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太太詢問了許流音她這一年以來的近況,得知她在蘇州還有師傅師母。


    「音音,我看這樣吧,你們兩個商量好了,要真打算彼此不計前嫌地過日子,那就要像模像樣的,到時候你和勁琛要辦婚禮。你是孤兒,可以認你師傅師母做父母,到時候,我們從蘇家把你娶進穆家,這樣的話,也就沒人敢說閑話了,也不會有人再敢懷疑你是付流音。」


    穆勁琛聽著,點下頭,「這是個好主意,過兩天我親自去趟蘇州。」


    穆成鈞的眸光不由落在許流音身上,穆太太一眼望去,正好瞧見,想起淩時吟之前說過穆成鈞對許流音有非分之想,穆太太如今想來,心裏還像是紮著根刺似的。


    「成鈞,你們的婚禮也要辦,你和蘇晨辦完了,勁琛和音音再辦。」


    「什麽?」現場除了許流音之外,大家都吃了一大驚。


    穆勁琛率先跳出來,不幹了,「為什麽不能我先辦?我著急結婚。」


    「你著急,你大哥就不急?孩子都抱在手裏了,一堆親戚外人可都在盯著他呢。」


    穆勁琛拉著許流音幹脆坐下來,「他婚都沒離掉,怎麽結婚?」


    「已經離了。」穆太太往那一坐,雖然平日裏慣著兩個兒子,但當家主母的氣勢還是在的,「這件事就此結束,以後誰也不許再提,要說就說你們婚禮的事。」


    穆成鈞真是覺得好笑,穆勁琛結婚就讓他結去,扯上他做什麽?


    最緊張的還是蘇晨,怎麽進了穆家,她感覺很多事情都失控了?


    她剛要開口,就聽到穆成鈞說道,「媽,我的事情不急,您就別操心了。」


    「你再說一聲不急?馬上小薯片就要辦百日宴,到時候親朋好友見著蘇晨,你怎麽跟他們解釋?」


    「讓蘇晨待在家裏好了,那樣熱鬧的場麵,反正她也不會喜歡。」


    穆太太聽到這話,更想起來抽他一頓。「這件事我說了算,你要不結,那勁琛就等著吧。」


    「媽,關我什麽事啊!」


    「誰讓你是老二呢,你要真著急,就把你哥架著去結婚,反正他要不結,你就別想結,領證的事你可以先斬後奏,但婚宴上,我可以不出席,到時候我看你們怎麽弄。」


    穆太太說完這話,逕自起身,剛要走出去一步,她朝許流音招了下手。「音音,陪我去院子裏走走。」


    「好。」


    「我跟你們一起去。」


    穆太太睬了眼穆勁琛,「誰要你跟著,你還是跟你哥商量商量吧。」


    穆太太拉了許流音往外走,穆勁琛臉色有些不悅,「大哥,你趕緊辦了,行不行?」


    穆成鈞姿態悠閑,倚在沙發內,不緊不慢的,「我幹嘛要辦婚宴?」


    「那你把蘇晨帶回穆家做什麽?」


    反正現在穆太太不在,穆成鈞說話自然能肆無忌憚的,「玩玩啊,不行嗎?」


    「你特麽太混帳了。」


    「你夠了啊,再敢說這兩字試試?」


    蘇晨杵在邊上,她才是最尷尬的一個,她抬起腳步要走,穆成鈞見狀,伸出長腿攔住了她的去路。「我沒讓你走,坐下來。」


    「小薯片要醒了。」


    「他有月嫂帶著,怎麽,你都進穆家了,也如願以償了,現在玻璃心到聽幾句話都受不了?還真把自己當少奶奶是不是?」


    穆勁琛聽著這些話,都覺得不舒服,他剛要提議讓蘇晨揍他,就看見蘇晨抬起腳狠狠地踢在了穆成鈞的小腿上。


    男人悶哼聲,蘇晨轉身坐進了沙發內,穆勁琛忍著笑,但還是沒忍住,「哈哈哈——」


    「穆勁琛,」穆成鈞幹脆直喚他的名字,「我要辦婚禮的話,怎麽著還得拖個幾年吧,有可能是三年,有可能是五年。」


    「你信不信我到時候把你押到婚禮現場去?」


    「嗬。」穆成鈞收回自己的腿,指了指蘇晨,「就她?你讓我娶她?」


    「大哥,自作孽不可活,你嘴巴這麽毒,遲早有天會遭報應的。」


    「去你的,」穆成鈞站起身來,「我還就等著這一天。」


    蘇晨沒覺得心裏有什麽難受的,聽到穆太太說的那些話時,真把她嚇得魂都要掉了,所幸穆成鈞也是態度堅決,挺好。


    穆太太和許流音回屋時,客廳內就隻有穆勁琛。


    「你大哥呢?」


    「抱兒子去了。」


    穆太太喚過曹管家,「中午多準備幾個菜。」


    「我知道,已經吩咐下去了,二少奶奶回來是天大的喜事啊。」


    「就是,」穆勁琛起身說道,「天大的好事啊,媽,以前都是您催著我結婚,現在是我想結。」


    「行啊,你把你大哥的事先解決了。」


    「他現在是成心要壞我的好事,媽,您就不想抱孫子嗎?」


    穆太太沒有鬆口,「想是想,不過也沒有那麽想了,畢竟現在有小薯片,我不急。」


    穆勁琛沒想到家裏來了那個小不點之後,連他要結婚這麽大的事情都被冷落了。


    午後,穆勁琛開車帶著許流音回訓練場。


    「我媽跟你單獨出去的時候,說了些什麽?」


    「沒什麽,就是閑聊幾句,問我離開穆家後有沒有遇上什麽麻煩,為什麽會去蘇州,跟我說,你跟阮暖的事情讓我別放在心上,是她想要促成你們,沒想到都是有緣無分。」


    「真的?」穆勁琛有些吃驚,「我以為她會刁難你幾句。」


    「沒有。」


    所以,這大概就是母親應有的樣子吧,盡管心裏沒有覺得許流音十全十美,可自己十全十美的兒子愛上了這個女人,誰都不妥協的話,事情隻能僵著。


    蘇晨走進房間,穆成鈞抱著兒子正在窗邊玩。


    她走過去幾步,月嫂將小床收拾下後走了出去。


    蘇晨拿起手機看眼時間,「待會,我想出去趟。」


    「去哪?」


    「我外婆身體不好,我好久沒見她了。」


    穆成鈞繼續逗弄著懷裏的孩子,「外婆?我看你是去見那個李恆吧?」


    蘇晨的麵色變了變,「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要不同意你出門呢?」


    「我又不是賣給你們穆家了,憑什麽限製我的人身自由?」


    穆成鈞剛陪小薯片一會,懷裏的孩子就自顧自地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搭理他了,穆成鈞喊了聲。「寶貝,寶貝?」


    小薯片牽動下嘴角,不搭理他。


    穆成鈞將孩子放回了小床內,「要出去也行,讓司機跟著。」


    「好。」


    男人目光含著幾許深意,其實他並不相信蘇晨想要打官司的事情,會這麽算了。她從孕期開始就籌備的事,難道現在說放棄就放棄了?


    蘇晨簡單收拾了下,拿了包準備出門,她見穆成鈞一直在盯著自己看,蘇晨語露不耐,「你要不相信我,你就跟著?」


    「誰稀罕跟著你?」


    「那我走了。」


    蘇晨下樓的時候,穆成鈞已經給她安排好了車,說是好心好意地送她,還不如說是去監視她的。


    蘇晨先買了些東西,去了外婆家一趟,外婆躺在床上都好幾個月了。


    舅媽站在門口盯著屋內的人,「晨晨,你最近都去哪了啊?好久沒見你了。」


    蘇媽媽當時是瞞著眾人搬家的,特別隱瞞了蘇晨的舅舅和舅媽。這舅媽就是個擴音喇叭,她要知道了一些事,那肯定會整得全世界都知道。


    「舅媽,我就是換了個工作而已,特別忙。」


    「再忙也不至於不來看看你外婆吧?」


    蘇晨沒說話,躺在床上的外婆拉著她的手,「晨晨,再努力工作都不能忘了好好照顧自己。」


    「外婆,我知道的。」


    臨走的時候,蘇晨給了舅媽一些錢,讓她平日裏多給外婆買些好吃的。


    坐上車子回去,舅媽在廚房的窗前探出個腦袋,看見那輛價值不菲的豪車載著蘇晨離開了。


    「大少奶奶,我們去哪?」


    蘇晨有些吃驚,聽到這個稱呼,猛地回過神來,「你不用這樣叫我,我不是。」


    「這是太太吩咐的,您現在就是大少奶奶。」


    蘇晨定定地看了眼窗外,「還是回家吧。」省得節外生枝,一會又被穆成鈞說什麽不好聽的話。


    車子朝著穆家的方向駛去,剛開出去不久,蘇晨就接到了舅媽的電話。


    她將手機放到耳邊,「喂,舅媽。」


    「晨晨,你走後,家裏來了個挺漂亮的女人,她說要約你見一麵,就在鴻泰商場底樓的星巴克裏麵。」


    蘇晨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有說她是誰嗎?」


    「沒說,她說見麵的事情最好不要被穆家的司機知道,讓你自己看著辦。」


    蘇晨心裏咯噔下,對方怎麽知道她坐著穆家的車?


    舅媽在電話那頭迫不及待地問了,「晨晨,什麽穆家啊?還司機呢,是不是你交男朋友了啊,改天帶給舅媽看看啊。」


    「舅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蘇晨說完,掛斷了通話。


    「喂,喂喂——」蘇晨的舅媽衝著電話內喊了半天,「有沒有搞錯,這就掛了。」


    站在旁邊的女人從錢夾內抽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了蘇晨的舅媽。


    眼看她要離開,舅媽追上前一步,「我家晨晨是不是談了個有錢男朋友啊?」


    女人冷笑聲,「男朋友?你就等著看她的笑話吧!」


    「喂,你這話什麽意思啊?」


    女人沒有搭理她,快步離開了。


    蘇晨掛了通話後,沖司機吩咐聲。「去鴻泰商場吧。」


    「大少奶奶,是有什麽事嗎?」


    「我舅媽的女兒約我在那見麵,她跟家裏鬧了些矛盾,跑出去了,知道我今天去看望我外婆,說是要跟我說說話。」


    蘇晨隨口編了個理由,司機聽著沒什麽破綻,也就相信了。


    到了鴻泰商場內的星巴克之後,蘇晨點了杯咖啡,選了個相對來說隱秘點的位子坐著。


    沒過一會,她對麵的椅子被拉開,蘇晨抬頭看了眼,一名穿著清涼的女子坐下身,v領的領口處藏不住一對豐滿,兩條白皙的腿也露在外麵。蘇晨仔細端詳著,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她。


    「是你約的我?」


    「沒錯。」


    「有事嗎?蘇晨直接問道。


    女人手裏也拿了杯咖啡,她一語不發,目光怪異地盯著蘇晨看了半晌,她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起來。


    對方很明顯地譏諷出聲,「你現在住在穆家,是嗎?」


    蘇晨看了眼四周,看到司機在不遠處站著,正時不時朝這邊張望。「還是開門見山吧,先說說你是誰,再說說你想做什麽?」


    女人忽然將手裏的咖啡杯重重擲到桌上。「你懷上的孩子,是穆成鈞的嗎?」


    蘇晨秀眉緊蹙,看來紙真是包不住火的,這件事本來就不可能瞞著所有人。「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穆成鈞難道就沒懷疑過,你這孩子不是他的?」


    蘇晨一口氣哽在喉間,「你是他的前女友?噢,不,可能是前歡,或者前前前前歡?」 「瞧瞧你那得意的嘴臉,」女人聽見這話,麵色很明顯不好看起來,「你既然陪穆成鈞睡過,有些事情我們也心知肚明,我不知道你用什麽手段將他迷惑了,但我也是為你好,穆成鈞這個人很變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估計能把你們母子兩個都掐死了。」


    穆成鈞變態,這話蘇晨倒是贊同的。


    但這女人一口一個她的孩子不是穆成鈞的,倒真把蘇晨搞糊塗了。


    外麵的司機不住張望,看到了蘇晨和一個女人坐在一起後,他也就沒什麽需要盯著的了。


    他以前盡管也接送過這人,但說實話,穆成鈞的女人那麽多,他哪記得住她們的臉啊。


    「你非要證明我的孩子跟穆家無關,那跟你又有什麽關係呢?」


    「因為我看不慣你,我那時候吃盡苦頭,我怎麽沒想到跟你一樣,來個借腹生子之後進入穆家呢?看看,你現在倒是好,吃香的喝辣的,你再看看我。」


    蘇晨瞧明白了,這是穆成鈞以前惹上的風流債,隻是美艷的女人成了妒婦,實在可怕。


    「你別找我,你應該去找穆成鈞。孩子是他的,你就算再嫉妒都沒用。」


    「哈哈哈——」女人抑製不住笑出聲來,她猛地湊上前,桌子被她胸前的豐滿撞到,桌上的兩杯咖啡差點翻了,她壓低嗓音,話語裏帶著快慰和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穆成鈞不能成事,懷孕?笑話,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不能成事?」蘇晨知道旁邊桌上還有別人,所以不敢揚聲。「你說穆成鈞?」


    「他要是能行,能這樣變態嗎?」


    蘇晨輕搖頭,「我實在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喂,你是他的女人,我難道就沒上過他的床?我不相信你在他手裏沒有被狠狠折磨過。」


    蘇晨定定地看著跟前的女人,她實在沒必要用這個來撒謊吧?可是她說穆成鈞不能成事,那他對她做過的事又算什麽呢?


    蘇晨完全懵了,不知道到底應該相信對麵的女人,還是相信自己,她連自己都要懷疑了。


    她冷靜下來,想要套套對方的話,「我懷孕的事情,也是巧合,我隻是他的秘書,也隻是糊塗了一晚而已。」


    「巧合?你怎麽不幹脆說是奇蹟呢,」女人冷嗤一聲,「我不知道他為什麽不能成事,但他有過的女人不止你和我,我怎麽沒見別人懷孕?」


    「其實你就是想說,他不行是嗎?」


    「他在酒店有個常包房間,你知道嗎?」


    蘇晨沒有回答,對方逕自說道,「我相信你也去過吧,你去看看那些床頭櫃的抽屜裏麵,都塞了什麽東西?滿滿的幾大抽屜,如果他是個正常男人,他需要用這些嗎?」


    蘇晨想到了一年前的那個晚上,穆成鈞雖然沒有對她用別的東西,但是她確確實實打開過抽屜。


    她當時嚇得趕緊關上了,偶爾想起,也隻是覺得穆成鈞可能有什麽特殊癖好,頂多罵他兩句變態,現在一想……


    穆成鈞擺弄的那些,都能開個情趣商店了,這僅僅是因為他有這個愛好嗎?


    「我實話跟你說吧,我當初被他弄斷過一根肋骨,進了醫院。」


    蘇晨目光一凝,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某處痛了起來。女人冷笑下,「他那麽高高在上的人,錢多,女人多,卻偏偏有欲望的時候成不了,想想也是可笑。他變態起來呢,也真不是人,衣冠禽獸,把所有的火都撒在我身上,硬生生用膝蓋按斷了我的一根肋骨,是不是挺可怕的?」


    女人嘴裏的穆成鈞,於蘇晨來說。好像是有那麽點陌生的。


    盡管她從未覺得穆成鈞是好人,也恨他恨得牙癢癢,但她接觸到的穆成鈞,似乎跟女人嘴裏所說的那一位,是有出入的。


    「穆成鈞這個人啊,穿上了衣服以後是人,脫掉了衣服是野獸。我到頭來什麽都沒落到,還被警告,我也是剛得知他有孩子了,但我絕對絕對敢保證,你的孩子不是他的!」


    蘇晨看向對麵的女人,看到她嘴角處有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我猜,你可能是給他灌了酒,讓他喝醉以後以為自己事成了,現在仗著這個孩子,你都搬去穆家住了,我真後悔沒早早地用上這一招。但你也要知道,如果這件事被穆成鈞知道,你可能連怎麽死的都不會清楚……」


    蘇晨身子往後靠,「說吧,你說了這麽多,到底想要什麽?難道僅僅是因為嫉妒嗎?穆成鈞如果不能成事,這就是他最最羞恥的一個秘密,他肯定不會讓你這樣開口說出去,是什麽讓你不顧他的威脅,直接找到了我的身上?」


    「我要錢。」


    蘇晨嗬了聲,「多少錢?」


    「不多,兩百萬,要不然的話,我會想盡辦法弄到一張你兒子和穆成鈞的dna鑑定書。」


    蘇晨輕輕搖下頭,女人見她這樣,不悅出聲,「你不肯?」


    「人為財死,說得大概是你這樣的人,你明知穆成鈞不好惹,你想弄到他的dna鑑定書,你覺得有可能嗎?」


    女人手掌在桌麵上撫摸了下,「那就走著瞧,我在他身邊待過,也不是白待的。」


    「隨便你,」蘇晨拿起自己的包,顯然要離開,「錢,我沒有,至於你要做什麽事,盡管去做。」


    「兩百萬而已,你進了穆家,這點錢都沒有?」


    「是,沒有。」


    女人將自己的手機掏出來,放到桌上,「我會時刻提醒你的。」


    「你不必這樣做,我再跟你說一句,孩子是他的。」


    「哈哈哈——這種拙劣的騙術,有意思嗎?」


    蘇晨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睨著坐在原位的女人,周邊還有別的顧客,盡管他們不會無聊到豎起耳朵去聽聽這邊講了什麽,但為了以防萬一,蘇晨還是低下身去。她雙手撐在桌麵上,視線仍舊緊盯著那個女人不放,「他在你身上不成事,不代表對我也不行。」


    「自我安慰的能力不錯啊,你還不如說,他對所有人都不行,唯獨對你可以。」


    「我也是這個意思。」蘇晨說完,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朝著女人揚了揚後離開了。


    她走到外麵,司機見她出來,迎了上去。


    「大少奶奶。」


    「走,回家吧。」


    「是。」


    回到車上,蘇晨出神地盯著一處。


    「大少奶奶,那是您舅媽家的孩子嗎?」


    蘇晨支支吾吾開口,「嗯。」


    「年紀應該也不大吧,還在上學嗎?」


    蘇晨想到舅媽家的孩子還在念大學,她輕點下頭。「嗯。」


    「那您舅媽家是要操心的。」司機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趕緊道歉,「不好意思。」


    他也是看著那個女人身著暴露,實在不像個大學生。


    蘇晨說了聲沒關係,心裏有些亂,車內開著空調,一扇茶色的玻璃將炎熱擋在外麵。她回想著那個女人說的話,她有些懷疑,如果她是胡亂編的,那這件事也太荒唐了。她怎麽敢編這麽一個理由?她就不怕穆成鈞知道以後捏死她嗎?


    蘇晨看了眼駕駛座上的司機,他經常跟著穆成鈞,知道的肯定是最多的。


    但司機的話,一般都很難套出來,再說又是那種最最私密的隱私。


    「成鈞的那張房卡,是不是被拿走了?」


    司機透過內後視鏡,盯看了蘇晨一眼。「是。」


    「被誰啊?」


    「穆先生新招的那個秘書。」


    蘇晨笑了下,「恐怕不止是秘書那麽簡單吧?」


    「大少奶奶,您別多心,確實是秘書。」


    「人還是我通過麵試的,成鈞把她們帶到家裏,我都見過了。」


    司機雙手規規矩矩地握著方向盤,「她拿了穆先生的房卡,是穆先生交代的,有時候公司有客戶過來,需要安排住處。穆先生宴請也在那家酒店,偶爾談事情談得晚了,他也會住在那裏。把房卡交給秘書,這樣也方便,她可以隨時安排。」


    安排什麽?唯一的方便之處,恐怕是秘書可以開好了房門等他吧?


    蘇晨想了想,借著這個話題繼續說道。「我想去趟酒店。」


    司機語氣微微透著驚訝。「大少奶奶,您去那裏做什麽?」


    「有些話我不方便跟你說,你開過去就是了。」


    司機掛了串冷汗下來,「我們還是回穆家吧,您這樣要是被穆先生知道了的話,他會不高興的。」


    「我去看看,他的房間是否空著。」


    司機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大少奶奶,房卡也不在我們這裏,去不了。」


    「你就別誆我了,全酒店最好的總統套房,就隻有一張房卡?要穆成鈞有事需要自己過去,秘書還不在身邊的話,他就連房間都不能住了?」


    司機一語不吭,蘇晨繼續打著心理戰,「我先問你一聲,那天媽趕去酒店的時候,是不是你送過去的?」


    「是。」


    「那你也該知道,媽發了好大一通火,今早還跟我說,這兩天要抽空過去趟,到時候一定會讓你開車。她要確保那個秘書再也沒有進過那個房間,還有……你知道穆成鈞平時在外麵是什麽樣子的嗎?我也做過他的秘書,我心裏清楚的很,我想現在去趟酒店,把該收拾得東西收拾下,省得到時候媽見到了,對成鈞又是一通責罵。」


    司機夾在中心,兩邊都不好得罪,當然是難做的。「穆太太還要過去?」


    「成鈞當著媽的麵,也不肯說一句把那名秘書辭退的話,媽能不著急嗎?這幾天,媽對成鈞的態度你也看到了……」蘇晨說了這麽多,陡然有些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多了,她的身份是穆家的大少奶奶,有些話點到即止就好。


    「你別問這麽多了,我不想媽不開心,也不想成鈞難堪,我去趟酒店,把該整理的東西整理掉,回家後我跟成鈞也說一聲,暫時讓那個房間安生一段日子,等媽消了氣再說。」


    司機趕緊答應下來,要說穆成鈞的混,他可是真真實實見識過的,蘇晨說得很在理,那個房間藏了不少東西,要是被穆太太翻到了,真不得了。


    到了酒店,司機停好車,掏出一張備用的房卡給蘇晨。


    蘇晨下車之際囑咐他一聲,「這件事我回去會跟成鈞說的,他今天在家休息,你別給他打電話,萬一被媽聽到了不好。」


    「是。」


    蘇晨推開車門下去,很快來到了穆成鈞的總統套房。


    刷了門卡走進去,蘇晨快步進入臥室,房間已經有人整理過了,床上的白色被褥整整齊齊,她逕自走到床頭櫃前,將抽屜一把拉開。


    裏麵的東西都在,蘇晨將它們全部拿了出來,丟到床上,她走到另一側,拉開了那邊的抽屜,裏麵同樣都是各種各樣的器具,蘇晨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噁心,她望向那張大床,上麵被擺滿了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是啊,如果穆成鈞是個正常男人,他需要這些嗎?


    如果隻是為了情趣二字,一兩個足矣,何必弄了滿滿兩個抽屜?


    蘇晨放下手裏的包,端詳著房間四周,她抬起腳步走到衣櫃跟前,一把拉開,裏麵懸掛了兩件白色睡袍。蘇晨記得這兒好像還有衣帽間,她依稀見過穆成鈞去裏頭拿過衣服。


    蘇晨找了一圈,在北邊的牆壁上發現一個開關,她走過按了下,牆壁緩緩打開,原來衣帽間就藏在了裏麵。


    蘇晨趕緊走進去,裏頭掛著的衣服不多,穆成鈞不會經常在外過夜,她看到一扇櫃門緊閉,蘇晨走上前,將櫃門輕輕打開。


    滿口的吃驚藏都藏不住,蘇晨忍不住往後退了步,她杏眸圓睜,一時間就連驚訝的聲音都喊不出來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蘇晨絕對想不到穆成鈞的衣櫃裏麵,還有這麽多鞭子。


    她恨不得揉下自己的眼睛,但她知道自己沒有眼花。


    那些鞭子從細到粗,每一根都整齊地懸掛著,裏麵不光有鞭子,還有一套套奇奇怪怪的服飾。


    蘇晨輕咽下口水,有些腿軟,想到那些鞭子抽在身上的感覺,她覺得渾身都有股火辣辣的感覺。


    酒店外麵,穆成鈞的車子停到了停車場內。


    他下了車後,準備往裏走,卻意外地看到了穆家的車子。


    穆成鈞心有疑慮,上前幾步,到了車旁,他抬手輕敲玻璃。


    司機往外一看,嚇得整個人都激靈了下,他趕緊落下車窗,「穆先生。」


    「你怎麽在這?」


    「大少奶奶讓我過來的。」


    穆成鈞看向酒店門口,「她進去了?」


    「是。」


    「她來這兒做什麽?」


    司機一股腦全給招了,反正蘇晨是為了穆成鈞好,這是好事啊,「大少奶奶說去您的房間,替您整理下,說什麽太太這兩天可能還要過來趟。」


    穆成鈞手臂落向車頂,手指在上麵輕敲兩下。「她是這麽說的?」


    「是。」


    穆成鈞敲打的動作猛地頓住,他抬起修長的雙腿快步往前。


    蘇晨從衣帽間內退出來,門也沒關,直接坐向了床沿,她伸手抹了把臉,房間內盡管開了空調,她卻還是覺得熱。


    她沒有給自己多餘的時間,她立即起身,想要將床上的東西都收拾回去,可不能讓司機在外麵久等。


    蘇晨的手剛拿到一樣東西,門口就傳來嘀嘟一聲,緊接著就是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她下意識驚嚇住了,再一想,莫不是穆成鈞的那個小秘書又來了?


    不怕,她這樣安慰著自己,就算被撞見了又怎樣,嚇唬兩句把她唬住了就是。


    蘇晨想到這,直起身來,沒想到率先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條男人的腿。


    穆成鈞走近臥室,一眼就看到更衣室的門開了,再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攤滿的那些東西。


    「你,你怎麽來了?」蘇晨下意識問出口。


    穆成鈞挪動下腳步,身子正對著那張大床,他盯著床上的東西看了眼,蘇晨頭皮間冒出汗,男人的目光隨後落到她身上,「你拿出來的?」


    「不……噢,對。」蘇晨有些語無倫次。「我……我想著替你清理下,怕媽下次再過來。」


    「你這個藉口,也就能糊弄糊弄樓底下的司機。」


    蘇晨感覺臉發燙起來,她怎麽都沒想到會有這麽巧的事。


    「要不,我給你放回去?」


    「蘇晨,你偷偷跑到我的房間來,研究這些東西,你想幹什麽?」


    蘇晨趕緊否認,「我沒有!」


    「衣帽間裏的東西,也看到了吧?」


    蘇晨沒法抵賴,櫃門到現在還沒關呢,她幹笑兩聲,「這也沒什麽啊,人嘛……都有個愛好是不是,我,我就當沒看見,我也不會跟別人亂說的。」


    「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不然的話,我今天真不會放過你。」


    蘇晨攥緊了自己的手掌,她緊張啊,心都快跳出來了,「真的,真是怕媽再過來,我想著替你收拾下殘局。」


    「呸!」穆成鈞毫不客氣地出聲。「媽要再過來一次,不正好如你所願嗎?」


    「不,我想通了,我們是坐在一條船上的兩個人,你好就是我好,所以……」


    穆成鈞往蘇晨跟前走了兩步,她下意識往後退,男人冷笑聲,「所以,你才來我的房間,替我收拾這些東西?你又怎麽知道我有這些呢?」


    「我……我一年前見過。」


    「一年前的場景,你記得這麽清楚?」


    蘇晨抬手輕拭下額角處,「你是不是不捨得扔掉?那你放著好了啊,媽來過一次,相信不會再來的。」


    「嗬,」穆成鈞輕笑兩聲,「蘇晨,把你的真實目的說出來。」


    「我沒有真實目的。」


    穆成鈞猛地上前步,攥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自己跟前,「不說是不是?」


    「我都說了,可你不信啊。」


    穆成鈞抬腿,照著她腿彎處輕踢一腳,蘇晨的膝蓋往前彎去,穆成鈞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推倒在大床內。他隨手拿了樣東西,「我知道了,你是想親身體驗下是嗎?」


    「不!」蘇晨搖晃著腦袋,「我不喜歡這樣的。」


    「你沒試過,你怎麽知道不喜歡呢?」


    蘇晨眼裏滲出一點驚慌。「穆成鈞,你別亂來!」


    穆成鈞從旁邊拿了幾樣器具,將它們丟在蘇晨的身上,他按住她的肩膀,「爽不爽?」


    「你個死變態!」


    「我是變態,我承認,我不像你,被人抓了個正著還想抵賴。」


    蘇晨想要起身,無奈肩膀卻被人按著,穆成鈞揚了下手裏的東西,「這個尺寸夠不夠?」


    她喉間輕滾動兩下。「你自己用吧。」


    穆成鈞朝四周指了下,「別的東西怎麽沒見你翻出來?我這還有個保險箱呢,你怎麽不找找它?」


    「穆成鈞,那你說說,我進來的目的是什麽?我真是好心好意的,難道我能拿了這些去賣錢嗎?我也不可能拿著它們去給媽看啊,是不是?我要不是因為想幫你,我……」


    男人居高臨下盯著她,眼裏沒有絲毫被說動的意思,「蘇晨,待會別又跟我說,你身體還沒恢復好這種廢話,你把我惹毛了,我可是什麽話都聽不進去的。」


    蘇晨到這來的目的,再簡單不過了,她就想確認下而已,就像現在,她的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那個女人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這個是穆成鈞的死穴吧?雖然挺卑鄙的,但蘇晨想要讓他不再犯她,她就必須得抓住穆成鈞的這個痛處。


    但是,她需要證據,她需要有一樣證據能拿得出手,隻要她有了這樣東西,穆成鈞想要動她的時候,她分分鍾鍾就能擺出來,到時候,穆成鈞顧著自己的麵子,還不得有所顧忌嗎?


    「穆成鈞,我要有個好歹,你媽也不會放過你。」


    「你還把自己當回事了,等真出了事,她能站在你這邊?」


    蘇晨將身上的東西丟開,試探性地開口,「穆成鈞,原來你平時都喜歡這樣玩的。」


    「是,你有興趣試試嗎?」


    「難道那些女的,都會心甘情願配合你嗎?」


    穆成鈞狹長的鳳目輕眯,有些自然是不喜歡的,但在他手裏,不情願也得情願。


    「蘇晨,不要轉移話題,把方才的話給我說清楚。」


    看來,今天不給穆成鈞一個理由,蘇晨休想從這全身而退了。


    但她實在想不出來應該怎麽說,穆成鈞見她唇瓣緊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開始撕扯她的褲子,蘇晨劇烈掙紮起來,隨手拿了樣東西去打他,穆成鈞手臂揮開,蘇晨另一手拿了樣器具敲打在穆成鈞的臉上。


    那東西原本就是軟的,使不出多大的勁,穆成鈞看清楚了她手裏拿著的……


    他麵色驟變。「你……」


    蘇晨雙腿被他抬了起來,男人壓下身,從蘇晨的頭頂處拿了樣東西,「這個怎麽樣?」


    蘇晨目露驚恐,穆成鈞將她腰上的扣子解開,蘇晨忙尖叫出聲,「等等,等等——我說!」


    男人動作稍頓,「好,你說。」


    「你先把我放開。」


    「你還敢跟我談條件?」


    「我反正也跑不出這裏,你放開我,我告訴你。」


    穆成鈞丟掉手裏的東西,他站起身來,蘇晨手肘支了下坐起來,她麵色發白,穆成鈞雙手抱在胸前,「你要再敢跟我油腔滑調,我讓你把這邊所有的好玩意都嚐個遍!」


    蘇晨麵露嫌棄,喉間翻滾著,似乎要吐出來,「這些東西,沾染了多少女人?」


    穆成鈞揚了揚笑,「你猜。」


    她站起身來,目光掃過那些東西,忽然心裏有了主意。


    「我要是說了,你保證不動怒?」


    「就你?還不值得我動怒。」


    蘇晨點下頭,轉過身,慢慢往後退了一步,穆成鈞看得出來她想逃,但是她又能逃去哪裏呢?


    蘇晨剛要開口,穆成鈞打住她的話語,「最後一個機會,我不想再聽到任何搪塞的話語。」


    「好。」


    「說吧。」


    蘇晨在心裏組織下語言,然後一鼓作氣開了口。「我在回來的路上,想著你總是壓著我,不給我一口喘息的機會,我想找個機會治治你。」


    「然後呢?」


    「我想到媽來酒店逮你的那晚,我覺得很解氣,我就想著再來翻翻,做做文章。」


    穆成鈞逼上前一步,「繼續說。」


    「我從司機手裏騙到了房卡,我進來後,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覺得我找到寶了。」


    穆成鈞緊盯著蘇晨的臉,她皮笑肉不笑地沖穆成鈞咧下嘴,「我把它們都拿出來,擺在床上,我其實是想拍個照回去威脅你,我心想著你要對付我的時候,我用這些照片來威脅你,你那麽要麵子的人,肯定會乖乖就範了。」


    「蘇晨!」穆成鈞咬著牙喊出她的名字,明顯帶著滿滿的怒意。他顯然是信了。


    蘇晨看到了男人眸子內湧起的怒火,她轉身就跑,穆成鈞伸手一撈,沒有能夠抓住她。


    如果往外跑的話,到了門口,她總要有開門的時間,總歸會被逮住的,蘇晨想也不想地朝更衣室跑去,穆成鈞緊隨其後,衝進了更衣室內,蘇晨跑到櫃子跟前,抽了其中一根鞭子下來。


    她站在櫃前,氣喘籲籲地盯著穆成鈞,「站住!」


    男人看向她手裏的鞭子,「怎麽,你想打我?」


    「不要過來!」


    「蘇晨,你還有這個本事?」穆成鈞上前步,蘇晨見狀,揚起手裏的鞭子,朝著身後的櫃子狠狠打了下,男人頓住腳步,以前都是他用鞭子打別人,現在好了,蘇晨竟然還想著要抽他?


    真是活膩歪了她,也不知道誰借了她一百個膽!


    「你出去。」


    穆成鈞站在原地不動,「就算我現在收拾不了你,回去之後,你照樣沒有好日子能過。」


    「你走開,別過來。」


    蘇晨可不想現在落在他手裏,想到那一堆東西,她既覺得噁心,又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蘇晨,我對你算是客氣了吧,倒是你,一次次想著害我。」


    「我什麽時候想過害你?」


    穆成鈞看著她手裏的鞭子,好笑地揚唇,「自我成年之後,就沒人敢打過我。」


    除了被辛家暗算的那次,以及許流音之外,誰還敢來傷他?「你今天要敢動手……」


    「隻要你現在走出這個房間,回去之後又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我保證,我不對你動手。」


    穆成鈞沒有往後退的意思,「等我走出去後,再把這個房間留給你拍照是嗎?」


    「我不拍,真的。」


    穆成鈞才不信她的鬼話,他視線落到蘇晨身後的衣櫃上,「蘇晨,我清楚你的尺寸,要不這樣吧,你把裏麵的衣服拿出來,穿上一套試試,我就聽你的。」


    蘇晨莫名來了氣,氣得臉色都白了。「你閉嘴。」


    「商量不通,是不是?」


    蘇晨揚了揚手裏的鞭子,「你出去。」


    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穆成鈞點下頭,「好,我走。」


    他轉過身去,蘇晨沒有絲毫地鬆懈,穆成鈞剛走出去一步,就猛地回過頭來,他大步上前,想要逮住蘇晨,她急得往後退,情急之下手裏的鞭子直接抽打出去。


    啪——


    清脆的聲響傳到兩人耳中,穆成鈞止住腳步,他起初沒感覺到痛,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臂上的痛才一點點甦醒般,越來越明顯。


    蘇晨也嚇了一大跳,她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這樣的反應能力,真是快、狠,準!


    她趕忙為自己辯解,「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是你自己湊上來的。」


    「所以,你沒錯,是我自己找打是嗎?」穆成鈞輕咬著牙,手臂上火辣辣的痛,他抬手看了眼,一道痕跡又紅又粗,觸目驚心。


    「蘇晨!」男人咬著牙,恨不得直接將她咬碎了。


    蘇晨也害怕了,生怕男人會不管不顧撲上前,到時候她就算多甩兩鞭子都沒用,肯定會被穆成鈞給按住的。


    男人目光直勾勾盯著她,像頭餓狼,真的像極了。


    他忽然薄唇微勾,似乎在笑,但蘇晨實在找不出他笑得出來的理由。


    穆成鈞抬起雙手,將襯衣從西裝褲內抽出來,然後從最後一顆扣子開始,一顆顆解了起來。


    蘇晨用鞭子朝他揚了揚,「你幹嘛?」


    「你不是喜歡打嗎?」穆成鈞將扣子全部解開後,脫掉了襯衣,將它丟到地上。


    古銅色的肌膚上,一道紅痕顯得格外明顯,男人身前的腹肌隨著他的呼吸而起伏著,穆成鈞指了指自己的胸前,「打,往這兒打。」


    「我都說了,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穆成鈞嘴角牽出抹怪異的笑,「那我現在就讓你故意打。」


    蘇晨知道自己惹上了個大麻煩。「不,我不敢。」


    「打啊,你莫名打中了我的興奮點,我現在給你機會抽,你敢下這個手嗎?」


    蘇晨不住搖頭,「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來,動手。」


    蘇晨往後退,但是已經沒有退路了,她盯著穆成鈞嘴角邊的笑,她完蛋了,她這一鞭子好像把穆成鈞平時藏匿起來的那點變態因子給喚醒了。「你,你別過來啊。」


    「蘇晨,你方才拿鞭子的時候拿錯了,」穆成鈞潭底的幽暗越來越深,似乎帶著一種莫名的黑暗力,「要不,我來替你選吧。不是越粗的鞭子,打人就越痛。你應該選最細的,你握著它,使出全身力道抽出去,隻一鞭子,就能令人皮開肉綻!」


    蘇晨握著鞭子的手臂在顫抖,「你別說了!」


    「哈哈哈哈——」穆成鈞大聲笑著,怕了,他總算看到她怕得要死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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