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臣她老娘若是清楚幹仗的緣由,絕對就不會這麽說了,眼下她隻是看王家美被揍的鼻青臉腫,心生惻隱之心罷了,都是媳婦熬過來的,兒媳婦不好做呀!


    外頭人聽廣臣老娘的這麽一說,紛紛責怪起了潘兆科,總歸還是勸說他老潘家不要太欺負人,孬好王家美的親舅舅還是他們生產隊書記呢。


    住老潘家斜對門的冬梅道,“學蘭嫂子,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士勳和家美還年輕,不懂事吵嘴幹仗那是常有的事,你這個老東西了,還摻和進去做什麽?你就不怕別人一旁笑話你?要我說啊,小一輩人就讓他們鬧騰去,我們這些老東西看他們吵嘴了,隻當眼瞎看不見不就成了?該去幹什麽就幹什麽,別跟著在裏頭打兒媳婦呀,那像個什麽話。”


    這幫成天沒事幹的老婦女呀,真是站著講話不腰疼,潘士雲手掐腰衝冬梅道,“冬梅嬸,你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年初時候,你是因為什麽跟你兒媳婦幹仗的呀?你兒媳恨不得把你罵上天,你怎麽不睜一眼閉一隻眼,還把你兒媳婦腦袋都砸爛了?”


    潘士雲這番話說得冬梅是啞口無言,臉上訕訕的,側側身子不再吱聲了。


    老潘家其他人就不說了,早上都出門溜達了,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秀英可是除了潘陽之外知道全過程的人,聽外頭人都在說他老潘家仗勢欺人,說得好像王家美多委屈似的,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瞧見廣臣他老娘還在絮絮叨叨,秀英沒好聲道,“大娘,我公婆都是講理的人,不會隨便跟人幹仗,尤其是我公公,沒個緣由,他能隨便跟人吵嚷嗎?”


    說話間,秀英冷不丁的蹲下了身,從王家美褲口袋裏掏出五十塊錢,把五十塊錢拍在了長板凳上,衝道,“這錢原本是我婆婆藏起來的私房錢,現在裝在了家美褲口袋裏,怎麽一回事,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多說,都別站著講話不腰疼,這事要攤到你們身上,我就看你們是怎麽處理的!”


    在場的沒一個是傻子,感情是這兒媳婦手腳不老實,偷錢被逮個正著啊!


    碰上這種事,那誰還敢管,狠點的家庭,碰上這種事,不把這女人吊起來抽就不錯了,這女人也是夠有膽的,東西都偷了,還敢再叫嚷欺負人?


    這下幾個來勸架的中年婦女都不吱聲了,廣臣老娘給冬梅使了個眼色,衝張學蘭道,“這種事...是該好好管管,要是給別人知道了...那影響可不好啊。”


    這種事有多丟人,還用廣臣他老娘說嗎,用不著明天,就今天這撥人出了老潘家大門,整個潘家村生產隊的人都會知道,他潘兆科的二媳婦是個手腳不老實的,連自家的錢都偷!


    等所有人散開之後,王家美指著秀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突然對潘士勳道,“潘士勳,你要還是我男人,就替我揍死這個死女人,她絕對是故意的,當著外人的麵說我偷錢,丟的不止是我的臉,你潘士勳的臉還往哪擱,打從今天起,你以為你還能在戶上戶下抬起頭?全拜這個死女人所賜,她想說不能等人走了之後再說啊,潘士勳,她絕對是故意的!”


    說實話剛才秀英當著外人的麵說出來時,潘士勳就想揍她了,在潘士勳夫妻兩看來,秀英就是故意的,落井下石,故意當著別人的麵讓他們全部顏麵掃地。[.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可潘士勳這夫妻兩怎麽就不想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直到這是不要臉的事,為什麽還要幹?既然幹了,還不準別人說,合著什麽好事都攤在你身上,任由別人來指責他老潘家仗勢欺人了?


    秀英也不是個吃素的,王家美說話難聽,她挑更難聽的說,“錢都敢偷了,還不讓別人說啊,我要不說,別人還以為我們怎麽欺負你了,這個屎盆子,你可別想扣在我們頭上。”


    秀英說話的時候,潘士勳就跟個瘋狗似的,朝秀英瞪眼,攥了拳頭,還真想上來揍秀英。


    隻是他人還沒碰到,就給潘陽照著腰狠踹了一腳,踹得一個趔趄,連連退了兩步,撐著南牆才站穩。


    潘士勳難以置信的瞪眼看向潘陽,怒吼道,“阿噠,我早就知道你偏心,偏袒大哥也就算了,現在來這女人你也偏袒,我到底是不是你親兒子?!家美說得還有錯?這女人難倒不是故意讓我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的?別說我抬不起頭了,你們以後出去臉上還能好看?!”


    潘陽頓時就給氣樂了,連連點頭道,“我他媽自從有了你這個兒子以後,臉都丟到外國去了,我還要什麽臉!你女人偷錢,還能怪到別人頭上,潘士勳,我他媽真服了你,沒出息的狗東西,被個女人耍得團團轉,但凡你還能想明白點,要麽把這女人給我照死打,要麽有多遠給我攆多遠,我老潘家可要不起這種兒媳婦,你要不攆她,我連著你一塊攆!”


    張學蘭吐了口唾沫,狠狠瞪了一眼王家美,苦口婆心勸道,“士勳啊,這女人不能要,她偷你娘的錢不是一回兩回了,上回那錢我沒逮著她,她死不承認,這會都逮著了,她還能鬧這一出...這種不省心的東西,趁早讓她打哪來回哪去吧,你想要女人,還怕再娶不到?”


    張學蘭話音剛落,王家美呸了一聲,狠聲道,“不是東西的老妖婆,勸和不勸離,你就巴不得你兒子鬧家敗是吧?!”


    張學蘭指這王家美瞪眼道,“對,我是巴不得把你這東西攆滾蛋,還要不要點逼臉了,連我的錢都敢偷!”


    這婆媳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你一句我一句,眼看又要幹起來,潘陽拎起板凳腿狠狠敲了幾下地,喊道,“好了,都給我閉嘴!”


    說著,潘陽扭頭對潘士勳道,“今天家裏人都在,我把話撂開了說,士勳你給個準話吧,要麽把這女人攆滾蛋,要麽你跟著一起滾蛋,現在,馬上就給我決定!”


    潘士勳憋得兩眼通紅,衝潘陽吼道,“阿噠,你這是要逼死我嗎?!”


    潘陽歎了口氣,沒什麽表情道,“不是我要逼死你,是你要氣死我才是,你自己想想,自打你定親以來,鬧過多少出了?哪次我沒一再忍著,當你是我兒子,算了又算了,可你倒好,非但沒有給我爭氣,還盡幹些要氣死我的事,話我也撂開了,你當我是老子,我就是你老子,你若今後不把我當老子,我也隻當沒你這個兒子,我活著沒享過你兩口子一天福,也不會把家裏任何一樣東西分給你。”


    “帶著你女人滾吧,後崗頭的房子你們要是再敢住進去一下...”潘陽指了指潘士堯和潘士鬆兩個,“給我照死打。”


    潘陽話音剛落,王家美冷笑了兩聲,拍拍屁股上的灰,從地上爬了起來,扭頭對潘士勳道,“潘士勳,虧得你還把他們當老子娘來孝敬,你現在看到你老子娘都是什麽貨色了吧,沒一個想你好的,就巴著攆你走呢,也是,這老東西沒了你,還有三個兒子,你在他眼裏算個什麽東西。”


    一直沒說話的潘士堯忍不住喊道,“你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你要是不偷東西,能鬧騰出來這麽些事嗎,好好的過個節,就因為你,鬧得家裏上下不安生!”


    提起偷錢,可算是王家美的軟肋了,敢怒不敢言,隻得狠狠呸了潘士堯一聲,索性這日子她也不想過了,朝潘士勳喊道,“潘士勳,我要是你,我立馬就走,這個家還待什麽待,又誰拿你當人看了?!”


    在老子娘和媳婦之間,潘士勳選擇了他女人,我們且不去探討潘士勳到底是怎麽想的,等他夫妻二人走後,張學蘭一屁股坐在了二層石台階上,氣得直拍大腿道,“我的娘啊,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娶個不省心的女人回來,把我兒子也坑害成這樣!”


    潘陽當即沒好氣回聲道,“別把所有罪都怪在王家美頭上,你那兒子就是個能拎得清的好東西?他要真是個東西,就不會明知道偷錢的是他女人,還把事都怪到別人頭上!”


    對於王家美,潘陽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過,在潘陽眼裏頭,她一直就是跟老潘家無關的人,她恨的是潘士勳,怒的也是潘士勳,是潘兆科的兒子,她二大爺,但凡關係再遠一點,潘陽看都不會看這種人一眼,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老潘家怎麽就出了這個不分青紅皂白的小畜生!


    潘士勳跟他女人還有孩子前腳剛走,潘陽就對潘士堯道,“士堯,你跟去看看,讓他們收拾東西滾蛋,後崗頭的房子以後他都別想住。”


    潘士堯站在原地,猶猶豫豫的,歎口氣道,“阿噠,會不會做太絕了?士勳到底是...”


    潘陽突然拔高聲音道,“讓他領他女人去要飯,去睡大馬路,他不是有種的很嗎?!有種就別死賴著,住我蓋的房子,蹭我吃蹭我喝,還反過來指我偏心,我他媽為蓋他結婚累死累活賣力掙錢,我落了個什麽下場?索性做太多都捂不熱他的心了,狼心狗肺的東西,他是死是活都跟我無關!”


    盡管潘陽這麽說,可潘士堯又哪能把潘陽氣頭上的話當真呢?不論怎麽說,潘士勳到底是他兄弟,他幹不出攆兄弟走的事。


    潘陽確實肺的都要被氣炸了,見潘士堯還沒動攤,連連點頭道,“成,你不去是吧,那我去攆。”


    說話間抬腳就朝後崗頭去,潘陽前腳剛出家門,張學蘭就衝潘士堯和潘士鬆兩兄弟道,“還傻站著幹什麽,快去看看呀,你阿噠在氣頭上,別把士勳打到哪了!”


    別人張學蘭不操那份心,可潘士勳終究是她兒子啊,兒子有個閃失,她可真不能活了...


    思及此,張學蘭忙喊潘士雲道,“士雲,你去雜貨鋪,把你阿爺喊回來,也就隻有你阿爺的話,你阿噠能聽了。”


    潘士雲哎了一聲,忙不迭就朝雜貨鋪跑去,沒幾時,潘恒春就吧雜貨鋪的門一鎖,爺孫兩個一前一後步履匆匆的趕回來了。


    老潘家院子裏除了秀英在家看幾個孩子,其他所有人都去了後崗頭潘士勳那裏,潘士雲催促道,“阿爺快點,阿噠在氣頭上,他真能把小哥小嫂攆走。”


    雖然潘士雲不喜歡王家美這個女人,可潘士勳是她親哥啊,她既恨王家美這個女人攪合得好好的家不安生,又惱潘士勳不爭氣,連個女人都管不住,眼下她阿噠要攆他們走了,她又不忍心,真把他們攆走了,讓他們往哪去啊。


    等潘恒春爺孫兩個趕到後崗頭時,潘士勳夫妻兩個正在屋裏收拾東西,潘陽鐵青著臉,哪也不去,就在院子裏盯著,什麽時候潘士勳夫妻兩滾蛋了,她什麽時候就把大門上鎖,任憑空著沒人住,都不讓這兩狼心狗肺的東西在裏麵住的心安理得。


    這副陣仗,潘恒春瞧著一個頭兩個大,連聲歎氣道,“兆科啊,裏頭那個要卷鋪蓋走人的,可是你兒子啊,你就不看他的麵子,潘燕呢,那可是你孫女...你讓他們去哪兒呀!”


    潘陽指著堂屋道,“阿噠,我現在才叫後悔了,沒早把這畜生攆走,一回又一回,打從他結婚起,鬧了多少出戲了?不把這小畜生攆滾蛋,早晚先把我給氣死。”


    潘恒春一時沉默了,吧嗒吧嗒抽著煙,眉頭蹙得死緊,不吱聲。


    屋裏頭,潘士勳和王家美兩個把衣裳物件全收拾進了結婚時買的箱子裏,兩個一前一後出了屋,潘士勳看都沒看潘陽一眼,抬腳就往大門外走。


    潘恒春喊道,“小畜生,給我站住,過來給你阿噠好好認個錯,這事就算過去了!”


    潘士勳扭回頭,笑了笑,衝潘恒春道,“他潘兆科沒把我當兒子看,我憑什麽拿他當老子待,從今往後我潘士勳要是再回來,我出門就被汽車撞死,他不是怕我再花他一分錢嗎?放心,從今天起,我再不花他一個子兒。”


    連阿噠都不喊了,開始直呼其名了是吧。


    潘陽給氣笑了,兩手掐腰,衝潘士勳手裏拎的箱子抬了抬下巴,嗤笑一聲道,“帶種的話別講太早,箱子是結婚時我出錢給你買的,你身上的衣裳還是結婚時我出禮錢買的,箱子裏頭還有多少東西都是花我錢買的?漂亮話誰任誰都會說,我要是你,這院子裏裏外外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拿,你指指看,哪樣是你潘世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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