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倚鸞這時才注意到,楫離身上原本很重的刀傷,竟已經愈合了大半,他還穿著剛才那件滿是刀痕的破衣服,隻是衣襟敞開著,露出了好看的胸肌和緊致的腰腹,身上的肌膚如玉一般質感光潔,幾條已經變淺的傷口縱橫在胸前,更襯出幾分陽剛之美。(.)


    風倚鸞呆看了片刻,隻覺得雙頰微熱,趕緊把頭轉向了一邊。


    楫離也覺察出了她眼中的異樣,微低下頭,沉靜地笑了一下,轉移了這份尷尬,說:“剛才給你服的,是二品的止血生肌丹,你沒有修煉過,身體還不能完全承受這丹藥的藥效。”


    風倚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她看向地上的八具新屍體,問:“這些是什麽人,他們為什麽抓人?為什麽可以隨便抓人?”


    楫離眉頭微皺,眼中流露複雜的情緒,有恨意,有蔑視,有無奈,又像是一時間回想起了年久的往事,他輕輕歎息道:“這些人,乃是當今聖帝朝中‘安枕閣’最低階的‘掃地使’。”


    “‘安枕閣’?‘掃地使’?這些都是什麽官職?聽上去很奇怪,為什麽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風倚鸞一臉迷惑。


    楫離輕輕搖頭,說:“稍後再與你詳說吧,眼下……你站在這裏不要亂動,否則傷口還會流血,我先把這八個人的屍體先藏到後院去,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給你療傷。”


    說著,楫離收起手中的劍,不知道收到了什麽地方,在風倚鸞看來,這把劍就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一般。


    於是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楫離將這八具屍體搬去了後院。“柴房或者柴垛後麵,相對更隱秘一些。”她提醒楫離。


    風倚鸞此時也已經明白,他們這是殺了官差,而且還是聖帝朝中直屬的官差,雖然級別很低,但還是得及時把屍體藏起來。(.無彈窗廣告)


    楫離很快速地搬完屍體,手中又出現一隻小瓷瓶,從裏麵倒出一些粉末來,用手一揚,地上的新鮮血跡頓時消失的幹幹淨淨。


    “大哥哥……”風倚鸞剛開口,又改口道:“楫離,你就是傳說中的修士麽?”


    “是。”楫離簡短地回答。


    此時他不再隱瞞或者回避什麽。


    方才,他親眼見到,這位姑娘為了隱瞞他的行蹤,不惜與“掃地使”動手,全身浴血而搏,那一刻,那樣的情景,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東西直擊入他的心底。


    風倚鸞臉上頓時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又好奇地問:“你的劍還有小瓶子都是從什麽地方變出來的呢?”


    楫離笑了一下,伸出手,亮出手上的戒指,對她說:“這是一個空間儲物戒指,裏麵能存放東西。”說完,他便緊接著問:“你的房間在那裏?”


    風倚鸞想也沒想就隨口回答:“後院,第三間就是。”


    楫離猶豫了一下,橫抱起還站在原地的風倚鸞,把她徑直抱回了她的房間,平放在床榻上,這一挪動,傷口果然又有少量的血滲出來。


    緊接著,楫離催動自己體內的真氣,將真氣注入風倚鸞的體內,控製著那半枚二品止血生肌丹的藥效,助她療傷。


    隨著真氣注入體內,真氣與丹藥的藥力匯合,風倚鸞隻覺得全身被一股清涼舒爽的氣息所包裹,不僅所有的傷口全都徹底不疼了,這幾天在地窨中折騰出的疲憊和酸痛也都一掃而空,恍惚中,如同飄上了雲端一般,周身上下皆有柔和的清風拂過。


    過了不多時,楫離收斂了氣息,輕聲說:“姑娘,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


    “風倚鸞,他們都叫我鸞,或者鸞兒。”


    “鸞姑娘,有件為難的事情,恐怕你得除去身上的衣物,因為肌膚重新生長愈合起來的時候,怕會和衣物粘連在一起,我修為淺薄,療傷之術粗陋……”楫離說著,眼神竟略微有些躲閃,也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真慚愧。


    風倚鸞忙說:“楫離哥哥何出此言,在我們這等凡夫眼中,楫離哥哥你的本事已經堪比神仙了。”


    楫離更不好意思起來,轉開視線,看著門框,說:“不必叫我哥哥,姑娘過獎了,實感慚愧,我去把那八具屍體處理了吧。”


    說著,話音還沒落,他便轉身大步走出了風倚鸞的房門。


    風倚鸞暗自笑起來,忽然覺得這位楫離大哥哥不僅長得很好看,而且還很有趣。


    她目送著楫離出去,然後坐起來,脫掉身上又髒又破的衣服,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隻覺得身上的傷口像被羽毛輕搔著一般,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慢慢愈合起來。


    同時,她聽到院子裏麵有輕微的響動,應該是楫離在毀屍滅跡吧。


    大約一柱香的功夫後,風倚鸞的身上的傷口全部愈合,身體完好如初。她跳下床,找了一身幹淨衣服穿好,走出房門。


    院子裏麵,已經幹幹淨淨的,沒有屍體,也沒有任何血腥味或者其它氣味,不知道楫離具體是用什麽辦法處理的。


    風倚鸞穿過後院,又來到老板娘的房門外,她先從門縫往裏麵瞧,看到楫離果然在這裏,隻見他赤果著上身正在打坐,便沒有進去。他身上的傷口似乎也已經完全愈合了。


    她又回到廚房,往燒水大鍋的爐灶裏添了些柴,洗了另一口鍋,煮了半鍋清水煮白菜。


    看著讓人胃口全無的大白菜,她尋思著,明天是不是得去鎮子外麵的野地裏,逮幾隻小動物回來吃?


    不多時,大鍋中的水燒開,她取來一隻大浴桶,兌滿大半桶溫水,稍稍用力,就端起浴桶來到了楫離所在的房間。


    這對她來說,是根本不費力氣,稀鬆平常的事情,然而楫離看到她端著半人高的大木桶,一肘輕撞開房門走進屋內的時候,卻驚呆了,一半是因為他此時沒有穿衣服,一半是因為他沒有想到,風倚鸞的力氣會這樣大。


    楫離在慌張中,趕緊扯過那件破衣服披在身上。


    風倚鸞放下木桶,說:“楫離哥哥,我燒了洗澡水……”話說到一半,風倚鸞也楞住了,隻見楫離全身上下都幹幹淨淨的,從發絲到足尖皆纖塵不沾,衣服雖然很破,但也已經除去了所有的汙血與塵垢。


    風倚鸞不解地看著他,莫非,他剛才已經跳到水井裏麵自己洗了一次?


    楫離微微一笑,說:“也不必再瞞著你,這是最基礎的小法術。”說著,他抬手一揮,便有一團水霧飄過來包裹住了風倚鸞,隻片刻工夫,她全身上下也變的幹幹淨淨。


    風倚鸞驚喜地看看身上,又摸摸自己的頭發,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楫離卻說:“倒是你的力氣這麽大,讓我感到很驚訝。”


    風倚鸞歪著腦袋,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緣由,從小力氣就比所有人都大。”


    楫離略思索了一番,也不知道有沒有猜到什麽,卻沒有說出來,轉而換了話題,問道:“鸞姑娘,方才那樣的凶險情境,你為什麽要出手幫我?”


    風倚鸞想都沒想便說:“老板娘說過,江湖中人,不問來路,不問去路。見人有難,便出手相助,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被人追殺,眼見受傷了,既然進了老板娘的客棧,我便要按照老板娘留下的規矩來待你,這也是最基本的江湖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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