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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鬆之死,是個意外,悟虛等人怕九葉青蓮燈泄露蹤跡,藏而不用,又托大地認為己方一名真人修為,八名凡塵八層左右,對付四名凡塵修士,自詡是十拿九穩之事。想不到,不但中途有儒門真人修士暗中插手,隨後對方又有三名厲害的真人修士相繼馳援。須臾之間,生死勝負已分!悟虛心中好不自責和傷憤。他擔心華雲子等人離開了揚州府,飛得比離開之時更急,數百裏路程,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不到。


    此刻夜已深,揚州府城內,歌舞驟歇,燈火闌珊,但那瑞福樓天苑別院的荷花池上,卻是一片光亮。光亮之中,滿池睡蓮,碧葉接連露微波,紅蕊搖曳冷夜風。三名仙風鶴骨的道士,散坐在池中蓮葉之上。華雲子四人,恭謹地站在這三名道士身後。其對麵,亦有一儒一道,置身於這碧葉紅蕊之間。靈氣蒙蒙,皆看不真切。


    悟虛,遠遠地感應了一下,開始慢慢飛了過去。到瑞福樓外百餘米,便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前麵有結界,若是繼續飛過去,勢必會驚動布下結界之人。


    悟虛停了下來,藏匿在法界之中,像一團沉默的空氣,虛無地漂浮在空中。夜空仍舊飄著細雨,風緩慢而又陰冷。時間仿佛也停止。


    “今晚我恰好有事,見四位賢侄出了城主府,投住在這瑞福樓,便托明鏡真人前來一看。”一個聲音從池中蓮花深處響起,淡淡的,卻帶起滿池蓮香。


    這聲音落下,片刻之後,便有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那領頭之人,修為不在吾之下,吾也隻是稍稍拖延了一下。最後關頭,還是玄清、玄靈、玄明三位道友及時趕來,將那些佛修擊退。”


    那三名全真教真人道士中間一位,開口了,“此次,有勞明鏡道友、玄衣道友出手相助了。“那華雲子等人,隨即從後麵出列,上前來,躬身行禮致謝。


    兩股柔和的靈力,幾乎同時而至,四人虛扶起。


    悟虛,默默地聽著,默默地看著。這全真教道士,還是這麽招搖。方才,華雲子四人,明知道有真人修士暗中跟蹤,卻還是要出聲挑釁;這隨後而來的三名真人道士,布下了結界,卻又任憑影聲外泄!悟虛忽然又想到,程鬆便是因此按捺不住,第一個飛過去,也因此而遭殺身之劫,不由又是一陣難過和忿怒。他急忙默誦佛號,斂住自己的心神。不能就這樣傻乎乎的衝進去,要忍,要等。。。。。。。


    那三名全真教道士,還有那明鏡真人、玄衣真人,在那天苑別院的荷花池中,依舊在交談著。隻不過聲音時高時低,悟虛未免打草驚蛇,又不敢太過用神細聽,是以有時候聽得有些模糊。但他們交談的內容,大多屬寒暄範疇。悟虛聽了一會兒,便不再過多理會,分出心神來,仔細觀察著這瑞福樓。他心底其實還是很急切,總想著要在今夜出手為程鬆報仇。


    彪悍的甲胄軍士,遠遠地警戒在瑞福樓外圍,一個個手持長槍,槍頭泛著幽藍的光芒,似乎具有破除修士靈力的效果。


    李文忠,身著戰袍,正帶著一隊軍士,在悟虛等人先前呆過的地院,仔細搜查。翻了個遍後,李文忠方才整了整沾有雨珠濕泥的衣袖,來到天苑別院,對著靈氣四溢的荷花池,朗聲說道,”晚輩李文忠參見各位前輩。”頓了頓,複又說道,“方才晚輩已經率人仔細搜查過那裏,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李都督辛苦了。”一支羊脂玉瓶,從紅花碧中飄飛出來,頗有靈性地停在李文忠跟前。


    李文忠大聲謝過之後,伸出自己的雙手,恭恭敬敬地接過玉瓶,又站了一會兒,方才轉身退去。他氣宇軒昂地走了出來,站在瑞福樓大門台階上,炯炯有神地向兩邊望了一眼,最後才在一幹護衛擁簇下,朝著城主府而去。


    悟虛心念一動,悄然跟了上去。


    李文忠,身披戰袍,騎著快馬,在夜晚空曠的街道上,一陣飛馳,很快便回到了城主府。他徑直入了書房,屏退左右親信,關好門窗,隨即飛至榻上,取出那方才在瑞福樓得來的羊脂玉瓶,小心打開。


    濃鬱的藥香開始在空氣中彌漫,悟虛猶如鬼魅般出現在其麵前,一身黑衣,灰氣繚繞,好似從瓶子中鑽出來的一般。李文忠臉上還保持著陶醉的神情,但卻不能動,也不能言。。悟虛一隻手掌,按在了他的頭頂,掌心一顆寂滅珠,正好壓在其百會穴之上。隻要悟虛掌心靈力稍微一吐,那寂滅之氣便會侵入其體內,將其化作虛無。


    。。。。。。


    兩道亮光,從瑞福樓天苑別院飛起,一青一白,在夜空一閃而過。正是那明鏡真人和玄衣真人。他們也飛了出來,各自朝著自己的住處而去。


    荷花池中,那玄清、玄靈、玄明三人,聽著華雲子等人的稟報,不由臉色一變。那坐在中間,頭插一枚短小玉劍的玄清子,將手中拂塵,輕輕地朝著空中一揚。那拂塵,便化作千絲萬縷的銀光,密密麻麻,將眾人所在之處,悉皆籠罩。


    “如此說來,那青冥銅棺,極有可能從那個通道,遁入東海?“玄清子左側的那人,修長嶙峋如劍,道袍層層疊疊,好似在身上裹了四五圈似的,正是玄靈子。他的雙眼泛有綠光,與玄清子、玄明子相視一眼之後,又頗有深意地看了看華雲子四人。


    ”極有可能!”玄清子右側的之人,便是玄明子。他身材圓胖,平時總是笑眯眯地,此刻卻難得鄭重起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多名真靈大修士,在廬山雲海,在暗中搜尋此物,卻全都一無所獲。“


    華雲子四人,不禁齊齊啊了一聲,顯然吃驚不小。但隨即,又全都露出恍然大悟和懊悔的神情。到了此刻,他們也都明白過來,那條新發現的通道,極有可能便是那青冥銅棺遠遁之時,撞開來的。


    茲事甚大!那青冥銅棺,雖說是鬼門寶物,但全真教憑借道門驅鬼降妖的功法,未嚐不能煉作己用。


    玄清、玄靈、玄明三人,當即決定,由玄明子連夜上廬山,向宗門稟報此事,其餘人等,即刻前往東海。商議已定,事不宜遲,那玄明子,飛上夜空,化作一道流星,直奔廬山而去。玄清子、玄靈子,帶著華雲子四人,正要也騰空而去。


    這時候,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從遠處像狂風暴雨一樣飛來。待到瑞福樓門前,隻聽一聲長長的馬嘶,在夜空回蕩不已;那馬蹄上鐵片,重重地拍打在堅硬的碎石鋪就的甬道之上,聲音分外響亮。


    “仙師,快快救救我家大都督!“馬背上,一名滿臉焦急的年輕護衛,一手提著韁繩,一手摟著李文忠,朝著裏麵凝聲叫道。


    大都督!。。。。


    大都督,您怎麽啦?。。。


    外麵警戒的軍士,立刻便有數人圍了上來。


    李文忠似乎正在那名護衛的手臂中熟睡。他麵色紅潤,神情安詳,呼吸也很均勻。不僅如此,全身上下更是散發出淡淡的白色氣流,與一種奇特的藥香,配合著其胸前微微晃動的長須,那模樣簡直就是一根成了精的千年老山參。圍過來的軍士,吸了兩口,直覺疲乏頓解,精氣神充沛到了極點。


    大都督怎麽啦?!。。。。。。


    大都督!您可不能有事啊!。。。。。。


    遠處的軍士,全都聞著了這股藥香,又見到李文忠周圍的同伴一個個飄飄欲仙的樣子,便也禁不住走了過來,將那名護衛和李文忠團團圍住,嘴裏一邊呼喊著,臉上卻露出一絲陶醉的神情。


    場麵有些滑稽,這些軍士們,一個個好似喝醉了一般。他們繞著那名護衛和睡熟著的李文忠,你拽著我,我拉著你,互相推攘著,反倒將二人連人帶馬,往後推了不少距離。


    那名護衛,顯然是修行中人,一聲怒吼,渾身青光一閃,摟著李文忠,直接從馬背上飛起,如展翅大鳥,斜斜地橫飛數十米,直接穩穩地落在了瑞福樓大門前石台上。


    瑞福樓的掌櫃夥計,包括原先投住在前麵客房的住客,老早便被請到了別處。偌大的瑞福樓,空蕩蕩的,便隻有全真教一幹道士仙師。


    這名護衛見裏麵沒有動靜,正要抬步跨過門檻,直接闖進去。卻聽得空中,傳來一聲輕哼。他臉色一變,急忙收回腳,猶豫了片刻,一邊將左摟著李文忠微微向上抬了抬,一邊恭聲說道,”仙師勿怪。大都督得了仙師賜予的仙丹,回府服用之後,便是這般模樣。我等束手無策,隻得前來請求仙師指點。“


    玄清子等人,飛立在荷花池上空,將方才瑞福樓門外這情景全都看在了眼裏。那一聲輕哼便是玄清子所發。李文忠所得的那瓶丹藥,正是玄清子送出的。此丹藥,名叫百參丹,乃是采集千年人參等名貴藥材,以全真教乾坤無極手法,耗時百日煉製而成,有固本培元、提升潛質、增長靈力的功效。此刻,李文忠這般狀態。玄清等人一望便知,乃是服食過量的緣故。


    ”追雲子,”玄清子冷哼過後,略作思量,皺眉說道,“此人乃是朱元璋的侄兒,又是其心腹大將。你下去給他推拿疏導一下,莫要鬧出服我們全真教的丹藥而死的笑話來。“


    其身後的追雲子,低應了一聲,隨即飛了下去。


    這時候,李文忠全身已經開始泛紅,溢散出的香氣,猶如白霧一般,從那名護衛的手中,好似要虛浮起來。那名護衛,低頭望著胸前好似一個初生嬰兒的李文忠,麵對此種異相,雙手也不禁微微抖了起來。


    到了門口,那追雲子收起臉上的鄙夷之色,淡淡地對著那名護衛說道,”無妨,把你家大都督豎起來。“


    那名護衛聞言,隨即一手貼背,一手按腳,將昏迷不醒的李文忠筆直地豎立起來,輕輕地往前一送。


    追雲子,一振道袍,右手手掌按在了李文忠的丹田之上。霎那間,一股精粹的藥力,便從李文忠丹田之處,連綿不斷地湧向追雲子體內。追雲子,略微感受了一下,便知曉這李文忠,鬼迷心竅,妄想一步登天,竟然將一整瓶百參丹全都給都服下了。這百參丹,當年自己入門之時,也是難得的丹藥。想不到,宗門為了籠絡朱元璋,這些上好的丹藥白白給這些癩蛤蟆糟蹋了。


    追雲子心中又氣又笑。突然,他麵色一凝。那吸收李文忠體內精粹藥力的舒暢感,一瞬間化作一陣浸入心神的痛,身體好似被什麽東西從最深處破開,成了一個漏鬥,多年修煉的靈氣,全都一散而空。


    他想要轉身,想要飛回天苑別院荷花池上空的師叔們身邊,但虛弱得難以動彈,便是連呼喊也沒有力氣。神識也變得及其模糊,無法傳訊示警。


    他下意識地低下頭,對麵那名李文忠的護衛將一把匕首刺進了自己的丹田。匕首碧綠碧綠的,在白色的芬芳藥霧中,很是醒目。。。。。。這似乎是他最後的意識。


    追雲子身隕,這其實是一瞬間。


    悟虛在追雲子把手掌按在李文忠丹田之上的同時,也將星雲竹無聲地刺進了追雲子的丹田。


    憑感覺,星雲竹刺破了追雲子的丹田氣海,刺穿了追雲子的肉身,悟虛立刻又將附在掌心的一顆寂滅珠,迅速地送入其體內,催動之後,急急轉身飛遁。


    那玄清子等人,發覺追雲子氣息忽然極具減弱,又見悟虛扮作的護衛猛地釋放出驚人的氣息,朝著城外南麵疾飛,便知不好。玄靈子等人,朝著追雲子飛去。而玄清子,大喝一聲,朝著悟虛追去,頭頂發梢橫插著的短小玉劍,化作一道青光,沿著悟虛飛行軌跡,劃破夜空。


    悟虛時而遁入法界虛空,時而顯出身影,在夜雨中似燕疾飛。他一身黑衣,身負長長的鐵劍,在玄清子看來,卻是無比的刺眼。這是一種蓄意的挑釁和報複。悟虛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誰叫他們全真教真人修士,對低階凡塵修士也痛下殺手,毫不留情。


    那玄清子,追了一陣,忽然一聲爆喝,速度又快了幾分,似乎是知道了追雲子身隕的傳訊。悟虛忽然,轉身迎麵朝著玄清子飛去。玄清子,冷笑一聲,手中拂塵作勢欲揚。


    他這拂塵,乃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叫做遁心散,用西北異獸遁地鼠的心脈作絲,摻雜天外隕石煉製而成,對敵之時,千絲萬縷,布成結界或者劍陣,被困之人,便是有千般遁術,也難以逃脫。方才在瑞福樓天苑別院荷花池上,聽聞有與青冥銅棺相關的新的通道出現,玄清子便是以此遁心散布下結界,防止有修士以特殊遁術潛入偷聽。


    玄清子見悟虛猖狂至極,竟然不退反進,要和自己交手,便打算等其靠近,便以遁心散布下掌教乾坤一劍丘通南傳下的乾坤無極劍陣。那乾坤無極劍陣威力極大,範圍很廣,玄清子雖然未曾修得大成,但若是悟虛在十裏之內,他便自信能將悟虛困住。到時候,劍陣發動,絞滅一切,不怕悟虛再如何隱匿虛空。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但是悟虛卻不是計劃和他此刻交手。悟虛朝著他飛了數息,便又遁入法界之中。玄清子,算盤落空,見自己已經追到了太湖之上,離揚州府已經有些距離,想了想,擔心悟虛潛回揚州府,殺個回馬槍,隻好一邊往回疾飛,一邊在夜空中朗聲說道,”這位佛門道友!今夜殘殺我全真教弟子,不怕犯了殺戒麽?他日玄清子,必將親手送你下阿鼻地獄!”


    悟虛身處法界,聽得清楚,卻不答話,一來自己卻是算是犯了殺戒,二來也怕自己一出聲便被玄清子鎖定。“殺戒?自己自扮作這宋熊,便早已犯下了。何須你多言!既然犯下了,便索性今夜多犯幾次。”悟虛心中暗道,隻是朝著揚州府疾飛而去。


    但那玄清子修為高深,飛劍之術一祭起,比悟虛還快,搶先一步回到了揚州府瑞福樓。這一點,悟虛自愧不如,方才要不是悟虛不時遁入法界隱匿起來,定然已經被其截住了。


    等到悟虛又飛到瑞福樓附近之時,玄清子、玄靈子,與又聞訊趕來的明鏡真人、玄衣真人,坐在天苑別院荷花池中的涼亭中,恰似之前華雲子四人一般。隻不過,四人隻剩下三人,一個個陰沉著臉,默默地站在一旁。之前的結界已經被撤去了,似乎專等著悟虛的到來。


    而李文忠,已經醒轉過來。玄靈子要問話,所言親自出手,將其體內滂湃的藥力化去。他站在門口,當著明鏡真人與玄衣真人的麵,問了問,沒有多說,便回到了後麵天苑別院。但李文忠卻感到事情未了。


    此刻,他站在門口,殺氣騰騰地望著台階下數排被縛在地的軍士,麵色比華雲子等人還要陰沉。


    大紅燈籠高高掛,一顆顆人頭紛紛滾落,灑下一片片殷殷血跡。這些勇猛彪悍的軍士,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是死在了今夜瑞福樓前,算是給追雲子陪葬,給全真教賠罪。


    悟虛默默地注視著。


    那些軍士,身上鎧甲已卸,連軍服也被拔去,隻穿著內衣,跪在血泊之中。前麵的同伴,身首異處,後麵卻一聲不吭,眉頭都不皺一下,瞪著眼珠,直著脖子,專等著行刑手走到自己身後,掄起厚實的大刀。


    因為吸服了一些百參丹的藥氣,他們每個人的精氣神都無比充沛。一刀砍下去,頭顱飛得高高的,鮮血四濺,在黑夜中,顯得無比的鮮豔,還帶著一絲芬芳。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濃鬱的藥香味,混雜著蒙蒙夜雨的陰冷。這氣味,飄到了後麵天苑別院。玄清子,微一皺眉,“出雲子,叫那李文忠不要濫殺無辜。“


    ”玄清道友,慈悲為懷。”那明鏡真人歎道,“此次李文忠誤中暗算,被敵利用,這些軍士卻未發覺任何異常,也屬大大的失職。”


    “李文忠治軍嚴謹,麾下軍士犯下如此大錯,他盛怒施罰,亦是意料之中。“玄靈子頷首答道。明鏡真人為李文忠開脫,玄靈子如此說,便算是揭過此事了。


    明鏡真人見玄靈子如此說,便對著玄清子、玄靈子等全真教道士笑了笑,算是承了情。


    那出雲子,聽了玄清子的吩咐,便走到涼亭邊上,對著前麵朗聲說道,”李大都督手下留情。”聲音不高,卻穿過花木廳堂,傳到了數百米之外的瑞福樓大門外。


    李文忠聽得出雲子縹緲傳話,轉過身,對著天苑別院躬身拱手,“文忠有愧,待處置完下屬,便自裁謝罪。“


    他話聲剛落,台階下砍頭刀又輪了起來。


    出雲子,不再言語,隻是厭惡地一揮道袍。荷風生起,淡香透細雨,繞涼亭而不散。


    悟虛飛了過去。他如同上次那般,飛至瑞福樓大門前,從法界出,揮起星雲竹,朝著李文忠的脖子砍去。


    李文忠的頭顱,與下麵數名軍士的頭顱一起,飛了起來,鮮血紅得發紫,濺射向四處,丹藥的氣味濃鬱得令人作嘔。


    ”大膽!“


    吒聲如奔雷!


    玄清子、玄靈子,還有明鏡真人、玄衣真人,同時從天苑別院的涼亭飛了出來。


    悟虛再度隱於法界,飛遁而去。


    玄清子、玄靈子,見悟虛又隱匿不見,麵色一變,又朝著天苑別院涼亭飛去。


    明鏡真人和玄衣真人,相識一眼。那明鏡真人,取出銅鏡,祭起一片光華,瞬間將揚州府城籠罩。玄衣真人則收起李文忠的屍首,朝著城主府飛去。


    悟虛忽從夜空中顯出身影,一身黑衣,身後一把長劍,周遭淡淡的灰色氣息繚繞。那銅鏡的光照射過來,悟虛身形一閃,帶起一疊疊一層層虛影,在夜空中,在細雨中,好似由濃入淺的水墨筆畫,漸淡入無邊夜色。


    惟有一聲佛號響起,一聲笑語響起,“阿彌陀佛!殺人不顯影,猶如錦衣夜行。“


    這聲音也漸行漸遠,惟有一絲血腥,一絲芬芳,在夜空中若有若無,經久不散。


    正所謂


    殺人顯影仗劍行,瑞福樓前去又還。


    道士將軍皆超度,夜雨芬芳血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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