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蘇言將手裏的書合上,淡定的坐起來:“大哥,我們還是做點有益身心健康的事兒吧,這書就算了。”


    顧襲坐在蘇言旁邊,抬起眼皮看著他。


    蘇言被顧襲看的一激靈,目光太冷扛不住。他無法揣測顧襲的情緒,因為顧襲的表情實在是太單調了,也就無從判斷顧襲是不是生氣了。蘇言將手裏的書收斂了一下,沒有理會顧襲,將書拿出去還給了辦公室的女同誌們。


    等蘇言回去,發現顧襲還是那個姿態。


    蘇言看了看表,已經中午了,他有點餓,早上有點沒太吃飽。他問顧襲:“大哥,我們去哪兒吃飯,有點餓了。”


    顧襲冷著臉不動,也不回答蘇言的問題。


    蘇言又說了一遍:“大哥,我餓了,咱們去哪兒吃飯。”


    顧襲終於有表情了,他抬起眼皮撩了蘇言一下。蘇言心裏想難道這是要我求你呢,我也沒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兒,不慣你那有錢人的臭毛病。


    蘇言笑到:“大哥,我餓了,我先出去吃碗麵,你自便吧。”


    說完,蘇言揮一揮手,瀟灑的不帶走一片雲彩。


    顧襲打了個內線:“把電梯停了。”


    電話那邊的人立刻照辦。然後顧襲不緊不慢的走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上了公司的監視係統,調到電梯口,就看見蘇言不停地按著電梯上的上下鍵,但是電梯始終是一個不上不下的停頓狀態。這是顧襲的專用電梯,這層樓除了這個電梯就隻剩下樓梯了。蘇言等了十來分鍾,開始還挺平靜的玩手機,五分鍾之後就開始不停地按電梯鍵,八分鍾之後開始插著手看著一動不動的電梯數字,十分鍾之後,蘇言擼了把頭發,毛茸茸的頭發有些豎了起來,讓顧襲想到了他買的毛茸茸的炸毛小黃雞。


    蘇言決定走樓梯了。


    顧襲一發現他這打算立刻又撥了個電話出去:“把樓梯的門鎖了。”


    於是監控中的蘇言在下了一個樓層之後然後推不動門了。他先是使勁推了兩把,確定樓梯的大門鎖了,就狠狠的踹了樓梯大門一腳,站在樓梯間裏有一會兒,才站起來往回走。


    顧襲果斷的把監控關了,然後又撥了電話:“三分鍾之後來承認電梯失誤的錯誤,五分鍾之後電梯暢通。“


    那邊雖然不明白老板這是唱的哪一出,但是很積極的配合了老板的要求。


    然後,顧襲合上電腦,坐回了沙發上。


    蘇言推開顧襲辦公室的門,他抿著嘴不說話,直直的看著顧襲。


    顧襲依舊是蘇言出去時的那個姿勢,他似乎沒有看見蘇言回來,站起來將桌子上的文件收起來,鎖上。


    蘇言在生氣,他走到顧襲麵前說:“我要下去,我沒得罪你吧,你至於這麽折騰我麽,顧襲,你行,你真行。“


    顧襲語調冰涼涼:“隨便下去。“


    蘇言一聽這句就更氣了:“你都把樓梯給鎖了,電梯給停了,我從哪兒下去。:蘇言指著辦公室的窗戶:“我也不能變個鳥從這兒飛出去。“


    顧襲很平靜的看著他,並不爭辯。


    此時電話鈴響了,顧襲正在收拾文件,於是就按了免提,那邊說到:“老板,電梯出了故障,怕是還要幾分鍾才能修好,請您稍等一下。“


    顧襲回答:“好。“


    蘇言上一刻還在生氣下一刻已經是這樣的心理:難道我誤會他了,怪不得剛才隻有我又蹦又跳的,大哥一句話也不說,估計拿我當神經病呢吧,可為什麽心裏覺得怪怪的。


    蘇言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顧襲將手頭的文件收拾幹淨說了句:“原來是電梯壞了。“


    蘇言的臉徹底紅了,他真想抓住顧襲的手說,求往事不要再提。


    蘇言覺得應該主動一些,推脫責任不是男子漢的行為,他說:“誤會了,大哥,要不我請你吃個飯吧,我跟我發小常去吃一家小館子味道實在不錯,要不是你不嫌棄的話。“


    顧襲冷冰冰的看著他。


    蘇言一咬牙:“晚上的時候,我給您再做個菜包。“


    顧襲靠在桌子上照舊不動。


    蘇言又加了籌碼:“我還會幾道大菜,要不晚上大哥一塊兒嚐嚐?“


    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電話再次響起,顧襲接起電話,按了免提,那邊道:“老板,電梯通了,真是耽誤您的時間了。“


    顧襲說到:“無妨,做的好,有獎。“


    說完,掛點電話,看了蘇言一眼就走出辦公室。蘇言跟在顧襲後麵,終於成功的上了電梯,回到地麵了。


    上了車,顧襲問道:“在哪兒?“


    蘇言伸手在顧襲車上的導航上按了一下:“照著導航走。“


    顧襲開車上路。


    顧媛一直等在外麵,連顧紳來了電話問她在哪兒叫她回家都沒有理會。她一看見顧襲的車出來,就趕緊跟了上去,顧媛見到顧襲的車裏還坐著另一個人,她離得遠沒看清楚是男人還是女人。


    從顧媛知道顧襲這個人開始,就知道顧襲的車上就少有人能坐上去,現在顧襲的車上坐著一個別人。


    顧媛心裏想著要是車上真的坐著顧襲的心上人,她寧可撞上去,三個人同歸於盡,也不願意成全了他們。


    她心裏越想越恨,緊緊的跟在顧襲車後麵,咬住顧襲的車不放。


    順著導航走,就走到一個很窄的小巷子裏,在這個巷子裏開車難度有點大,巷子不過兩米多寬,一路上旁邊擺著花盆,晾著衣服,掛著鳥籠,丁零當啷的家夥器物們一個不小心就能撞上了。


    蘇言走就下車了,站在車後麵給顧襲當人工導航:“大哥早說了這巷子進不來,你非要試試,我說我跟我發小常開車進來,我還沒說下半句呢,我們開的是自行車,你跟我們叫的什麽勁。”


    眼看顧襲的車就要撞上一輛刷幹淨晾在外麵的嬰兒車了,蘇言忙喊:“大哥,你往左點,往左,太左了,再往右點,好了繼續往前開吧。”


    顧襲和蘇言卡在巷子裏慢慢開,足足開了三十來分鍾才走出這條巷子。


    但也比不上顧媛倒黴,顧媛被卡在巷子口了。這巷子本來不直,是個微微彎的的弧形。顧媛的車技比不上顧襲高超,自然比顧襲慢了一些,趕巧,她要進巷子的時候,一輛車要從巷子裏出來,顧媛堵在巷子口不願意動。


    那輛車急著出來,不停的按著喇叭,嘀嘀的響著。


    一個不願意退,一個急著出來,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顧媛開車門出來去拍人家車門:“你把車開回去,我要進去。”


    開車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車裏坐著一位老人,老人身體不舒服,急著上醫院,聽見顧媛這句話就給氣笑了。


    小夥子搖下車窗對顧媛說:“姐們,你傻啊,這麽窄的路,你讓我退哪兒去,我不出去,你怎麽進去?”


    顧媛從錢包裏掏出幾千塊錢來:“你往你家院裏開回去。”


    小夥子伸手就把錢接過來,遞給身後的老人:“爺爺,拿著哎,一個傻娘們給的,讓您拿出去買薩其馬吃呢。”


    老爺子耳朵不好,年歲大了,哆哆嗦嗦的拿過錢跟著孫子說:“好孫子哎,爺爺給你買糖吃。”


    顧媛就等著小夥子給他讓路,結果人家還是不動,車照舊停那,還朝著顧媛大聲喊:“姐們,你倒是讓開啊。”


    他們倆在這兒僵持不下,後麵停下來的車是越來越多。大家都是一個巷子住的街坊鄰居,瞧見陌生人在這兒橫,自然是幫著自己人。顧媛車後麵的車主打開車門,說:“我先讓最後的車往後撤,小汪你先出來,送你爺爺去醫院,老人家又該體檢了吧,還有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你說你至於這麽橫嘛?”


    顧媛心裏生氣,她扭頭對車主大聲說:“你知道我姓什麽嗎,我姓顧,早晚我讓你在這城裏混不下去,還有你。”


    小夥子心寬:“你就是姓今我也管不著,你姓顧還能管得著你開車走路。”


    顧襲的車已經連影子都摸不到了,顧媛的心裏著急。


    隻得按照車主說的,從巷子口一一退出去,讓叫小汪的小夥子先出去,再開車進到巷子中去。


    等到顧媛進了巷子,顧襲的車早就不知道開到哪裏去了。


    等平安出了巷子蘇言也是出來一口氣,大熱天的急得蘇言出了一身熱汗,腦門亮晶晶的,他從小賣部買了兩瓶冰鎮礦泉水,一瓶遞給顧襲,一瓶擰開自己喝了一大口,坐在車上跟顧襲邀功:“怎麽樣,大哥,我指揮的不錯吧。”


    顧襲看著蘇言仰著頭,眼睛額頭亮晶晶的,臉照舊冷冰冰的。真是打擊蘇言的積極性,他蓋上礦泉水瓶的蓋,說:“大哥,快走,餓死了。”


    顧襲的手突然抬了起來朝著蘇言的頭部伸出去,蘇言一愣,呆住了,就見顧襲的手轉了彎,落到了蘇言座位上的安全帶上:“安全帶。”


    原來是提醒安全帶。蘇言心裏想以為他這是要摸我的頭了,差點就要告訴他男人頭女人腰是不能隨便摸的。


    到了目的地,果然是小飯館。小飯館開在一座居民樓的門麵下,不過五米見長,四米見方,就算是現在過了飯點兒,人還是滿滿當當的,擠不出什麽空位子,還有很多人不得不暫時拚桌。


    蘇言熟門熟路,和店裏的夥計打了聲招呼,對正炒菜的廚師長說:“忠哥,我帶了朋友來,給我們在外麵的涼快的地果然方加張桌吧?”


    廚師點頭指揮店裏的夥計在外麵給蘇言和顧襲加了張桌子。


    蘇言把一頁菜單遞給顧襲。菜單有些發黑,顧襲沒有接,蘇言原本想讓顧襲點菜,但是看見顧襲不接,也就把點菜的活兒攬下了。


    他翻了一邊菜單,點了一個肴蹄,一道腐乳肉,一盤小銀絲卷,一碟炒嫩枸杞頭和一碟嫩玉米炒瘦肉,最後又點了兩個涼菜,分別是拌蘿卜絲和芝麻醬拌腰片,點完了又潮夥計要了一壺粗茶。


    蘇言點完菜,顧襲還站著呢。他站那兒有點格格不入。顧襲的長相和打扮都太耀眼,蘇言看見自從顧襲在店裏溜溜一圈,裏麵的小姑娘,摩登女士們瞬間吃相就斯文了很多。很多女士都偷偷的拿出手機假裝照鏡子的同時想要偷偷的拍一張顧襲的照片。


    顧襲站那兒就跟一朵花兒似得。


    估計有很多的姑娘是想上來要個電話什麽的,但是顧襲方圓半米之內都是冷氣,大家都表現都是我隻看看,我不要電話。


    蘇言招呼顧襲:“大哥,你坐。”


    顧襲看了一眼座位。


    蘇言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秒懂了,這是嫌棄座位髒。蘇言心裏想這都不知道被多少屁股蹭過了,連粒塵土都沒沒有了,你還嫌棄髒,潔癖呀。


    自己是請客的主兒,總不能讓客人站著,蘇言從桌子上抽出幾張餐巾紙,把桌子椅子前前後後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然後對:“大哥,坐吧。”


    顧襲還是站著不動,撩起眼皮看了一下蘇言。


    他說:“髒。”


    蘇言拿手指頭摸了一下椅子,示意顧襲看:“不髒,你看,我都擦過了。”


    顧襲看了一眼,早就說:“不幹淨。”


    蘇言笑了:“合著你是說這椅子坐過的人太多髒啊,要不你就站著吃吧。”


    顧襲轉身就要走。


    蘇言想真是夠了,為什麽有種苦逼帶孩子的感覺,點了那麽多菜,並且打算順便換個人情,怎麽就這麽難。


    蘇言把自己的襯衫一脫,穿著見白色的跨欄背心,將襯衫墊在椅子上對顧襲說:“大哥,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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