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束威見風倚鸞坦然接受了所有的安排,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或者質疑,他感到有些意外。


    在他的料想中,風倚鸞一旦看到這樣的安排,應該會立即大怒;或者就算她不發公主脾氣,也一定會與他再次鬧起來吧;因此,他昨天晚上在入睡之前就早已經提前想好了應對之策和一大套說辭,沒有想到,風倚鸞竟毫不在意,對那些課程不置可否,隻對針對煉器說了一句……“正合她意”?


    劉束威的內心莫名地感到很失落……本來處心積慮地要氣一個人、要折騰一個人,但沒想到對方表現得相當無所謂,一點兒都沒有要生氣的意思,這就如同蓄力一擊卻撲了個空,會讓人產生強烈的失落感,甚至覺得索然無趣。


    於是劉束威不甘心地說:“如果有異議,可以盡管提出來的。”


    風倚鸞一笑,淡然地說:“學生並無任何異議,這樣就挺好,多謝劉大人照顧。”


    說著,她把自己的修學令牌交給了劉束威,劉束威隻好把這些課程安排全都錄入到令牌中,又交還給風倚鸞。


    隨後,他又打著一慣的腔調說:“若無異議,那麽從明天開始,你便每日準時去授道院修學這些功課,至年底冬假前考察,不合格者,來年繼續重修,記住了未?”


    “明白。”風倚鸞又敷衍般的施了禮,便辭別劉束威,走出他的書房,離開博師院。


    好巧不巧的是,她剛來到傳送陣前時,又被一個這幾日聽到極其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轉頭一看,果然是含嬌公主。


    “好巧呀,沒有想到又在這裏遇到妹妹,還真是有緣分呢。”


    風倚鸞暗笑,這世上,有些緣分是真緣分,會於不經意間相逢相遇;而有些隻怕是刻意為之,有意生造出的巧遇相逢吧。


    否則怎會這麽巧,她才來到太學這幾日,別的人遇不到,就隻遇到這含嬌公主?


    她心中明白,嘴上卻不說破,也說:“好巧,不知姐姐也來博師院是有何事?”


    含嬌公主嬌笑道:“我找督學張大人說幾句話,正巧呢,就遇到妹妹了,嘻嘻,我此時再無別的事,不知妹妹還有要緊的事嗎?我帶妹妹去四處轉轉吧,帶著妹妹去熟悉這裏的環境,如何?”


    含嬌表現得很熱情,且一口一聲妹妹,叫得極親切,又說:“妹妹有所不知啊,我剛來的時候,都過了兩個多月,還會到處迷路呢,不過那時候我還小,才隻有十歲,妹妹如今已近成年,自然不會犯那樣低級的錯誤,不過還是讓姐姐帶著你去四處走走吧,另外還有幾處景致不錯的地方,以後妹妹有空的時候也可以自己去散心哦。”


    風倚鸞心想,這含嬌不停地獻殷勤,不知道她究竟意欲何為?不如就且跟她去看看,她總不至於把自己帶到沒人的地方,用石頭偷偷砸死,或者把自己推到湖裏或井裏淹死吧,要知道自己可是識水性的,打四五歲起,每年夏季都會在繞水鎮外的河裏遊水嬉戲,能繞著小鎮子遊十幾趟來回,因此根本不必懼怕什麽。


    想到這裏,她點點頭,說:“如此盛情難卻,多謝姐姐美意。”


    含嬌便親密地挽起她的手,帶著她一起走。


    兩人經由傳送陣,先回到居住區,含嬌帶著她四處走走看看,無非就是一座座單獨的院落,含嬌指給她,這是某國某公子的居所,這是某國某公主的居所,後麵又是某某公主的住所等等,說得十分詳細,她在此處已經居留了九年,自然十分熟悉。


    她又說:大陸上十幾個大小諸候國,各國都有兩三名甚至七八名公子公主在此,另外聖帝也有許多位皇子和公主,在太學中的也有不少,因此,在這太學中,光主子就至少有近百人,此外,還有各諸侯國的官貴子弟們,數量則更多。


    太學又名辟雍,顧名思義,建築是外圓內方的結構,一圈一圈向外擴開;以博師院和執法堂為中心,第二、第三圈層是授道院、藏書院、斂兵閣、演武場、鬥法殿、煉器坊等所在,第四、第五層是我等居住的院落,各國官貴子弟們分則住在第六、第七層,此外,第七層中還有一個雜役區。


    風倚鸞聽著,不作聲,隻點頭。這些基本情況她昨天已經在令牌內讀到過,此時再聽含嬌說一遍也無妨。


    隨後,含嬌又帶著風倚鸞來到一處沒有圍牆的敞開式園林,此地位於第四和第五層之間,圓林中有奇花異草,也有亭台樓閣和一湖淺水碧波,含嬌挽著風倚鸞的手,帶著她來到繞水涼亭前,隻見此處有幾從花開得正好,看起來應該都是靈草;在涼亭的左手邊,還有一從色澤碧綠的碧水竹,看上去亦不是尋常品種。


    含嬌拉著風倚鸞在涼亭中坐下,此時四周清靜無人,有風輕輕吹來,吹拂在臉上,倒也無比的愜意。


    風倚鸞舉目貪看著四周的景致,她心中雖有戒備之意,但表麵上表現得很放鬆,含嬌則看著她,似不經意地隨口問:“對了,鸞兒妹妹,前天拿給你的那些點心嚐過了嗎,可還喜歡吃?”


    風倚鸞也隨口說:“嗯,都吃了,當宵夜吃的。”


    實際上,那些點心她隻嚐了兩口,楫離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就拿給兩位侍女,讓她們當零食了。


    含嬌追問道:“妹妹覺得哪種口味的點心最好吃呢?”


    風倚鸞故意呲牙一笑,裝出憨厚的模樣,說:“都好。”


    “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含嬌又問。


    風倚鸞依然說:“都好,我覺得隻要是能吃的東西,除了白菜以外,所有的東西全都很好吃,沒有不好的,也沒有高低之分。”


    含嬌無奈地笑道:“我本想問問妹妹,覺得那種最好吃,下次可以著人去給妹妹多買些。”


    風倚鸞說:“啊,不必了,不必如此麻煩,姐姐可以告訴我是在城中的哪家店鋪買的,我可以等休沐日的時候自己去,或者讓采桑她們去買。”


    含嬌幹笑著說:“這樣也好呢,不如等下次休沐日的時候,我與妹妹一同去鄱埫的市集,帶妹妹去把坊間的美食全都嚐一遍,城中有幾家雖然是庶民開的小店,但卻比宮裏的還有特點……對了,妹妹方才說,你的侍女名叫什麽?”含嬌麵有詫異之色。


    風倚鸞說:“采桑,怎麽?”


    含嬌沉下臉來,很直白地說:“不妨給她改一個名字吧。”


    “改名字,不知這是為何?”這下輪到風倚鸞感到詫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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