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漠趕到老房子的時候,樓下的混亂局麵早已結束,他快步走上五樓,發現幹淨的大門上被扔滿了腥臭的雞蛋,破碎的蛋殼和流淌下來的蛋液四處都是。[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頓時,他的心就提了起來,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焦急,高聲喊道:“蘇碧,開門!快開門,是我!”


    然而,任憑他喊了數分鍾,屋內卻是沒人回應,甚至靜悄悄地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秦漠的眉頭立時就擰緊了起來,沉著臉色對身後的屬下吩咐,“打開門。”


    數分鍾後——“砰!”


    秦漠大踏步地走進房子,發現裏麵空無一人,蘇碧赫然不知道去了哪裏。


    廚房間燉得香濃的粥還在灶上,茶幾上喝了一半的水杯還未來得及收起,就連放在門口的兩隻舊舊的絨毛拖鞋也一左一右,有些散亂,顯然是主人離去得十分匆忙。


    秦漠冷臉望著這一切,隻覺得心裏麻木得像是失去了知覺。


    他在狹小而溫馨的客廳裏站了許久,才幹涸著嗓子開口說:“去找她——找到她。”


    屬下立刻應聲行動。


    不曾想,這一找竟然整整三天三夜都沒有得到蘇碧的消息。這處老樓附近的監控早已年久失修,不遠處的路口亦是沒有裝上攝像頭,所以想要找到一個人就如同大海撈針一般困難。


    唯有從附近居民的口中,探聽到那日有個遮擋麵容、行色匆匆的姑娘快步向北湖公園走去,讓焦頭爛額的屬下不至於空手交差。


    秦漠聽到他們的匯報,卻是十分不滿。“疑似?我不想知道一個模棱兩可的結果,我要知道她到底在哪,去查!”


    他的一聲驚怒,讓幾人齊齊心驚肉跳,飛快逃去繼續查。


    而秦漠的怒火怎麽都平消不下去,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成拳頭,重重地砸在了茶幾上,“蘇碧,你到底在哪!”


    ————


    有錢出門叫旅遊,沒錢出門叫窮遊。


    蘇碧覺得自己的狀態,被稱為流浪更加合適一點。[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她背著一個小包,悠哉地走在路上,邊走邊向直播平台的廣大觀眾們介紹道:“現在我們來到了第一站景點——北湖公園。大家請看,這裏鳥語花香,春光明媚,鮮花綠草,風景秀麗,是全家人踏春郊遊的好去處。”


    直播彈幕飄過一排省略號。


    “強行安利……”


    “我的天,說得這麽好,就跟我們能去玩的一樣。”


    “主播有導遊的潛質,下次不考慮體驗一下旅遊快穿係統嗎?”


    蘇碧覺得自己成功開拓了新的戲路。


    係統無語:“你的流浪可真是近。”就在家門口一公裏……


    這點距離就像小時候叫囂著要離家出走的小孩子一樣,最終慫包的隻待在家附近轉悠,又驕傲又焦急地等待著家長把他們接回去。


    蘇碧微笑著答道:“不急,我們穿過公園,倒兩班公交車,就能到達最終的目的地。”


    係統好奇心大起:“你要去哪兒?”


    蘇碧:“回家。”


    係統:!!!


    “我們到了嗎?”幾個小時後,係統問出第二十四遍同樣的問題,覺得自己都問煩了。


    但偏偏蘇碧回家的路途並不順坦,她繞來繞去地倒了一趟公交車,卻發現記憶中的另一條公交線路早已停運,就連短途客車也無法直達,無奈隻能徒步上路。


    一路上,遇到了無數輛中途停下來的出租車和私家車,都曾停下來問她需不需要打車,全都被蘇碧微笑拒絕了。


    係統不解:“我們就窮到這個地步了嗎?”


    蘇碧坦然回答:“是的,我付不起車費。”


    係統默默封住自己的嘴。


    半餉,又忍不住冒出一句,“你好歹是個明星啊,難道簽名合照也不值錢了?”


    蘇碧:“你還想被人扔臭雞蛋?”


    係統淚流滿臉:……


    等蘇碧走到天黑的時候,終於來到了一家偏僻的福利院門前。


    這家小海鷗福利院地處郊外,離城中心數十公裏遠,更是不為人所熟知,然而蘇碧卻是從小在這裏長大。


    這座老舊破舊的小院是她最熟悉的地方,院長和工作人員都是撫育她長大的至親之人,裏麵的小朋友也像是她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


    所以,蘇碧的家就是這裏。


    她輕輕叩響了傳達室的大門,裏麵瞌睡的一個老頭顫顫巍巍地打開窗戶,透過蒙著霧氣的渾濁眼鏡向何悅身上打量了幾眼,“噢,天黑了,我們不接受訪客來訪。”


    蘇碧眸子裏漾起了笑意,呼喚對方,“江爺爺,我是阿碧,回來看您老人家了!”


    江大爺一驚,眼神急急地往何悅臉上看去,細細地端詳著她的五官,果然從其中看出了一點熟悉的感覺。


    “你是阿碧?好幾年沒有看到你了,怎麽這時候回來了,快進來!”他急忙打開大門,放她進來,然後重新將大門嚴實地關上。


    回到小海鷗的蘇碧著實是過了一段輕鬆日子,這裏條件少資源差,生活十分貧乏,但好在福利院的人都樂觀向上,極力在貧苦的日子中幫助孩子們找到最開心的事情。


    蘇碧自然過得如魚得水。


    係統鬱悶地抱怨道:“你已經讓直播間的觀眾看了小半月的丟手絹了!”


    蘇碧挑眉,“一看你就沒有用心看我的日常,我和孩子們現在都在玩撕名牌,丟手絹這種遊戲早就過時了。”


    係統:==這可以的。


    它又忍不住發問道:“任務怎麽辦?黑化男神不管了?我們還要在這個世界呆多久?”它受夠了這種沒錢憋屈的無聊日常。傳出去,都會被其它係統嘲笑死的qaq。


    蘇碧不急不躁,淡然地笑道:“急什麽,磨刀不誤砍柴工。”


    係統簡直想哭。


    她這邊不疾不徐,而秦漠那裏已經急上了眉梢,連著半個多月沒有發現她的身影,徹底地讓秦漠的心態由焦急轉向了擔憂。


    他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躁地在狹小的客廳裏轉著圈,煩躁的根本就靜不下心來。


    蘇碧離去的蹤跡被一點一點找到。公園門口一家小賣店的監控攝像頭,她壓低了帽子踏上公交車時被無意中記錄下來的畫麵,甚至連她手機徹底關機之前最後被接收到的一個通信基站位置,慢慢地被找了出來。


    唯有她最終的去處,卻是一無所蹤。


    她到底在哪?


    秦漠陰鷲著臉色,心亂如麻。他恨她當年拋棄自己,恨不能親手將她摧毀,重新推入深淵,然而——


    他閉上了眼睛,將雙手深深地插入發間,無力又沉鬱。


    為什麽看到她名聲倒地,被萬人痛罵,最終從此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那根支柱被人抽空,隻能下一具空洞的骸骨苟延殘喘。


    大仇得報,又有何意義?


    秦漠深深地歎息一口氣,抬頭望向熟悉的環境,屋子裏的所有擺設分明和三年前一致。


    溫馨的布藝座套,米色的碎花窗簾,兩人親手製作的布貼畫懸掛在牆上作裝飾,還有小小的玻璃櫃子門後麵也整齊地擺放著一排的陶瓷小娃娃。


    蘇碧那時節省了兩個月的錢,才忍痛將它們帶回家,笑眯眯地認真擺放在櫥櫃裏,對自己說道:“秦漠,你快看,這個娃娃是你,旁邊這個是我,像不像?”


    記憶中,他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許多笑容,“那些小的呢?”


    聽到這話,蘇碧雙頰染上了緋色,慢慢地羞紅了臉。而他,忍不住屏住呼吸,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能夠清晰地看到她垂下的長睫毛……


    秦漠重重地喘息一口氣,將櫃子門砰一聲關上,連帶著整個櫥櫃都顫動了起來,發出了一聲不同尋常的震響。


    他離開的腳步一頓,驀然回頭望向櫥櫃下麵。然後,竟是從櫃子底下掏出了一個鐵皮盒子。


    外表結實的鐵皮盒子,已經鏽跡斑斑,就連表麵的餅幹圖案也已經模糊不清。


    秦漠拿著這個盒子,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一時竟想不起來這是何時放在這的。直到看到盒子蓋上貼著的一小塊桃心形狀的紅色貼紙時,久遠的記憶才忽然打開了一個縫隙。


    彼時,他曾經無意中瞥到過這個鐵皮盒子一眼,蘇碧看到後急忙攔住他,將盒子緊張地藏在自己身後,笑著說道:“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啊,裏麵藏著我的秘密,不許看。”


    他哪會好奇小女生的玩意,哭笑不得地點頭答應。


    想到這裏,秦漠的眼神微動。


    他低下頭,垂眸望著這個斑駁的盒子,一時間心緒說不出的複雜。


    最終,才緩緩伸手打開,卻沒有想到裏麵竟然是一遝照片。


    他的笑容,他的側臉,陽光的斜照下他搭在書頁上的修長手指,兩人散步時十指緊扣的雙手,每一張照片都記錄了他的一顰一笑,點點滴滴。


    秦漠的呼吸停滯,靜靜地凝視著這些照片,喉頭竟有些微微發熱。


    原來,她的所有秘密——


    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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