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麻子管轄的21點台麵上好像是出了點問題。近期老聽其他人在談論著,似乎是來了一個能力特強,持久性出眾,在道上又鮮有聽聞的人物,很是棘手。


    誌麻子平時一貫高調的風格也被抹得一幹二淨。這正合我意,省得他有多餘的時間來慰問我們這些無產階級同誌。


    誌麻子管轄的是一間VIP房間,能進到那種地方消遣的都不是泛泛之輩,萬萬不可得罪。賭場也有明確的規定,在此房間明令禁止荷官使用任何主動出千的手段,所以去這種地方賭博“很公平”。


    對方來路不明,卻在這裏屢屢得手,然而還沒有半點要撤退的意思,賭場一時有點急了,還召集荷官煞有介事地開了個會。


    我悶在那裏沒有說話,掏出來一支煙點上,文哥正在用一支筆對著台麵戳啊戳,嘴裏不時地閃現出“老千”、“千術”等熟悉的詞語。


    後來到了討論環節,誌麻子有個提議,看是不是到外邊找點有聲望的暗燈過來看一下。真是太不像話了,一幫老千在這裏討論了半天沒個結果,還要去請高人出山,虧他想得出來,也不嫌丟臉。


    文哥看了我一眼。


    “那有個有聲望的,要不要試試?”文哥衝我說道。顯然,他是在說氣話。誌麻子也真蠢得很,自己台麵上出了問題,不趕緊想辦法自己解決,還老巴望著別人會來幫忙。想要我幫你,別說我沒這個能力,就是有,我也會斷然拒絕。


    我接話道:“21點我不擅長,而且在座的各位,比我資曆高的大有人在,這個任務,沒有輪到我接的必要性,大家說是吧?”


    範爺朝我擠了一下眼睛,我懂,那是他對我吹牛的回應。我心裏很得意,直接找了我,說明那人還真是號人物,要萬一真得我接手,也挑戰性十足,這種博弈方式,有趣極了。另一方麵也說明了場子裏的人真拿那人沒轍,至少現在是,如果平了他,咱就可以去玩玩百家樂什麽的了。


    開會就這點不好,屁大的事都要寫上三四頁紙而重點始終隻有一兩句。會後決定誌麻子管轄的台子暫時由小哲代理。


    這都是些台麵話,實際內容是誌麻子可以去打掃衛生了。小哲負責21點的台麵,並解開對方的結,給這場無聲的鬥爭,劃上一個休止符。


    三天過去了,小哲與那個神秘男嘉賓交手兩次,唯一得到的有價值線索就是那人叫木子。


    “太誇張了吧,沒有痕跡嗎?有沒有同黨?有沒有進行背景調查?”


    “哎呀,你一個個問,我腦袋都大了。要說痕跡還真沒有,也沒看到做什麽特定的動作,就是要牌的時候慢一點。同黨應該是有的,每天來的,跟他沒有語言上的交流,眼神也沒有接觸,重要的是沒有與他的注碼和輸贏成比例,可就是到最後,我的台麵上總是個負數。背景調查上麵也在進


    行,目前知道的是他的會員卡是自己辦的,人家是一家公司的理事,其他也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


    “這還真是個懂事的,哎,你有新消息記得通知我啊,最近我也正在琢磨這事,我道上人多,可能能夠幫上點忙。”


    我幫小哲按了電梯,伸出拳頭,與他的拳頭撞了一下,相視一笑,然後轉身離開。


    看著電梯的門關上,上麵映出一個不太清晰的人影,正望著電梯發呆,手裏煙已經燒掉了大半,臉上寫了一種看不太清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


    我轉身離開了電梯間,能讓小哲這麽糾結的,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哪怕是現在的我傾盡全力,也不一定能和他鬥上三五個晚上,而對方卻依然泰然自若,無視這般嚴防死守。


    我感到一陣興奮,又有了一個強勁對手。


    第二天,我總感覺上班打不起精神,老想著小哲那邊,不知道那邊什麽情況,好在我的工作早已在千萬次的重複中,練到了閉上眼睛都能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我向上頭申請,讓我到小哲的邊上配碼。我認為憑借著和上頭的人緣關係,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受到什麽阻力。可上頭有他們的看法,他們的意思是如果我配碼,到時候小哲沒能解開這個結,換我上去,那看上去不妥當,所以這段時間我隻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


    後來過了兩天,那人沒有再來,我以為是小哲解了這個結,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他,想了解一下情況。


    事情與我的假設背道而馳,小哲沒能將秘法破解,對方卻沒了蹤影,我們猜測是對方對自己的收獲感到滿足,撤退了。


    可這對上頭就不好交代了,人是沒有再來,也沒有任何要再來的跡象。小哲如實向上頭作交代,估計是文哥把事給扛了下來,他還是回去玩百家樂了。


    正在這事逐漸被人淡忘的時候,那人又來了賭場。這下場子裏的人可慌了神,以為請走了瘟神,沒想到人家感覺不夠,吃了不算,還想往兜裏裝點。


    這也促使賭場被迫在他身上花費很大的精力,高層們又是一番深入研究,荷官還是由小哲出任,他們認可小哲的能力,也因為小哲有與此人交手的經驗。


    我總認為,一場惡戰是免不了的,不管是文的還是武的,我方都是嚴陣以待。


    玩到這個份上,沒有一方願意妥協的話,就隻能用實力來講話了。我有點想不通,為什麽這人撈到一筆還不上岸,要淹死或是竭澤而漁才甘心嗎?這些事情,暫且放下不說,小哲再次與之交手。


    兩天後,小哲感覺自己沒有找到任何突破點,也不能這麽僵持下去,他向上頭申請撤換下來。


    淩晨三四點的樣子,活都幹完了,我正和一個女荷官調情,文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哎,你來一下。”


    到了他的辦公室


    門口,他先進去,我進去之後將門輕輕帶上了。


    “方少,小哲台麵上的問題,他說解決不了。荷官裏資曆比你高的確實很多,但都沒你那般見識,今天把這個任務分給你,是對你的考驗,好好準備一下,別給我丟臉。”


    這話怎麽像地下組織向特務派發任務時候的說辭?本來我是很願意接手這事,現在這麽一鬧忽然感覺有了壓力。倒也不是什麽壞事,畏首畏尾的幹不了大事,這是範爺的教導,銘記於心啊。


    “哥啊,你這是給我壓力啊,有幾天時間?”


    “沒壓力你小子動不起來。看對方的意思,似乎沒有要走的想法,不過你盡量給我早解決。完事請你吃飯,怎麽樣?”


    “我有兩個要求,一個是他的背景資料,另一個是要小哲的協助,要達不到條件,我就不開工。”


    “你怎麽老跟我做買賣呢?好在這些東西都備齊了,資料在這裏,要小哲不行,他此前上去過。老範去行,可以了吧?”


    他將資料扔到了桌上,盯著我,有道是見好就收,我拿了東西就跑了。


    晚上我仔細翻閱了這個叫木子的資料。公司是用假名注冊的,注冊地址在北京,這是三年前的事情。現年二十七歲,真實姓名,何益智,美籍華人,另外還有一些婚娶生育學曆等沒有任何作用的東西,沒有一點讓我特別感興趣,但我也沒有放過值得研究的線索。


    以往要查一個人的背景,不出兩天,他孩子的老師的女朋友的弟弟是男是女都能查到,而今花了這麽長時間,卻隻能查到這些信息,強敵。


    我被拉上了這個台麵,此前與小哲深入地就此事談了幾次,以前的所有案例都沒有任何可以參照的地方。


    小哲並沒有不甘心,他本來就是個不太好爭強好勝的人,隻是衝我淡淡地笑道:“兄弟,給哥爭口氣,別讓哥失望啊。”


    21點的台麵沒有骰子台麵那麽熱鬧,讓人有更多的思考時間。


    他看上去並不如其名般的木頭,總與大家說說笑笑的,不過經驗讓我早就沒有把外表這種東西當成參考條件,看人,要看心,而心,全寫在了眼神中。


    他也並非像傳說中的那般神勇,經常會有補錯牌的時候,當然,這或許是對實力的掩蓋,不可盡信,卻也不可不信。


    賭博,有時候就是這樣,要到了某些特定的時候,賭的不再是桌上的紙牌,搏的也不單是麵前的籌碼,是頭腦的反應,是閱曆深淺的較量。


    21點有四門供賭徒下注,他一般坐在最後一門,注碼一直下得很小,開始我以為他是利用一些探測設備在出千,後來這點通過小偉的幫忙給否了。


    後來我想是不是自己思路錯了,索性大膽進行猜想,拋開自認為那些已經接近目標的想法,從他所表現出來的手法尋求破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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