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念念是有所圖,圖綁紅線係統續接她的長命燈,圖要個合法身份在這裏生存下去。(.無彈窗廣告)


    晚上,韓念念被安排和陳玲一塊睡。


    堂屋的炕,白天卷上鋪蓋用來待客,晚上鋪開就能睡人,陳玲一直就睡在堂屋。


    東間陳愛國和韓桂娟住,陳衛東兩口子住西間。屋內沒有門,隻用麻編織的簾子掛上,呼嚕聲稍大點三間屋都能聽見,最尷尬的是半夜韓念念被尿憋醒時,聽見了西間陳衛東兩口子啪啪啪的聲音。


    韓念念故意咳了一聲,啪啪啪的聲立刻沒了。韓念念趕緊下床趿拉拖鞋去外麵的茅坑,摸了手電筒照明,欲哭無淚的蹲在臭氣熏天的茅坑上尿尿。


    這種下麵支一口大缸,上麵的搭兩塊木板的茅坑,韓念念還是頭一次見識到。


    【宿主,俗話說得好,苦盡才甘來!想想您的豪宅,想想您的豪華架子床,想想您的寶馬,想想您所剩無幾的壽命,懷挺!】


    懷挺你妹!


    韓念念憋住氣,趕緊提了褲子逃出茅坑,躡手躡腳的進去爬上炕,又睡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耳朵太靈了,迷迷糊糊、似夢似睡間還聽見有人在說她壞話,等韓念念掙紮著睜開眼時,已經天光大亮了,炕上早就沒了陳玲的影子。


    韓念念起身下炕出去,從她的布兜裏掏出牙刷,在窗戶台上取了陳家人的友誼牌牙膏,擠上,蹲在街道邊刷牙漱口。


    陳玲在給她嫂子燒爐膛,大鐵鍋裏滾著熱水,葉蘭英就要往裏麵攪麵粥,被陳玲趕忙攔住,先拿水瓢舀了一瓢熱水出來,倒進洗臉盆裏,從廚房伸出個腦袋來喊韓念念,“姐,熱水在臉盆架上。”


    韓念念哎了一聲,瘸了條腿的臉盆架冒著熱氣,水太燙,韓念念又從堂屋門口的大水缸裏舀了半瓢涼水添上。本來想用洗麵奶洗洗臉,但是注意到陳衛東就靠坐在西牆角剁柴禾,隻好作罷,隨便用溫水洗洗,管陳玲要麵霜。


    “啥?麵霜是啥玩意?”陳玲想了想,恍然道,“姐你說的是雪花膏吧,咱家沒有,城裏人喜歡用那玩意兒,鄉下幾乎都不用,你要想用,去管我娘要,供銷社有嘎啦油,也特別好使。”


    葉蘭英聽見她兩對話,大鐵勺攪著鍋裏的麵粥,笑吟吟道,“大妹子細皮嫩肉,一看就是沒吃過什麽苦的,哪像鄉下老農民,活得糙吃得也不講究。<strong>.</strong>”


    韓念念也笑,“這年頭都不好過,誰家能吃得多講究。”


    葉蘭英笑了笑,沒再吱聲。


    早上吃了半塊玉米麵饃,韓念念剛放下筷子就被陳玲喊去供銷社換韓桂娟回家吃飯。韓桂娟前腳出供銷社門,陳玲後腳就偷偷給韓念念拿了一個嘎啦油。


    “是蛤蜊油啊。”韓念念見過這玩意。貝殼裝,小小的一個,潔白光滑,上麵塗蠟,貼了上海日用化學品廠的商標。


    陳玲笑,“咱們這邊習慣了說嘎啦油。”


    韓念念也不知道嘎啦油是哪裏的口音,隻是猶豫道,“供銷社也不是姑開的,我們偷偷拿會不會被發現。”


    陳玲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雖然不是我娘開的,偶爾拿一點點小東西也察覺不了,你就放心用吧!”


    靠啥吃啥,商品緊俏的年代,供銷員就算為自家人謀點福利也沒啥稀奇的。


    韓念念沒再客氣,打開先在手背上塗開,油乎乎的很適合幹燥皮膚。


    韓念念皮膚偏幹,用著正好合適,塗了點在臉上,輕拍慢揉。陳玲看她這樣,也跟著抹了點在臉上,不過她沒耐心,胡亂搓搓就算完事。


    很快,韓桂娟吃完飯過來了,懷裏還抱了一摞老棉襖。


    “姑,你這是要做什麽?”


    韓桂娟從櫃台裏拖了張小板凳,靠坐在門梆子上,借著外頭的陽光拿剪子拆棉襖,“穿一冬天了,開春也暖和了些,該拆掉洗了。”


    說著,韓桂娟朝韓念念身上看了一眼,奇道,“念念,你身上穿得這是啥料子?瞧著還挺厚實,我還是頭一回見呢。”


    韓念念心裏咯噔一下,麵不改色道,“我也不知道,還是撿舅媽家妹子穿過的,都穿幾年了,耐穿,一直沒破。”


    韓桂娟也沒多想,喊兩個孩過來幫她一起拆棉襖。


    三個女人一台戲,拉家常間,韓念念不忘她的任務。先瞅了一眼身旁的大妹子,隨後狀似無意問道,“姑,玲玲說人家了嗎?”


    韓桂娟一聽,笑了,“說啥說,一天到晚咋咋呼呼,說給人家早晚也是被退回來,先讓她在家養兩年,收收性子再說。”


    陳玲不滿意道,“娘,誰咋咋呼呼了!”


    韓念念忙跟著道,“姑,我看玲玲可比一般人懂事多了,說親要趁早說,晚了就變成別人挑玲玲啦!”


    倒也是這麽個理兒,韓桂娟瞅了韓念念一眼,“念念,你不也沒說人家呢!”


    韓念念發窘,“我連個戶口都沒有,不急著找婆家,等以後再說。”


    韓桂娟知道她在為戶口的事操心,“戶口你就別急,你姑父去給你問了,都是鄉裏鄉親的,差不多就能給你在大隊名冊上造個名兒。”


    時下的農村戶口不值錢,不像城裏戶口管得嚴,加上前些年戰亂,因為種種原因沒上戶口的人也不在少數,每個生產隊的政治指導員就有權利造個名冊,隔一段時間,再統一報到鎮上派出所造戶口。


    聽韓桂娟這麽說,韓念念確實放心了不少,隨即又把話題轉到陳玲身上,“姑,昨天你去姚家找我,注意到姚大隊長他家小兒子了沒?”


    韓桂娟仔細想了想,“人這麽多,哪能看仔細啊,不過我約莫有些印象,應該是個挺壯實的小夥。”


    韓念念接過話,開始誇姚大勇,“小夥叫大勇,人踏實又上進,聽說去隊裏幹活一天能掙至少三個工!上麵還有個嫂子,性子也好,待人接物特別客氣,姚大嬸又是個心直口快的婆婆...姑,你看...我把玲玲說過去怎麽樣?”


    韓桂娟聽得一愣,隨即就樂了,作勢要打韓念念,“你一個沒結婚的姑娘,給人說啥媒,不成,玲玲的婚事哪能讓你出頭說。”


    韓念念心道不讓我說,那還咋完成任務啊!


    心裏發急,韓念念道,“姑,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些窮瞎講究!以前我養在外婆家,沒少看外婆給人家說親!反正姑你要是沒意見,我就去跟姚家人說,找個時間讓玲玲和大勇相看一下。”


    韓桂娟還在猶豫。


    陳玲把懷裏的老棉襖往地上一扔,氣惱道,“我看我就在家當老姑娘吧!”


    “行行行,我管不了你了!”韓桂娟擺擺手,可下一秒又不放心的對韓念念道,“念念,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你會說媒不?”


    韓念念麵不改色的胡說八道,“姑,你可就放寬心吧,在外婆家那邊我可是說成了好幾對呢!”


    韓桂娟沉吟道,“那成,正好你跟姚家人算是相識一場,在中間也好說話,你先問問人家同不同意,搞不好人家暫時還不想說呢。”


    韓念念保證,“包我身上,玲玲可是我妹子,我害誰也不能害了她!”


    事不宜遲,韓念念立馬去葉姚生產隊聯係人,趕得巧,姚大嬸哪也沒去,在家做針線活呢。


    姚大嬸一看是門口站的是韓念念,拿掃帚掃掃炕上灰塵,招呼韓念念坐,“大閨女,你咋來啦?”


    韓念念歪屁股挨炕沿坐下,衝姚大嬸笑,“我來給您和大叔辦件喜事!”


    姚大嬸笑了,“啥喜事啊?”


    韓念念沒拐彎抹角,直言道,“給大勇說個親事,對方是我姑家小閨女,今年十八,長得標致,臉盤身段在鄉裏絕對能數得上,看到她我就想到大勇了,跟大勇瞧著很有夫妻相!”


    不得不說,韓念念這番話算是說到姚大嬸心坎裏了。她就兩個兒子,挨肩生的,老大是辦完了婚事,可還有老二沒辦,就算韓念念今天不提,姚大嬸也打算托人給她家老二說個姑娘了。


    “中!”姚大嬸是個幹脆人,“啥時候有時間,安排兩個孩先見個麵?”


    韓念念一看有門道,忙給了姚大嬸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大嬸,您把大勇生辰八字抄給我,回頭我再管我姑要我妹子的八字,我先合計下,如果合適,立馬安排見麵,您看怎麽樣?”


    “中!中!”姚大嬸激動的拉了韓念念的手,“這事要是成了,嬸兒可要好好謝你!”


    從姚大嬸這裏要到姚大勇生辰八字之後,韓念念又回去向韓桂娟要陳玲的生辰八字。


    韓桂娟還挺訝異,“念念,你挺行啊,生辰八字都會對?”


    韓念念幹笑,“我從小跟外婆長大,她喜歡給人說媒,對八字還是她老人家手把手教的呢。”


    這下韓桂娟的疑慮算是消了,感情她這大侄女喜歡幹媒婆的行當是受了影響啊...


    拿到兩人的生辰八字,韓念念平攤在供銷社的石台上。


    腦中的機器聲自動響起。


    【雙木夫妻福滿多、錢財有多事事樂、原來兩木多福星、生來兒女聰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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