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倚鸞又吐了兩口血,說:“我猜~~應該是僖王吧……他以前和我結過一個血親蠱,我能感覺到,此時那血親蠱的效力正在從我體內抽離,啊我不知道這樣形容對不對,反正就是有一道無形的力在把體內的血和蠱抽出來……”


    聖帝聽著此言,目光已落在了地上的大灘鮮血中,血液微呈暗色,其中有一團拇指大小的半透明的紅褐色異物。


    聖帝抬手將此物抓到了手中,他攤開手掌,隻看了一眼便說:“這是二十二公主瑤嬅的手段,她還活著?還能施展出如此蠱術?”


    風倚鸞吐著血說:“呃,這個啊,我不知道啊。”


    她曾答應過要為王後瑤嬅保密,所以守口不說。


    “你竟要替她隱瞞?”聖帝站起身來,隨即身影一閃,卻離開了樂儀閣,隻能下風倚鸞一個人孤零零地繼續噴著血。


    風倚鸞挺茫然,不知道聖帝是生氣了還是怎麽了,但她也沒太介意,隻在心中自想著:“怎麽還吐得沒完沒了的呢?蠱都吐出來了,也該停下來了吧,僖王和王後這蠱術施展得可真是糙啊……”


    眨眼間,聖帝又回到了樂儀閣,手中拿著幾枚看起來各不相同的丹藥,重新蹲到風倚鸞身邊,一股腦地把幾枚丹藥全都塞到了她口中,隨後用左手在風倚鸞背上輕輕一撫,幫她把丹藥全都吞進了腹中。


    “……”


    風倚鸞一口血正憋在嗓子眼兒正要吐出來,卻混著丹藥被硬生生地壓了下去,再次說不出話來了。


    這喂藥的方式也太粗糙了吧!風倚鸞的眼中差兒泛出了淚花。


    聖帝說:“朕無法替你療傷回血,你先吃這些丹藥湊合一下,左丘大人應該很快就到了。”


    “哦。”湊合就湊合吧……風倚鸞並不知道左丘大人快到了是什麽意思,她顧不上問這些,開始專心消化丹藥。


    丹藥有生血的、有療傷的、有驅除蠱毒的,生效很快,她終於止住了噴血,全身的不適漸漸退散,氣息也變得平穩了許多。


    聖帝輕輕舒出一口氣,站起身,才問道:“僖王不是說,瑤嬅不慎身中異毒,變得樣貌可怖且神誌不清,見人就撲上去撕咬,所以多年都無法讓她出來見人了麽?為何她還能施展出此等手段?”


    風倚鸞假裝氣息不暢,含糊著說:“我不知道……”


    聖帝又疑惑道:“朕早就知道僖王與你結下了血親蠱,但他為何在此時與你解除此蠱?”


    “不知道。”風倚鸞也感到挺納悶,雖然她偷偷帶走了兩位魔修前輩,並帶走了端墟,而且還在路上用傳訊符不斷地懟僖王,但僖王當時並沒有說要與她斷絕關係之類啊,相反的最後還說了幾句頗為暖心的話,還讓風倚鸞還小小的感動了片刻。


    所以她是真的搞不清僖王為何要在此時解除血親蠱。


    再加上她剛才從一開始就一直處於痛苦中,忙著吐血,把自己都吐得像個血人似的,根本沒有時間仔細思考推敲這其中的緣由。


    聖帝說:“這便奇了,鸞兒你好好想一想,近來僖王有沒有什麽異常之處?”


    異常之處……有啊,這個真的有,僖王最近野心無比膨脹,一心想推翻聖帝,可是這話不能說啊。


    然而看聖帝的樣子,似乎找不出僖王做出此事的原因就不肯罷休。


    風倚鸞用袖子擦幹嘴角和下巴上的血,又用小術法把自己沾滿血汙的衣裙弄幹淨,一邊清理一邊說:“也許~,我猜~~,也許因為年節時候我沒有參加玥闔的節慶大禮,而是和師父去尋找莫究極的傳承了,或許僖王就因為此事犯了小心眼兒,再加上僖王想找我師父閑聊,我師父卻閉關了,所以僖王很不高興,就要單方麵與我斷絕關係?”


    聖帝說:“若真如此,這僖王就太小心眼了。”


    風倚鸞說:“其實這樣也挺好,其實我在知道娘親的消息之後,也不止一次動過要與僖王斷絕此蠱的念頭,隻不過一直都沒有好意思找到機會和僖王說,現在挺好,他主動斷了,反而省得我再開口。舅舅你想,我已經知道自己的親生爹娘是誰了,卻還要認僖王為爹,而且還要被這蠱強行牽絆束縛著親情,心中怪怪的呢。”


    聖帝點頭:“你說得這倒也是。你是菡兒的孩子,不是旁人的。不過僖王這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突然斷絕了血親蠱,此舉實在……”


    (風倚鸞娘親姓姬、名菡,當年封號靈盛公主,升仙後稱攬芷仙子)


    聖帝說著,眼中透出一道冷光:“朕得好好盯著玥闔國了,看那僖王還有什麽花招!這幾年是因為你在玥闔,朕才容忍著僖王,他如今與你斷絕關係,朕便不會再對他寬容,更不會對他再有額外的照拂!”


    風倚鸞:“……其實僖王挺老實的,隻不過早年就因為愛喝酒把腦子喝壞了,說話也顛三倒四的,整天就像一灘軟泥一樣扶不起來,聖上何必和這種腦子不好使的人一般見識呢,你看我都不和他一般見識,再說了,像僖王這樣腦子已經壞掉的人,根本不能用常理去揣測,誰知道他今天又哪根筋搭錯了位置,聖上你就別管他了。”


    風倚鸞一口氣把僖王形容成了一個酒糟糊塗蟲,努力維護著僖王一貫昏庸的形象。


    但她在心中,也已經開始思考僖王此舉的原因和目的。


    努力想了一遍,也沒有回憶起什麽明顯的征兆啊,難道真的是因為僖王腦子裏麵的筋搭錯位置了?


    “嗬嗬?”聖帝冷笑了一聲,說:“那麽還有瑤嬅呢,也就是玥闔國的王後,你果然不知道她的情況?”


    風倚鸞搖頭說:“真不知道。”


    聖帝問:“那是誰把血肉親緣蠱種入你體內的?”


    風倚鸞隻得硬著頭皮繼續編瞎話:“僖王拿著兩塊紅寶石一樣的東西,念了一會兒蠱咒,也不知道他都念叨了些什麽,然後往我手心裏一拍就好了。”


    “哼~,朕知道了。”


    ……


    當霜夜帶著左丘載存和百裏燃山來到樂儀閣的時候,看到風倚鸞正坐在寶座上調息,而聖帝則以頗有風度的單腿蹲姿,優雅地“蹲”在風倚鸞身邊注視著她,在寶座前麵的地板上,有很大的一大灘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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