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倚鸞說著話,一邊把她在集市上買來的食物全都倒騰了出來,擺了好大一堆。


    她又慫恿楫離再拿出一個普通大丹爐,開兩個爐子一起烤肉吃。


    楫離搖頭說:“不行不行,你已經毀我一個丹爐了,還想再油汙一個啊。”


    風倚鸞說:“我和百裏師父給你鑄了五個仙品的丹爐,你從前那幾個普通丹爐就沒什麽用了吧,再拿出一個烤肉吃,這也算是物盡其用了嘛。”


    楫離說:“不行,不行。”


    風倚鸞嘟嘴道:“小氣!”


    楫離隻好很不情願地又取出了一個較大的普通丹爐,但他始終覺得,用丹爐烤肉這事,有些褻瀆丹道……


    褻瀆丹道……


    如果換作別的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絕對不會答應的,那怕是廢棄的丹爐也不能用來烤肉啊……但鸞姑娘不同,她說什麽,他無法拒絕。


    最重要的是,鸞姑娘剛才沒吃飽。


    於是兩人又開始忙著烤肉。


    霜夜則麵無表情地端坐著,放眼四下打量觀察著這山洞內的情形,同時也在留意有沒有什麽危險。


    他看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山洞中三十多人的境界參差不齊,但都不高,沒有超過六品的,根本不可能對鸞公主造成任何威脅。


    霜夜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風倚鸞把肉灑好了調料,由楫離照看著兩個大丹爐控火烹飪,她這才抬頭問盈椎:“盈叔,你約請我今日來此,是想對我說什麽呢?”


    盈椎略不安地看了霜夜一眼,才說:“鸞兒,方才你說,你已經快要淡忘從前的事了?”


    霜夜立即冷冷地插話對盈椎說道:“盈椎,你早已經不是僖王了,但鸞公主是這大陸王朝的公主,請注意稱呼。”


    盈椎用手搓搓腦門:“……額,鸞~公主。”


    風倚鸞看向霜夜,淡淡一笑,對盈椎說:“剛才我也就是隨口一說罷了,顯得有滄桑感嘛。”她做了一個調皮的表情,又說:“若要讓我認真說嘛……有些不重要的瑣事也許淡忘了,但很多重要的事情還是記得的。”


    盈椎聽到這話悠然歎道:“可對我們來說啊,兩年前的事情就猶如昨日一般清晰,曆曆在目。這兩年被關在桐樹山的日子,我仔細回憶了從前的很多事,回憶了鸞兒曾對我說過的那些話;又反複回憶了我們剛被抓之後,那天我被綁在聖帝的金階之下的時候聽到的那些事情,我才明白,在我們搞出那次天劫大災之前,鸞兒就已經在極力勸阻我不要做傻事了,對不對?”


    風倚鸞想了一下說:“是啊,我當時那麽苦口婆心的勸你,可你就是不聽,那時候的僖王啊,野心膨脹的不得了。”


    霜夜又對盈椎提醒了一次:“請注意稱呼,‘鸞兒’二字,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叫的。”


    盈椎:“……唉,順口又忘了。”


    風倚鸞說:“算了,大人別難為他,他一向叫我鸞兒叫慣了,養育三年也是恩,如今讓他改口也挺別扭的,他不習慣、我也不習慣,就怎麽順口怎麽來吧,不要在意細節嘛。”


    霜夜微微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盈椎接著說:“後來我才知道鸞兒是為了我好,但當時很多話你肯定是不方便明說,所以說得很隱晦,說什麽讓我不要有野心,讓我好好吃飯睡覺,好好活著就行之類的。”


    風倚鸞說:“是啊,沒錯。我當時那可都是肺腑之言啊。可惜,當時我隻能告訴你該如何做,卻不能告訴你為何要如此,所以~你根本沒聽進去。”


    盈椎說:“是啊,當時的寡人一心想除掉魔帝,根本沒聽進去鸞兒的話,以為你投靠了魔帝,要害寡人。”


    霜夜冷眼一道寒光飛向盈椎:“你說誰是魔帝?”


    盈椎連忙道:“失言失言,是當年我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誤解了聖上……”


    風倚鸞也說:“當年,我一心想方設法的要保你們,你居然懷疑我要害你們,太過份了吧!太讓人生氣了!”


    盈椎搓著手說:“是我糊塗,可是關於聖上的身世,以及聖上設置禁空法陣的真正意圖,那些天大的秘密,我們根本不可能知道啊,就算看出了那麽一些端倪,但就算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真正的真相啊。直到那天我躺在金階下,聽到了聖帝和你們所說的話,才知道很多事情我們都想錯了。”


    風倚鸞點頭:“是的,你們不可能知道全部的真相。所以我生氣歸生死,也不能不管你們死活,因為我知道,你們本心並不壞。”


    盈椎臉上綻出了笑容:“多謝鸞兒。”


    風倚鸞悠然歎道:“當時你們若什麽都不做,應該就能平安無事,可你們非不聽我勸,非要多此一舉搞出天劫之災,結果呢,讓你們自己淪落成了罪臣。其實聖上當時已經準備要離開長河大陸回魔界去,你們隻用安安穩穩地再等幾年,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啊。”


    盈椎搖頭自悔道:“可我們當時不知道啊。”


    風倚鸞說:“是啊,你們當時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更不知道聖上究竟有多麽強大,你們根本不是聖上的對手。”


    盈椎說:“其實追根溯源,從一開始我們隻是不想被抓進桐樹山,不想成為禁空法陣的祭品。”


    霜夜立即用審問的語氣問道:“你們究竟從何時開始知道禁空法陣之事的?”


    盈椎猶豫嗯唧了半響,才對霜夜實說:“從曾祖慧王(盈椎的曾祖父)被帶進桐樹山那時起,祖太上先王順王便知道了。”


    霜夜冷冷地說:“難怪,你們玥闔君臣這幾百年來全都假裝不思進取,演得一手好戲,把安枕閣和聖上都蒙騙過了。”


    盈椎立即說:“那都是過去了的事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霜夜:“哼。”


    風倚鸞替盈椎開脫道:“他們隻是為了活命而已,為了活命裝傻充愣,又不害別人,這有錯麽?”


    霜夜說:“此乃欺君之罪。”


    風倚鸞立即說:“聖帝要害他們,他們要自保,這算什麽欺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風倚鸞辨道:“這完全就是一句混賬話嘛,肯定不是真正的聖人先賢說過的,也不知道是誰杜撰出來的胡話,你們竟然還背下來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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