楫離坐在大石塊堆成的壁壘後,聽到風倚鸞問出了這句話,心裏替她著急。


    正在療傷的寇斤則是一臉嗤笑。


    無塵翡衣麵無表情地問:“哦?生不如死?公主是聽誰說的?”


    風倚鸞說:“呃……這個,是剛才聽那名家奴說的,在我把他扔上去之前,他使勁求饒來著……”


    她趕緊信口編謊,絕不能讓無塵翡衣知道是楫離說過這樣的話。


    無塵翡衣麵無表情地說:“那便是無稽之談了,此等虛妄不實的傳言,公主豈能真信?……不過是給他們應有的結果罷了。”


    風倚鸞輕咬著下唇想了想,說:“大人能否手下開恩,這些人其實都是無辜的,他們是被人驅使的。”


    說著,她看向敖緊:“操縱這些傀儡的人才應當受罰。”


    無塵翡衣幹笑一聲,淡漠地說:“公主心善,但聖律不可違;公主請勿再多言,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的性命,再通情於他人吧。”


    說著,無塵翡衣冷然轉身,就要帶著這些家奴離開。


    風倚鸞不甘心地又指著敖緊和寇斤緊聲問:“那他們兩人呢?”


    無塵翡衣說:“諸侯及諸臣的行事對錯皆不在本官的權責之內,此事落實後,自有他部辦理,本官隻負責抓捕野修,不能越權他事。”


    敖緊在一旁冷笑道:“原來無塵翡衣大人還知道自己的本分。”


    無塵翡衣用寒冰般的眼神看了敖緊一眼,沒有再說什麽,便轉頭帶著五名傀儡野修飛身離去,隻剩下風倚鸞幾人留在原地。


    寇斤盤坐在地上,抬頭看向敖緊,意思是,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敖緊皺著眉頭,狠狠地瞪著風倚鸞,此時他的心情其實很複雜,既怒又恨,同時還焦慮不安,他無法想像父王若知道此事,會怎樣處理他。


    於是他將所有的憤怒全都遷怒在風倚鸞的身上,咬牙切齒地嘶聲道:“你這賤人!奸猾之輩!竟然使出這樣的陰招!若不是為了對付你,怎麽會敗露此事至此?!”


    風倚鸞無奈地說:“四公子簡直是在無理取鬧,還有你這樣說話的?你帶著人來殺我,手下被抓走了,還怪到我頭上?”


    敖緊怒道:“你怎麽能把家奴扔到禁空法陣中?這是告密!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絕非君子之為!”


    風倚鸞覺得又氣又好笑,哭笑不得地說:“嘿,真是世上的話都要被你說盡了,你們厭塗國的人,在戰場上打不贏本公主,就跑來暗殺,這也能叫君子之為麽?”


    敖緊被她嗆得一時無言以對,“你……你……好,很好,正好你也沒有防禦符了,本公子便親手來收拾你!”


    風倚鸞淡然一笑,取出她僅剩的最後一張防禦符,拿在手中揮舞著說道:“我沒說過麽?哦,我是對衛豺說過的,本公主手中有一百張這樣的防禦符,四公子莫非是要打算在這裏打個通宵順便過個夜麽?行啊,本公主奉陪就是,還好我們不是孤男寡女兩個人在此,否則傳出去的話可就說不清了。”


    敖緊一聽她有一百張防禦符,心裏犯起了嘀咕,又被她氣得接不上話,風倚鸞便趁熱打鐵接著說:“所以我勸四公子還是省省力氣吧,本公主也餓了,如果真想繼續打也行,我們帶著吃的,能不能先坐下來好好吃頓午膳,然後本公主一定繼續奉陪到底。隻不過……本公主如今比寇斤的力氣還大,四公子確定你能有勝算麽?”


    她虛虛實實地這麽一說,敖緊頓時感到心裏沒底,她若真有一百張防禦符,那還打什麽?憑他一個人,以二品高階的修為強行破開五品防禦,估計磨到大後天都打不完……


    風倚鸞察顏觀色,看到敖緊臉上的表情已是陰晴不定,便又拿出長竹棍,說:“對了,還有這個,四公子要不要也再嚐嚐爆竹炒肉的味道?若真的打起來,拳腳劍棍可都不長眼,在沒有人護著你的情況下,恐怕四公子要斷的可不止是兩隻胳膊,隻怕兩條腿也得一並被我打斷,到時候你們幾個人怎麽回去?爬回去不成?不信?不信可以試試!”


    敖緊看到長竹棍,也想起了五十多天前那個不堪回首的早上……


    被竹棍抽打在身上的滋味的確不好受啊,萬一也落得與衛豺和寇斤一樣的結果,一會兒回都回不去了……


    罷……好漢不吃眼前虧,而且他忽然覺得,謀殺玥闔國的蘅翠公主這件差事,根本就不應該交給他們三人來做,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能完成的,這公主太狡猾太辣,連衛豺的兄長和父親都栽在了她手裏,他們三個人又能有多大本事?


    想到這裏,敖緊忍著氣,恨恨地說:“好,很好,有你的,日後走著瞧。”


    說完,他一把拽起還正在療傷的寇斤,又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輕輕拋起,玉佩便化作一片遁光,他拉著寇斤踏上遁光,寇斤帶來的那兩名白身隨從也趕緊跟著爬上去,生怕把他們遺忘在這裏似的。


    敖緊恨恨地一甩衣袖,便帶著寇斤主從三人飛身離去。


    風倚鸞手持著長竹棍,以底氣十足的高手的姿態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直看著他們四人真的已經遠去,在空中隻剩下一個黑點,她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真想立即就坐倒在地上。


    楫離從壁壘後麵走出來,站在她身邊,柔聲說:“方才,有好幾次都驚險萬分,還好都躲過去了……”


    風倚鸞忽然感到很累,於是她收起了長竹棍,輕輕斜靠在楫離的身側,輕聲問:“如果我不幸被人殺了,你會傷心難過嗎?”


    楫離沉默了片刻,才說:“我恨自己還不夠強大,在那樣的關頭,我竟無法出手保護你……方才,你若真有什麽不測的話,我想,我定會用我的一生,修煉成最強大的強者,然後不惜一切為你報仇……”


    風倚鸞輕輕搖頭道:“楫離,別這樣說。我心裏清楚,剛才那樣的情景,麵對五品的傀儡家奴,你就算出來幫我,也沒有用,最多就是我們兩人一起死,還好你沒有出手,因為沒有人料到無塵翡衣會突然現身,如果你當時不顧一切地衝了出來,便會被無塵翡衣盯上,甚至有可能也會被無塵翡衣一起抓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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