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突然病倒了,毫無預兆地病倒了。


    那是一個微雨過後的清晨,王平安獨自在禦書房休息,叫起後洗漱準備上朝,老太監正在幫他整理衣飾,然後他就倒下了。


    周二大發雷霆,斥責太醫院負責給皇帝定期請脈的醫政。


    太醫院院首和一群醫政,戰戰兢兢地跪地請罪。


    院首說,皇帝犯得乃是頭風症,是帝王皇室傳承的血脈中無法治愈的病症,本來有修為壓製著,不會輕易犯病。


    但是,可能因為王平安是為強行提升的修為,是以頭風症似乎並沒有被修為壓製下去,反而觸動了血脈中隱藏的病原,導致過早發作了。


    皇家有疾,王氏一族血脈中帶了病原,連貞觀帝都多年承受著頭風症的折磨。


    王平安前幾年也開始犯頭風,動不動就頭疼地難以入睡,所以近幾年來他獨居的次數越來越多。


    隻是沒想到會突然這麽嚴重,人直接就倒下了,畢竟王平安還算青年,正是年富力壯的巔峰時期。


    彌留之際,王平安把周二和幾位朝中重臣叫到床前叮囑。


    他不放心太子,望幾位重臣和皇後多多輔佐於他。


    是的,一直到王平安去世,他和周二也沒有孩子。


    另外還有蕭淑妃,她畢竟不是太子生母,待將來太子登基後,當尊皇後周二為皇太後,而不是蕭淑妃。


    王平安留下遺言,皇帝的遺言就是遺旨。


    隨後,又昏迷了一天,帝王駕崩了。


    王平安對朝政的影響很小。沒有了他,大唐朝廷依然運作良好。


    太子登基,新帝改年號嗣聖。


    因有先帝遺詔,周二成為了皇太後,而蕭淑妃功虧一簣。


    養了太子這麽多年,終於盼來了他稱帝的這一天,卻在最後因為皇帝的一句話而破滅。


    蕭淑妃豈能甘心。


    當年長孫大人蒙難。身為他盟友的蕭淑妃。卻沒有受到牽連,可見蕭淑妃此人心機也不一般,至少她很能忍。


    按照大唐皇室規定。皇帝去世後,宮裏沒有生育的妃子都將移送感業寺,任她們自生自滅。


    王平安一句話,將蕭淑妃也定性成為沒有生育的妃子。如此一來,她也要被“發配”去感業寺了。


    蕭淑妃聰明。知道現在朝廷裏周二勢大,並不明著跟周二硬抗,而是先采取了示弱的方式,保住現在的地位。


    蕭淑妃知道。新帝剛登基,影響力遠不如多年參與朝政的皇太後。


    於是,她忍辱負重。沒有去求新帝,而是跑到皇太後麵前一番哭訴。


    蕭淑妃說。雖然新帝不是她親生的,但卻是她從小養大的,這幾十年下來,難道一點母子情分也沒有?


    蕭淑妃責怪新帝沒良心,又怪先帝不近人情,在養育新帝這件事上,她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蕭淑妃說了一大堆,好似把周二當成了閨蜜,掏心掏肺說起了心裏話,連連抱怨先帝和新帝,好似完全不在乎了一般。


    周二心裏膩歪,但難得蕭淑妃來找她,她總不好將人直接趕出去,不想被人詬病,發作別人也是要有理由的。


    蕭淑妃有句話打動了周二,那就是她畢竟養育了新帝,若是完全不顧這一點,世人對新帝對周二都會有看法,會認為他們不念恩情。


    世人講究知恩圖報。


    不知恩,是個大罪,不是觸犯刑法的罪責,而是人心裏定的罪。


    周二可以不在乎蕭淑妃,但是身為當政者,卻不能不在乎百姓們的想法。


    於是,皇太後懿旨,特許蕭淑妃留在宮中養老。隨後,新帝聖旨,封蕭淑妃為蕭太後。


    其實,新帝與蕭太後的關係並不算好。


    在新帝還是太子的小時候,小孩子難免調皮搗蛋,蕭淑妃每次都是親自動手,非打即罵。


    可以說,太子是在蕭淑妃的鐵拳下慢慢長得的,直到成年後自己開府另住。


    反正也不是自己親生的,沒有心疼這種想法。


    話又說回來,也許蕭淑妃是恨鐵不成鋼,打罵都是為了太子好,怕太子成了紈絝子弟,可能她就是這麽跟新帝解釋的。


    她當年心裏到底怎麽想的,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過,以目前的形勢來看,蕭太後似乎有與新帝形成同盟的感覺。


    因為他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皇太後周二。


    沒辦法,新帝繼承了先帝的性格,懦弱無能,沒有一點治國之才,甚至修為還不如先帝。


    新帝僅僅隻是悟道境界,若不是有周二鎮著,朝臣們有哪個能服氣,這也是先帝去世時最擔心的事情,所以才會特意招了周二叮囑。


    可惜,新帝沒有先帝安分,他雖然無能卻還想著掌權,是以對皇太後的壓製,感覺非常的難堪,急於想要擺脫。


    於是,新帝和蕭太後聯手,蕭太後出主意,新帝頒布聖旨,兩個人在軍中和朝中肆意安插自己人。


    新帝的皇後尉氏,跟蕭太後是表親,於是尉皇後也跟皇帝和蕭太後攙和到了一塊。


    隻是這三個人都各有私心,哪裏又能同心一致。


    蕭家在朝中本就勢力不弱,尉皇後就攛掇皇帝重用她娘家的人,美其名曰防著點蕭太後。


    周二一直冷眼旁觀,並不指責皇帝,也不斥責蕭太後和尉皇後,好似不打算管他們一樣。


    直到有一天,皇帝和朝臣在朝堂吵了起來。


    起因是皇帝要將尉皇後的父親封為宰相,遭到了重臣們的強烈反對。


    皇帝也是蠢得,竟然會跟臣子們吵架,還跟菜市場的潑婦一樣,口不擇言。


    皇帝口舌笨拙,說不過臣子們,便脫口而出要把皇位讓給尉皇後父親這種話。


    這下子可是惹毛了重臣們。


    他們當即長跪宮門,請求皇太後主持公道。


    周二出山,先安撫重臣,後以皇帝不賢為借口,廢掉了皇帝,扶持二皇子登上了皇位。


    廢帝這一做法,讓世人看清了周二的手段,也認清了她的實力。


    周二說,“蕭太後也好,尉皇後也好,她們都不足為慮,因為她們都是依附於皇帝生存的婦人,隻要廢掉了皇帝,她們也就什麽都不是了。”


    周暖暖一直跟周二有通信,也常入宮陪她說說話,有時還會住幾天,對宮裏發生的事一清二楚。


    在周暖暖看來,蕭太後尉皇後之流,跟周二根本不是同一個級別的。


    蕭尉二人拿的是宮鬥劇本,而周二拿的是帝爭劇本。周二著眼的不是後宮,而是天下。


    從把持朝政,到垂簾聽政,再到廢子自立,周二一步步,終於還是登上了那個位置,成為一代女皇。


    在這個過程中,周二變了很多,周暖暖也變了很多,唯一不變的隻有她們兩人之間的情誼。


    在這個過程中,周暖暖曾充當過周二的打手,為她暗殺過不少人,那些人都是反對周二稱帝的人。


    但是,不論世人怎麽評價周二,也不論世人怎麽責難周暖暖,她們之間的關係始終沒有改變。


    因為周二稱帝,白雲著實鬱悶了很久。


    他問周暖暖,“你為什麽一直支持周二,難道沒看到她任用佞臣?”


    周暖暖說,“難道換個人來做皇帝就能比她好了?先帝諸子包括孫子在內,有哪個有出息?


    任用佞臣是她錯了,可是誰沒犯過錯呢,一代明君貞觀帝也沒少犯錯。”


    白雲又說,“可她不是正統,有違天道。”


    周暖暖反駁,“什麽是天道?你們以為的就是天道嗎?世間傳承萬年,改朝換代數次,為何遇到她就是有違天道了?


    你們不過看她是個女子,被女子管著,大男人們覺得心裏不舒服了。


    總之,我就一個想法,換一個人來做皇帝,未必有周二做得好,周二不過是吃了女子身的虧罷了。”


    白雲歎氣,“她這是竊國...”


    周暖暖笑道,“不算不算,不過是代替王家執掌幾年,待將來王家出了有出息的子弟,再還給你們便是了。”


    白雲哼了一聲,“她拿到了皇權,還會再還給王家,有那麽好心?”


    周暖暖想了一下道,“周二沒有孩子,她跟周家的關係又不是太好,除了還給王家,我想不出來她還能把皇位傳給誰。


    而且,王平安總歸對她不錯,即使她不愛他,但夫妻多年的情分總是有一些的,想來即便念著這一點,周二也會把朝政交換給王平安的子孫。”


    白雲依舊有些鬱鬱寡歡。


    於是,周暖暖提議,“女皇登基大典已經舉行過了,周二這邊沒有什麽我能幫忙的事情了,不如我們離開長安城,去外麵走走遊曆一番?”


    白雲沉吟了一下道,“也好,朝政之事終歸於我們無關,我們也好久沒出去走動一下了,也沒什麽好收拾的,明天一早咱們就走罷。”


    周暖暖點頭,心裏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情。


    前幾日,她又收到了錢有財的信件。


    錢有財說,最近發現了一種方法,似乎對修複命輪有一定作用,目前在他自己身上已經起效,隻不能確定在白雲身上是否也有效。


    因為他暫時離不開西域,於是建議周暖暖和白雲去找他,讓他親自為白雲診治一下。


    這是個好消息,周暖暖卻沒有告訴白雲,因為她怕萬一沒有效果,又讓白雲失望。


    趁著這次遊曆的機會,正好帶著白雲去錢有財那裏一趟。(未完待續。)


    ps:謝謝書友jly69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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