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南,你覺得你現在在做夢嗎?”宿飛放下手機,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我現在倒是挺想去房裏做夢的,昨晚被你鬧的一晚上沒睡好。”辰南又打了個哈欠。


    “我怎麽覺得自己現在在做夢啊。”宿飛開始自言自語,緊接著又衝辰南伸出胳膊:“要不你掐我一把?”


    辰南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幹嘛突然?自虐啊?”


    “哎,我就看看會不會痛。”宿飛晃了晃,催促他動作快點。


    辰南也不客氣,右手一撈,抓住了宿飛的左手手腕,又滑到他的手心抓住了手指,直接送到自己嘴邊,張嘴就是一口,剛好咬到宿飛的食指。


    宿飛吃痛輕叫了一聲,本能的想縮回手,卻被辰南緊緊抓住,指腹突然傳來一陣濕黏的觸感,這下他倒不覺得痛了,隻感覺一股酥麻順著他得手臂直接“噌”到頭皮上去了,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


    辰南靈巧的舌頭在宿飛的指尖裹了一圈,又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問道:“疼嗎?”


    宿飛尷尬地抽回手,磕磕絆絆道:“你、你去睡吧,我還得出去換個藥,這、這膠帶都粘不牢了。”說著,宿飛低頭捋了捋右手手背上卷起來的膠帶尾。


    “要陪你去嗎?”辰南話音剛落,宿飛已經轉身了,一邊走一邊衝他擺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趕緊睡去吧。”


    辰南看著宿飛忙不迭逃走的背影,輕笑了一聲,眼裏卻滿是疼惜。他心道,你倒是慢點跑,我正朝著你趕呢……


    宿飛去到診所換紗布,推開門走進去,一眼倒是沒看到眼熟的那個護士姑娘,看了一圈兒才在角落的桌子邊上看到了醫生,他正和坐在對麵的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下棋。


    那人看起來年紀約摸跟醫生差不多,戴了一副金絲邊兒的眼鏡,正襟危坐顯得十分的儒雅,和對麵翹著二郎腿兒的醫生形成了鮮明對比。


    醫生從棋盤上抬起頭來看他一眼,還有印象,“今兒怎麽就你一個人來啊?”


    宿飛被他這麽一問,剛才在家裏的場景立刻浮現在眼前,他莫名覺得臉上有些發熱,隨口“嗯”了一聲敷衍了過去,“在下象棋呢?”


    “你不都看見了嗎還問。”醫生重新盯著棋盤,愁眉不展的樣子,對著宿飛語氣也有些沒好氣。


    宿飛大致掃了一眼,發現醫生的棋基本已經被將死了,無論下一步怎麽走,麵臨的都將是對麵的將軍,難怪他心情不好了。


    “看了都快半小時了,都說了你這已經是死棋了,認個輸不就行了?”儒雅男拿著手上的“馬”輕輕在桌上敲擊著,似笑非笑。


    “不下了不下了。”醫生把自己這邊的棋往中間一推,擺明了耍賴,“我這來病人了,這把不算,等我這邊處理好了過會兒重來!”


    儒雅男嘖了一聲,一副“早知道會這樣”的樣子,“耍賴都耍了二十年了,下次看誰還願意陪你下棋。”


    醫生聽了瞪他一眼,傲嬌道:“不願意你倒是走啊,願意的人大把,不缺你這一個!”


    儒雅男立刻放下手中的棋子,抬手覆在醫生的手背上拍了拍,賠笑道:“行行行,你快給人看病去吧,過會兒重新來過。”


    醫生哼了一聲,又睨了對麵人一眼,這才滿意地站起身衝宿飛招手,“來吧。”


    宿飛看著這兩人的互動,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因為兩個大男人行為舉止特別親密嗎?也不見得,不就拍拍手而已嗎!


    還是因為他們看起來像兩個世界的人此刻卻坐在一爿小店裏安心下棋?可是他們倆就那麽坐在那兒,偶爾說上一句話,對視一眼都讓旁人覺察到一種自然的契合感來。這和外在無關,是從內散發出來的,是多年的相處才能養成的默契感。


    醫生坐在小凳子上,用蘸了碘酒的棉花給宿飛清潔傷口,儒雅男就倚在門口笑吟吟地看著,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麽好笑的。


    “嗯,愈合的挺好的,換了這次以後就不用來了,過兩天自己揭掉就可以了。可能會覺得有些癢,別用手去撓,過會兒我給你瓶碘酒回去,癢的時候就用棉簽蘸了擦擦,會舒服點。”醫生給他重新貼好膠帶,囑咐道。


    “好嘞!謝謝您啊。”宿飛活動了一下手腕,又伸展了一下手指,道:“這傷要是再不好,我都快不會使右手了!”


    醫生低頭處理廢物,指了一下站在門邊的男人,吩咐道:“你幹站著了,去外麵取瓶碘酒給他。”


    “哦。”儒雅男得令立刻轉身出去拿,卻找不到地方,便喊醫生出來,“哪個架子第幾排啊?我怎麽沒看到?”


    “感情你這眼鏡戴著是做裝飾用的是吧?不就在這兒呢嗎?”醫生沒好氣擠兌了一句,彎腰從倒數第二排取了一瓶碘酒出來,又從旁邊拿了一包醫用棉簽塞到宿飛手裏。


    宿飛付了錢轉身走到門口,突然聽到身後醫生喊了一聲,他回頭去看,剛好看到儒雅男把手從醫生的屁/股上麵挪開。


    是的……屁股……宿飛捧著自己碎掉的節操,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


    自覺已經基本痊愈的宿飛揭掉紗布的第一天就決定回waitingbar上班,在門口正巧碰見了蘇晴。


    “宿飛!你重新來上班啦?”蘇晴看到他,很是欣喜。


    “對,本來早就可以來了,偏偏後來又出了點事故,不過現在都好了。”宿飛笑了笑。


    蘇晴絞著手指頭,跟他並排往酒吧裏麵走,“雖然電話裏和你說了謝謝,但我還是想當麵和你說一聲,真的很謝謝你那天為……我出頭,我、我很感動,謝謝!”說完,蘇晴低著頭往旁邊跑開了。


    宿飛正納悶兒蘇晴這姑娘怎麽跟之前有點不太一樣,就看到阿偉和顧宇澤從樓梯上走下來了,他招手打了個招呼,“boss大人,偉哥!”


    說完,宿飛自覺這稱呼有些不大好,於是又改口喊道,“偉經理。”


    阿偉反正是沒什麽表情,反倒是顧宇澤在前麵笑的樂不可支,他回頭推了阿偉一下,笑道:“你還真是人如其名。”


    阿偉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衝宿飛道:“沒事兒,就叫阿偉吧,你傷都好了嗎?”


    “嗯,沒什麽問題了。”宿飛笑笑,看看周圍工作人員的服飾,有些好奇的問道:“這周沒有主題嗎?大家好像都是穿的自己的衣服。”


    “這周是freestyle啊。”顧宇澤開口,旋即用肩膀拱了拱宿飛,“不過大家的選擇實在太令我失望了,沒一個有突破的,完全中庸。我那兒新來了一套黑絲透視裝,你看……要不你給大家做個榜樣?”


    宿飛一聽,嚇得連退兩步,連連擺手,“不、不用了,中庸挺好,挺好。”


    顧宇澤白他一眼,“真是不好玩兒。”宿飛隻得賠笑。


    “17號員工活動的事兒你還知道吧?”阿偉幫宿飛解圍,“那天所有員工都放假一天,公司組織大家一起去華溪那邊玩,你要是沒什麽重要的事就記得早上八點來這邊集合,和大家一起過去。”


    宿飛算了算時間,那天他剛好在唐正那邊也休息,便欣然同意了。


    為了讓這次員工活動完美舉行,顧宇澤還特地弄了一棟不小的別墅給大家做燒烤場地,下午漂完流回來看到環境舒適的別墅都非常開心,女同事們嘰嘰喳喳湊一塊玩自拍去了,男同事們則開始搭燒烤台和帳篷,宿飛在內的另幾個人就在廚房處理食材。


    辰南出現的時候,宿飛正在認真的串肉片兒,蘇晴坐在他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天兒。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壓過來,把宿飛嚇了一跳,他問:“你怎麽來這兒了?”


    辰南坐到宿飛對麵,給他遞木簽子:“你們老板借了我的房子給你們搞活動,我還不能來看看嗎?”


    宿飛抬頭看他一眼,正想說話,身邊的蘇晴突然喊了一聲,成功吸引了宿飛的注意力。


    “哎喲!宿飛,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木刺戳進肉裏去了,好痛啊!”蘇晴把自己的手伸到宿飛麵前。


    宿飛仔細幫她瞧了瞧,倒是沒看到什麽刺兒,蘇晴指著自己手指中間那一截兒,道:“就是這兒痛。”


    於是宿飛隻好伸出手握著她的手腕,又給她重新檢查。辰南把蘇晴的反應看在心裏,頓時明白她的小心思了。


    景祺然那麻煩都還沒解決掉,又來一個麻煩,辰南頓時覺得有些亞曆山大。隻見他直接把蘇晴的手從宿飛手裏拿出來,指了指後麵不遠處的盥洗盆道:“宿飛眼神兒不太好,我看你不如開大水多衝衝好了,搞不好你那根刺兒就直接給衝出來了。”


    “你才眼神兒不好呢!”無辜躺槍的宿飛立刻表示不滿。


    辰南也不惱,笑眯眯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狀似無意地瞥了旁邊得蘇晴一眼,繼續和宿飛說話,“今兒都有什麽吃的?上次你在家給我烤的黃油蜂蜜玉米好吃,這次還做嗎?”


    家?蘇晴聽了辰南的話一愣,轉臉看向宿飛,宿飛低頭認真穿肉片兒呢,壓根就沒看到蘇晴的表情,“好啊,今兒用木炭烤保證比烤箱出來的更美味!”


    “頭兩個我先預定了啊,不準給別人。”辰南繼續給宿飛遞簽子,“對了,前天我晾陽台的那件白襯衫是你幫我收起來了嗎?今天想穿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有暗紋的那件?昨天我看見你自己收進房的呀!”


    “是嗎?那明天回家我再找找。”辰南說完,突然抬手在宿飛的臉頰上剮蹭了一下,“串個肉串兒也能把肉沫給串到臉上去,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兒心?”


    宿飛終於發現辰南的不對勁,這怪腔怪調的是怎麽回事兒,聽得他心裏膩歪的慌。


    不過還沒待他開口,坐在一邊的蘇晴突然一踢椅子站了起來,“哐當”的聲響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她咬唇深深看了宿飛一眼,沉著聲音道:“我去上個洗手間。”


    “哦。”宿飛在她旁邊嚇了一跳,此時看見她陰沉著一張臉的樣子也就應了一聲。待蘇晴走遠,他才衝辰南小聲道:“她好像突然就不高興了啊?”


    辰南笑眯眯托著下巴,繼續給他遞簽子,“可能真是手太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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