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洞府裏的氣氛有點怪異。


    也許是察覺到洞府來了新人,王克己終於回來了,他倒也不是兩手空空,看神情貌似有點小興奮,暖暖懷疑他可能找到了什麽寶物。


    這裏是千年竹妖的洞府,藏有寶物是很正常,反正現在這裏的人大多都不關心這個,所以也沒人詢問王克己有什麽收獲,而他又有點悶騷,別人不問自己絕不開口。


    周二和不滅之間關係越來越複雜了。


    每天晚上不滅都會去周二屋子裏,兩個人在裏麵做了什麽,暖暖不知道,應該她不好意思偷窺,怕看到不該看的。


    話說周暖暖會操控神識,再加上她本體有化神期修為,就連不滅和尚也察覺不到她在偷看,所以暖暖默默地監視著洞府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幾天下來膽子越來越大,隻是始終保持著自己的底線——不偷窺個人*。


    其實周二和不滅也沒幹什麽,大部分時間是不滅解答周二修行上的問題,剩餘時間是不滅運功幫助周二行功。


    因為不滅的功法出自佛家,跟周二原本修煉的功法差別不小,她現在基本屬於從新連起,有不滅幫她打通穴脈可以省下很多功夫。


    然而最令人看不懂的卻是不滅和蘇榭的態度。


    兩個人居然互相無視了...


    和尚啊,你不是來要神燈的嗎?怎麽提都不提了?你要是提一下,或者為難一下,說不定出於無奈周暖暖就可以把神燈交給你,這樣既不算背叛蘇榭,又能完成墨淩雲的心願。


    可是不滅不提神燈,也沒有責難蘇榭,除了自己打坐之外就是幫周二行功。


    而蘇榭那邊也沒有反應,洞府裏多了兩個人直接當沒看到了,每天日常仍然是作畫喝酒睡死。


    周暖暖實在看不下去了,找到了王克己。


    “三皇子,你有什麽打算?不滅大師已經來了,大家總不能在這裏躲一輩子。”


    “嗯?你好像很關心蘇榭,我怎麽感覺你對他好像比對我還要關心,你可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三皇子言重了,暖暖一介平民,對此事連發言權都沒有,不過大家一路同行,怎麽說也是臨時的隊友,我作為隊伍的一員關心一下您的想法總是應該的吧?”


    “哼,隻是如此而已?你一向小聰明多,不會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吧?”


    暖暖頓時有點心虛,不過強自鎮定裝作無辜狀,“三皇子可冤枉我了,就算我想做點什麽也沒那本事啊,您老人家彈彈手指就能把我碾死了,在您跟前,我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對您不利的事兒...”


    王克己微微皺眉,又覺得暖暖狗腿地有點好笑,“周暖暖,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暖暖也覺得臉有點熱,她也是難得厚臉皮,不過戲嘛得演全套才行,“哪有,我這是完全被三皇子殿下的威望折服了...”


    “哼,你這話倒是有些道理,就算心裏不服麵上也得服...”王克己低頭沉吟了一下又說道,“周暖暖,你若真地想幫本王,就打聽一下寂燃神燈的下落,我看蘇榭對你沒什麽戒心,你大可以旁敲側擊問問他...”


    王克己這話說得並沒有多少誠意,實際上經過幾日的搜尋,他基本確定蘇榭是隨身攜帶寂燃神燈的,仔細看看蘇榭現在的身體狀態,分明是被神燈耗地快油盡燈枯了。


    王克己原本就有殺死蘇榭的打算,如今蘇榭已經快不行了,最好能省了他出手。


    王克己讓周暖暖去,不過是想利用她試探一下蘇榭。


    王克己這番打算,周暖暖如何猜不出來,隻是她自有心事不能說破,隻得硬著頭皮先應下來。


    暖暖自是不會去問蘇榭這種愚蠢的問題,神燈明明就在她身上了,要說主動權其實也是在她手裏了,她的選擇才是影響眾人的關鍵。


    暖暖站在庭院裏,看著蘇榭又在亭子裏作畫飲酒,心裏忽然非常氣憤。


    這樣的蘇榭原本可憐可哀,如今敵人已經上門還這樣,那便太不爭氣了,這般醉生夢死下去,跟等死有什麽區別。


    暖暖一時沒忍住,急步走過去奪下蘇榭手裏的酒壇,“別喝了,師兄,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不滅都找上門了,你打算怎麽辦啊?”


    蘇榭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傻孩子,也就隻有你還在關心這個,你就沒看出來嗎,他們都在等我死呢,我死了,這事兒就可以圓滿解決了。”


    “那你呢?他們等你死,你也在等自己死嗎?你知不知道...墨淩雲很擔心你啊,你這麽頹廢怎麽對得起他?!”


    “嗬嗬,他在擔心我嗎?若他真地擔心我,為何不等等我,奈何橋上等我十年,我就來...就來...”


    “你!!!你果然打得這個主意!從一開始你就知道自己救不了他,你燒了自己的魂元,隻是為了跟他去奈何橋相見!”


    “...傻孩子就該一直傻下去,突然變聰明想明白了,是不是很傷心?哎,傻人有傻福,聰明人都是給傻子還債的...小墨就是聰明人,所以他被我害死了,可我還是隻想當傻子...”


    暖暖有些氣急敗壞,隻恨自己沒本事,不能把墨淩雲的魂魄變出來給蘇榭看。


    “師兄啊,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死了墨淩雲也無法去投胎,想在奈何橋見到他也是做夢罷了!”


    蘇榭猛地抓住周暖暖的手腕,瞪著眼睛喊道,“他一定會來的,我知道,他一定會來!”


    可是他不會來啊!!!他本人都說了不會入輪回!


    “他是兩千年修行的妖修,你修行連百年都不到,把所有的魂元都搭上也換不回他的魂魄,他入不了輪回了!”


    “你胡說!我吃過萬家的極品靈玉,有足夠的靈力撐下去,一定能讓小墨的魂魄入輪回。


    是他們教你這麽說地對不對,是不滅還是三皇子,哼,管誰說的都不重要,他們都不是小墨,小墨一定會等我......”


    可是教我說這話的人就是墨淩雲啊!他本人就在這裏,隻是你看不到他。


    “師兄,我跟你說,我看到墨公子了,是他要我救你,他不想看你這樣毀了自己。”


    暖暖說出了真相,可惜蘇榭卻不相信。


    “嗬嗬,傻孩子,開始說胡話了,你被他們洗腦了...”


    暖暖抓狂了,難得她跟人掏心掏肺說實話,可是人家偏偏不信了。


    蘇榭一把就把酒壇拽了回去,幹脆把手裏的畫筆一拋,仰頭大口大口地喝酒。


    暖暖頓時無力。


    這個人太偏執了,不論別人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即便心裏知曉都是假的,卻還是過不了心魔,寧願活在夢裏,在夢裏依依不舍...


    暖暖泄氣了,她算是明白了,蘇榭此路不通。


    暖暖轉身要走,卻又被蘇榭拉住了,這一次他很用力,握地暖暖的手腕都痛了。


    “不管他們跟你說什麽,你都要答應我一件事,絕不要把神燈交出去,在我死之前不要把神燈給他們!”


    暖暖心裏一顫,“師兄...”


    “不要給他們,千萬不能給他們,我把神燈交給你保管,便是覺得你跟他們不一樣,跟那些自以為是口稱為了別人好卻罔顧別人意願的人不同...


    在遇到小墨之前,我跟他們一樣心裏隻有修煉,在天書學院的後山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隻有修行,如今想來那樣的日子實在太也無趣,那樣的活著跟行屍走肉有何不同,我再不要過那樣的日子。


    你該明白的,我不要獨活,這十年太痛苦了,我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十年,我不要獨活...你不是那群行屍走肉,能理解我對不對?”


    暖暖有些茫然,她本不應該懂蘇榭的話,可是似乎卻又能理解,在她轉身離去的瞬間,耳邊隻聽得蘇榭一句低喃,“你若理解我,便成全我...”


    成全?暖暖心裏自嘲,她一個半殘廢能成全誰,有資格成全誰...明明手裏拿著神燈,卻偏偏不會用,別人都想要的,在她手裏卻是燙手山芋。


    到底是為什麽攙和了這檔子事啊...暖暖捶腦袋,話說這事兒她也不是沒有好處,若不是遇到了蘇榭和墨淩雲,她還不知道這具身體的秘密,也學不會操控神識的方法。


    這樣一想這些人對她最好的就是墨淩雲了,人家魂魄都不全了還幫她,要不就什麽都不想,幹脆按墨淩雲說的做得了。


    可是...暖暖心裏卻不想那麽做,這些人中她最同情的竟是蘇榭,冥冥中有些感同身受,這感覺好奇怪,跟暖暖平時的性情不符,甚至讓她有些害怕,這種感覺會不會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想法...


    沒辦法了,暖暖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蘇榭不爭氣,她隻能從其他人那裏再試試。


    於是,暖暖去找了周二,周二現在跟不滅走地近,也許知道不滅的想法。


    “...不滅大師,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一直沒有聽他提過神燈的事,依我看二師兄說地可能沒有錯,大師在等他死...”


    “...果然大家都覺得師兄要死了...”


    “暖暖,你別太傷心了,這是師兄自己的選擇,我們旁人幫不了他的。至於不滅大師那裏,我可以跟他說說...能多拖幾日是幾日,至少成全了師兄的願望。”


    貌似大家已經達成默契了,隻要靜待蘇榭自己死了就行了。


    可是這樣真地可以嗎?周暖暖心裏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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