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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太太著急地拍著穆勁琛的胸口,「勁琛,你是不是糊塗了?你別嚇媽,你好好看看我。超快穩定更新,……」


    穆勁琛攥緊拳頭,割開的傷口更加被撕裂了,但他臉上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


    「快,快送他去醫院。」


    司機和曹管家拉著穆勁琛上岸,他渾身都濕透了,被風一吹,冷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穆太太心疼地不行,嘴裏不住說道。「你肯定是糊塗了,你這樣是要嚇死我啊。」


    男人抿緊了唇瓣不再言語,穆太太握住他的手掌,「別握著,你手裏還有傷呢。」


    幾人來到穆家的車前,穆勁琛回頭看了眼,忽然就失去了知覺。


    司機忙打開車門,跟曹管家合力才將穆勁琛弄進車內,曹管家神色焦急出聲。「穆帥,穆帥!」


    「別叫他了,」穆太太坐在穆勁琛身側,讓他的頭靠向自己的肩膀,「快去醫院吧。」


    「是。」


    曹管家坐進了副駕駛座,「太太,穆帥這個樣子……」


    「他要不是這個樣子,能乖乖跟著我們走嗎?」穆太太拉過兒子的手,將他的手掌攤開,她滿心的疼惜都顯露在臉上,「為了個女人,還是為了那個女人,他至於把自己搞成這樣嗎?」


    「穆帥重情重義……」曹管家嘆口氣,「再說,在感情這種事情上麵,穆先生和穆帥就是截然不同的,他現在放不下也正常,您見過在付流音之前,他何時對哪個女人特別上過心嗎?」


    「可就是所有的女人都行,唯獨付流音不行。」


    曹管家噤聲,看了眼穆勁琛。


    司機很快帶著穆勁琛來到醫院,他被抬上了病床,又很快被推進急救室。


    穆太太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內。「他從小身體就好,我是真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要不要打電話告訴穆先生?」


    穆太太恍然大悟,「要,要,把電話給我,我讓老大過來。」


    「是。」


    付流音渾渾噩噩地躺在地板上,她身體越來越冷,穆成鈞從床上拿了條被子丟到她身上,付流音將身子蜷得更緊了。


    男人站在她身旁,看著她這幅樣子,「付流音,你好好想想清楚,你跟著我,又有什麽不好呢?」


    他蹲了下來,伸手握住付流音的肩膀,她使勁掙開,「我跟過穆勁琛,你難道都不在乎嗎?」


    「我不在乎。」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穆成鈞,你這個變態。」


    「我對你做過什麽事,非要讓你對我厭惡至此?」


    付流音目光對上他,狠狠說道。「你把我囚禁在這,難道還不夠變態嗎?你憑什麽剝奪我的自由,憑什麽讓人以為我都死了?」


    男人的視線盯著她不放,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眼來電顯示,是穆太太打過來的。


    穆成鈞站起身,付流音聽到電話聲,跟著坐了起來,穆成鈞睨了她一眼,轉身往外走。


    付流音趕忙爬起身,「讓我打個電話,放我出去……」


    她知道這是奢望,但她還是快步跟了上前,穆成鈞走到外麵,隨手將房門砰地帶上。


    付流音拉著門把,使勁地旋轉,但就是打不開跟前的這扇門。


    「放我出去!」


    她使勁地捶打著,聲音透過門板往外傳,穆成鈞回頭看了眼,他幹脆走下了樓梯,這才接通電話,「喂,媽。」


    「成鈞,你怎麽半天不接電話?」


    「我有事,您怎麽了?」


    穆太太掩飾不住抽泣聲,「成鈞,你快來醫院,你弟弟出事了。」


    穆成鈞心裏猛地一驚,「出事?出什麽事了?」


    「他瘋了似的去找付流音,差點淹死在江水裏麵,現在送進急救室了。」


    穆成鈞的眉頭緊擰起來。「怎麽不看著他呢?」


    「能看得住嗎?都說結束了,結束了,他幹嘛還要去那種地方……」穆太太說著,輕聲啜泣著。


    「您別著急,告訴我在哪個醫院,我馬上過來。」


    穆成鈞掛了電話後,來到樓上,兩名保鏢看向他,其中一人以為他要進去,準備將房門打開。


    穆成鈞站在走廊上,燈光打在他的頭頂,他的神色忽明忽暗起來。


    「我家裏有點事,我得回去了,注意她的情緒,千萬別讓她……」


    自殺二字卡在穆成鈞的喉間,但保鏢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穆先生放心,我們不會讓她有事的。」


    穆成鈞沒有再逗留,轉身就下了樓,他腳步匆忙地來到車前,一把拉開車門坐進去,「走,去醫院。」


    穆成鈞趕到的時候,穆太太雙手交握,正在祈禱,聽見腳步聲,她睜開眼簾,看到是穆成鈞後,她整個人一鬆,似乎找到了能夠倚靠的人。


    「成鈞,成鈞……」


    急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從裏麵進來,穆成鈞逕自走了過去,「我弟弟怎麽樣了?」


    「放心,隻是體力不支而已,現在正在裏麵清洗傷口。」


    穆太太來到醫生跟前,兩人也是多年的朋友。「沒什麽事了吧?我們能進去嗎?」


    「進去吧。」


    穆太太跟著穆成鈞進去,穆勁琛已經醒了,他躺在病床上,一隻手的手背上插著點滴,護士正在給他清洗手上的傷。


    江水裏麵有泥沙,每道傷口都必須清洗得很幹淨,護士拿了棉球蘸了碘酒後,將他的傷口翻開,穆太太看到他掌心內血肉模糊了,棉球一次次從他被翻開的肉裏麵擦過去。穆太太感覺好像痛在了自己身上一樣,她咬了下牙關,叮囑護士說道,「護士,你輕點。」


    「沒辦法,要是清不幹淨的話,很容易會感染。」


    穆勁琛看了眼自己手,就連眉頭都沒皺下。


    護士不由說道,「怎麽能傷成這樣啊?掌心這條傷口肯定是要縫針了,而且手掌一直要彎曲用勁,挺難恢復的。待會縫了針之後,我替你好好包紮下,短時間內這隻手就別用勁了。」


    「好,好。」穆太太不住答應著。


    穆勁琛手掌動了動,護士按住他的手腕,「還沒好。」


    男人自嘲說道,「掌心內,是不是應該有條感情線?」


    「是啊,」護士一邊替她清理傷口一邊說道,「你也懂這個呢?」


    穆勁琛盯著護士正在處理的地方,「我的感情線沒了。」


    護士抬頭,目光隨後落回男人的掌心內,「是,正好被割開了,這長長的一道……真把你的感情線割沒了。」


    穆成鈞站在病床前,接過話道,「勁琛,別胡思亂想,你也真是,傷成這樣你也不怕我們擔心?」


    「有什麽好擔心的?」穆勁琛冷冷地看向男人,「我又死不了。」


    「你還說這樣的話,」穆太太真是傷心極了,「要不是我們拉住你,你是不是連這條命都不要了?你要跳江了是不是?」


    穆勁琛閉起眼簾,不說話,穆成鈞輕嘆了口氣,「媽,別說了。」


    穆太太坐向床沿,她想到那一幕,心裏還是後怕連連,「你拚了命地去找她,她跟你還有什麽關係?」


    男人的眼睛再度睜開,「那我就不該去找她?」


    「人死不能復生……」


    「我沒想她還能活著,我就想找到她,不行嗎?」


    小護士聽著兩人的對話,再看穆勁琛手上的傷,她不由變得更加小心起來。


    穆太太雙目噙著淚,嘴裏滿滿的都是無奈,「勁琛啊,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而是,而是……幾乎是沒有希望能找到的啊,那江水那麽急,她早就被衝到……」


    穆勁琛想要堅持說自己能找到她,可是穆太太卻連這樣的希望都不給他,穆成鈞抬起手掌落向穆太太的肩膀上。


    「找,當然要找,明天我就加派人手過去。」


    「成鈞!」穆太太臉色變了又變。「你也跟著胡鬧!」


    「媽,這不是胡鬧,這是最基本的道義,付流音好歹在穆家住過一段時間,死者為大,我們現在已經不能再跟她計較她哥哥的事了。如果能夠找到她,讓她入土為安,也算是我們做的一件善事了。」


    傷口清理好後,就要開始縫合。


    穆成鈞看著尖銳的針頭穿過穆勁琛的手掌,穆太太臉色都白了,甚至還走了出去。


    男人單手插在兜內,喉間輕微滾動下。「勁琛,過了這幾天就好了,就算付流音不出這樣的事,你們還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穆勁琛一直在盯著自己的傷口看,看著掌心內的血滲出來。


    穆成鈞走到外麵,看到穆太太在門口坐著,「媽,我去給勁琛弄點吃的。」


    「讓曹管家去吧。」


    「他還沒縫合好,我很快就回來,順便也出去透透氣。」


    穆成鈞說完這話,大步走了出去。


    醫院附近就有酒店,穆成鈞走進去,服務員熱情地上前。「先生,請問幾位?」


    「我不在這吃,給我打包幾份吃的,弄個湯。」


    「好的。」服務員將菜單遞到他手裏,男人翻看了眼。「我弟弟受了傷,有哪些東西是忌口的嗎?」


    「要不您試試我們這兒的營養套餐吧,很多醫院那邊的病患家屬會過來訂。」


    「好,就這個吧。」


    穆成鈞在店內等了許久,這才拿到東西離開。


    走出酒店的大門,他看到幾個人正在派發傳單,他大步往前,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上前,將其中一張傳單塞到他手裏。


    穆成鈞睇了眼,腳步並未停留,再一細看,才發現這並不是傳單,而是尋人啟事。


    上麵印著淩時吟的照片,內容大概是幾月幾號從青峰山走失,如有發現,請撥打此處號碼通知,一旦發現有用線索,獎賞十萬,如能找到淩時吟,還將當麵重謝。


    穆成鈞嘴角勾起抹冷笑,看來淩家真是被掏空了,找個寶貝女兒隻花得起十萬塊錢了。


    他繼續走著,將手裏的尋人啟事揉成一團,丟進了經過的垃圾桶內。


    回到醫院,穆勁琛手上的傷縫合好了,人也進了病房,穆成鈞將飯菜放到茶幾上。「你好歹吃點,省得媽跟著你提心弔膽。我聽管家說了,你的車還在江邊,一會我讓人去弄起來,要不然的話,明天頭條肯定是你。」


    穆勁琛看了眼點滴管,穆成鈞走到病床旁邊,「我總覺得為了一個付流音,不至於。」


    穆勁琛自嘲地笑了笑,「是不至於,媽不說了嗎?人死不能復生。」


    穆成鈞聽不出他這話是真是假,「不管怎樣,先保重你自己的身體,我還真沒見過你這個樣子。」


    男人動了下手掌,撕裂的疼痛很明顯,他閉上眼睛。「我先睡會,太累了,有什麽事等睡醒了再說吧。」


    穆成鈞坐在旁邊,看了眼穆勁琛的臉,他恍惚,又有些出神,似乎沒想到付流音走後,穆勁琛會這樣。


    皇鼎龍庭。


    傭人上樓來,看到兩個寶貝一左一右站在主臥的門口,月嫂也在,門敞開一道縫,裏頭依稀傳出說話聲。


    傭人幾步上前,月嫂見到後,噓了一聲。


    「怎麽了這是?」傭人壓低嗓音,「飯菜早就備好了,要不要喊蔣先生蔣太太一聲?」


    「算了吧。」月嫂蹲下身,將手搭在霖霖的小肩膀上,「我們下去吃飯好不好?」


    「媽媽……」


    「嗯,媽媽和爸爸有點事情。」


    傭人朝裏麵張望眼,「我還是喊一聲吧。」


    她伸手剛要敲響門板,忽然覺得腿上一緊,她低下頭,看到霖霖抱著自己的左腿,而另一條腿,很快又被睿睿抱住了。


    傭人頓住手掌,「這是?」


    「媽媽哭。」霖霖做了個擦眼睛的動作。


    傭人吃驚看向邊上的月嫂。「是嗎?」


    月嫂點了點頭,霖霖抬高手臂,傭人牽住她的小手,兩個孩子見狀,鬆開了抱住她的手。


    霖霖和睿睿拉著她離開,不讓她留在這,月嫂輕輕將房門帶上,然後也下了樓。臥室內,許情深躺在床上,哭累了,這會倒是很安靜,隻是不說話,睜著眼也不知道在看哪裏。


    蔣遠周坐在床沿處,他看了眼腕錶,「不早了,起來吃點東西吧。」


    許情深翻個身,目光落到他臉上,她搖了搖頭道,「我不想吃。」


    「你是想讓我擔心死。」


    「不用擔心我,」許情深拉了拉蔣遠周的手掌,「我能出什麽事,不想吃,隻不過是因為不餓罷了。」


    「早知道這樣,我是不會讓你去什麽案發現場的。」


    許情深鼻尖微酸,「就算你不讓我去,我自己也會去,我總要看看她最後是在哪裏走的。」


    蔣遠周替她將被子蓋好,「既然不餓,那就先睡會。」


    「好。」她答應著,閉上了雙眼。


    許情深頭疼地厲害,一閉上眼,眼前就出現付流音那張臉,她先是喊她嫂子,再是喊她姐,許情深好像看到她被人捆上了沉重的石塊,然後被推進江底。


    她胸口一陣窒悶感,許情深睜開眼簾,蔣遠周的俊臉就在她眼跟前,「怎麽了?」


    「我,我睡不著。」


    蔣遠周傾過身,薄唇落在她的眼簾上,許情深不得不重新閉起眼睛。


    「我沒讓你必須睡著,隻是你的眼睛腫的厲害,你閉目養神一會吧。」


    許情深伸出手,手在跟前揮了幾下,好不容易抓住蔣遠周的衣服,「我不敢,我總覺得我閉了眼,就能看到音音的樣子。」


    蔣遠周聞言,掀開被子上了床,他的手臂穿過許情深身後,將她抱在懷裏,「這樣呢,有沒有好一點?」


    她翻了下身,雙手抱緊蔣遠周的腰,男人抬起手掌,手指一下下撫過她的眼簾,「腫成這樣,真是走不出去了。」


    「遠周,你說我要是在打不通電話的時候,我再多花點心思,我找個人去音音住的地方看看……是不是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許情深拉開他的手,睜開一雙紅腫的眼睛看她。


    「情深,那時候,付流音應該已經遇害了,你不要再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我不該放她一個人在東城的。」


    蔣遠周手掌捧住她的臉,「你又是她的誰呢?想要付流音命的人,不止這一兩個。」


    他俯下身親吻著她的臉頰,「你難受,我知道,沒事,我在你身邊,再難受我都能陪著你一起走過去。」


    房間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蔣遠周剛要開口,就聽到了霖霖和睿睿的聲音。「媽媽——」


    男人坐起身,月嫂替他們將門打開,霖霖率先跑了進去,睿睿也緊隨其後。


    到了床邊,霖霖咻地爬上床,許情深擦了擦眼睛,她勉強開口道。「霖霖、睿睿乖,你們出去玩好不好?」


    霖霖將手裏的粽子遞過去,「媽媽,你餓。」


    許情深坐了起來,看了眼霖霖,「這是給媽媽的?」


    「嗯。」


    睿睿也上了床,手裏拿著一塊糕點,這些都是傭人剛做好的,許情深看了眼,越發難受。


    「媽媽,給。」睿睿將手遞過去。


    許情深拿了粽子和糕點,霖霖見狀,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媽媽,不哭。」她用手給許情深擦了下眼睛,許情深心裏瞬間覺得溫暖極了,「好,媽媽不哭。」


    蔣遠周看在眼裏,這就是家人的力量吧,至少在許情深最難受的時候,身邊的家人能讓她得以安慰。


    男人將手放到肚子上,「爸爸也沒吃飯,一口都沒吃,你們怎麽惦記了媽媽,把我全忘了。」


    霖霖睜著一雙黑亮的眸子瞅著他,蔣遠周湊上前些許,「霖霖,你聽聽爸爸的肚子,它在叫呢。」


    女孩鬆開抱住許情深的手,其實霖霖跟付京笙分開已經很久了,這麽小的孩子,要想讓他喊蔣遠周一聲爸爸,應該是很容易的。至少一直以來,蔣遠周都是這麽認為的,可偏偏有些事就跟註定了一樣,霖霖盡管肯跟他親熱,可就是沒有開口喊過他爸爸。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在盯著蔣遠周,好像在分析他說的話究竟是真還是假。


    蔣遠周繼續說道,「你看,我一直都跟媽媽在一起,你們下去吃飯的時候,爸爸不在。」


    霖霖站了起來,往蔣遠周跟前走近一步,她將手伸進自己的外套口袋內,孩子的衣服小,衣兜自然也小,霖霖的手在裏麵掏了半天,拿出來的時候,手裏明顯握著東西。


    她將它放到蔣遠周手裏,五指慢慢鬆開,一塊玫瑰糕已經被捏爛了,霖霖指了指蔣遠周,「吃,快吃。」


    蔣遠周將手掌包攏些,目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霖霖,「寶貝,這是你藏著給自己吃的,還是給爸爸的?」


    霖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飽。」


    蔣遠周伸手將她拉到自己懷裏,狠狠親了口,「我的寶貝,我的心肝,真是爸爸的貼心小乖寶。」


    他恨不得將所有的形容詞都用到霖霖身上,也不怕肉麻不肉麻了。


    許情深靠著床頭,心裏還是難受的厲害,但她身邊有最愛她的人陪著,她不知道穆勁琛對付流音是怎樣的感情,如果感情並不深,那他要走出來很容易,而如果已經是用情至深了的話,她想,他是走不出去的。


    她有蔣遠周、有霖霖和睿睿,他們會將她從傷痛中一點點拉出來。


    可穆勁琛的身邊有誰呢?他有親人,卻沒有一個能讓他的心活過來的人。翌日。


    付流音在地板上睡了一個晚上,穆成鈞走得時候丟了床被子給她。


    盡管這樣,她還是有些凍到了,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付流音爬起身,臥室的門被打開了,傭人已經做好早餐,但她從來不進去,穆成鈞吩咐過,她隻負責將飯菜送到保鏢手裏,她是不能進付流音房間的。


    保鏢端著托盤往裏走,將早餐放到床頭櫃上。


    付流音坐在床尾處,將電視機打開。


    電視上正在播放著無關緊要的新聞,保鏢跟她說了一句什麽,付流音並未聽進去。很快,關門聲傳到耳朵裏,她的視線則一瞬不瞬盯著電視機。


    許久後,她收回神,像個木頭人似的進了浴室洗漱。


    出來後,她走到床頭櫃前,她用勺子舀起一勺白粥送到嘴裏,她坐在床邊,一口口吃著。


    她還不想死,她想,隻要活著,總該是有希望的吧?


    那兩年她都挺過去了,她告訴自己,撐一撐吧,或許還有轉機呢?


    付流音想到昨天的新聞畫麵中出現了許情深,她喉間一陣難受,好像是被軟糯的粥給卡住了。她看到了許情深傷心不已的樣子,卻沒有在那幅畫麵中看到穆勁琛的身影。


    他果然覺得她是死有餘辜吧?要不然的話,他不會連麵都不露的。


    付流音繼續吃著,半晌後,一直播放的新聞忽然出現了她的名字。


    「昨天下午時分,搜救隊在江中發現了死者相關的物品,據現場家屬指認,已經確認是付流音的遺物……」


    付流音咳了下,她迫不及待地抬起眼簾,看到屏幕中出現了一隻鞋子。


    那隻鞋子就是她的,付流音劇烈地咳嗽著,嘴裏的粥噴了出去,手裏的碗也打翻在了腳邊。


    年輕的女記者站在江邊繼續報導,「目前警方仍在進行打撈工作,但是江水湍急,至今還沒找到付流音的下落。」


    她的遺物被找到了,看來,她的死訊也就更加落實清楚了吧?


    付流音哽咽出聲,她走到電視機跟前,等了這麽久的新聞,卻是在說她徹徹底底死了。


    她不知道還能有什麽信念,能支撐她繼續觀下去,付流音不住搖頭,嘴裏重複著那些話。「不,我沒死啊,我沒死。」保鏢站在外麵,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劇烈地聲響。


    付流音將床頭櫃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她走向梳妝檯,將上麵的瓶瓶罐罐都砸向牆壁,梳妝凳高舉後被她使勁摜到地上,那個凳子比較結實,付流音看了眼,拎起它後走向電視。


    砰砰的巨響傳到外麵,一名保鏢豎起耳朵。「她不會出什麽事吧?」


    「別管了,她想砸就砸吧,我們管不著。」


    付流音拎著那個凳子,毫不留情地砸向電視機,沒幾下過後,屏幕就完全黑了。


    她將電視機推到地上,將枕套撕爛了,將被子也扯開了,裏麵的蠶絲一團團被拉出來,付流音嘴裏大聲地喊著,「啊,啊——」


    更衣室內也未能倖免,全部的衣服和鞋子被丟到地上,浴室內能砸的東西也砸掉了。


    付流音在屋內哭哭笑笑的,一張凳子丟向鏡麵,劇烈的破碎聲伴著付流音的哀嚎傳到兩名保鏢耳中。


    其中一人有些戰戰兢兢,覺得她的聲音聽著,令人毛骨悚然。


    「她,她不會是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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