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墟說:“有埋伏怕什麽?我們有鸞兒,有元將軍,有十方士氣大陣和將印法寶,盼得就是能與那卜肅趨正麵交鋒,隻要能逮著機會,滅了卜肅趨,悍殤國剩下的其他人就都好對付了,而且,我們還有舞掌櫃做內應,她必定會及時通傳最關鍵的消息,助我們大敗悍殤國!”


    元銳立還在遲疑,說:“舞掌櫃不是說,卜肅趨已經開始懷疑她了麽?萬一……”


    端墟終於沉不住氣,站起身說:“元將軍,你又畏畏縮縮了!舞掌櫃身處於虎穴之中都不怕,你怕什麽!如果實在不放心,就依我之前的計策,讓僖王也混入悍殤軍中去做內應,你看行不行?”


    “端大人,別鬧,君上最近脾氣挺好的。”元銳立幾乎元言以對。


    端墟這個主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更不必再提了!


    但是一柱香的工夫之後,元銳立被端墟說服了……他取出了一張傳訊符,按照端墟的意思,給僖王傳話。


    很快,四人同時聽到了僖王暴怒的聲音。


    “胡鬧!爾等當真是胡鬧!”僖王在那一頭發脾氣道:“既然如此,便退兵回來算了,大半夜的,元銳立你們是不是在說夢話?還是寡人在做夢?居然要讓寡人易容?去悍殤大軍中當內應?你們幾個人的腦子是不是也被融吟河水泡糊了?”


    風倚鸞用手捂著嘴、憋著笑,一邊憋笑,一邊搖頭,差點笑岔了氣。


    元銳立尷尬地說:“君上大概有起床氣。畢竟大半夜被吵醒,心情肯定不會好的。”


    端墟卻也拿出一張傳訊符,一本正經地勸僖王:“君上,這主意真挺不錯的,還望君上三思。”


    過了半柱香的工夫,僖王才傳話回來,這一次倒是沒有再暴怒,心平氣和地說:“如果太難打,就撤兵回來吧,或者駐守在關城外,等他們議和。此番鸞兒已經斬了對方兩名主將,還俘虜了那麽多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寡人的預期,實在不行就議和算了,早點議和,也好讓那些逃難的庶民早些回家去,莫要在境內四處流竄。”


    端墟還想再勸,想用機不可失一類的話勸僖王。


    僖王說:“寡人接著睡了。”便拋下元銳立和端墟,再不理會他們。


    端墟看看元銳立,元銳立此時很有底氣地說:“端大人莫看我呀,我盡力了,君上說得很有道理,如果太難攻打,不如撤兵回玥闔算了。”


    端墟搖頭歎氣道:“唉,隻可惜將印兵符不在我手中,否則……”


    “否則你想怎樣?”


    “真想把元將軍你捆起來裝到麻袋裏,然後我易容成你的模樣,拿了你的將印,帶著人馬繼續攻打悍殤啊,可惜,我不會你的那些術法和陣法,一出手必定會露餡,否則,真可以考慮這麽做。”


    元銳立一陣緊張:“端大人你竟有這樣的想法!?”


    端墟嗬嗬一笑,說:“隨口一說罷了,不會真那樣做的,唉,天快亮了,睡吧睡吧,明天一早再想辦法。”


    ……


    第二天一早,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僖王主動命高大人傳訊過來。


    “僖王終於想通了?”端墟問。


    元銳立搖頭:“厭塗國入侵我玥闔,據良問書說,厭塗國的衛虒昨夜已經奪回了岩齒關。”


    “哦。”端墟輕輕一笑,開始裝出高深莫測的樣子。他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了會是如此。


    楫離問:“是我們之前已經攻戰的那座關城?”


    “沒錯。”元銳立說。


    風倚鸞也搖著頭惋惜道:“唉,去年好不容易打下來的,一夜的工夫便又丟了?”


    端墟問:“那麽僖王現在是何態度?”


    元銳立沒有直接回答端墟的問話,隻轉述了僖王傳來的消息:“衛虒現在已經圍困了犢夏城,良問書將軍守在犢夏城中,眼看就要守不住……君上已經與崮欒國的國君,宏王‘西門望海’通過消息,崮欒國已經允諾即日便會發兵相助,幫良將軍守住玥闔北境,至少不會讓厭塗再逼至抵塗城。”


    “哦。”端墟不疼不癢地哦了一聲,又問:“除此之外,僖王還有何打算?”


    “君上說,讓我們從悍殤撤兵,以最快的速度去支援良問書,以守住季分城或者抵塗城。”


    “昏策!這純粹是昏策!僖王還沒有睡醒麽?”端墟用恨鐵不成鋼的態度搖著頭說道。


    元銳立似乎也感覺這樣不妥,便問:“端大人有何見解?”


    端墟像師長一樣問他:“你先說說,你是如何考慮的?”


    元銳立正色答道:“往來疲於奔命,隻會陷入被動的境地。我們若從陘嶺關退兵,千裏奔波,南北跨越了玥闔全境,去到最北邊去救犢夏城……這純粹是被敵國牽著鼻子走。”


    端墟嗬嗬一樂:“沒錯啊,元將軍此時終於清醒了?”


    元銳立輕聲說:“不敢,兵書上講過這種情況,所以知道,不能這樣來回奔波。”


    風倚鸞說:“我也聽明白了,元將軍的意思是,如果我們趕著去救犢夏城,那麽悍殤的卜肅趨肯定會立即殺回來再次攻打城涿渡口,仲國想和良溫閑將軍肯定守不住;等我們好不容易打退了衛虒,融吟河這邊肯定早已失守了,到時候,我們還得再趕回到這邊來應付,若這樣來回折騰幾次,普通士卒們肯定吃不消,那麽元將軍的大陣便無法支持,我們……必敗無疑。”


    “沒錯。”端墟說。


    元銳立以小心討教的態度再問一次:“那麽端大人有何妙策?”


    端墟此時不再賣關子,簡單明了地說:“以不變應萬變,依我之間所言,不要管北境和厭塗國的衛虒如何,那邊不是有崮欒國派兵幫忙麽?我們就一心一意地全力攻下陘嶺關再說!”


    元銳立遲疑道:“但是要攻下陘嶺關,那七品的機關大陣,聽起來很難啊。”


    風倚鸞看著元銳立仍然縮頭縮腦的態度,終於也急了,這一次,麵對此種情勢,她站在端墟這邊。


    此時她恨不能捏著元銳立的脖子,把他拎起來使勁搖晃一陣,再用力拍打拍打,最好能把他腦袋裏麵陳年的積水全都搖晃出來,才好解心中的恨癢之急!


    但她忍住了,畢竟元銳立是玥闔國地位最高的武將……


    她隻是站起身說:“廢話!不難還需要我們打嗎?你們這一對君臣,簡直要累死人了!世上隻有吃飯不難,勢如破竹戰無不勝那都是戲文傳奇故事裏編造著讓人看著高興的!元將軍你醒醒,你的戰意呢?戰意呢!為什麽幾乎每天都得讓人給你鼓一次勁才行?為什麽每天都得讓人給你鼓一次勁你才能下決心出戰?你盯眼看看,敵國前後夾擊,都打到家門口了,還要因為怕難就不敢出手麽?!再說了,有本公主在,你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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