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鶴寧這段時間總是難以控製的想起徐稷,然而給徐稷的電話和短信卻越來越少。<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徐稷一開始還覺得詫異,打電話控訴他:“你現在這麽忙?”


    路鶴寧一開始說是,偶爾還會解釋這個月的要緊情形。等到後來索性說道:“晚上部門有個聚會……”“軍哥有幾個同事要來玩……”“我晚上要去我媽媽那邊……”


    當然這裏麵十句有八句是在找借口搪塞而已。路鶴寧隻是不想和他見麵,因為他發現自己對徐稷產生了一點心動的感覺。


    不過也幸好,隻有一點而已。


    徐稷那天走過人行道的時候,手機收音不是很好,又或者電話那頭的人過於激動,以至於一旁的他能清晰聽到大部分的談話內容,男的女的,開心的委屈的……


    路鶴寧後來想,李軍說的也不對,其實任何人沒什麽不一樣。


    先前他真的什麽都不懂的時候,總是以為自己掌握了全世界的真理,自己看什麽都看的明白通透,厭惡那些虛偽的,可憐那些削尖腦袋往上爬的,羨慕那些年紀輕輕有所成就的,鄙視那些拜金的……他給周圍的人劃分了三六九等,唯獨把自己摘出來,覺得自己不管貧窮富貴,總歸跟他們不一樣。


    可是現在再看看,似乎也沒什麽不一樣,他如今也會虛偽,也會琢磨著法子往上爬,也會拜金愛慕虛榮……也會對徐稷產生類似於愛情的衝動。不過也隻是類似而已,因為有一點他很清楚,徐稷吸引他的那些方方麵麵裏,錢是一個很大的因素。或者說,錢是最大的因素。


    假如徐稷沒有錢,隻是一個又土又隨意的帥小夥,是服裝廠的一名職工,是某個店裏的什麽服務員……他覺得自己大概會和他做朋友,一起嘻嘻哈哈吃個飯。但絕不會有那一瞬間的心動,想要靠近和擁有。


    當然跟他有一樣念想的人也不止一個,比如徐稷電話裏的那些男男女女,環肥燕瘦。


    而假如換位思考的話,大概徐稷對於他們的態度,和自己對於那些客戶的態度也沒什麽兩樣——無需過多的關注某一個,也無需為誰傷心費神,他要做的不過批量處理,一視同仁,及時舍棄不好的,再不斷加入新鮮有趣的……


    這個認知讓路鶴寧感到心驚又慶幸。


    他並不想做徐稷的備選者之一,又不想讓自己受這種情緒控製,索性決定如李軍所說的多結交些朋友。當然如果有各方麵條件都相當的男朋友更是再好不過。隻是想的簡單做起來難,工作上的壓力就像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劍,讓路鶴寧總能擔驚受怕。


    沒參加幾次聚會他又改變主意,心想麵包和愛情二選一的話,還是要選麵包的,畢竟麵包能保命,而人隻有飽暖之後才能“思**|欲”,可見感情和性|生活,都是生活裏可有可無的調劑而已。


    ——


    接連幾天路鶴寧更是一心撲在了工作上,白天的時候做行程記錄各項報告,再給各位客戶挨個發送郵件打電話,他不再拿別人的拒絕嘲諷當回事,隻心急自己的工作能不能早點出成績,不知不覺總是磨到最後才出寫字樓。(.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他的這種拚法跟剛入職的時候有些不同,每天都覺得時間不夠用,精力用不完。隻是不久他就發現其他的助理似乎也在卯足勁的跟單,而且別人入職早,和銷售的同事關係也更融洽一點,手裏的客戶資源比他的那些小魚小蝦要有戲的多。


    路鶴寧又忍不住心急,月中給客戶打電話約見麵,說著說著話覺得不對,一摸嘴火辣辣的疼,跑去洗手間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大概心火太旺,竟然一夜之間嘴上起了幾個大燎泡,不碰就又疼又癢,一碰就疼的火急火燎的。


    好在這天中午他的一個老客戶翻了單,路鶴寧連忙把合同傳真過去,又看自己的業績有了個保底,這才跟經理請了假去醫院拿藥,又從身上取了點錢給寧珊送過去做生活費。


    他最近去寧珊那邊的次數也很少,剛開始的時候基本是隔天去,後來一忙就變成了一周兩次,最近這個月又到了一周一次。


    寧媽媽忍不住抱怨,問他:“你工作這麽忙?家裏裏裏外外的都需要人搭把手,也不要求你常來,但是一星期兩次來瞅瞅總行吧,上周五洗手間裏的水管壞了,一個勁的泚水,我一個人在家左支右絀的,澄澄又哭又鬧,這邊水管也沒摸著在哪。”


    路鶴寧不知道這一出,忙問:“現在怎麽樣了?我去買條管子給你換上?”


    寧媽媽說:“等你來,這地板不早泡壞了?虧了珊珊的店老板,人家過來給換好的。”


    寧珊的店老板據說脾氣很好,路鶴寧不止一次聽寧媽媽說起店老板特別賞識珊珊,又念她帶著幼兒老母的不容易,時常半下午就讓她回家,還給她做蛋糕剩下的邊角料。


    寧珊手也巧,剩下的奶油多了她就做小蛋糕,給的奶粉和黃油多了她就炸成玫瑰奶球,偶爾還有草莓塔,蛋糕卷……澄澄還小不能吃,這些甜點一半留一家,另一半往往又送給店家夫婦。


    路鶴寧心下鬆了口氣,寧媽媽看著他嘴上的燎泡又開始心疼,嘮叨他工作不能太拚命,又囑咐不能吃魚蝦蟹貝這些東西。


    路鶴寧卻想到別處,詫異道:“”珊珊店老板怎麽來咱家了?”


    “當然是我喊的了,”寧媽媽道:“店老板是好人啊,第二天還過來看了一遍,又把油煙機給洗了遍。”


    路鶴寧沒做聲,等找機會問了寧珊才清楚。寧珊原本勸他:“你那邊事情多不用過來也行,我們這不缺吃不缺喝的,你別聽咱媽的,她就是想讓你常回來陪陪而已。”


    路鶴寧截斷話頭問:“那水管開裂是怎麽回事?”


    “大概是老化了吧。”


    “那你們老板怎麽上來幫忙的?他們蛋糕店在小區另一邊吧,”路鶴寧問不解道:“咱媽從家裏跑過去喊的他?這個功夫怎麽不叫物業上來給看看。”


    寧珊有些猶豫,過了會兒見路鶴寧神情嚴肅,才說道:“不是跑過去喊的他。”她微微停頓,低聲說:“那天正好老板送我回來,走到咱樓下了。咱媽正好著急,從窗戶裏往外看,看見就喊了一聲。”


    路鶴寧:“……”


    寧珊說完沒再抬頭,神情卻有些緊張。


    她這些日子離了那邊爭吵不休的家庭,雖然工作有些辛苦,每天一站就是□□個小時不得空,但是精氣神的確比以前好很多了。臉上沒有了那種淩厲和焦慮,反倒是映襯出一點母性的光輝來,臉上的皮膚也重新變的緊致光滑,大概因為長時間在店裏,身上是奶油的淡淡香味。


    路鶴寧先前就考慮過,這會兒猶豫再三,又眼瞅著妹妹的這些變化,最後還是忍不住道:“”珊珊……注意避嫌啊。”


    寧珊一凜,看了他一眼。


    路鶴寧道:“你們孤兒寡母本來就容易招惹非議……如果店老板未婚還好說,之前聽咱媽說他們是新婚夫婦……”


    “……我知道,”寧珊打斷他,回頭再看孩子,神情又柔軟下來。她低著頭,捏著孩子的小手,過了會兒才低聲道:“我對他沒那個意思……我跟大勇,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婚雖然離了,我對他也是失望至極,但是還不至於轉頭就能看上別人,就打著歪主意要做點什麽。”


    路鶴寧微微一怔,沒有作聲。


    “而老板和老板娘感情也很好,他們新婚燕爾,正是甜蜜期……他對我像是出於一種對女性或者弱者的憐憫情緒,這種情緒能讓他獲得滿足感。所以他一直幫忙,不求回報,也沒做什麽逾矩的事情。”寧珊歎了口氣,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我應該拒絕,離的越遠越好。”


    “可是這人,總有累的時候……我離婚到現在,不敢跟媽說我心裏苦,一說她就哭……也不敢跟你說,因為你的日子才更難過,我再說就顯得太不知道好歹了。可是這滋味不是你不說它就不在的,我不光覺得苦,還覺得累,覺得孤單,覺得委屈,不公平……所以當有人伸手幫忙的時候,我不是每次都能拒絕……”


    “但是人和人之間要有個度,”路鶴寧沉默片刻,嘴上的燎泡又開始疼,似乎連著腦仁也開始隱隱發漲。路鶴寧心想,一個燎泡怎麽還能連到腦神經了,估計是急的。嘴上卻道:“我不知道你這種感受,但是你早晚得正視它。”


    他頓了頓,不知道說寧珊還是說自己,“不屬於你的東西終歸不會在你這,真想依靠,要麽靠自己,要麽早點找個和自己合適的,一勞永逸。”


    ——


    路鶴寧說完寧珊,又覺得自己說話有些重了。按理說這事他媽應該注意才對,隻是看那架勢他媽反倒是引以為傲,這就叫他一個頭兩個大。


    他拿了藥回去,晚上李軍回來,見狀先是嚇一跳,又看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笑道:“塗藥塗累了嗎?要不然你等會,我幫你塗。”


    路鶴寧有氣無力,簡單總結道:“還沒塗呢,家務事。”


    李軍知道他媽和他妹妹也來這邊了,隻是路鶴寧不太喜歡聊家裏的事情,他隻知道他妹妹離婚了,帶個孩子,隻得笑笑。


    路鶴寧的床頭桌上放著今天取的藥,李軍拿起來看了看,果然有內服的外敷的,想了想還是道:“一會兒我給你塗吧,你早點擦上藥,吸收了睡覺正好,要不然臨睡前塗上,你睡迷糊了再給吃進去了。


    “你不是潔癖嗎,”路鶴寧道:“還是算了,我一會兒自己來就行,等我看完這兩頁。”


    李軍好奇的湊過去看:“什麽兩頁?”


    “招聘信息,”路鶴寧用手指支著嘴唇道:“打算給我妹妹找個工作看看。”


    路鶴寧覺得換工作是個比較快的辦法,隻是這事他還沒和寧珊說,怕自己找不到合適的。李軍想了想問:“你妹妹會用收銀機嗎?”


    路鶴寧看他一眼。


    李軍道:“我們餡餅店裏缺個收銀,我下班的時候能過去幫忙,白天店裏人就忙不過來了,我這一直想貼招聘啟事還沒來得及呢。”


    路鶴寧一愣,忙說:“她在蛋糕店就是幹收銀。”說完又怕不合適李軍再難辦,補充道:“要不然讓她來幹一天試試,你看看怎麽樣?如果不合適的話也不用勉強。”


    李軍點點頭,想了想說:“那就下周吧,找一天過來看看。”


    路鶴寧連忙答應,嘴一咧想笑,冷不丁扯到了燎泡,又捂著嘴巴疼了起來。


    嘴上的火燎泡起的快下去的也快,路鶴寧連吃藥帶抹藥,四五天的功夫終於好得差不多了。告訴寧珊可以來餡餅店試工的時候是個大中午,路鶴寧先給寧珊打了個電話,想告訴她怎麽回事,誰知道電話沒打通。路鶴寧以為她在上班忙,自己換了衣服往那邊走,剛出宿舍的門,就見徐稷的電話打過來了。


    徐稷的聲音有些著急,一接通就喊道:“你快去你媽那看看,房東給我打電話說你家打亂套了!”說完又停了下,改口道:“你先別動了,我離你那不遠,等著我過去捎著你!”


    路鶴寧已經快速消化他的內容,聽他要過來一著急,喊了聲:“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徐稷也喊:“你不著急啊!”


    “但是我這出門就車站,”路鶴寧趕緊往樓下跑,邊跑邊說:“幾站路就到了,你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過來呢!快別來了。”


    “六七分鍾!”


    “我已經出門了!”


    “五分鍾!五分鍾就到!”


    “公交車來了我上去了啊,”路鶴寧一著急,忙喊:“你別來了我上車了啊,你聽,滴——公交卡……”


    “……”


    “……”


    “五分鍾,原地站著,你不等著我就直接開你家去堵你,”徐稷說完頓住,又咬牙道:“路鶴寧,你大爺的你躲我當我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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