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中心。


    穆成鈞走進臥室,蘇晨見到他,難得地主動打過招呼,「你來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蘇晨笑了笑,「孩子剛睡著。」


    蘇媽媽問了穆成鈞有沒有吃飯,蘇晨坐起身道,「媽,你去樓下轉轉吧,我想跟成鈞說會話。」


    穆成鈞聽到蘇晨的這聲稱呼,覺得很是奇怪,蘇媽媽答應著,年輕人總有說話不想被別人聽見的時候,她拿了錢包往外走。


    男人坐到一旁的沙發內,蘇晨見到門被關上了,她目光看向穆成鈞。


    「穆家有給小薯片準備好房間嗎?」


    「這一點不用你操心,」穆成鈞彎下腰,雙手交握,目光寵溺地盯著床上的孩子,「從確定了他是男孩開始,兒童房就已經備好了。」


    蘇晨知道,穆家等了這麽久,如今小薯片出生,他們肯定會將他當成小皇帝一般寵著。


    她咬下牙關,昨天想了整整一個晚上,她想要孤注一擲跟穆成鈞談判,隻是不知道勝算有多少。


    「穆成鈞。」


    男人朝她看了眼,不想理睬,自從知道了蘇晨背著她做的那些事情後,穆成鈞的一口氣到現在還未消下去。


    雖然,事情得到了很好地解決,官司還沒開始就被扼殺在了搖籃裏,他也當著蘇晨的麵不留餘地地斷了她全部的路,可穆成鈞就是覺得不消氣。他覺得遠遠不夠,他太在意了。


    「有什麽事,快說。」


    蘇晨聽得出他態度不好,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幹脆豁了出去,「你什麽時候接我們回穆家?」


    穆成鈞對上她的視線,「我沒聽錯吧?你們?」


    「嗯,我和兒子。」


    穆成鈞溢出聲冷笑,「還要在我麵前裝到什麽時候?你的目的,不是帶著孩子遠遠地逃走嗎?」


    「我不是還沒逃,就被你給發現了嗎?既然這樣,我不走了,我就守在兒子身邊。」


    穆成鈞把這當成了一個笑話聽,隻是看著蘇晨一本正經講這笑話段子的時候,穆成鈞又覺得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癡心妄想。」


    「怎麽我的要求,就是癡心妄想了呢?你把兒子留在身邊,就是天經地義?」


    「你沒資格跟我搶。」


    蘇晨麵容淡定,眼裏藏著強行裝出來的冷靜,「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跟你搶?我不搶,我也搶不過,隻是孩子到哪,我也要到哪。」


    「蘇晨,你說認真的?」穆成鈞起身,走到了床邊,他幹脆坐下身來,視線同蘇晨相對。


    「是。」


    「荒謬!」


    蘇晨就知道他會這樣說,「哪裏荒謬,我是小薯片的媽媽,你是他爸爸,爸爸跟媽媽就應該在一起。」


    穆成鈞搖下頭,「別告訴我你的心思能變得這麽快。」


    「我其餘的後路都沒了,隻有這一條能走。」


    「你憑什麽進穆家?」穆成鈞上下打量著蘇晨,「憑你的家世?你的長相?還是跟我的一夜情?」


    蘇晨的目光被他用力攫住了,好似下了什麽魔咒,就是沒法移開,她幹脆豁出去,語氣也咄咄逼人起來,「是,就憑那一個晚上,就憑你把我的肚子搞大了。」


    穆成鈞眼裏的嘲諷一點點流溢出來,「給你的錢、給你的房子,你可都拿著了?當初說得好好的,這些錢就當買我的兒子,你們蘇家拿在了手裏,怎麽就不肯遵守承諾呢?」


    「我拿了又怎樣?你可有具體的協議?拿出來給我看看。」


    穆成鈞深邃的眸子微睜,蘇晨繼續說道,「我可以說,我們兩個是正常交往,房子和錢都是你贈與我的,而孩子……是我跟你共同擁有的。」


    「蘇晨——」穆成鈞嘴裏咬出兩字,恨不得將這兩個字咬碎。


    蘇晨劃開嘴角,「穆先生考慮考慮,反正還有時間,實在不行,你回去和穆太太商量商量?」


    「蘇晨,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不需要你,孩子也不需要你。」


    「穆成鈞,我這是跟你商量著來的,你何必非要和我撕破臉皮?」


    穆成鈞單手撐在身側,身子也朝著蘇晨靠近些,「我很好奇,你要怎麽跟我撕破臉皮?」


    「不到最後那一步,我是不會這樣做的。」


    「你說說,我聽著。」


    蘇晨也沒有藏著掖著,她隻有這個底了,再說這個底早就被穆成鈞給端了。「袁律師手裏的資料,原件我都保存了,我不會傻到不給自己留條最後的路。」


    「嗯,然後呢?」穆成鈞挑眉輕笑,「再找個不要命的律師是嗎?」


    「不,但我可以找媒體啊。」


    穆成鈞哈哈大笑起來,「媒體?你看看誰敢報導這樣的事情?」


    「難道我隻能主動找媒體去爆料嗎?現在網際網路發展的這樣好,我可以把它掛到網上,找幾個大號,出點錢輪番轉發下,順便再艾特下東城市公安局的官微、各大電視台的官微,到時候……我隻需要坐在家裏,就會有一大堆人約著要來採訪我。」


    穆成鈞的臉色咻地變了,「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還沒做,所以不知道。」


    「你想過對孩子的影響嗎?」


    蘇晨目光直勾勾對上他,「穆成鈞,我看出來了,你是害怕的是嗎?算你還有點良心,知道這樣會對孩子造成滅頂地傷害是嗎?那你就答應我。」


    「你是孩子的母親,難道你就捨得?」


    這個時候,穆成鈞是要跟她打親情牌嗎?


    蘇晨緩緩啟開唇瓣,「孩子不在我身邊,我也管不了了,再說他現在還小,等到他長大之後,今天的這些新聞應該早就沒了吧?」


    「蘇晨,你若真敢這樣做的話……」


    「那你把我跟孩子一起接走,你斷了我的後路,就要給我留條活路。」


    穆成鈞盯著她半晌,嘴角忽然動了動,「嗬,你以為進了穆家,就是進了天堂是嗎?」


    「不管天堂還是地獄,我都闖定了。」


    穆成鈞盡管是被蘇晨給威脅著的,可這次,卻沒有再表現出歇斯底裏的怒意來,「要是哪天後悔了,想要走出去可沒這麽簡單。」


    「放心,這次是我自己選的路。」


    穆成鈞目光落在蘇晨的臉上,似在深思,蘇晨聽他方才的話明顯有了鬆動,她趕緊又說道,「你不要想著去我家搜什麽的,東西,我藏得很隱秘,我敢保證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能找得到。」


    「我要不答應,你就讓我身敗名裂是嗎?」


    「是,」蘇晨毫不客氣說道,「外界不都在傳,說淩時吟是被你害死的嗎?大家要是知道你還有這樣卑鄙無恥的一麵,恐怕就更加認定淩時吟是死在你手裏的了。」


    「我從來不在乎這種言論……」


    「穆成鈞,你不要言之過早,賭一把而言,對你來說代價太大了,你是生意人,我相信你會權衡。」


    昨天蘇晨還是一副被壓得死死的樣子,現在倒好,她仗著不要臉皮,倒也能掌控大局了。


    「蘇晨,那你就等著後悔的這天吧……」


    「好啊!」


    臥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陣熱鬧聲從外麵傳來,穆成鈞抬頭一看,看到了穆太太和家裏的傭人。


    蘇媽媽走在前麵,手裏還幫忙拎著東西,「月子中心內什麽都有,不用帶過來的。」


    「我總是不放心啊,蘇晨需要多補補。」


    穆成鈞勉強喊了聲,「媽,您怎麽過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跟你說做什麽?家裏有司機,我哪知道你今天是在公司還會還是出差呢?」


    蘇媽媽也走了過來,小聲詢問著蘇晨,「晨晨,你們事情談好了吧?我在樓底下正好碰見親家母,我們就上來了。」


    蘇晨勾了勾嘴角,「談好了。」


    穆太太先是看了眼孫子,見他美美地睡著,這才過問兩個大人的事,「談什麽呢?」


    穆成鈞繃著臉,一語不發,蘇晨臉上倒是掛滿了笑,「我問成鈞,小薯片的房間準備好了沒有。」


    「那是自然,很多事,成鈞都是親自盯著的。」


    「真想快點看到。」


    穆太太在床的另一邊坐下來,「你們的房間,我這就讓傭人去準備,二樓老二住著,你們還是住在三樓吧,房間可以換一個,反正那一層都留給了你們。」


    「嗯,」蘇晨聽到這,笑眯眯地說道,「成鈞和我說了,想看我快點出月子,然後帶我和孩子回家。」


    穆太太自然是滿麵高興,前幾天提這事的時候,穆成鈞還讓她別管,果然兒孫自有兒孫福,原來他們都商量好了。


    穆太太從包裏拿出一個首飾盒,將它遞到了蘇晨手邊。


    「這是什麽?」


    「打開看看。」


    蘇晨接過手,打開首飾盒,看到裏麵擺了好幾樣黃金飾品,有一對金手鐲、一對黃金腳鐲,還有鎖片、元寶等。


    「送給我孫子的,你替他收著。」


    蘇晨將首飾盒合上,展顏微笑,「謝謝。」


    「自家人,不必這樣客氣。」


    穆成鈞坐在邊上,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眼睜睜看著蘇晨就這樣成了他的自家人?國際酒店。


    許流音忙完回到酒店,想到要給許方圓打個電話,打了他的手機,卻始終沒人接聽。


    許流音打到許家的座機上,還是沒人接。


    看來,師傅又陪著師娘聽戲去了。師娘很喜歡戲曲,空閑的時候,就會去逛逛戲園子,蘇州的老城區內,保留了不少以前的戲園,它們藏匿在假山園林之中,聚在一起聽戲的都是優雅之人。許流音也陪著師娘去聽過幾趟,很有味道,隻是她不是蘇州人,有些聽不大懂。


    到了晚上,許流音又給家裏打了電話,還是沒人接。


    她心裏咯噔了下,隱約覺得不對勁,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許流音趕緊撥打許方圓的電話,卻顯示關機了。


    許流音焦急不已,連連撥打許家的座機號,許方圓很少出去應酬,就算客廳內的電話沒人聽見,可許家的臥室和書房都有電話,不可能都聽不見。


    許流音心裏越來越急,她掛上電話,看眼時間。


    現在回蘇州還來得及,許流音放心不下,想要回去看看。


    她拿了包,匆忙走出房間,出了酒店,許流音跑到馬路對麵準備攔車。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開了過來,穆勁琛落下車窗,「這麽著急,你要去哪?」


    「火車站。」


    「出什麽事了?」


    「我……我打不通我師傅的電話。」


    穆勁琛不覺得這就是出了大事,「打不通電話不是很正常嗎?你晚些時候再試試。」


    「我白天就打過,現在還是這樣,我覺得肯定出事了。」


    「我送你過去。」


    許流音沒有猶豫,她打開車門坐進了後車座內,車子朝著火車站的方向飛馳而去,到了目的地,許流音去買票,她方才急得不行,根本就沒有心思在手機上先將票定了。


    穆勁琛接過她的身份證,要了兩站去蘇州的票。


    一看時間,還有五分鍾檢票,穆勁琛拉著她的手快步去往候車大廳。


    許流音一邊走一邊還在給許家打電話,但那頭始終無人接聽。


    她被穆勁琛帶上了火車,他給她找好座椅,然後讓她坐下來。


    許流音雙手緊握著手機,「怎麽辦?我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我覺得家裏肯定出事了。」


    「昨天呢,你昨天有跟他們聯繫過嗎?」


    「有,我每次打電話過去,都有人接,不可能會像今天這樣的……」


    穆勁琛伸手將她攬到懷裏,「別怕,等到了蘇州就知道了。」


    「你說……我要不要報警?」


    「你師傅平日裏,有沒有什麽仇人?或者是關係特別不好的人?」


    許流音輕搖下頭。「他為人和藹,不可能會有仇家。」


    「暫時別報警,我怕真有什麽事的話,會打草驚蛇。」


    許流音現在已經拿不定主意了,隻是覺得挨著的這個肩膀很有力,讓她靠上去的時候,至少覺得繃緊的神經能夠稍稍放鬆下。


    她目光怔怔盯著一處。「你怎麽會在酒店外麵?」


    穆勁琛手掌握住她的肩頭,「不然我還能在哪?」


    「穆勁琛……你,你以後別這樣了。」


    「你先擔心你師傅吧。」這話一說出口,穆勁琛又有些後悔,這個時候,他不該再給許流音心理壓力的。「你晚飯吃了嗎?」


    許流音搖頭,「我不餓,不想吃。」


    「在這等我,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穆勁琛鬆開手後,起身離開。


    沒過多久,他拿了兩份加熱好的炒麵回來,「別的東西都賣完了,你將就吃點。」


    他替她將包裝盒打開,許流音接過一次性筷子,她看了眼身側的穆勁琛,「我師傅和師娘,應該會沒事的吧?」


    「放心,有我在。」


    穆勁琛將炒麵裏的青菜和胡蘿蔔絲夾到許流音的碗裏,「快吃。」


    她眼圈有些發紅,埋下頭一口口吃起來。


    到了蘇州後,穆勁琛直接打了輛車,計程車朝著老城區開去。


    快要到許家的時候,許流音視線朝窗外張望,「就在前麵,有棵槐樹看到了嗎?門口還有石獅,就在那裏停下就好。」


    司機答應著,穆勁琛卻立馬阻止,「不要在那裏停,一會開過去的時候,你車速放慢些,到前麵的大馬路上再停。」


    「為什麽啊?」許流音焦急問道,她真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聽我的!」


    許流音沒再開口,司機按著穆勁琛的吩咐往前,經過許家門口,車速很慢,許流音看到大門緊閉,計程車到了馬路上,穆勁琛這才拉著許流音下車。


    馬路邊上就是橋,許流音對這兒很熟悉,她跑過去幾步,站在橋上,指著許家的方向,「你看,樓上的燈是亮著的。」


    穆勁琛忙催促道,「你再打個電話試試。」


    許流音慌忙掏出手機,撥通了號碼,機械的嘟嘟聲傳到她耳朵裏,她神色越來越緊張,朝著穆勁琛搖下頭,「沒人接。」


    與此同時,許家另一個房間的燈也亮了。


    許流音麵色發白,「那個房間是我的。」


    「也就是說,許家現在有人,卻偏偏沒人接電話。」


    「我要回去!」


    穆勁琛伸手扯住她的手臂,「是回去送死嗎?」


    「那現在怎麽辦?」


    「你在這等我,我去看看。」


    許流音聽到這,想也不想地伸手抱住他的手臂,「不能去,你根本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不能一個人去。」


    「擔心我了是不是?」


    許流音拽住他的手臂不放,「穆勁琛,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男人回握住她的手掌,「我一個人進去,沒問題的,你也不想你師父師娘有事,是不是?」


    穆勁琛走出去一步,許流音卻緊緊地跟著他。


    男人回頭看向她,「音音,我能確保我沒事,要是我沒事出來的話,以前的那些事,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這個……」


    「但我想跟你說,我不想看著你跟我越走越遠,你就當是跟上天祈禱吧,如果我和你師傅師娘都沒事,你就委屈自己,原諒了我,就當是許個願交換了,行嗎?」


    許流音眼圈微微泛紅,「穆勁琛,我不要答應你。」


    「在這等我。」穆勁琛猛地將她推開,他幾步走出去,回頭囑咐一聲,「沒有我的消息之前,千萬別靠近許家,誰都不知道外麵有沒有埋伏了人,知道嗎?」


    不等許流音答應,穆勁琛已經過去了。


    他弓著身子來到許家的門口,確定了外麵沒人後,穆勁琛往後退了幾步,他矯健的身姿很快往前躍,修長的腿踩在了白色的圍牆上,雙手攀住最上端的石壁,一個翻身就跳進去了。


    許流音坐在橋上,心急如焚,此時的她就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不管她平日裏想跟穆勁琛撇的多幹淨,又有多麽多麽不想見到他,可是這種時刻,她滿心都是擔憂,穆勁琛說得對,隻有到了現在,許流音才會雙手合十,想著要讓上天保佑。


    穆勁琛進了許家,樓下沒有開燈,門也是關著的,但他總有他自己的法子,他輕輕鬆鬆攀上了二樓的陽台。


    這恰好是許方圓的主臥,男人小心翼翼走進去,臥室內空無一人,他看見床頭櫃上放著許方圓和許太太的合影。


    穆勁琛走到門口,聽見外麵有說話聲,「不知道那邊怎麽樣了啊。」


    「是啊,哎呦,有錢人的日子真爽……這就跟古代的王府似的,好吃的好用的應有盡有。」


    穆勁琛將門打開道隙縫,看到兩個人影上了三樓。


    他閃身出去,每個房間都找過了,都沒看到許方圓夫婦。


    穆勁琛隻身來到三樓,兩個空房間先找了一遍,沒人,穆勁琛來到一間臥室跟前,聽到裏麵有清晰的說話聲。


    看來許家除了方才他見到的那兩名男子以外,並沒有其他的人在這了。


    穆勁琛也不用躲躲藏藏了,他伸手推開房門進去,裏頭的人躺在大床上,手裏還拎著從酒櫃內拿出來的酒瓶,猛地聽到動靜,兩人紛紛坐起身,臉色大變,「你是誰?」


    穆勁琛快步上前,兩人分別將手伸進兜內,男人見狀,右手的刀子飛快丟擲出去,紮進了其中一人的肩膀。他縱身上前,掐住另一人的脖子將他壓倒在身後的大床上,「這話應該我問你們才是,你們是誰?」


    旁邊的男人肩膀中了刀子,他伸手想要去拔,穆勁琛動作奇快地抄起一旁的酒瓶,砰地砸在對方頭上。他臂膀上還汩汩冒著鮮血,整個人搖晃幾下,直接栽倒在地,滿腦門的血。


    被穆勁琛壓著的男人嚇壞了,「你,你究竟要幹什麽?」


    「我問你,許方圓夫婦在哪?」


    「我,我不知道……」


    穆勁琛抬起腿,用膝蓋壓製住他,他掏出手機給許流音打了個電話。


    那邊的聲音帶著滿滿的緊張傳來,「喂,穆勁琛,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進來吧,這邊安全了。」


    「好!好!」許流音掛了電話,趕緊朝著許家跑去。


    來到三樓,她聽到臥室內有說話聲傳來,「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你不知道,那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我們就想來偷點東西……」


    穆勁琛揮手給了男人一拳。「許家的大門都是鎖著的,你別告訴我,你跟我一樣是翻牆進來的。」


    男人麵上開花,穆勁琛連連威脅,「是不是要見了血才肯說?」


    「別……別動手,我說,我說,許方圓夫婦被帶走了。」


    「什麽時候的事?被誰帶走的?」


    「今天傍晚,是我大哥安排人帶走的。」


    許流音走進臥室,看到地板上躺著個男人,已經昏迷過去,她三兩步上前,聽到穆勁琛還在發問,「把他們帶去哪了?」


    「說……說是帶去尚方山,要讓他們自生自滅。」


    許流音麵色發白地杵在床前,「為什麽要這樣對他們?」


    「誰讓許方圓不識好歹,我大哥之前讓他設計園林,他不幹,我大哥專程趕來蘇州,還讓中間人幫忙宴請了許方圓,沒想到他在宴席上一點麵子都不給。他許方圓算什麽啊,充其量就是個……」


    穆勁琛提起男人的衣領,「尚方山,有說具體的位置嗎?」


    「沒,沒有說。」


    穆勁琛看向許流音。「你認識那裏嗎?」


    許流音小臉嚴肅地輕點頭,「認是認識,但尚方山那麽大,恐怕找到明天晚上都不一定能找到我師傅他們。」


    穆勁琛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他雙手使勁掐下去。男人害怕地拚命掙紮起來,穆勁琛用腿壓住男人的手,眼看著男人黝黑的臉漲得通紅,眼珠子不住亂翻,隨時都有背過氣的可能,許流音嚇得抱住了穆勁琛的手,「勁琛,你別亂來。」


    穆勁琛雙手稍鬆,另一手抬起給了男人一巴掌。「唬我?你們既然不是蘇州本地人,怎麽就能找到尚方山去?尚方山那麽大,難道一點點範圍都沒有?你tm糊弄誰呢你?」


    男人臉被打得發燙,眼冒金星,知道自己今天碰到了個狠角色,他連連求饒起來。


    「饒命,饒命,我大哥不知道從哪聽說的,說尚方山有個私人的藏獒養殖地,他說要把許方圓夫婦丟去那裏。」


    許流音一聽,嚇得渾身血液都凝住了一般,「丟……丟去那裏做什麽?」


    「他……他說要把藏獒放出去。」


    「不!」


    許流音麵色煞白,整個人發抖,差點站不住。穆勁琛提起男人,將他打暈之後丟回原位,他拿了兩人的手機,「在火車上的時候,我已經安排了人過來,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到。另外一人去了警局,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走,我們先去尚方山。」


    許流音的雙腳好像被釘子釘住了,穆勁琛拉她一下,她才能勉強動一下。


    男人一邊下樓一邊打電話,回頭看眼許流音,他見她麵色難看到了極點,就好像張白紙。


    穆勁琛頓住腳步,伸手將她攬到懷裏,「先去找了再說,不要胡思亂想。」


    許流音伸手握住穆勁琛的手腕,「我之前看到過新聞,一頭成年的藏獒完全可以咬死一個人,我師傅他們……」


    「還沒到那一步,別想。」


    「穆勁琛……」許流音忽然抬不起腳步,「我想趕緊過去,可我真的走不動。」


    「你在家裏等我,我去。」


    許流音搖著頭,伸手敲打著自己的雙腿,她沒有給自己什麽時間去平復心情,穆勁琛抬起腳步的時候,她緊緊跟在後麵,小跑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尖尖的刀刃上。


    出了許家的院子,穆勁琛去攔車,很快攔了一輛計程車。


    「您好,請問去哪?」


    「尚方山。」


    司機好奇地朝兩人看眼,「這麽晚了,去尚方山?」


    「是。」


    司機發動車子,穆勁琛握住了許流音的手腕,「這位師傅,你是本地人嗎?」


    「是啊,老蘇州了。」


    「你知道尚方山有個私人藏獒養殖地嗎?」


    「怎麽,你們是去買藏獒的?」


    穆勁琛搖頭,「不,隻是隨便問問。」


    車子開得很快,一路過去,基本不會堵車,「這東西……犯法的吧?」司機猶豫開口,「藏獒很兇猛,一般的人家都不敢養,不過我聽說過那個藏獒養殖地。上次,有個客人就說去那裏買條藏獒,我是跟著他的指路過去的,大約知道在哪裏,你們確定要去嗎?」


    「去!」穆勁琛趕忙說道。


    他很快給人打了個電話,「我現在去尚方山,你那邊也安排著,具體位置,我到時候會發你的。」


    許流音雙手緊握,指尖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手背,直到上麵出現一個個月牙印。


    穆勁琛將她的手拉過去,用手指撫摸著她的手背。


    許流音眼圈發紅,上半身不由自主靠向他的肩膀。「一定會沒事吧?」


    「當然,必須!」


    她害怕地不行,身體都在發抖,她不敢想像著那樣的畫麵,連一般的成年人都不可能是藏獒的對手,更別說是許方圓夫婦了。再加上師母身體一直不好,這次肯定受了不小的驚嚇。


    車子開上山後,許流音視線望出窗外,這麽大的地方,要到哪裏去找?


    司機踩停了剎車,打亮前照燈,穆勁琛望出去,看到了一條小小的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是這兒了,順著這條小路進去就能找到,我上次就是載客到這裏的。」司機說著,探頭張望幾下,「對,沒錯,你看那邊有塊標識,畫了條狗,我沒記錯。」


    穆勁琛推開車門,看到了那塊標識,他回頭看向許流音,「你待在車上,等我回來。」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許流音,你聽話。」


    她唇瓣顫抖著,「你讓我留在這,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擔心死的?穆勁琛,我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你別忘了,你難道對我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這不一樣……」


    「你看不住我,你不讓我跟著,我一會自己去。」


    穆勁琛擰緊眉頭,「你——」


    他一條腿邁了出去,卻很快坐回原位,他從兜內掏出錢夾,將裏麵的現金全部抽出來,遞向駕駛座上的司機,「師傅,麻煩你一下,你能不能等我們出來再走?這是酬金,你先拿著。」


    司機回頭看了眼,那裏麵足有兩三千的樣子,「這也太多了吧?」


    「你拿著吧,這邊不好打車,就是要勞煩你,等等我們。」


    「好的,完全沒問題。」


    穆勁琛將錢包塞回兜內,長腿邁出去後下了車,許流音見狀,趕緊跟了下去。


    尚方山上,叢林深處,月光皎潔地落下來,穿過密密麻麻的樹葉,落到一個鐵籠子上麵。


    裏頭的人目光驚恐地望向外麵,外麵圍了幾條藏獒,鐵籠子四周懸著幾盞燈籠,撲在鐵欄杆上的藏獒迫不及待張大著嘴,發出的聲音要比狗叫聲低沉兇狠的多。


    許方圓頭髮淩亂,站在籠子中間,旁邊的許太太幾乎跌坐在地。「方圓,這下可怎麽辦?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了?」


    「不可能,不要亂想。」


    許太太絕望地靠在許方圓身側,「誰還能發現我們不見了呢?等人家找到這,我們會不會已經不在了……」


    「別瞎講。」許方圓轉過身,小心翼翼將許太太摟在懷裏。「是我對不起你,連累了你。」


    「方圓,音音每天都要打電話來,跟我說上幾句話,你說她會察覺到不對嗎?會來救我們嗎?」


    許方圓不敢動這樣的念頭,他怕許流音打不通他們的電話,會以為他們隻是沒接到而已,說不定,她會想著明後天再試試,到時候的話……她真的隻能替他們收屍了。


    但許方圓嘴上隻能安慰她,「會的,一定會的。」


    「汪——」


    一頭藏獒撲上前,前爪落在鐵籠上,他露出兇惡的獠牙,麵目猙獰,許太太嚇得尖叫出聲,「救命,救命——」


    鐵籠子外麵掛了一把鎖,但是沒有上鎖,其中一頭藏獒用爪子拍打著那把鎖,許方圓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他們一旦離開這鐵籠就肯定是個死。對方也是故意不上鎖的,這樣一點點折磨人才痛快。


    許太太往後退去,身子碰到了後麵的鐵欄杆,許方圓想也不想的去拉她,剛抓住許太太的手臂,就感覺自己的手背上傳來一陣劇痛,他強忍著將許太太拉到身側,「當心。」


    一頭藏獒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繞到了後麵去的,站在那裏,悄無聲息,等到許太太一靠到欄杆上,它立馬就撲過去了。


    「方圓!」許太太拉過許方圓的手,他的手背上已經血肉模糊。


    「這可怎麽辦啊?」許太太痛哭出聲,「誰來救救我們。」


    許方圓摟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來,「我們隻要不躺下去,就不會有危險。」


    「那把鎖呢?」許太太戰戰兢兢地看向鐵籠子上掛著的鎖,「它撐不住多久的,到時候我們還能往哪逃?」


    「那就看命吧。」許方圓抱著懷裏的太太,「不管怎樣,我到時候一定擋在你前麵,說不定他們攻擊了我,就會放過你。」


    許太太聽到這,哭得越發凶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樣的話?」


    「好,我不說了。」許方圓輕拍下許太太的肩膀,「我們說會話吧,好不好?」


    「說什麽……」


    「說我年輕的時候,是怎麽追你的。」


    許太太鼻子發酸,看向籠子外麵,一道道猙獰的目光望過來,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穆勁琛和許流音順著小路往前走,前麵的路很黑,但是靠著山間灑落下來的月光,還是能勉強前行。他們不敢打手電,隻能摸索著向前,許流音跟在男人身後,穆勁琛腳步停了下,她一個不小心撞到他後背上。


    穆勁琛牽住她的手,「還是這樣走吧。」


    走出去沒多久,就能看到不遠處有燈光傳來,尚方山上早期有人居住,蓋著民房,後來這邊被人統一買了下來,也就成了最私密的藏獒養殖地。


    穆勁琛轉過身,按住許流音的肩膀,「我過去看看。」


    「好。」她沒有要跟去,乖乖點了點頭,「我就在這,找個隱蔽的地方等你。」


    「乖。」


    「穆勁琛……」許流音見他走出去,輕聲囑咐了一句,「小心。」


    「我知道。」


    穆勁琛快步朝著目的地走去,許流音撥開樹叢往裏鑽,然後蹲下身來,目光盯著穆勁琛過去的那個方向。


    走近燈源處,穆勁琛聽見裏麵傳來藏獒的叫聲,大門口肯定也有藏獒看著,他繞道來至屋後,屋子後麵有一條人工挖出來的大溝,裏麵的味道很是熏人,穆勁琛貼著牆壁在走,盡量不去踩到那條臭水溝。


    彎腰來到一間屋後麵,穆勁琛聽到裏麵傳來說話聲。


    他蹲下身來,窗戶開著,涼涼的風吹進屋內,裏麵的幾人圍成一桌,桌上堆滿了酒瓶,電磁爐上的鍋裏麵冒著熱氣,有人往裏麵放著羊肉片。「要不要去看看啊?也不知道那兩個老不死怎麽樣了。」


    「看什麽看?」另一人的說話聲很是囂張,「我今天放出去的幾條藏獒,那都是最兇猛的,非賣品知道嗎?平時都是參加格鬥用的,你們還怕那兩個人能逃出去?」


    「有您這句話,那我就放心了……」


    穆勁琛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裏麵的說話聲。


    「我的藏獒能開鎖,真的,那個鐵籠子上的鎖,我不是沒鎖上嗎?就是要嚇嚇他們,估計堅持不住多久,鎖就被打開了。」


    幾陣鬧笑聲傳到穆勁琛的耳中,「等到鎖一打開,你們覺得會怎麽樣?」


    「那金老闆的藏獒就要衝進去顯神威了吧?」


    被喚作金老闆的男人,嗓音帶著幾分沙啞,語氣中夾著滿滿的得意,「我倒希望他們能跑,不然躲在籠子裏麵,多無趣啊。」


    「有你的寶貝在門口看著,他們也跑不出去啊。」


    「那是……」


    金老闆一口氣吹了半瓶的啤酒,衝著另一人說道,「你也是,他不給你設計,你找別人就是了,何必把他們帶到這兒來?」


    「幹什麽,你怕了是不是?」


    「我有什麽好怕的?」金老闆拍了下桌子,「鬧出了人命,我頂多就說是他們自己闖進來的,我要不是當年欠了你一份人情,說實話,我今天也不會幫你。」


    「老弟,這可不是丟麵子這麽簡單的事。」


    「怎麽?還有隱情?」


    穆勁琛沒有再聽下去,在他看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趕緊找到許方圓夫婦。


    他順著原路回到跟許流音分開的地方,見到他過來,許流音忙從樹叢內鑽了出去,「怎麽樣,找到了嗎?」


    「沒有,不過我從他們的對話中判斷,你師傅他們應該就在這個林子裏麵,而且被關在籠子裏了,我們趕緊找找吧。」


    「好。」


    兩人進了林子,一路往前走,許流音張望四周,她猛地拉住穆勁琛的手臂,「勁琛,你看。」


    穆勁琛順著她的手看去,遠處有燈光照了過來,隱約還能聽到藏獒的叫聲。


    「我們過去看看。」


    「好。」


    越是接近向前,那陣激烈的叫聲就越是明顯,穆勁琛放輕腳步,到了一簇灌木叢前,他蹲下身來。


    這樣的角度望去,已能足夠看得清晰,許流音激動出聲,「我師傅!」


    穆勁琛將她按了回去,「你看看籠子外麵。」


    那個鐵籠子四周都掛著燈籠,所以圍在外麵的藏獒,許流音能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條不住拍打著上麵的鎖,另外幾條則圍著籠子轉,它們暴躁極了,恨不得現在就能撲進去,好好地來一陣痛快地撕咬。


    許流音捂住唇瓣,淚水決堤而出,「怎麽辦?怎麽辦?」


    穆勁琛觀察著四周,他太明白一條成人藏獒的戰鬥力了,如果是他單槍匹馬,他說不定還能有脫身的機會,可現在他身邊還有個許流音,籠子裏又有兩個人等著他們地施救……


    冷汗順著穆勁琛的頰側往下淌,籠子內的許太太動了下。


    「方圓,我累了。」


    「累了?那靠著我睡一會。」


    「我不敢睡。」


    「睡吧,」許方圓輕拍下太太的手背。「我不睡,我來看著它們。」


    許流音聽著兩人的對話聲,斷斷續續傳到自己耳朵裏。「方圓,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隻管說就是了,你吩咐的事情,我哪件事不替你辦到了?」


    許太太輕笑兩聲,「你很會邀功,是不是?」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許流音淚水再度奪眶而出,許太太輕握住許方圓的手掌。「既然你這麽聽我的,那這件事,就更加要聽我的了。」


    「什麽事,你說吧。」


    「如果待會鐵門被打開了,不要管我,你趕緊跑。」


    「你胡說什麽?」許方圓麵色驟變,「你怎麽能說得出這種話?」


    「方圓,你別這樣,你一個人絕對有跑出去的機會。」


    許方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做不到。」


    「聽我的,行不行?」


    「跑不出去的,這麽多條藏獒,隻要有一條追上我,我就沒命了……」


    許太太聞言,著急說道,「不,我可以替你擋著,它們在撕咬我的時候,你趕緊跑。」


    許方圓倒吸口冷氣,「不要再說了。」


    哐當——


    一陣清脆的聲響忽然傳到幾人耳中,許流音著急往外看去,許方圓第一時間站了起來,身體擋在許太太麵前。


    許太太也趕忙爬起身,她絕望地拉扯著許方圓。「方圓,方圓,你讓開!」


    鎖掉了,鎖掉了——


    許方圓知道,他和許太太今天沒有活路了。


    鐵籠的門打開了一點,拍掉鎖的藏獒看了眼,伸出前爪,撥了一下那扇鐵門。


    許太太尖叫出聲,「方圓,我求求你了,你聽我的好不好?快跑,快跑!」


    許方圓一語不發,卻將身子擋在太太的麵前,許太太不住拉扯著他,想要將他扯開,但這個時候,男女力量的懸殊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灌木叢中窸窣聲重重,穆勁琛抽出一把軍刀,目光凜冽看向身側的許流音,「我過去,必要的時候我將它們引開,你帶著你師傅和師母趕緊跑。」


    「你……你瘋了?」許流音嗓音顫抖,「不……不行。」


    「不行,那你就看著你師傅師母被這些畜生活活咬死吧。」


    許流音淚流滿麵,抓著穆勁琛的臂膀,男人一把將她的手推開,深深看了眼許流音,「你不要跟你師傅師母這樣婆婆媽媽,知道嗎?那邊的屋內還有好幾個男人,以及數不清的藏獒,一旦被驚動,後果不堪設想。你必須將他們第一時間帶出去,明白嗎?」


    她牙關顫抖著,艱難地點下頭,「明白。」


    「不要等我!」


    穆勁琛說出這話後,許流音哽咽出聲,「不,我要等你。」


    「不要等我。」


    「我等你——」


    穆勁琛拉過她,在她額前親吻了下,「要等,就等我一輩子。」


    男人推開她,站了起來,籠子跟前的藏獒慢慢打開了門,穆勁琛出去的時候,速度兇猛,就像是一頭蟄伏的豹子。他飛撲上前,籠子跟前的那條藏獒離他最近,男人一個空翻上前,落地的時候,單手按住藏獒的脖子,另一手揚起匕首,朝著藏獒的頸部連軋三刀。那條藏獒沒有反抗,直接斃了命。


    籠子外的另外幾條藏獒見狀,紛紛上前,目露凶光。


    穆勁琛低下身,伸手扣住藏獒的項圈,將它往後拉去,地上拖出一道鮮紅的血漬,隨後穆勁琛直起身,朝著另外幾條藏獒勾了勾手指,「來啊,小畜生!」


    「汪——」


    藏獒往前撲去,穆勁琛將它們引進了林子,許流音聽到叫聲越來越遠,她趕忙起身,快步跑到了籠子跟前,「師傅,師母!」


    「音音?」


    許方圓拉過許太太,許流音將籠子的鐵門打開。


    「音音,你怎麽在這?」


    「我們先離開這再說吧。」


    「好。」


    許流音伸手挽住許太太,「師母,你沒事吧?」


    「沒事。」


    「快走,車子就在外麵。」


    幾人行色匆匆地往前走著,許方圓和許太太完全沒有方向感,隻能跟著許流音跑,找到了進來的小路,許流音總算鬆口氣,跑到外麵一看,那輛計程車停在了路邊。


    許流音忙帶著許太太上前,她伸手將車門打開,「師母,快,坐進去。」


    司機看了眼,「你們總算回來了。」


    許方圓坐進車內,司機發動車子,「可以走了吧?」


    「不,」許流音焦急開口,「還不能走,跟我一起進去的人還沒出來。」


    「你們幹什麽去了?不是說買藏獒嗎?怎麽帶了兩個人出來?」


    許流音沒有心思解釋這些,她焦急地看著入口處,司機越想越擔心,「你們……你們不會是人販子吧?」


    「師傅,你誤會了,」許方圓趕緊解釋,「你放心,我們是好人。」


    司機越想越覺瘮得慌,各種恐怖的畫麵開始在他腦子裏浮現,這麽晚了,又是深山老林,萬一來個搶劫殺人可怎麽辦?


    「趕趕趕……趕緊走吧?」


    「不行,」許流音急得大哭起來,「他還沒過來,這樣吧,我……我去找他。」


    說完,她推開車門就要下去,許太太一把拉住她。「音音,這麽大片林子,你去哪裏找他?萬一他出來了又見不到你,那可怎麽辦?」


    許流音無奈地看向窗外,「那我該怎麽辦?」


    「再等等吧……」


    林子裏麵,忽然有燈光亮了起來,幾陣男人的聲音傳出來,「好像有人進來了,快找——」


    許流音魂不守舍地盯著路口,「完了,他們肯定會找到他的。」


    裏麵的男人意識到有人進來,第一時間就是舉著手電朝路口的方向跑去。


    出租司機看到了幾束手電,「快,有人出來了。」


    「那不是穆勁琛!」


    「那是誰啊?」


    許方圓繃緊了麵色,「恐怕是那些人……」


    許太太嚇得蜷縮起肩膀,「他們追過來了嗎?」


    許流音果然看到了幾個高大的身影,其中一人指著這邊,「看,有車子!」


    「趕緊走!」司機立馬倒車,將車子倒好了角度之後,猛地打過方向盤,許流音不住看向窗外,心裏的絕望越來越深,她拍打著車窗,卻不敢喊出穆勁琛的名字。


    她怕她一喊,他們就知道她還有個同伴,可是這種煎熬折磨著她,她恨不得現在就推開車門跳下去。


    「方圓,你沒事吧?」許太太的一句話,拉回了許流音的神。


    她擦拭下眼角,轉身看向許方圓。


    許太太拉過許方圓的手,車子在這樣的路上開不快,為首的男人追過來幾步,他撿起地上的石塊往前丟,石子正好砸到後麵的玻璃上。許太太下意識抱住腦袋,嚇得彎下腰去,許流音忙抱住她的肩膀,「沒事了,他們不會追上來的。」


    司機踩足了油門,還好他開了幾十年的車子,技術夠嫻熟,立馬就甩開了這些人。


    許方圓安慰了許太太幾句,他麵露擔憂,「音音,剛才救我們的那個人……」


    「是穆勁琛。」


    司機回頭看了眼,「這究竟出了什麽事啊?」


    「師傅,不好意思,你的車要是有什麽損壞,我會賠的,今天多謝你救了我們。」


    司機心神不寧地盯著遠處。「那你們現在去哪啊?」


    許方圓看向了許流音,許流音緊挨許太太坐著,此時的許太太被嚇得不輕,整個人都在發抖,許流音艱難地吞咽下口水,做了一個痛苦地決定,「麻煩你,帶我們去警察局。」


    「好。」


    她掏出手機,卻不敢撥打穆勁琛的電話,她怕他現在正跟那幾條藏獒廝打,怕她的一個電話會讓他分了神。她又怕他這時候正在尋找脫身之策,卻因為她的一個電話,泄露了他的行蹤。


    許流音將手機放回去,她雙手掩麵,想哭卻哭不出來。


    許太太見她這樣,自然也是難受的不行,「音音,要不……我們回去?」


    許流音搖下頭,她將腦袋靠向車窗玻璃,淚水不知不覺從眼眶內淌出。


    車子開進了市區,開到了警察局。


    司機慌忙下去,指著自己的車說道,「快,有人出事了。」


    許流音聽到有腳步聲過來,許方圓下了車,許太太也下去了。


    她猛然驚醒般推開車門,下去的時候,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她抓著一人大聲說道,「穆勁琛出事了,你們快跟我去救他!」


    「你冷靜點,趙隊已經帶人出去了,那邊的人早就過來說了情況,你不用擔心。」許流音怎麽可能放心的了,她身子往後靠,挨到了車窗,她雙腿一軟,整個人往下滑去。


    「三四條藏獒啊,那麽大……站起來都有一人高,它們沒有人性,不會放過穆勁琛的。」


    許太太上前,想要將她拉起身,但許流音已經站不起來了。


    「音音?」


    「那個養殖場裏麵有好多藏獒,還有一些窮凶極惡的人,」許流音越想越發慌,抓著許太太後勉強站起身,「我要過去。」


    一輛警車從裏麵開出來,到了門口,駕駛車輛的警察落下車窗,「我現在去趟尚方山,那邊還沒結果。」


    許流音聽到這,三兩步沖向前,「我也要去!」


    「音音,你別去!」許太太追在後麵。


    許流音到了警車跟前,先前同她說話的警察也過去了,「小王,你把她帶上吧,不過要保證她的安全。」


    「好。」


    許流音拉開車門,回頭看眼許太太,「師母,你趕緊帶師傅去醫院,他被藏獒抓傷了,需要去打針。還有,家裏暫時別回去。」


    「音音,那邊危險啊。」


    「他還沒回來,就算再危險我都要去,您別勸我了。」


    許流音坐進了車內,原來她心裏一直還是放不下他,這大概就是命吧。


    車子疾馳向前,融進了夜色中,到達尚方山的時候,許流音在後麵指著路,「往這裏開。」


    到了那條小路前,許流音望向窗外,看到路邊還停了幾輛警車。


    她推開車門下去,前麵的警察也跟著走到外麵,男人飛快上前,趴到車窗前看眼。「裏麵沒人。」


    「肯定是進去搜山了。」


    警察二話沒說直接順著小路往裏走,許流音見狀,也跟了進去。


    裏麵依舊是黑漆漆的,走在前麵的警察拿出手電筒,「跟上啊。」


    許流音噢了聲,她四下張望,這時候多希望穆勁琛能夠出來,即便是抱著手臂裝受傷的樣子,她也樂意見啊。


    ------題外話------


    推薦嘉霓新文:《雍少撩妻盛婚來襲》


    簡介:


    她知道他是盛京獨一無二的強權,她知道他一向桀冷狠辣令人聞風喪膽。


    但


    她對他說:「我想和你做交易!」


    他反問:「我憑什麽跟你做交易?」


    「我……價碼低得。」


    「還有?」


    「我乖順聽話!」


    「還有?」


    「我服務態度非常好。」


    「還有?」


    「我花樣繁多,我會讓你享受除我之外沒有其她女人再能給的了你的愛。」


    繼而強調:「是做的那個……愛。我會讓你……」


    繼而再強調:「欲仙欲死,如上雲端。」


    「你早該把前麵的幾句都省略掉。」雍少欽冷冰冰的看著她。


    然後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問道:「為什麽要跟我做交易。」


    「我需要你的護佑。」她的眼睛裏蓄了些水霧。


    膈的他心口猛一疼。


    他冷冷淡淡的說:「簽合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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