弱,服裝上零碎的東西太多,色調之間的和諧度也不夠……”


    “你別再說了。”她怕胡凱明經受不住這個打擊。


    “我說的全是實話。”他麵無表情地道。


    “就算是實話,也不能這樣說。”等等,她根本就不該認為他說的是實話,“我明明就覺得胡學長的設計很好。”


    “不!不!不!他說得太對了。”胡凱明終於出聲道,一臉感激地望著慕天堯,“慕先生,你幾乎把我的缺點全都指出來了,雖然我的導師和我略微地提過,但我一直沒怎麽重視。現在我才發現這些缺點,真的是可以致命的。”


    嗄?怎麽會這樣?楚歡顏肩膀一歪,有些受不了胡凱明突然的大轉變。


    “慕先生,我都沒有辦法表達我心中的感激之情。我會再好好審視自己的設計。”他那表情,隻差沒有叩首謝恩了。


    喂喂,不用擺出那麽誇張的表情吧。


    “歡顏。”一隻手戳了戳她的肩膀,李芬芬走到她身旁,“你把慕天堯帶來了啊。”


    “差……差不多吧。”其實是他自己跟來的。


    “他一定是什麽服裝設計師之類的吧。”李芬芬猜測道,“否則絕對不會那麽一針見血地說出我們社長的缺點,更不用說是讓服裝係的才子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服裝設計師?”楚歡顏迷惘了,她不是沒有想過慕天堯的身份。


    他從來沒有提起過他家的人或者事,在普通的公寓中,卻可以有很多錢,每天隻是窩在家裏畫畫,卻不用擔心生計。他的那些話——甚至就連是隨意扔在地上的廢稿,都可以讓美術學院的教授們震驚。


    還有他雖然說自己是在學建築設計和景觀創意設計,但是他對於服裝卻十分的了解,可以快速地把她扯破的戲服修改好,並且能夠讓胡凱明這樣的人一個勁兒地崇拜著。


    “楚歡顏,過來試一下茶壺的服裝!”戲劇社的人在舞台上喊道。


    她回過神,“現在試?”


    “對啊,如果大小不合適的話,也能馬上修改一下。”戲劇社的人回答道。


    可是……楚歡顏哀歎一聲,她不想在慕天堯的麵前試茶壺裝啊。


    沒有道理的,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駝樣。


    在她穿上了茶壺裝後,她發誓,她看到了慕天堯原本抿著的唇,一直咧……一直咧,直到咧到了耳根。


    然後當場止不住地狂笑了起來。


    她穿著茶壺裝就那麽好笑嗎?


    蹲在小區的公園裏,楚歡顏看著正在畫著畫的慕天堯。


    “你到底是什麽人?”話問出了口,她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麽。


    “什麽意思?”他微側頭,瞥了她一眼。


    “例如你的職業啊,你家裏有些什麽樣的人,認識至今,我除了知道你和卡絲卡的總裁程子聰是朋友外,別的一無所知。”


    烏黑的眸子慢慢地正視著她,他放下了手中的筆,“你——真想知道?”


    淩厲的視線,有著一種隱約的探究。


    “我……”她猶豫著,在他的目光下,一時之間,竟覺得口幹舌燥。


    “想知道嗎?”沙啞的聲音,猶如低音提琴。


    楚歡顏訥訥地點點頭。


    慕天堯抓了抓頭發,“那好吧,你想知道哪方麵的事?”


    “你肯告訴我?”好像答案來得太輕易了。


    “你想知道什麽就快問。”哪來那麽多的廢話。


    “哦,好……好,那,你先告訴我你的職業是什麽?”她趕緊問道。


    “現在算是半個無業遊民,以前做過侍應生,當過修車工,在茶館裏給人泡過茶,也當過拳師,在街頭給人畫過素描頭像。做過一段時間的衣服,後來因為有太多人煩,所以現在幹脆學起了建築設計,順便也學點景觀創意設計。雖然現在通過網絡,有承接過一些業務,不過感覺沒什麽意思。而且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煩我的人又多了起來。”


    下巴掉地,“你怎麽會做過那麽多的職業?”


    “因為離家出走,需要用到錢,所以可以幹的工作,都會做。”基本上那會兒,有人肯雇用他,就算不錯了。


    “你離家出走過?”她的嘴巴張得更大了。


    “差不多從幼兒園開始吧。”他聳聳肩。


    “……幼兒園?!”幼兒園就懂得離家出走,這什麽腦袋啊!


    “因為家裏的三個老家夥煩得要死,整天逼我學這學那的,我受不了,就離家出走。”一想起家裏那三個年齡加起來都有兩百歲的人,他就覺得頭腦發漲。


    “可是你不怕家人擔心嗎?”


    “擔心?不會啊,我第一次離家出走的時候,他們隻花了五個小時就找到我,然後那三個老家夥把我狠扁了一頓。”


    “那是當然了,他們肯定是想告誡你下次別再離家出走了。”雖然手段是稍微粗暴了點。


    “你錯了,他們是認為我出走的手法太不高明,居然那麽快就讓他們給逮住了,簡直有辱他們的智商。”


    哈?楚歡顏嘴角抽搐了。這是什麽樣的家人啊?現在,她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麽慕天堯會養成這樣的性格了。


    “你說的三個老……呃,家夥,就是你的爺爺們?”她清清喉嚨,繼續問道。


    “除了他們還會有誰?”


    “你有三個爺爺?”


    “對,算起來,我應該是大爺爺的孫子,不過二爺爺和三爺爺終身未娶,所以我也就成了他們三人的孫子。”


    “那你的父母呢?”


    “死了,說是飛機意外。”平靜的語調,像在談論天氣一樣平常。


    楚歡顏霎時沉默了。或者該說,他的這個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低著頭,她喃喃著:“對不起,我不知道……”


    “無所謂,反正我對他們也沒什麽印象。”他揉了揉她的頭頂心。從他有記憶以來,就是那三個老家夥一直在陪著他了。


    “那……你想你的父母嗎?”她依然垂著頭,輕輕地問道。


    “你又在問傻話了。”他沒有正麵地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手指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握得很緊。


    原來,慕天堯從小就失去了雙親,不過比孤兒院裏的那些孩子幸運的是,他還有三個爺爺。


    星期天的清晨,原本寧靜的天使孤兒院熱鬧非凡。


    大禮堂裏,s大公益社和戲劇社的社員們,正進行著最後的忙碌。


    “什麽,你過馬路的時候被車子撞到了?”胡凱明驟然提高的音量,惹得大禮堂裏所有人的注目。


    “沒有撞到,隻是擦到而已,不過走路還是會一拐一拐的。”戲劇社的社員,野獸的扮演者如是說道。“那等會你演野獸怎麽辦?”


    “這……如果野獸隻是趴著不動的話,我想我應該還能演。”


    “也就是說,你不能演了?”有哪隻野獸是隻趴著不站著的啊。


    “你這麽說……也成。”對方尷尬一笑。


    “你不能演,那這出戲就要開天窗了!”胡凱明臉紅脖子粗,就差沒有當場把那位野獸者給扒皮拆骨。


    一旁,慕天堯問著楚歡顏:“如果不能照常演出的話,會怎麽樣?”


    “恐怕會很糟糕。”楚歡顏擔憂地道。


    “你們沒有替代的節目嗎?”


    “沒。”如果有的話,胡凱明恐怕也不會這樣焦急了。


    他揚揚眉,“那就找個人代演。”


    “你以為那麽容易啊!”楚歡顏看了看那位受傷的“野獸”,“首先,演野獸的人身形就要高大,你看,那個人有190厘米,整個戲劇社,哪還有這麽高的人,其次,演野獸的人,還要給人一種野性的感覺,雖然那種感覺是可以靠演技來彌補的,但若是本人就過於陰柔的話,恐怕就很難彌補了,再次,還有關於劇本台詞,又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背出來的……”隨著她每多說一句,全場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往慕天堯的身上瞄,直到她說到最後,胡凱明雙眼發光的亮度,簡直不是用形容詞可以形容的。


    “請你一定幫忙!慕先生。”胡凱明奔到慕天堯的跟前,一臉懇求地道。


    “幫忙?”


    “你知道嗎?你實在是太適合演野獸了。”胡凱明一臉激動地道,怎麽他之前就沒發覺呢,“要是由你來演野獸的話,肯定能行。”


    哎,讓慕天堯來演野獸?楚歡顏的身子一歪。


    “我拒絕。”慕天堯沒有猶豫地道。


    “可是如果這次表演開天窗的話,那些孤兒們會很失望。”他試圖說服麵前的人。


    “那關我什麽事?”冷峻的表情沒有絲毫的動容。


    這……這……這……“我們這一次本來就是為孤兒們帶來歡笑,如果這次演出開天窗的話,可想而知那些孤兒們會有多麽失望。”


    “你和我說這些廢話幹……”


    一隻手猛地拉住了他的衣擺,楚歡顏打斷道:“你怎麽可以這樣說?”


    “我為什麽不能這樣說?”他奇怪地反問道。


    “枉費我還認為你對那些孩子還有份愛心,沒想到你是這麽自私自利的人。”她控訴道。


    “我自私自利?”烏黑的眸子倏地眯起。


    “而且還很冷血。”她繼續補充道。


    “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個敢這樣說我的人?”他濃眉一皺,嗓門不覺放大。


    楚歡顏嚇了一跳,看著那充滿威脅性的身形,“呃,如果你肯演出的話,我也是可以收回剛才說的話的。”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去演出那個什麽野獸的。”


    “為什麽?”她好奇道。


    “不演就是不演。”


    “除非你說明白原因,否則……”楚歡顏訥訥地住了口,因為不知何時,周圍人的目光都在看著他們。


    “嗬……”她尷尬地笑著,突然覺得……好丟臉啊。


    拖著慕天堯來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楚歡顏兩手叉腰。


    “你到底演不演?”她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不演。”某人壓根連白眼都懶得甩她。


    “真的不演?”


    “你哪來那麽多廢話啊!”


    “可是……”她快詞窮了,“如果你演的話,一定會給那些孩子帶來歡笑的。”


    “我沒興趣像個傻子一樣在舞台上跑來跑去的。”慕天堯撇撇嘴。


    “怎麽會像傻子呢?”要是這像傻子的話,那世界上就不必有演員了,“慕天堯,你……你一定要演。”她難得用著強硬口氣道。


    “哦?”他饒有興趣地盯著她,“你在命令我?”


    “我……”拜托,她哪有這個膽子命令他啊。


    “是,還是不是?”那雙鷹眼,像在盯著獵物一樣。


    她咬咬牙,擠牙膏一樣地擠著:“是,我……我是在命令你。”


    “算是身為女朋友的要求嗎?”他突兀地說道。


    哎?哎?哎?“女……女朋友?你是指……我?”她一臉詫異地反手指著自己。


    “除了你還會有誰?”他不耐煩地道。


    “可是我不是你的……”後麵“女朋友”三個字,在他的目光下,硬生生地吞進了肚裏。


    “你想說什麽?”他瞪她。


    “我……關於女朋友這件事,我說過要考慮一下的,你也答應給我時間的。”她怯怯地道。


    “兩個禮拜已經過了。”他一句話,等於是下了某種結論。換言之,她考慮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哪有人這樣強迫別人交往的!楚歡顏那個怒啊!“我不要!”她脫口而出。


    “你不要?”


    “對,我不要做你的女朋友?”她重複了一遍。


    “你敢不要?!”他的語氣中,有著十足的火藥味。


    “你不是也不肯演野獸,為什麽我就非得當你的女朋友。”她據理力爭。威武不能屈,此乃做人原則也。


    這根本就是兩碼子的事,但是她卻硬能扯在一塊兒。慕天堯沉默了片刻,“我演,不過就此一次。”為了她,他算是破了例。


    喜歡一個人,就是如此嗎?為她破例,為她生氣,為了她,心情起起伏伏的。


    完全不似——以前的他了。


    楚歡顏怎麽也沒想到,慕天堯居然真的肯演野獸。起碼,在幾分鍾前,他還一副沒有商量的餘地。


    “真的沒問題嗎?需要在兩個小時內,把野獸的台詞全部背出。”雖然慕天堯肯演了,但是胡凱明卻還有著他的憂慮。


    “另外關於走位方麵的事,現在沒辦法具體說明,隻能等會兒每一幕開場之前,稍微解釋一下了。”胡凱明繼續道,“當然,同在舞台上演出的演員,也會盡力配合一下的。好在野獸的台詞並不是很多,動作幅度也不大。”


    慕天堯微微抬頭,嘴唇終於掀動了一下。


    胡凱明一副會耐心解釋的模樣等著對方的發問。


    “這種爛情節是哪個王八蛋寫的?”是的,他是這樣說的。


    狂汗,“這……這……”所有戲劇社的社員,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寫劇本的那個社員。


    可憐的社員,趕緊縮了縮身子。


    “你管它是什麽樣的情節,倒是台詞,你快點背,沒多少時間了。”楚歡顏急急地道。


    “背好了。”慕天堯說著,隨手把劇本扔回給了胡凱明。


    “你……背好了?”他不確定地問道。從對方看劇本到現在,才過了四十五分鍾而已。


    “這種東西,你以為要花多少時間背?”


    “但……這也太……”


    楚歡顏對於這種情景,已經快接近於麻木狀,畢竟從認識慕天堯以來,他帶給她的意外就已經夠多了。


    “歡顏,快過來穿服裝,化妝了。”李芬芬催促道。


    “好。”她應聲道,腦海中則在想著,等會的慕天堯,究竟會是用著何種麵貌來演繹野獸?


    她心目中的野獸,該是任性的,暴躁的,固執的,當然了,還要帶上一些那王子般的優雅。這樣的野獸,慕天堯能演嗎?


    就算他的身形ok,就算他某方麵的氣質ok,就算他台詞都背熟了……


    心中,沒由來地有著一陣擔憂。甩甩頭,她很鴕鳥地把這些擔憂都暫時甩開。畢竟除了慕天堯,戲劇社也挑不出第二個人來演野獸了。


    楚歡顏穿上茶壺裝,化好了裝,正打算去舞台處看看,卻被不遠處的一陣驚歎聲而打斷了動作。


    “天哪,好帥!”


    “好像真的是中世紀的王子一樣。”


    “老天,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他身上有這麽濃鬱的貴族氣息呢!”


    不少戲劇社和公益社的社員們擠成了一堆,拚命地發表著感歎。


    楚歡顏呆呆地望著那人群之中的“野獸”,不,此刻應該是王子。


    在戲的第一幕中,野獸曾是王子,以王子的形象登場。


    他——穿著一襲華貴而優雅的裝束,金色的假發,柔和了他麵部的冷峻,麥色的肌膚,深邃的眸子,既高傲,又高貴。然後,在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難以言喻的優雅。


    她看呆了,隻覺得自己的視線定在了他的身上。


    倏地,那漆黑的眸子輕輕轉動,朝著她望來。


    隻是短短的一瞥,楚歡顏卻驟然覺得一股熱氣朝著臉上衝,不用照鏡子,她也可以想象自己臉紅的程度了。


    明明已經不知道看過慕天堯多少次了,但是她卻還是臉紅了。隻是因為他和平時不太一樣,所以才會這樣,對,一定是這樣!她給自己找著理由。


    “很帥的男人。”田鬱美在她的身旁說道。


    “老大。”她叫道。


    “我想,他一定不是個簡單的男人。”田鬱美想了想道,“形象也許可以通過服裝或者化妝來改變,但是氣質這東西絕對騙不了人。”


    不簡單?楚歡顏不由得垂下眸子。突然隱隱地覺得,他和她之間,產生了一道無形的鴻溝,不深……卻也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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