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一代梟雄


    這樣的習慣就注定了蕭博翰會經常的思考,換句話說,他每天的絕大部分時間其實也是在思考中度過。


    一會,鐵觀音那特有的香味就彌漫在了辦公室裏,蕭博翰忍不住離開了座位,過去打開壺蓋,立即芬芳撲鼻,滿室生香 香氣令人心怡神醉。


    那一片片茶葉,在水中翩躚起舞,如同一個個靈魂在水中遊走,蕭博翰被茶葉清頎和優美從容的舞姿陶醉,恍惚中,蕭博翰就想像到了她如同一位秀美的女子長袖飄飄,氣若幽蘭。


    那是一種為了瞬間的精彩而釋放全部生命的悲壯之美,那又是為了瞬間與水的自由舞蹈而生發的相知之美,那是為了將一生凝聚的精華盡情展露的大氣之美。


    蕭博翰禁不住隨口朗誦:


    偏愛觀音絕俗塵,世間何物比芳醇?


    頭湯呷罷津津味,底蘊超然淡淡真。


    靜夜得閑須品茗,清風無處不宜人。


    燈闌臥月聽天籟,忽覺幽香沁滿身


    蒙鈴轉過頭來,怪怪的看著蕭博翰說:“蕭舉人,你文采好好啊。”


    蕭博翰“撲哧”的一下就笑了起來,抬手就在蒙鈴的頭上輕敲了一下說:“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還敢調戲起我來了。”


    蒙鈴也是嘻嘻的笑著,說:“什麽酸不溜溜的詩啊,聽著沒有一點情緒,以後呢不要這樣嚇人好不好。”


    蕭博翰和蒙鈴兩人就唧唧歪歪的調笑了一會。


    時間不長,先是聽到樓下大鐵門“咯唧唧”的一陣響,接著就是汽車聲,蕭博翰就收起了剛才那嬉皮笑臉的表情,對蒙鈴說:“客人來了。”


    但蕭博翰並沒有下樓迎接,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冷冷的看著窗戶下麵那昏暗的院子,等待著門外出現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敲門了,鬼手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是曲老板那笑容滿麵,但依然讓人感覺他麵容的森冷,蕭博翰這個時候才站了起來,不急不緩的走前兩步,說:“歡迎啊,曲老板難得賞光來坐坐,今天我們要好好聊聊,親近親近。”


    曲老板快步上前,接著蕭博翰伸過來的手,用力的握握說:“早就想來了,一直俗事纏身,嗯,這鐵觀音不錯,香如白蘭,味醇回甘啊,好茶,好茶。”


    蕭博翰說:“看來曲老板也是行家,一起坐坐。”


    曲老板說:“我略知皮毛,還要向蕭總多多請教啊。”


    “嗬嗬,客氣客氣,我們兩人有點胡吹胡擂了,嗬嗬嗬,坐坐坐。”蕭博翰一麵讓著曲老板坐下,一麵就動手幫曲老板從沸水中夾出了一個紫砂小杯,幫他添上茶。


    鬼手看看蕭博翰,見蕭博翰淡然平和的樣子,也就輕輕的退了出去,不過走的時候給蒙鈴打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說,自己就在外麵,有什麽事情招呼。


    蒙鈴也不易覺察的頷首示意,沒問題,讓他放心。


    蕭博翰和曲老板已經是端起了茶杯,兩人趁熱喝下了第一杯之後,蕭博翰說:“我想曲老板這個時候來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要說吧,我們江湖女兒,直來直去比較好,說說吧?”


    曲老板放下茶杯,伸出了大拇指,說:“好,不愧為恒道集團的大掌櫃,不錯,我今天的確是想來和蕭總談點正事。”


    “嗯,曲老板但說無妨。”


    “蕭總,這次來我可能要提出一個要求,這或者很冒昧的,但我不得不如此,還請蕭總見諒。”


    “客氣,曲老板不必如此。”


    “好,那我就說了,我想請蕭總做出一個選擇,是和我們飛龍集團為敵,還是和我們和平相處?”此話一出,辦公室的氣氛陡然凝重了起來。


    蕭博翰在剛才說是請對方不要顧忌,有什麽說什麽,但也沒有想到曲老板一下子就把事情的尖銳性擺在了自己的麵前,他剛才也設想到了曲老板可能是談這方麵的事情,但絕沒想到會來的這樣直接,這樣幹脆。


    蕭博翰鄒了鄒眉頭,蒙鈴臉上也出現了淩冽的寒意,她覺得這個曲老板太過無理,怎麽能對蕭博翰說出這樣充滿威脅的話。


    蕭博翰卻沒有生氣,他在快速的整理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按飛龍會和自己的關係,他們本來不應該提出這個有點過分的要求,那麽他曲老板為什麽敢於說出,無外乎是兩個原因,其一,就是他們已經有製勝的策略,其二,那就是事情的發展已經到了他們很迫切的關頭,他不得不絕地冒險,來以奇製勝。


    沉默中的蕭博翰最後把分析確定在了對方冒險出奇這個方麵了,麵對柳林市這樣龐大的一個幫派組合,就算他飛龍會的確很有實力,但也一樣會在柳林市眾多幫派的攻擊下潰敗的,這應該是大前景。


    所以蕭博翰就笑了,他好整以暇的說:“為什麽曲老板要提出這個要求,看起來有點莽撞和無理啊,但我可以理解,曲老板聽到了什麽消息?”


    曲老板在說出這句話以後,就一直盯著蕭博翰,觀察和研判著他的表情,但他失望了,他看不到蕭博翰有絲毫溫怒的情緒,也看不到蕭博翰有什麽好奇的反應,他一如潭水般的靜逸,似乎自己剛才的話是在問他,要不要再喝一杯茶一樣。


    這樣的淡定從容表現在一個年輕人的身上,真是少有,曲老板暗叫一聲慚愧,好在自己沒有把這個蕭博翰列在反擊的對象之中,也好在這個蕭博翰把自己劃給了潘飛瑞,不然,鹿死誰手實難預料。


    曲老板今天來就是攤牌的,他不想遮遮掩掩,麵對一個睿智的人,什麽談話的技巧都不在需要,有什麽說什麽才能達到最大的效果,他說:“潘飛瑞已經準備和我們翻臉了,而我也知道,他的背後應該還有其他幾家幫派,所以我要來這裏印證一下,蕭總應該不在他們之列吧。”


    蕭博翰說:“為什麽你就不把我劃在那個範疇呢,我也是柳林市的一分子。”


    曲老板低沉的笑了笑,說:“要是蕭總和他們一夥的話,也就不會把漢口巷送給潘飛瑞了。”


    蕭博翰想了想,並沒有否定或者支持他這種看法,淡淡的說:“世事難料,很多時候,我們都會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蕭博翰很含糊的傳達給了曲老板一個意思,那就是我或者並不想和你們為敵,但在特定的條件下,我也不得不站出來和大家一起共同對付你們。


    曲老板是理解蕭博翰的意思,他看著蕭博翰說:“我知道,就算我們的生意和你並沒有關係,但你也要屈從整個柳林市的大勢,那麽我們換個角度來說,如果柳林市其他人,包括潘飛瑞都不想和我為敵,隻有那麽一兩家和我們衝突,你還會站在他們那麵嗎?”


    蕭博翰心裏就咯噔的一下,他眯起了眼睛,看著這個曲老板,心裏盤算起來,這種可能性從理論上講是有可能的,但從實際來說,又應該不會出現,他曲老板卻這樣說了出來,其中那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到底該任何判斷。


    但這個時間並不太長,蕭博翰就找到了一條不用冒險的方式,他又緩緩的幫曲老板添上了一杯茶水,說:“據我所知,潘飛瑞這個人很難妥協的,哈哈,除非你有什麽辦法,當然了,我說的是那種能讓人信服的辦法。”


    說完這話,蕭博翰就笑了,他已經把這個難題扔給曲老板了,接下來,曲老板就會絞盡腦汁的思考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了,要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麽今天他這趟就算白來了,要是他給出了一個確切的答案,那麽,他是不是就算讓蕭博翰探得了他的底細,他應該會為難起來。


    蕭博翰想的一點都不錯,曲老板是今天到這裏來後第一次的把眉頭鄒了起來,他猶豫了很長時間,蕭博翰並不去打擾他,而曲老板很複雜的心情也在辦公室這壓抑窒息的氣氛中顯得更為複雜。


    沒有絕對合理明確的解釋,蕭博翰肯定不會再和自己糾纏下去了,他就會把這當成一個茶餘飯後的笑料來下酒,在以後的對決中,或者他真的會站在蘇老大他們那一邊,所以隻能拿出一個有力的論據,才能說服蕭博翰,讓他袖手旁觀,兩不相幫。


    曲老板說話了:“蕭總,我也沒有太多的理由,隻有兩個,其一,這是這一張30萬元的銀行卡,算是給蕭總的見麵禮。”


    說著,他從兜裏拿出了一張卡來,輕輕的放在了茶幾上,蕭博翰紋絲不動的看著他,沒有接他的話,也沒有去看一眼那個正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的銀行卡,因為這絕不是問題的關鍵,幾十萬元對恒道這樣的一個大集團來說,它是起不到決定作用的。


    曲老板放下卡後,說:“這當然對蕭總來說算不得什麽,隻是我們表示的一個誠意。”


    蕭博翰沒有移開自己看著曲老板的眼光,靜靜的說:“其二?”


    曲老板神色嚴峻起來,他不再猶豫,放開了聲調說:“其二就是我們賭場有柳林市治安大隊的張隊長的股份,而潘飛瑞和張隊長也有很深的淵源,請問,我們兩家會鬧起來嗎?現在是大家很多話沒有說明,一但說清,我想,潘飛瑞不僅不會對付我惡言相向,他還會毫不猶豫的幫助我們一起對抗蘇老大和晁老板兩家。”


    這個信息是蕭博翰始料未及的,他從曲老板的語調和神態中,已經可以確定這絕不是訛詐,事情的實情應該是這樣了,還有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也引起了蕭博翰的關注,曲老板在說起“對抗”兩字的時候,他隻說了晁老板和蘇老大,還有幾家呢,他難道也能說服他們。


    就這一瞬間,蕭博翰已經決定接受對方的這個條件了,因為這個局麵變化的是快了一點,可是對蕭博翰來說更為有利,潘飛瑞加上飛龍會,還有張隊長的治安大隊,這幾股力量是可以和蘇老大他們死扛一陣的,演變下來的局麵比自己最初設想的潘飛瑞和飛龍會相鬥更壯觀了一點。


    這有什麽壞處呢,實在想不到有什麽不好的地方,他們鬥一鬥,自己更輕鬆。


    蕭博翰拿出了一盒香煙,給曲老板發了一根,自己也拿起一根,曲老板眼明手快的就幫蕭博翰點上,之後說:“蕭總,我已經把不該說的都給你說了,還請蕭總能仔細考慮一下。”


    蕭博翰抽了一口煙,讓煙霧從鼻子中緩緩衝出,說:“我有個奇怪的地方,既然你們張隊長的股份,那麽他說說話,也許就可以製止住蘇老大他們的想法。”


    曲老板搖頭笑笑說:“我考慮過,這件事情恐怕張隊長不好直接出麵,蘇老大和晁老板都是老柳林市的人了,他們在政府也是有很多關係的,我沒有把握讓張隊長冒險幫我們做太多的事情,但說通潘飛瑞和我們聯手,張隊長的分量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蕭博翰輕描淡寫的說出了另一個疑惑:“那麽其他幾家呢,你怎麽考慮?”


    “其他幾家,哈哈哈,他們都不會比蕭總你更難說服吧?”


    蕭博翰也笑了起來,對史正傑和呂劍強,蕭博翰當然了解,他們和自己一個心態,巴不得天下大亂,死傷片野,自己最後才一枝獨秀呢。


    蕭博翰就不在說什麽了,端起了茶杯,示意曲老板一起喝,他們一連這樣喝了好幾下,再也沒有談論這個問題了,曲老板喝完,也很客氣的告辭離開了。


    等窗外樓下再一次響起了汽車的轟鳴聲時,蒙鈴問蕭博翰:“蕭總,難道你真的要答應和他合作嗎?”


    蕭博翰看著窗外,若有所思的說:“談不上合作,但我們也盡量的不要去攪進這潭渾水,當然了,這隻是我們目前的一個願望,最後到底是什麽樣子,還要看事態的發展。”


    蒙鈴就看到了桌上的那張銀行卡,揶揄的笑笑說:“不過這曲老板倒是出手大方,憑空就拿出了這麽一大筆錢來,嘖嘖,厲害。”


    蕭博翰也看了一眼那張卡說:“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能夠讓恒道集團袖手旁觀,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這也說明了我們恒道集團已經成為了柳林市一股不可或缺的力量,我們應該感到自豪。”


    蒙鈴就撒嬌一樣的說:“知道了,知道了,我們恒道集團有一個太聰明的大哥,所以在蒸蒸日上呢。”


    蕭博翰就轉過頭,裝出很凶惡的樣子說:“小孩,你是在挖苦我嗎?”


    蒙鈴嘻嘻的笑著,說:“不是啊,是讚美你呢,這麽這樣淺顯的話都聽不懂,剛才還做詩呢,現在如此愚笨。”


    蕭博翰嘿嘿一笑說:“你還敢繼續,我讓你說。”


    說著話,蕭博翰的兩手就到了蒙鈴的腋下,那蒙鈴在蕭博翰一陣的亂抓亂撓下,“咯咯咯”的笑個沒完,一身就猶如軟麵一樣的癱到在了蕭博翰的懷裏,蕭博翰是滿懷溫香軟玉,聞著蒙鈴身上散發的女子幽香,蕭博翰那一個本來就充滿柔情的心顫抖起來了。


    蕭博翰從側麵抱住了她,沒猶豫,馬上用自己的唇舌,送到了蒙鈴嘴裏,她那還未卸掉的口紅弄得蕭博翰滿嘴盡是一片豔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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