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培鶴認認真真地打量起鼎身來,不明白這麽重的重量是從哪兒來的,明明隻是四足四頭,再加四麵瓷壁,尤其這四麵瓷壁看著並不厚,鼎內也都是空心的,怎麽也不可能會有這般的重量,這都比全換成青銅的還要重了!


    顧子安知道他在疑惑什麽,勾了勾唇,忽然先否定了一個答案。


    “唐代的邢窯白瓷給人的感覺向來是慎重,而這件白瓷製鼎給人的感覺卻是莊嚴肅穆又帶著些神聖的意境,再者,唐代的邢窯白瓷一貫樸素大方,精細恬靜,而這件,精細有餘,恬靜卻找不到一絲一毫,樸素大方更是不必說,有著隻是渾然天成,盡顯張力!”


    她頓了頓,接著又道:“所以,這件白瓷製鼎,不可能是唐代的邢窯白瓷,那麽自然也就不可能是唐代的白瓷!”連唐代裏最為接近的邢窯白瓷都排除了,其他的更是不必細說!


    婁培鶴點了點頭,“不假,原本從做工尚且還能有些相近,但現在這白瓷製鼎的重量明顯和唐代的邢窯白瓷相差太大,連這唯一相近的一點都被否定了,兩種給人感覺上的不同,自是一眼便能看出來,更加不可能了。”言外之意便是,這確實不是唐代的白瓷。


    下麵的人紛紛議論了起來,好奇地看著上麵被否定的白瓷製鼎,疑惑了,不是唐代的白瓷,那是什麽朝代的?


    正想著,卻聽見婁大師帶著疑惑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別說是唐代,老頭子研究古玩這麽多年,就算是其他朝代,我也見過有哪一種白瓷製品給人的感覺是這般,再加上這看著薄,實際卻比青銅還重的重量,更是奇怪了。”


    眾人愕然,難道婁大師也不知道麽?


    一旁的曹丕和洪平永兩人聽見婁大師這麽說,麵上不解,紛紛試著掂量了一下台架上的白瓷製鼎,一感覺到手中傳來的敦實的重量,一下子愣住了,眼中有著明顯的錯愕,他們剛剛還以為婁大師說的比一般的白瓷製品要重一些,也隻是重那麽一點,哪裏想到竟然重這麽多!


    “這重量,都足夠比得過一個實心球了!”洪平永沒這個心思說話,曹丕卻驚叫了出來,滿是疑惑。


    眾人們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都有著不同程度的驚疑,一個空心的白瓷製鼎比實心球還重?!這確定是白瓷麽?!


    就在所有人都無解的時候,一道淡淡的聲音忽然竄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顧子安咂摸著下巴,別有深意的道:“或許,這件白瓷製鼎不屬於我們所熟知的任何一個朝代了?”


    “啊?!”這話一出,眾人愕然的張大了嘴,一時半會兒壓根沒消化這話裏的信息,什麽叫不屬於任何一個朝代?不屬於任何一個朝代的還是古玩麽?難不成是現代的工藝製品?


    剛這麽一想,卻見婁大師拿木棍輕輕敲了敲台架上的白瓷製鼎,一聲聲清脆悠揚如洪鍾的聲音緩緩傳出,古人編樂都說聲如馨,若是對古玩了解稍微深入的人,一聽這聲音便知道,這絕對不是現代的東西,再看了眼那仿佛散發著酥光的虎頭,怎麽也不是現代技術能做出來的。


    一個個人這回是徹底疑惑了,不是古代,不是現代,那難不成還是外太空來的不成?!


    等等!


    剛剛那少女說了什麽來著,不是我們所熟知的?!


    “嘶!”每個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什麽叫不是他們說熟知的朝代?!難道還有什麽曆史上滅亡的朝代沒有被發現麽?!


    這事兒誰也不敢確定,有人說,中國曆史上沒有短暫存在過而未被人們發現的朝代,畢竟,你看,中國曆史從公元前一直羅列到現代,一條條一筐筐,人物事件教科書上都寫的清清楚楚,前後全都銜接的如此流暢,一直延續到了現代,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個沒被發現的朝代了?


    同樣的,也有人說,或許中國曆史上確實有過短暫存在,但至今都沒被人們所發現的朝代,畢竟,現在連外星人這種生物都有可能存在,還有什麽不可能的,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中國曆史雖然從公元前一直羅列到現在,條條框框清清楚楚,但,那也不過是人們所共識的公元前841年至今,在除去達到共識的公元前841年之後的這段時間,那之前了,誰知道公元前的事兒了?


    再說了,小學課本上還有盤古開天辟地,女媧采石補天,泥土捏人的事兒了!


    你說那是神話,科學證明人是從猿人慢慢演變成現在這樣的,那這就又有人問了,猿人又是從哪兒來的,你若再說,猿人是從海洋裏的微生物經過億萬年的演變,才慢慢脫離了海洋,走到了陸地而形成的。


    那有人便會問微生物又是怎麽來的,你再解釋,人們便再往前推移接著問,然後,你會發現,你似乎走進了一個胡同裏,怎麽也繞不出來了。


    這就好比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是一個道理,再說,就連周易的風水五行之說,這種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兒,都被列為正統學科,怎麽就不能有未被發現的曆史朝代了?


    這麽一想,這若是真的,這件白瓷製鼎得追溯到什麽時期了?!


    眾人們下意識地搖頭,咽了咽口水,怎麽都覺得有點兒不大真實。


    他們這邊在想,婁培鶴那邊也在想,一張滿是褶皺的臉上一片嚴謹,異常嚴肅地打量著手邊的白瓷製鼎,他自然也聽明白了顧子安的話,但,這事兒太過玄乎,這鑒定一件古玩,怎麽還整出了一個被曆史遺忘的朝代來了?!


    正想著,忽然覺得手上摸到的觸感不對,他本能的用手又摸了摸剛剛碰到的鼎足內側,凹凸不平的感覺瞬間從手中傳來,他倏地一頓,猛地彎下身子湊近白瓷製鼎的足上,隱隱約約看見剛剛用手摸到內側似乎雕刻著什麽東西。


    婁培鶴想也不想,二話不說就拿起一旁的放大鏡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起來,一個繁瑣的像是字符一樣的字從放大鏡上顯示了出來。


    他心下瞬間一喜,還真被他找到東西了,結果,這再一看,卻完全不知道這寫的是什麽,看著像是字,卻有偏偏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種字體,更不是史書上記載的甲骨文,他將放大鏡放在每個足上看了一遍,果不其然,每一個足內側都有一個類似的字符,卻每一個都不相同。


    婁培鶴心下疑惑,一邊拿起紙筆對著放大鏡將看見的字符一一在紙上原模原樣的寫了出來,看著紙上排列出來的四個字符,每一個字都盡顯古樸大氣的氣息,厚重的曆史韻味通過繁瑣的字符無端的撲麵而來,老臉上皺的更緊,這應該是寫了四個字來著,卻不知道具體寫的是什麽。


    看著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兒見過這個字符似的,腦中靈光一閃,可不是在哪兒見過,十來年前,他見傅家小子脖子上突然戴著一個青銅壺,被他威逼了好一陣,才讓他看了兩眼,那上麵的字符,可不是和紙上是一個類型的麽!


    上麵的事兒,他雖然已經很久沒摻和過,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耳目的,也知道一點兒東西,耳邊忽然響起了顧子安剛剛所說的話,眼前看著仿若祭祀一樣的畫麵,那一個個若隱若現的凶獸,心下陡然一頓,怕是沒錯了,這應該就是被曆史所遺忘的那個神秘而古老的國度。


    婁培鶴深吸了一口氣,老臉上是抑製不住的激動,渾濁的眼中閃過一道晶亮的亮光,出口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這件白瓷製鼎,恐怕真是來自被曆史所遺忘的朝代。”


    他雖然激動,但也知道什麽事兒能說,什麽事兒不能說,再說,他知道的也就寥寥那麽幾句,讓他真說,還真說不出來什麽。


    顧子安微有些驚訝,奇怪地看著婁老爺子,她還以為要自己再多提示一些了,畢竟這種沒有任何考證的事兒,想要讓人相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卻沒想到她隻說了一句話,婁老爺子便相信了?


    眾人們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剛剛婁大師說了什麽?!恐怕真是來自被曆史所遺忘的朝代?!這,這,這麽玄乎的事兒,竟,竟然是真的?這件白瓷製鼎當真是來自更為古老的時期?!


    正想著,卻見婁大師忽然舉起了剛剛對著白瓷製鼎寫寫畫畫的東西,隻見白紙上清清楚楚的寫了繁瑣的四個字符,古樸大氣的字體,神秘悠長的氣息,這是不為人所熟知的任何一種語言,再配上從未見到過的白瓷製鼎,無一不在說明,這是被曆史所迷失的古老國度!


    “嘶!”眾人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瞳孔狠狠一縮,一個個心中震驚不已,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端放在海南黃花梨木上的白瓷製鼎。


    台架上,海南黃花梨木多變的紋路群一圈接著一圈,行如流水,或點或心,或粗或細,卻始終給人一種萬佛朝宗的神秘之感,襯托著上方放著的莊嚴肅穆,神聖厚重的白瓷製鼎,更顯得渾然天成,一種濃鬱的曆史韻味撲麵而來,無聲訴說著那個神秘國度的事。


    外麵的人倏地沸騰了,一個個激動的渾身顫抖,僅僅是用語言已經不足以表達他們此時內心的極其想要宣泄的情感。


    他們看到了什麽,這可是一個神秘的國度,一個從未被曆史所發現的古老國度,明明是該在公元前,明明該是粗製濫造,但這白瓷製鼎卻做的如此的精致,栩栩如生,古人的智慧當真是無窮無盡,老祖宗們留下來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證明。


    誰也不相信,他們居然在真跡閣開業的當天,因為一件從未見過的白瓷製鼎,見證了一個新的神秘國度,多年之後,當初到場的所有人都記得,那一天,成千上萬個人集體靜默無聲,一雙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海南黃花梨木上的白瓷製鼎,對這個神秘而古老的國度肅然起敬。


    每個人,隻在心中長長歎息了一聲,帶著無盡的感懷,果真是當之無愧的珍貴古玩!


    從那之後,真跡閣這個名字再一次被人牢牢的記在了心裏,每個到店裏的人,都會忍不住打量起這件給人帶來震撼的白瓷製鼎,每個看過的人,所說的話幾乎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它能給我帶來靈魂上的顫抖,後來有人說,那四個繁瑣的字符,寫的是白虎騰飛。


    據說,有不少古玩商界,富商名流,背景雄厚的人出天價想要買這件白瓷製鼎,卻一一被真跡閣的人所拒絕,永遠都是兩個字,非賣品。


    當然,這些都隻是後話,隻說現在,在人們都震驚不已,久久不能回神的時候,婁培鶴大手一揮,洋洋灑灑的在紙上再次寫下了一行字‘業界第一真品行?勿忘初心’


    當同樣的題字,再一次被掛在了牆上的時候,人們這才回過神來,拋去了所有念想,腦海中隻剩下了真跡閣這三個字,也隻有真跡閣才能擔當的起這一行字!


    看著瘋狂湧進的顧客,顧子安滿意了,婁培鶴咂舌了,至於洪平永早就被人擠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顧子安瞥了眼渾身發抖,臉色跟鍋底有的一拚的洪平永,無聲勾勒出一抹笑,轉身和婁老爺子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溜去吃飯去了。


    長仁街的百貨商場樓上,顧子安帶著婁老子直接去了包間,倒不是她不想在外麵,隻不過因為今天真跡閣開業,連帶著長仁街的生意都比往日裏火爆了不少,若非是提前定了位置,隻怕現在也趕不上了。


    一進了包廂,婁培鶴就忍不住了,直接將點菜的任務推給了顧子安,自己在那邊一臉激動的說著,“安丫頭啊,真跡閣這回找到的古玩可真不錯,老頭子瞧著今天這架勢,估計要不了多久,上宣市古玩行就由真跡閣做主了。”


    顧子安看著比自己還激動的師傅,但笑不語,在菜單上輕車熟路的點了幾樣菜,這家店她和傅恒之來過幾次,對這裏麵的菜色還是比較熟悉的,味道還算不錯。


    婁培鶴摸著胡子,說著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對了,剛才找真跡閣麻煩的那人誰啊?”怎麽隨便來個人就想找他家徒弟的麻煩?


    顧子安將點好的菜單給婁老爺子看了一眼,起身倒了又給兩人倒了一杯茶,隨意的道:“是上宣市目前最大的古玩商家。”


    婁培鶴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提醒道:“怪不得,安丫頭你可得小心些,這人這回沒得逞,難保不會有下次,有什麽事兒盡管跟師傅說,怎麽也不能讓老頭子的徒弟受了欺負去!”


    顧子安笑著搖了搖頭,心下卻有些感激,“師傅放心,這事兒我心裏清楚,這段時間會提醒店裏多注意一下的。”不管洪平永還會不會來找事兒,多注意一下總是沒錯的。


    婁培鶴滿意了,看著被遞給服務員的菜單,一下子想到了什麽,一拍腦門,急忙叫道:“等等,等等,老頭子再加幾個菜,再上一副碗筷,算了算了,還是給老頭子再加兩副碗筷吧。”


    聞言,顧子安疑惑的抬起頭來,問道:“還有其他人?”


    婁培鶴看著上上來的碗筷,咧了咧嘴,這笑才剛露出一半,又忽然黑了下來,擺著手道:“還不是老頭子那個外孫,早上要不是因為他,咱們也不會耽擱這麽久了,還說想看看老頭子的徒弟了,結果等了半天,那小子居然給我半路跑路了,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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