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虛將石洞外窺覷自己的野獸斬滅一空之後,隨即收回白骨劍,麵無表情的看著白蒙蒙的人骨劍,心如止水,不起一絲波瀾。


    自己方才無情煉骨,以骨劍主動出手殺生,卻是似乎隱隱堪破了生死情愛。至於法界中的,佛堂的諸多變化,則讓悟虛隱隱感覺,自己可以以寂滅之光,斬斷了佛堂佛像與法界乃至己身的聯係,複又觀照己身,令法界不散。心中頗有意動。便又緩緩閉目,要斬斷外界一切諸緣,靜觀己身,重造法界。


    隻見,法界佛堂內,上首之出佛龕正上方的佛像漸漸淡去,隨後無聲的化作一顆紅色舍利子,而佛堂兩側牆壁上的壁畫也漸漸隱去,就連這佛堂本身,也似乎經過地水風火諸多大劫,變得斷牆殘桓,經幡佛龕曼陀羅羊皮等等,全都消失不見。佛堂外麵,一片灰蒙蒙。


    先前八思巴打入自己法界的保命蓮花印記也化為虛無,更不用說多吉在邯蒼山贈與自己的藏有法界相融法門的白蓮。


    這麽說吧,此刻法界中,原先所有的諸多事物,包括悟虛在千佛崖從須彌戒中轉移到法界中的物件,幾乎全都在悟虛觀照己身過程中,消散不再。


    比如與趙彤的傳訊符,與玄機子、劉伯溫、藍玉等等的傳訊玉符。。


    悟虛在法界觀照己身的過程中,其實也不是沒有看到;觀照己身的時候,雖然全心神都聚焦於自身神識之體,法界等似乎不複存在,但冥冥中法界任何變化,悟虛又似乎看得一清二楚,隻不過這些都是一閃而過,過不留塵。


    怎麽說呢,為讓各位讀者有所了解。姑且打個比方,一個清晨,你正在美夢中,也不僅僅是因為夢境很美,又或者還想多睡一會兒,鬧鍾響了,你猶如夢遊一般,起身伸手將其關掉,然後又倒頭而睡。這個時候,外界的許多動靜,你多半有所感應,甚至有時候還十分清晰,猶如電影快進或者蒙太奇片斷,不願醒來的你,卻隻是有所感覺,但隨感隨去,不會真正去聚攏心神去聚焦觀察,隻是想著我要再睡一會。


    悟虛看著傳訊玉符、瓶中舍利子,消散不見,雖然偶一動念,與某某的傳訊玉符消融,以後不能通訊,但一心斬斷外緣、以寂滅之意觀照己身的悟虛,卻是又暗中閃過一個念頭,消散便消散吧,本就是要斬斷這些俗緣。


    如此,到了最後,悟虛法界之中,除了四根佛堂頂梁柱,幾乎再無他物。唯一剩下的,是星雲竹,還有原先繚繞在法界佛像上的那道青色氣流,以及法界佛像化作的一顆舍利子。


    這星雲竹果然不愧為上界仙竹異種,悟虛看了一會,見那些星雲竹依舊如初,略一感應,似乎還是不能煉化,不由微微失望。也許,這星雲竹,需要特殊高深的煉器法門煉化煉製吧。


    心中想著,悟虛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那道青色氣流之上。此青色氣流,是悟虛當初被趕出廬山,在山腳江家村,與蒙古宿衛精銳,鬥法之時,承蒙村民念誦心經,回向而成的念力所化。這道念力,在悟虛當時生死存亡之際,助悟虛滅了莫恩的神識,奪取其曼陀羅,修得真法界,因果之下,成了法界中一個特殊的存在。悟虛默默感應之下,這道青色氣流,似乎另外妙用;而若是要寂滅之,似乎自己要了斷這段因果方可。


    萬法皆空,因果不空,須得殺了那多時沒有蒙麵的三皇子巴爾措達,以及滅了喇嘛教羌巴穆勒一脈,悟虛心中所有明悟。


    而原先佛界中佛像變作的那顆紅色舍利子,悟虛卻是明白。原先,莫恩拜入喇嘛教之後,所觀想的本尊,便是喇嘛教中一位修大日如來法門的活佛。如今,自己斬斷外緣,寂滅觀照,這本是要成為法界本尊的佛像,卻是被自己生生化作了一顆舍利子。某種角度來說,是被悟虛給超度了。


    悟虛將這顆紅色舍利子攝入手中,心中默然道:如此也好,自己以觀音菩薩提點之法門,重造法界,令法界以自己為尊,如今法界處於新舊轉型期,妙處威力難以顯現,有了這顆舍利子,喇嘛教的諸多法門,也可以施展出來。又這顆舍利子,不同於前麵早已消散的相國寺高僧肉身坐化留下的舍利子,此顆舍利子乃是法界之中佛像煉化而成,悟虛便將之取名為法界舍利子。


    不知時候,數十裏外站著一個中年人,遠遠地朝著悟虛所在的石洞之處,臉色陰沉。此人,長發披肩,修長身材,身穿五彩綢緞,卻雙腳*,細細的眉毛下麵,兩隻宛如匕首的雙目,微微開闔之間,有驚雷閃電湧現。


    這個人,站在那裏,已經三天三夜了。自從悟虛祭出白骨劍,將洞外吃人獸類盡數斬為白骨碎片,沒過多久,此人便無聲,地飛了過來,也不知道從何而來。唯一可以確定的便是,看其神色,似乎悟虛殺死的那些獸類,是屬於此人的部屬。


    這人,十分謹慎,很是沉得住氣。飛到這片山脈之後,便遠遠地止步,一直暗中觀察。


    見悟虛坐在山洞內,盤腿入定,頭懸著的一把白骨劍,垂下萬千慘白的死氣,將悟虛籠罩在內,氣息若有若無,似乎在修煉一門了不得的魔功。到了第二日,悟虛身上有淡淡綠光一閃,隨後無數紅光從虛空生,垂落下來,卻被那白骨劍擋在了外麵。第三日,那無數從紅光,見奈何不了悟虛,便漸漸消失,隨後又有一道碧綠的光影,似乎九天而降,飛近悟虛,一閃而沒;最後,便看到山洞被相繼出現的綠光、青光、紅光淹沒,隱約之間,有淡淡的梵唱和異香傳來。


    此人臉色凝重,陰晴不定,似乎心中正在艱難掙紮抉擇。自己最近一直閉關修煉,卻忽然感應到留在此處的十餘名手下,幾乎是一瞬間,便被敵人一一殺害。這十餘名手下,都是開了靈智的,修為雖不高,但對上一二凡塵五層以下的修士,也是自保有餘;便是自己,也難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群殺之而不令其臨死傳訊。心中又怒又驚,飛了過來,看到石洞中的情景,便知道有修士在此落腳修煉。


    你在山洞修煉便是,憑什麽將外麵自己的部屬全都殺掉?此人憤怒異常。當然,若悟虛是那種真靈大修士,此人遠遠地一感應,便會飛快逃去。


    但此刻悟虛正寂滅觀照,山東外溢的氣息不濃,此人以此猜測,是不是山洞之人本身修為不高,或者修煉了什麽特殊的功法,又或者身攜重寶。


    當然,這裏麵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此山洞中的悟虛使了詐,或者用了什麽需要付出極高代價的禁術,所以才在自身修為不高的情況下,突然暴起,將自己那些猝不及防、麻痹大意的部屬一鍋端,一勺燴。


    正因為有這樣的可能,再加上悟虛在山洞中,氣息若有若無,時強時弱,此人方才留了下來,靜觀其變。


    如此,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這人終於陰險地笑了,因為便在方才,山洞中那小和尚的氣息幾乎是在那綠光、青光、紅光接續出現的同時,這小和尚的氣勢,便一降再降,到了最後,居然連凡塵三層的修為都沒有了。光彩大作,氣息卻越來越小,這豈不是走火入魔之兆?


    趁你病要你命!


    此人深諳此道,終是忍不住,身形一閃,借著夜色,朝著山洞悄無聲息地飛去。身上的寶物也好或者功法也好,統統都是我的!


    悟虛神識在法界中,自入定而出,便已察覺,隻不過一直沒有在意,隻是仔細揣摩法界變化和餘下的星雲竹、念力青氣、法界舍利。此刻,感應到遠處那人,帶著一股濃濃的妖氣,朝著自己所在山洞飛來,便不慌不忙,將懸在頭頂的白骨劍,祭起,化作一片白光,飛出洞口,迎向那人。


    那人見白光襲來,口中噴出一道黑箭。這黑箭乃此人腹內毒液,陰冷,有腐蝕性;此人見悟虛揮出的這道白光,在自己噴出的黑箭下,迅速黯淡下去,便知道得手,隨即化作一道旋風,直向洞內端坐的悟虛撲來。


    悟虛單手作掌,向前方推去,隻見掌心一顆紅色珠子,發出淡淡的暗紅光芒。風中一聲怪叫,“舍利子!”隨即旋風倒飛出去,似乎對那紅色珠子極其忌憚。


    悟虛似乎早有所料,靈力暗吐,那紅色珠子隨即也飛了出去。


    便聽得洞外又是一陣慘叫,風中灑下一片腥臭的血肉骨骼,卻是白骨劍攔住了這人,削去了此人一半身軀。


    那人先前以為白骨劍被自己的毒液一噴,便迅速黯淡,便急不可耐的繞過去,直接向著悟虛撲來;這種悍不畏死,勇猛快進的打法,以往是屢試不爽。卻不想洞中悟虛居然有一顆厲害的舍利子,道道光芒,隻要有所沾染,便如蛆附骨,令其靈力運轉不暢,心跳血氣驟然減緩。急忙回撤之際,那白骨劍居然又毫無損傷地突然暴起!


    “前輩,在下無心冒犯,還望前輩高抬貴手,放小的一條生路。”此人被白骨劍削去半截身軀,再也無法隱藏在風中,站在地上,手捂著裸露在夜色下的內髒,望著頭上那陰森森的白骨劍,以及對麵近在咫尺的紅色舍利子,掙紮地求饒。


    悟虛坐在原地,緩緩地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到此地?”


    那人似乎是一種靈獸,半截身軀被削去沒多久,卻以肉眼可見的是速度,快速止血。聽得悟虛發問,那人一邊身形急速扭動著,一邊飛快地答道,“啟稟前輩,我乃蓬萊仙宗長鹿島主事,秋野純一郎。先前這裏有些部屬突然死去,我不得不前來查看一番。”


    這自稱秋野純一郎之人,修為不過凡塵五層左右,如今被自己重創,悟虛暗中將其鎖定之後,不怕其逃走,便靜靜地看著其使用秘法,將身軀慢慢的恢複完整。


    那秋野純一郎,以本族秘術,耗費精血靈力,恢複完整身軀之後,氣息萎頓,麵色卡白,見自己回答之後,悟虛在洞中久久沒有回音。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以往有什麽事,隻要自己報蓬萊仙宗的名號,對方都或多或少給些麵子,可今夜此人,聽完之後,卻是沒有一絲情緒波動,顯然是根本不在乎。


    蓬萊仙宗?悟虛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宗門。海外蓬萊仙島的傳說故事,悟虛當然知道;但悟虛來到這一時空,卻還從未聽誰說起過蓬萊仙宗。便如趙彤這樣,常年居於東極島的,以往交談中,也沒有提到過。難道是日本扶桑的修士宗門?


    可蓬萊島,按照記載,明明是岱山、衢山兩島一帶,屬於東海妖盟勢力範圍。為何日本扶桑修士宗門以此名?


    悟虛略作沉吟,又問道,“蓬萊仙宗?你若想不死,便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話!”


    。。


    一個多時辰過後,山洞附近,便響起一聲慘叫。悟虛手持白骨劍,看著腳下一層厚厚的白色粉末,喃喃自語道,“想不到這裏便是長崎島。”


    方才悟虛問得仔細,從秋野純一郎口中,得知此處便是長崎島,而那蓬萊仙宗,卻是最近幾十年間,出現在扶桑西部的宗門。那秋野純一郎,本是海裏一條雙頭黑蛟,躲在長崎島附近的洞穴潛修,卻不知道怎麽得被蓬萊仙宗的人找到,許以重諾,入了宗門,在長崎、鹿兒島一帶暗中發展勢力。至於蓬萊仙宗,這秋野純一郎,卻是所指甚少。悟虛將其斬滅,從其神識中知道,這蓬萊仙宗內有真靈大修士坐鎮,平素發號施令的,卻是宗門大護法神龍大使。


    有真靈大修士坐鎮?悟虛也不由謹慎起來,此處洞府,不能久留,不然若是被蓬萊仙宗的人尋了來,自己雖不怕,但要是惹出高手,也很是麻煩。祭出暗紅色的法界舍利,將石洞外所有白骨碎片乃至粉塵,盡皆超度抹去。隨後,飛起,朝著山下飛去。


    飛到山下一片樹林,悟虛不由停了下來,望著樹林邊微弱的燈光,“那個老婆婆被兒子又背回家去,不知道如今是什麽狀況?”反正也是沒有明確的去處,悟虛心中起了這個念頭,便緩緩地朝著那幾間低矮房屋飛去。


    也許是節儉的關係,這四五間房屋,便隻有中間的一間,點著昏暗的油燈。燈光下,那老婆婆,那矮小身材的男子,還有一名女子,以及兩個七八歲左右的男孩女孩,圍坐在一起,默默地吃著飯菜。


    什麽飯菜?,古代日本窮人的吃食,不過一些野菜粗糧罷了。具體什麽稱謂,悟虛看在眼裏,說不出來。總不是如今,各位讀者印象中的,什麽生魚片、什麽壽司。


    窮苦之家,生活艱辛,吃飯沒有笑容,隻有偶爾略帶迫切的吞咽,也是世間常態。難道還指望著,一邊吃,一邊歡笑,甚至又歌又舞?太奢侈了。


    悟虛隱在空中,看了一會兒,眼前如雨中原大陸逃荒難民一樣的填腹進食,見無異常,便要默默退去。


    卻忽然聽到,那身材矮小的男子,也即此家的一家之主,放下手中的碗筷,對著下方那個一臉黑灰的女孩說道,“美子,明天就要去翠香居,你準備得怎麽樣?要不要跳一段,給我們看,看看能不能留下來。”


    那名女孩,一邊雙手捧著木碗,一邊伸出舌頭,靈巧地在碗底舔著,含糊不清地說道,“父親大人,小美子早就學會了母親大人教的那段塌塌舞。明日,準保留在翠香居,不讓奶奶、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失望。”


    “哦,那麽,美子子,吃飽了,趁著燈芯還有一截,要不要給我們跳一段?”那名男子,爽朗地笑著,又看著身邊的妻子,“你母親唱歌,給你伴奏,怎麽樣?美子?”


    “好啊好啊!”那小女孩身邊的小男孩,拍手道,學著大人的模樣,坐在那裏,腰杆挺得筆直,卻是極想看到自己的妹妹,再次翩翩起舞。


    那名女孩子,此刻將手中木碗意猶未盡地放下,砸吧砸吧了舌頭,起身來到屋子一處空地,先是對著眾人一鞠躬,隨後,在母親大人的歌唱聲中,舉起細小的雙手,合著節拍,扭著身軀,跳起舞來。


    悟虛前世也曾聽過日語歌曲,曾經有段時間還比較沉迷,但此刻聽著此間那母親大人的哼唱,看著那小女孩子的舞蹈,卻是有點違和。鄉村野調,扭扭捏捏,原生態?說不上,隻是感覺一家人的party,無論怎麽差勁,氣氛也還好。


    心中又回想起,前幾日,這個五口之家,差點因為兒子的殘忍,而將老婆婆扔到身上自生自滅。眼前如此境況,卻是讓人倍感溫馨。


    鄉野之家,能有什麽好歌好舞。不過學著《詩經》裏麵一詠三歎的路數,翻來覆去,還是那幾句腔調,還是那幾個動作。雖然,在大家的拍掌和聲之下,可以一而再,再而三,但終歸是三而竭,歌舞很快便演到最後。


    悟虛一邊聽著,一邊看著,腦海裏不由浮現後世自己所鍾愛的那些日本原聲mtv畫麵。隨即微微搖搖頭,擺脫這記憶,便要抽身離去。


    忽然,那母親大人的哼唱腔調一變,正歌舞的女孩子,緩緩做了一個令正要飛去的悟虛大吃一驚的動作。隻見這女孩子,隨著母親大人依依呀呀的哼唱,雙手在胸前變幻,隨後,箭步躍起,左搖右晃,居然將外麵的衣服緩緩褪落在地,潔白的肌膚,連帶若幹*,頓時在細小鬆散的內衣下,若隱若現。


    那矮小的中年男子,一邊拍手,眼裏盡是猥褻眼神;那一開始坐在小女孩旁邊的小男孩,雙手捏著雙腿,目不轉睛的看著,說不出什麽表情。而那所謂的母親大人,則是全神貫注地哼唱著,猶如巫婆一般,搖頭晃腦,雙眼似開似閉。唯有那老婆婆,麵帶微笑地隨著歌舞緩緩點頭,一直用飽經滄桑的眼神,鼓勵地望著那小女孩。


    翠香居?這青樓一般的名字,這家人幾次提起,悟虛倒是有些印象,先前殺掉的那個秋野純一郎,其暗中*控的勢力,便有一處叫做翠仙居。難道這十歲不到的小女孩子便真的是去那等場所?


    悟虛止住身形,打算再看看。


    歌舞終,小男孩在三位大人的催促下,在那名矮小身材的中年男子嚴厲的目光注視下,不情不願的起身離去。隨後,那中年男子,朝著老婆婆一鞠躬,隱約說了一聲拜托了。便也和妻子,收拾好碗筷,離開了,隻剩下老婆婆和那名小女孩。


    那老婆婆,將跳了一段歌舞,已然氣踹籲籲的小女孩子,摟在懷裏,低聲說了幾句,便見得那小女孩子麵色更加潮紅,嘴裏含糊不清地發出聲音,卻不知是何意思。


    悟虛此刻,卻是放出神識,將老婆婆的話語聽得清楚:除開一開始什麽今年收成不好之外的話語,後麵便是教小女孩子如何取悅男人。


    悟虛聽到開始,便隔絕了音波,不欲聽這些,隻是看著這二人。


    那老婆婆,絮絮叨叨地,語重心長地,將自己的一番經驗,悉數教於小女孩子;那小女孩子,稍稍羞澀之後,便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聽著老婆婆的話語,似乎要將其每句話每個字,都記在心裏。


    悟虛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憑著對那秋野純一郎神識的搜尋,向著那翠香君飛去。


    翠香君,長崎島,漢人區,有名的煙花之地。


    自隋唐以來,東南沿海一些豪門大戶,便開始派人至扶桑;到了宋朝,所謂的資產階級萌芽狀態,更是有無數走私、逃命、避禍的漢人,來到長崎這一帶,聚集起來,日久天長,漸漸形成了類似後世唐人街一般的漢人區。漢人區內,漢人自治,扶桑大名乃至幕府,皆不能管轄。其實,所謂漢人之治,不過說得好聽罷了,有什麽自治呢?不過是漢人中,誰是老大,誰便可以發號施令罷了。哪怕,亂哄哄你放登台我唱罷,也由不得外人說了算,總是要映襯著漢人的團結對外,總是要漢人當家作主罷了。


    最近這些年,翠香居,從眾多的青樓中鵲起,顯然是由大勢力在後麵支撐。中間,因為翠香君收納不少扶桑本地歌伎,被漢人區其他勢力借著由頭,幾次三番率人打上門來,但都灰頭撲腦地敗下陣來。漸漸的,這翠香居,變成了漢人區中,扶桑歌伎第一的去處。


    漸漸的,翠香居的名聲便傳開了。兄弟們,海上憋了小半年,到了扶桑,到了長崎,若是要輕鬆一下,了解一下扶桑的風土人情,找點土特產,翠香居,那一定得去!


    可不是麽,這一夜,即將舉行新人禮的翠仙居外麵,一個小和尚,靜靜地站在那裏,聽著裏麵的歡歌笑語,看著裏麵的燈紅酒綠,終是忍不住紅塵誘惑,不管旁邊眾人奚笑提到的清規戒律,毅然而然,邁步走了進去。


    正所謂法界寂滅前緣了,蓬萊仙宗長鹿島。


    且斬秋野純一郎,翠香居外新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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