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叱吒風雲


    離開了全市長的辦公室,華子建就開始翻閱了大量的材料,對每一個政策,每一項條文,每一道程序,每一個環節,他都要做到了如指掌。接著,他開始緊鑼密鼓地開展工作。華子建發現了問題所在,而且,漸漸找到了解決辦法,華子建認為必須打一場官司,用政府的名義,依據國家的土地管理法與魯老板打一場官司,用強硬的手段收回那塊土地使用權。


    然而,華子建不露聲色,他知道,一切隻能在秘密中進行,這樣才能出其不意。他需要出其不意。華子建按照自己的思路開展工作,召集了辦公室的幾個精兵強將,布置每一位手下收集有關數據。他還從司法部門調抽來一位律師加入他們的工作,他不把他的想法告訴任何人。他隻是說,現在都依法治市了,我們也要知法懂法依法。


    全市長市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的,但既然把任務安排給了華子建,全市長也就大力的支持,華子建要調什麽人,全市長問都不問的給他調過來,在這件事情上,華子建感覺全市長還是有點魄力的。


    隨著工作的順利進展,很快,華子建又有點心虛了,因為所有收集到的數據和資料都對他太有利,上到法庭僅一回合,他準能凱旋而歸。


    但有時候,表麵看,很容易辦成的事,並不是容易辦的事。這麽多職能部門輪流辦都沒辦成,他華子建一來,輕而易舉就拿下了?華子建覺得太不可思義。


    他想,可能某一個環節出現了偏差,華子建他要從新梳理思路。在從新的梳理之後,華子建發現了問題的本質,打一場官司,收回土地使用權,這種作法,太顯而易見,這麽多職能部門,這麽多能人,就沒有想到這個辦法?


    他們不可能想不到這個辦法!


    問題是,政策印在書本上,白紙黑字,但一直都沒有實施,僅僅是書本上的文字。在政策沒出台前,大家都這麽經營,都圈地養地,已經形成了一種遊戲規則。打破這種遊戲規則,就會侵害一部分人的利益。這一部分都是什麽人?都是投資者,有錢人,他們完全有能力通過各種渠道、采用各種辦法置你於死地而後快。


    誰敢站出來打破這遊戲規則?沒人敢站出來,那麽多職能部門都沒人敢站出來。


    華子建敢嗎?


    華子建笑了,他又發現了自己的優勢,別人不敢站出來,是因為腰杆不硬,沒有堅強後盾,他華子建怕什麽呢?在這個利益圈中,華子建可是從來沒有一點軟肋,他華子建要借這個勢,打破這種遊戲規則。他要打這場官司,收回那塊地的使用權,華子建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讓那個房地產商成為殺雞敬猴的倒黴蛋,讓那些把政策當成文字的人聞風喪膽。


    在華子建辦公室裏,抽調過來幫忙的鳳夢涵笑了,說:“我還以為你能有什麽好辦法製服那倒黴蛋,原來竟是這餿主意。這個辦法,我這種普通人也想得出來。”


    華子建說:“誰都想得出來,但關鍵的是,未必能去做,未必敢去做。”


    鳳夢涵說:“但是你要來做,這個時候,我到想請你冷靜點,先冷靜一下,為什麽別人不敢做。”


    華子建笑著說:“你覺得,我不冷靜嗎?”


    鳳夢涵說:“你不冷靜。我覺得,你不是在做事。你是在賭氣!”


    華子建問:“我跟誰賭氣?”


    鳳夢涵說:“我怎麽知道。”


    鳳夢涵當然不知道,連華子建自己或許也不知道,他自問自己:我真在賭氣嗎?我跟誰賭氣?我在渴望展示技高一籌的脫穎而出嗎?這樣做真的就有必要嗎?


    華子建是個較理智的人,往往能在頭腦發熱的時候,聽聽別人的意見,往往能在準備實施某件事的時候,冷靜下來,分析一些問題。


    華子建覺得,鳳夢涵說的似乎有那麽一點道理。


    鳳夢涵問:“是不是感觸良多?”


    華子建笑笑說:“有那麽一點,不過我還想在聽聽你詳細的分析。”


    鳳夢涵就談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她並不奢望說服華子建,隻是闡述自己的觀點:“你有沒搞錯?你要采用這種強硬的辦法?土地法是規定,征用國家的土地若幹年後,還不使用的,政府有權收回使用權。依照這條規定,你完全可以收回那塊地的使用權。這個,你一點也沒錯。問題是,這個規定在我們這裏一直沒有實施。為什麽沒有實施?道理很簡單,不但我們沒有實施,各兄弟市(縣)也沒有實施。”


    華子建點頭,這是一個事實,就連自己當初在柳林市的時候,也沒有實施過。


    鳳夢涵接著說:“其實大家都知道,一旦實施,將會侵害一部分人的利益。這部分是什麽人?是投資者。有本地投資者,有外地投資者,也有海外財團的投資者。今天,你拿那個倒黴蛋開刀,明天,你拿誰開刀?所有的投資者,大部分都有這種過期的閑置地。包括這次要買這塊地的張老板,他也有。他在城東也有一塊幾百畝的閑置地,已經五年了。”


    “這樣啊?”華子建有點驚訝。


    “當然,他不一定開發房地產,但也完全可以收回使用權。他的要不要收回?其他人的要不要收回。法律麵前人人平等,你不可能不收回。你想想,這將會產生一種什麽樣的效果?別人正等著我們這麽做,各兄弟市(縣)恨不得我們馬上就這麽做,他們好魚人得利。”


    華子建明白,現在,各級領導天天嚷嚷要招商引資,招商引資是當前工作的重中之重,是發展地方經濟的主要手段。各地都在招商引資,你招商引資,我招商引資,大家都製定了各種招商引資的優惠政策,供天皇老子般地侍候投資者,恨不得把所有的商、所有的資都引到自己這邊來。


    自己現在突然跳出來,狠狠地給投資者來這麽一下子,新聞媒體再那麽一炒作,當然,都是正麵的宣傳,會說自己是執法先鋒,維護了法律的莊嚴……等等。


    但是細致的想想,這樣一來,以後誰還敢來新屏市來投資?別說沒人敢來投資,就是已經投資進來的也會撤資。


    那麽最後一旦形成這個局麵,誰來承擔這個責任,是自己?還是全市長呢?


    可能性比較大的應該是自己來為這件事情埋單了。


    華子建若有所思的說:“你的意思是有些規定的實施不能操之過急?有些規定的實施,要結合本地的實際,要從實際出發。”


    鳳夢涵點點頭,不無擔心的說:“你想想,產生那樣的後果,市長會放過你嗎?冀書記會放過你嗎?”


    華子建愣住了,難道全市長看不到這個結果,不,他一定是早就看懂了,他不過是需要一個人來承擔這個責任而已,而那個人就是自己。


    想到這,華子建就感到心低裏一股涼氣串了上來。


    看似一個很簡單的事情,卻隱藏了如此複雜的一些東西。


    但華子建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他無法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他必須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華子建對鳳夢涵說:“那麽我就要在這兩者間找到結合點,既不打破原來的格局,又能製服那倒黴蛋。”


    “但你用什麽辦法呢?”


    華子建苦笑說:“是啊,這就是關鍵了,不采用強硬辦法,怎麽鎮住那家夥?”


    鳳夢涵就玩笑的說:“給你華大市長的任務,那當然得有相當的難度。”


    華子建笑了,說:“今天,我算見識了。沒想到你夢涵看問題還能如此透徹。”


    華子建這個“夢涵”一出口,就讓鳳夢涵聽的心一跳,她沒有了剛才的自然表情,臉慢慢的有點紅了。


    華子建沒有注意到鳳夢涵的表情變化,他開始轉變了自己的思路,想要找到一個更為妥善的辦法出來,既可以讓自己展示能力,又能不被以後的麻煩困住,這需要好好想想。


    期間華子建驀地抬頭想要問她一個問題的時候,一下子他們的眼神就對上了,那一刻鳳夢涵的臉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總之很好看。


    短暫的接觸後,鳳夢涵有點慌亂的避開了華子建的眼神,小聲的問:“你為什麽用那種眼神看我,你覺得我和以前不一樣了嗎?”


    華子建也有點慌亂了:“沒有”。


    “那是怎麽了?”


    華子建實事求是的說:“你很漂亮,所以就想多看你幾眼。”


    鳳夢涵抬起了頭,直視著華子建說:“你這樣說我很開心,你是不是接下來會為了討我歡心,想要請我吃飯呢?或者這樣吧,我來請你也成,你想吃什麽?說吧?千萬別給我省錢。”


    華子建愣了一下,抬腕看一看時間,也笑了,現在已經下班好長時間了,剛才不覺得,現在華子建也感覺肚子有點餓了,他說:“我把您耽誤太久了,晚上我請你吧,隨便吃點什麽都成,關鍵是找個優雅的地方。”


    鳳夢涵也恢複了過來,說:“嗯。夠豪氣的,哪我就不客氣了。”


    華子建說:“饕餮大餐我請不起啊,我的財力可是很有限的。”


    “嘻嘻,那就由不得你了。”


    華子建和鳳夢涵離開了政府,到了一家酒樓,坐到了雅間裏,華子建微笑說:“你點菜吧。”


    鳳夢涵說:“我今天想吃點清淡的。”她抓起菜單看了起來,點了兩道不算貴的菜。


    華子建說:“鳳夢涵同誌,你還是在故意為我省錢。”


    華子建抓起菜單來,很有豪氣地點了三道有點貴的菜,然後還要了一瓶白酒:“你想喝白酒嗎?”


    鳳夢涵說:“喝點,有你在,就算我醉了,你也能照顧我。”


    酒桌上,鳳夢涵喝了太多酒,可能是心裏有太多快樂,太多的遐想,總之鳳夢涵喝了很多,也醉得太深。


    這讓華子建有點為難,華子建坐到了她的旁邊,讓她少喝點,並不時給她倒茶,拍打她的後背。


    那時鳳夢涵突然一把抓著華子建的手,說了一句:“你喜歡我嗎!”


    讓鳳夢涵驚訝的是,華子建不僅沒有鬆手,而且還大聲對她說:“我很喜歡你,但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喝酒了。”也許是酒桌上,華子建隻是為了讓她少喝點酒。


    但是飯後散場時,鳳夢涵還是沒有放開華子建的手,並且嚷著要華子建送她回去。華子建其實也有點醉了,他醉的是心,他大大方方的拉著鳳夢涵的手離開了飯店。


    她們漸漸走到了街道上,接著華子建把她攙扶到路邊的座椅旁,讓鳳夢涵坐下後,華子建說他去擋個出租過來。


    那時鳳夢涵心裏並不想回去,突然站了起來,又去拉著華子建的手,嚷著說:“走,我們走路回去。”


    華子建有點蒙了,他可能在想鳳夢涵到底是醉了還是在裝醉。不過華子建並沒有掙脫,而鳳夢涵正拉著華子建往路中間走。


    也許是擔心鳳夢涵亂跑出事,華子建用力把鳳夢涵拽了回來,但似乎用力過猛,鳳夢涵身子一傾,倒在了華子建的懷裏。


    這次鳳夢涵立馬掙紮了出來,眼睛癡癡的盯著華子建,華子建也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鳳夢涵也笑了:“你再這樣我可要把持不住了,”一邊說著,一邊又拉起華子建的手向十字路口走去。


    雖然是夜裏,路口車還不少,可出租車卻少的可憐,即使有車也是有客。就這樣,他們兩個人在路口等了好一會兒,依然沒有空車過來,他們便穿過馬路,繼續向前走去。


    路上行人不多,讓人感覺有點冷清,鳳夢涵慢慢的依偎了過來,像是找到了一個依靠一樣,把自己的身體和重量都投放在了華子建的肩頭。


    華子建看著嬌柔豔麗的鳳夢涵,有點迷茫了,他想起了江可蕊和安子若,他悄悄得鬆開了她的手,小聲的對她說:“夢涵,如果你沒有醉,那麽你記住,假如有一天我愛上了你,你千萬不能也愛上我,不要給我機會,一點機會都不要給我,這樣會害了你”。


    鳳夢涵被華子建突然的一番話給震住了,停下腳步,人也清醒了起來,她用那無辜的眼神望著華子建,對他說:“如果有一天我先愛上你呢?那該怎麽辦?”


    華子建歎口氣,說:“千萬不要那樣,那樣的話,我們都會很慘。”


    沉默了,他們兩人都開始了沉默,路上鳳夢涵和華子建後來都沒有說話了,直到華子建把鳳夢涵送到她房子的門口,她們都什麽也沒說,或許,她們兩人都知道,剛才的話太沉重了。


    第二天,華子建走進全市長辦公室,向全市長匯報他們這段時間的工作,匯報他對於收回那塊土地的最新想法。.


    華子建說:“魯老板是一個頑固不化的家夥,如果,還像其他那些職能部門那樣跟他擺事實,講道理,結果,可想而知,仍然前功盡棄。對付這種人,隻能用強硬手段。我們不硬,他就不會軟,不會誠心誠意坐下來,和張老板協商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價錢。”


    全市長緊了一下眉頭,看著華子建說:“那麽,你準備怎麽做呢?”


    華子建不動聲色的說:“ 讓魯老板畏懼的強硬手段隻有一個,那就是依法收回那塊地。但是全市長,你也應該知道,依法收回那塊地,必然會引起然大波,會在投資者,包括已投資的、準備投資的投資者中產生不良影響,嚴重損害政府招商引資的形象。”


    全市長沒有說話,這個結果他其實早就明白,他沒有想到華子建也看到了這點。


    華子建見全市長沒有說話,自己又說:“魯老板很明白這一點。認為我們不會采用這一強硬手段,所以,他抓住了我們的軟肋,才敢和我們叫板。因此,我們就是要打他個措手不及。”


    全市長有點艱難的點點頭,說:“但造成的後果和影響呢?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現在全市長隻能調整一下自己的思路了,既然華子建看到了這點,自己就必須提出這個問題,至少不能讓華子建感覺自己在算計他。


    華子建從沙發上站起來,來回的走動了幾步,站在了全市長的麵前,說:“ 我想,製造一個假象,要他上當,要他以為,我們就是要不顧一切,孤注一擲,采用法律的強硬手段收回那塊地。要他以為,政府就是要和他過不去,就是要和那些不配合政府的人過不去。這種假象製造得越真越好。不但要魯老板上當,還要讓魯老板後麵的人知道。”


    這是華子建昨天晚上回去之後深思熟慮的一個結論,華子建認為,魯老板肯定不是孤軍奮戰。他後麵一定還有人,到底是什麽人?他不知道,但是,魯老板後麵沒人,他不會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和政府作對,那麽多的職能部門,那麽多的職能部門領導他竟一點麵子也不給。隻要魯老板上當,他就會驚慌失措,就會乖乖地和張老板談價錢,否則依法收回那塊地,他一分錢也得不到。


    從對方的心理上來判斷,這場官司,魯老板不敢打,他自己很清楚,打起來,他是輸定的,現在的生意人,學法律學得比自己還精通,他隻是也看到了後麵的幾步棋,知道政府要顧全大局,所以欺負政府不敢來真的!


    所以,華子建就要製造和魯老板打一場官司的假象,逼他屈服。


    全市長依在辦公椅的背靠上聽了華子建長篇大段的匯報後,睜開眯縫的眼問:“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華子建說:“目前,隻有這唯一辦法。”


    全市長問:“你覺得,你能有幾成把握?”


    華子建說:“十成把握不敢說,七,八成把握應該有。”


    全市長很老道的說:“一線希望,可能可以奪取最後的勝利,但反過來說,一成不足也可導致溝陰翻船。”


    華子建點點頭,突然之間,華子建有了一個奇怪的感覺,這個全市長並不像很多人認為的那樣碌碌無為,暈暈盹盹。他其實也具有官場所有久經曆練的老手的那種睿智和敏感,不過這一切都被他很好的掩藏了起來。


    全市長看了一眼沉思中的華子建,說:“所以,你還要考慮得更仔細,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說完,全市長又靠在辦公椅上閉了眼思考,手裏的筆在辦公桌上輕輕地磕,華子建幾乎屏住了呼吸,他知道,全市長就要做出決定了,當然,他不希望全市長否定他的作法,他認為,隻有走這步險棋,才有可能製服魯老板,終於,全市長睜開了眼睛。


    全市長手裏的筆指著華子建說:“你放開手腳幹。我支持你!”


    華子建會心地笑了,他的目的在逐漸的達成,他已經逼迫全市長明確的做出表態了。


    全市長說:“你別笑得太早。有兩點,你必須注意。這事要絕對保密,否則,你將前功盡棄。我完全同意你的判斷,他不是一個人,他身邊的人並不簡單。”


    華子建說:“我這個作法,目前,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全市長說:“其一,魯老板沒有完全屈服,沒有和張老板簽定轉讓合同前,不能讓第三者知道。第二點,這事不要太張揚,低調一點,我們製造打官司的假象給誰看?給魯老板看,隻要魯老板知道就行,他身邊的人知道就行,盡量不要再擴大範圍。”


    華子建點著頭:“嗯,我記住了。”


    全市長又補充道:“還有一點,你要時候牢記,在這關鍵時期,處理事情要技巧些,盡量不要招惹太多的議論。”


    華子建現在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了,這個全市長一點都不簡單,他含而不露,胸藏珠璣。但更讓華子建佩服的市,全市長可以把自己的銳利深深的埋藏起來,讓所有人都把他當作一個庸人來看待,這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忍耐的,試問一下,自己肯定是無法做到。


    但全市長卻成功的做到了這一點,假如有一天全市長需要展現他的能力和強悍的時候,新屏市誰是對手,冀良青?莊峰?


    恐怕他們都難以應對啊。


    華子建心中市希望不要有這麽的一天到來。


    全市長還在思考整件事情的方方麵麵,他問:“子建同誌,你再想想,還有什麽要我幫忙的?”


    華子建狡默的笑笑,說:“具體工作應該沒什麽問題,隻要市長給我撐腰就行。”


    華子建提出了自己的條件,這一點很重要,他要借此來試探一下全市長對自己的態度,隻有明白了這點,華子建才能拿出相應的方式來幫他處理這個麻煩。


    全市長不置可否的說:“有什麽新變化,及時向我匯報。”


    華子建有點失望的說:“一定的,一定的。”


    華子建覺得應該離開市長辦公室了,就說:“我回去了。”


    全市長擺擺手說:“先別忙。我覺得還有件事要做。什麽事呢?你讓我再想想。”


    華子建又坐了下來。全市長笑了笑,說:“你回去,寫個書麵請示給我。我給你批幾個字。一則,你拿給魯老板看看,讓他知道我的態度,讓他告訴他身邊的人,我對這事是一種什麽態度。這應該能起到事倍功半的作用。二則,如果發生了什麽事,至少你可以撇清。”


    這話讓華子建很奇怪了,這不像自己對全市長的判斷和理解,他的變化有點太快了,快的讓華子建都感到迷茫起來。


    全市長說:“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華子建斟酌字句的說:“我不能這麽做。我怎麽能把負責推給你呢!”


    全市長說:“你不把責任推給我,你推給誰?這可是破壞招商引資的大事,你扛得起嗎?”


    華子建說:“扛不起也得扛!”


    全市長揮手讓他出去,他不想聽他表決心。他決定的事,不會改變,任何人也可不能改變,因為他也恍然的發現,這個華子建夠厲害,夠水準,華子建來的這段時間裏,他一直都在遠遠的關注,從前段時間的幾件事情上,全市長也隱隱約約的看出了華子建一些模模糊糊的東西,但一直看不清,看不懂。


    但今天和華子建關於土地收回事務的這一席長談,他算是徹底的看清了華子建,這絕對是一個少有的幹才,他深諳世道,熟悉人性,藏鋒斂氣,他一直也在研判著自己,也在試探著自己,這樣的人,不要指望讓他輕易的上當,他一定有很多種應對接下來發生危機的方法,他也一定會為自己留下後路的。


    既然如此,自己何必要把他推到自己的對立麵去呢?拿下他,收服他,為我所用,這應該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所以全市長改變了他的初衷,決定在條件許可的範圍內幫助華子建,做他的後盾,做他的靠山。


    帶著滿腹的疑惑,華子建離開了全市長的辦公室,全市長今天的行為真的讓華子建感到了撲朔迷離,難道最初全市長就沒有打算讓自己做替罪羊?難道他實在考量自己的能力和智慧?


    這似乎又有點說不通,但如果前麵的推斷是正確的,今天全市長的勇於擔當,體恤下屬又該作何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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