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邵揚站定在樹底下,看著付流音和穆勁琛說話。


    就算家人都相信她了,可外麵的那些眼光呢?顯然,付流音沒有在意。


    可她怎麽能不在意呢?


    這完全出乎了葉邵揚的意料。


    因為當時就有那麽一個人,她遭受了同樣的遭遇,但她沒能像付流音這樣幸運,她沒能撐下去,她太脆弱了,最後選擇了死在自己手裏。


    葉邵揚視線出神地盯著前麵,很多事情不能再回到從前,但是這個世界偏偏如此不公平,它註定了有些人會堅強,有些人卻要白死。


    穆勁琛讓付流音上了車,車子很快從學校門口開走了。


    先前還有不少學生會指指點點,到了這幾日,最初的熱度下去了,這就意味著付流音那晚的事,終有一日會從這些不相幹人的腦中被抹去。


    付流音坐在副駕駛座內,朝旁邊的男人看眼,「你應該放心了,我在學校挺好的。」


    「還有人背地裏說你嗎?」


    「別人背地裏說我的話,我哪能聽見?」付流音順了下頭髮,「但自從那堂公開課之後,再也沒有人當著我的麵說一些不好聽的話了。」


    「這麽說來,真該找個機會謝謝蔣先生他們。」


    付流音輕點下頭,「我原本以為,我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非常難過。」


    穆勁琛唇角不著痕跡勾起,付流音雖然說清者自清,不會在乎,但她的擔心終究都藏在心裏,如今能真正放下,也算是幸事一樁。


    幾個月後。


    一年當中最炎熱的季節伴隨著暑假來臨了。


    放假沒多久,付流音就覺得無聊極了,穆勁琛成天在外麵,家裏除了穆太太之外,就隻有那個時不時被抱下樓的淩時吟。


    付流音很少在樓下逗留,幾乎都是吃過飯就上樓。


    這大熱的天氣,盡管家裏開著冷氣,可仍舊拂不去從心底升騰起來的燥熱,付流音看完一集電視連續劇,準備下樓找點吃的東西。


    她出門的時候穿著條紋短袖,下身一條黑色熱褲,踩著拖鞋下樓的時候,一雙白皙的長腿一覽無餘。


    付流音來到廚房,她沒看到傭人的身影,付流音打開冰箱,看到裏麵塞滿了凍好的水果。


    她怕熱,所以一到夏天就想吃冰的,最好是飯都不吃,直接抱著半個冰鎮西瓜就能當晚餐了。


    穆成鈞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她背對門口站著,正用勺子挖了一大塊西瓜後裝到碗裏。


    男人並沒有立馬走進去,他倚靠著門口,視線從付流音的上半身慢慢落至她下半身。她的雙腿筆直,又細又長,用力的時候肩膀微微聳起……


    「穆先生。」身後,陡然傳來傭人的聲音。


    付流音嚇了一大跳,回過頭去,看到穆成鈞在門口站著,穆成鈞顯然也沒想到傭人會忽然出現,他斂起眼底的不舍走了進去。


    「穆先生、二少奶奶,有什麽事你們吩咐我一聲就好了。」


    付流音手邊擺了個大碗,裏麵裝滿了紅彤彤的果肉,穆成鈞上前一步,「吃這麽多。」


    她頭髮隨意紮在腦後,鬆鬆垮垮的,穆成鈞倒了杯水後沖傭人道,「媽呢?」


    「穆太太剛出去,說要東西曬在院子裏,要親自過去收一下。」


    「好。」


    傭人轉身又離開了,穆成鈞倚靠在旁邊,他手指在水杯上輕敲,若有所思地盯著不遠處的付流音。


    自從淩時吟癱瘓後,穆成鈞就沒再碰過她,外麵的那個女人也早就斷得幹幹淨淨了。男人吞咽下一口冰水,那種冷冽順著他喉間往下滾落,可就是無法熄滅體內正在燒起來的這把火。


    穆成鈞握緊手裏的杯子,視線盯在付流音的腿上再也無法挪開,這把火越燒越烈……


    男人上前一步,站到了付流音的身後。


    而此時的淩時吟,就坐在客廳內,她是看著付流音進了廚房,也是看著穆成鈞走進去的。


    他們遲遲沒有出來,淩時吟手掌落到輪椅上,她幾乎不用猜,就能知道他們在裏麵幹什麽了。


    淩時吟慢慢推動下輪椅,她越來越接近廚房,裏麵沒有一點聲音,她來到餐廳的時候,看到穆成鈞在付流音身後站著。


    男人上前一步,付流音頸間有不少細碎的頭髮跑了出來,它們蹭在她的脖子處,那一小撮,軟軟的,可就偏偏纏上了穆成鈞的心頭。


    他伸手想要去觸摸,淩時吟握緊手掌,眼裏幾乎能噴出火來。


    付流音沒有絲毫的察覺,她方才聽見有腳步聲出去,她甚至以為穆成鈞已經走了。


    她嘴裏哼著小曲,腦子裏想著方才看完的電視劇劇情。


    付流音一手拿著半個西瓜,由於最後一下太用力,西瓜在檯麵上滑了下,眼看就要掉下去。穆成鈞伸出手,一把將它接住,但他是站在她身後的,這一下,男人的胸膛緊貼著付流音的背部,付流音後背陡地僵直。


    而從淩時吟的角度看去,卻是穆成鈞將付流音緊緊抱在了懷裏。


    她胸腔處劇烈起伏,這種憤怒無法形容,她恨不得起身將付流音給撕碎了!


    都是她,都是她,要不是付流音的話,她淩時吟不會這麽悲慘。如今穆成鈞的心思都撲在她身上,哪裏還能看得見淩時吟這個殘廢的妻子呢?


    廚房內傳來付流音的聲音,「大哥?」


    她將手邊的西瓜推開,穆成鈞的左手撐在檯麵上,他等於是將付流音圈在了自己身前,聽到她的說話聲,他也沒有收回手。


    淩時吟牙關緊咬,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在她準備進去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淩時吟側首望去,看到穆勁琛和穆太太正從外麵進來。


    這時機可真是掐的準啊,淩時吟目光看向廚房,忽然大聲喊道,「你們在幹什麽?你們還有羞恥心嗎?」


    付流音被這突然傳進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穆成鈞將手收回去,二人雙雙轉過身。


    淩時吟已經是淚流滿麵,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掛在臉上,「你們真的當我死了嗎?居然在廚房做出這種事來?」


    穆成鈞眉頭緊擰,大步走出去,穆勁琛聽到淩時吟的喊叫,也快步上前。


    「你胡說八道什麽?」穆成鈞走到淩時吟跟前,目光冷冷地盯著她。


    以往,她在他麵前豈敢大聲說一句話?穆成鈞這人陰晴不定,一個不順心就能對她拳打腳踢,可淩時吟這次顧不上這些了,每天讓她看著他們眉來眼去的,她真是比死還要難受。


    穆勁琛走到兩人身側,抬起頭一看,付流音從廚房內走了出來。


    淩時吟失控般指著付流音,聲音吼出來的時候,完全變了,又尖又細,很是恐怖。「你以為你們在廚房裏做了什麽事,就沒人看見了嗎?」


    穆勁琛眼底微冷,隻是沒有插嘴。


    穆成鈞的臉色卻是露出了幾分陰狠。「那你倒是說說,我們在裏麵幹了什麽事?」


    「你抱著她,抱得可真緊啊,是不是捨不得撒手?」


    男人揚起手掌想要打過去,可手臂高高舉起之後,卻又僵住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居然顧忌到後麵還站著個女人。


    上次暴打淩時吟時,付流音看他的那種眼神他至今還記得,那是一種揮之不去的恐懼,也許這就是為什麽付流音至今還總是有意無意躲著他吧。


    穆成鈞將手臂壓了下去,但眸子內的怒火卻掩飾不住。「淩時吟,你要再敢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怎麽?怕了?你們也覺得沒臉是嗎?」


    穆太太走到兩人旁邊,聽著他們爭吵,腦袋都疼了,「行了,每人少說一句吧。」


    「媽,」淩時吟拉住穆太太的手臂,「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平日裏,他們當著我的麵都敢眉來眼去,現在是越來越不顧及別人了……」


    穆太太聽聞,臉色也很是不好看,「時吟,你說老大和音音?」


    「對,我早就跟您說過,他們之間不清白!」


    付流音真是覺得這女人莫名其妙,她激動地上前幾步。「淩時吟,你把話說清楚,誰和誰之間不清白?」


    「你!」淩時吟吼了回去,「剛才你們抱在一起的時候,沒想過會被別人看到吧?」


    付流音氣得麵色通紅,她朝穆勁琛看了眼,「我沒有!」


    淩時吟坐在輪椅內,瘋了似地笑道,「老二,我們真是傻啊,我一個殘廢,坐在輪椅內看不住他們,你呢?成天在外麵,你可有想過他們在家裏背著你已經做過多少次出格的事了?」


    「住口!」說出這一聲的,卻是旁邊的穆太太,淩時吟這又吵又嚷的,這話要是傳出去,穆家的臉可真是要丟得個幹幹淨淨。


    「媽,我沒有胡說,你們也親眼看到了,方才廚房裏麵隻有他們在。」


    穆太太這幾日原本就心情不好,可煩心事總是一件接著一件過來,「你親眼看到他們抱在一起?」


    「當然,」淩時吟冷笑下,「我老公,從付流音的身後緊緊將她抱住了。」


    「你——」付流音著急想要解釋,「沒有這回事。」「我雖然殘廢了,但是眼睛沒有瞎。」


    穆勁琛看向付流音,付流音接觸到他的目光,她搖了搖頭,急得眼圈都快紅了。


    穆勁琛抬起手,手指在她眼角處輕按了下,「你說沒有就沒有,急什麽?」


    「我說這話,你相信嗎?」


    「怎麽不相信?」穆勁琛收回手,「你們兩個人當中,我相信的肯定是你。」


    付流音聽到這,臉色微鬆,勉強勾了勾嘴角。


    淩時吟嘴唇哆嗦著,她捏緊了手掌輕吼出聲,「穆勁琛,你是不是糊塗?還是打算裝糊塗?」


    「淩時吟!」穆勁琛狠狠打住她的話,「上次的帳還沒跟你算清楚,你別以為我沒放在心上!」


    「那件事跟我有什麽關係!」淩時吟氣得捶打著自己的雙腿,「你不信,無非是想逃避事實罷了,那你就等著吧,等著他們以後變本加厲,越來越肆無忌憚!」


    穆勁琛的臉色終歸是不好看的,他也不知道是被說動了還是什麽,他抬起手臂放到付流音的肩膀上。


    淩時吟心裏忽然明白過來,她方才不應該這樣說,她應該換一個說法的。她早就已經豁出去了,所以也不懼怕穆成鈞了,她視線迎上他說道,「我不管付流音是主動還是被動,但是我老公對她的心思,我最清楚。剛才也是我親眼見到的,他從後麵抱住了付流音,一個讓他鬆開,一個卻抱緊了不肯撒手,真是精彩!」


    穆勁琛蹙起一雙眉頭,他手指在付流音的肩膀上捏了捏,「音音,如果大哥真對你做了這種事,你放心,我會站在你這一邊。」


    付流音餘光看向旁邊站著的男人,穆太太也將視線落到她臉上。


    隻要她說一句話,她若順著淩時吟的話往下說,穆家兄弟恐怕就能反目成仇了吧?到時候,她一直想要搬出去的願望是不是就能實現了?


    付流音臉色間有些猶豫,畢竟,她是多麽不想跟這兩個人同在一個屋簷下。


    付流音抬下眼簾,穆勁琛的雙眼定格在她麵上。


    她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方才在裏麵弄吃的東西,大哥進來倒水喝,那半個西瓜在我手裏差點掉地上去,大哥伸手接住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動作而讓大嫂誤會了。但你說的那些話,卻完完全全是你編出來的,這兒是穆家,廚房門還敞開著呢!」


    付流音一氣嗬成,將一句話給說完了。


    她其實心裏也是沒底,萬一她順著淩時吟的意思一說,反而被淩時吟反咬一口又該怎麽辦?


    畢竟付流音從方才就否定了她的說法,所以不論是她和穆成鈞主動抱在一起,還是她被迫被穆成鈞抱著,她都不該承認。


    穆成鈞朝付流音看了一眼。


    其實,他方才是抱了她那麽一下,隻是時間短暫,興許她沒有察覺到。


    淩時吟嘴唇不住哆嗦,「媽,勁琛,你們要相信我的話啊。」


    「大嫂,」付流音站在淩時吟跟前,冷冷說道。「其實我挺能理解你的,你癱瘓後天天悶在家裏,心裏難免難受,久而久之,你會越來越沒有安全感,看誰都有可能和大哥有染。」


    淩時吟揚起臉蛋,目光狠狠瞪著她。


    付流音回到廚房,抱著那一碗西瓜,「我要真跟大哥有什麽,我們大可以單獨出門,你是不是還想說,我們選在家裏,是想活活氣死你?」


    「說到底,沒人相信我的話……」


    「是。」穆勁琛冷笑聲,他扭頭沖穆太太說道,「媽,我看大嫂可能是得了瘋病吧,改天讓淩家的人接回去,帶到醫院好好檢查下。」


    丟下這句話,穆勁琛帶著付流音上樓了。


    淩時吟看眼四周,她現在才知道後怕,她伸手拉住穆太太的手腕,「媽,您是相信我的是吧?您一向都疼我,您救救我……」穆太太臉色嚴肅地看著她,「你讓我怎麽救你?誰要傷害你?」


    「成鈞,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反而是他理虧,他怎麽不會放過你呢?」


    穆成鈞上前步,輕握住穆太太的手臂。「媽,您先上樓休息吧,這幾天您的臉色不好,這些事就別操心了。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我一會帶時吟上樓,我會跟她好好談的。」


    穆太太也不想管接下來的事了,她輕拍下穆成鈞的手,「你有分寸就好。」


    「媽,您別走,別走,他會打死我的!」淩時吟拉著穆太太的手不肯鬆開。


    穆成鈞見狀,一把握緊她的手腕,她的腕骨被他緊緊握著,似要被折斷了。淩時吟的手掌一點點鬆開,穆太太朝她看了眼,沒再管她,她抬起腳步上了樓。


    「媽——」


    穆成鈞彎下腰,雙手撐在輪椅的把手上,他目光陰戾無比地盯著她,「怎麽,現在知道害怕了?」


    淩時吟唇瓣發白,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又想動手了,既然這麽喜歡打我,你幹脆打死我吧。」


    「挺好,有骨氣了。」


    「穆成鈞,你難道敢說你對付流音沒有一點點非分之想嗎?」


    穆成鈞盯著她的麵色,他忽然笑出聲來,「我有什麽不敢說的?我就是對她有非分之想,那又怎麽樣呢?」


    「你……」


    男人直起身,他走到淩時吟身後,推著她的輪椅走了出去。


    「穆成鈞,你要做什麽?」


    「放開我……」


    「你別太過分了,我好歹也是淩家的千金!」


    穆勁琛和付流音回到了房間,他們聽到樓底下傳來淩時吟的喊叫聲,付流音走到窗邊,她將窗簾拉開,看到穆成鈞將付流音推進了院子裏。


    這時候的陽光最是毒辣,付流音哪怕是在屋內都能感覺到那種灼燙感。


    穆成鈞將輪椅推到了空曠處,隻不過走了幾步路,他就熱得滿頭大汗,他停下動作,彎腰抱起淩時吟後將她放到地上。


    「成鈞,你要做什麽?」


    她伸手想要抓住穆成鈞的手臂,男人卻先一步將她丟開了。穆成鈞推開旁邊的輪椅,他蹲在淩時吟身前說道。「想要離間我們?你的手段似乎還不夠。」


    淩時吟伸出手,穆成鈞站起身來,淩時吟的身子底下滾燙無比,她躺在那裏就像是一條即將脫水的魚,「救命!」


    「你喊吧,你剛把老二得罪了,媽現在看見你也頭疼,你看看這個家裏麵,還有誰會來救你。」


    穆成鈞抬起長腿,一腳將輪椅踹倒在地上。


    穆勁琛站在付流音身側,他眸光落向下麵,頗有些幸災樂禍說道,「嗬,自找的。」


    男人轉身要走,淩時吟蜷縮著身子沖他吼道,「穆成鈞,你從來就沒把我當成是你的妻子,既然這樣,我們離婚吧!」


    穆成鈞停住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他唇角勾勒起來,「好啊,離婚,離婚之後你就能解脫了,走,我們現在就去民政局。」


    他回到淩時吟跟前,彎腰想要去抱她,「我這就帶你去辦理離婚手續。」


    淩時吟哭著,她拍打著穆成鈞的手,「不,我不要去,我不要離婚。」


    穆成鈞盯向她的臉,滿目嘲諷,「都已經這樣了,你覺得這種婚姻還有意義嗎?」


    「有,有!」淩時吟垂死掙紮一般喊道。「我愛你,成鈞,我不想離婚。」


    付流音伸手拽著窗簾,「我實在搞不懂淩時吟,這樣卑微的婚姻,有意義嗎?」


    「怎麽沒意義?隻要不離婚,她就永遠都是穆家大少奶奶。」


    穆成鈞沒有絲毫的憐憫和疼惜,轉身離開了院子。


    付流音站在窗邊,聽到淩時吟一直在哭,「她不會死掉吧?」


    「你還怕她中暑不成?」


    付流音拉上窗簾,看到穆勁琛脫掉了上衣,露出結實有力的肌肉,她走了過去,用手摸了摸男人的胸口。


    「硬嗎?」


    她笑了笑,將手收回去,「方才的事情,你是真信了我吧?」


    「當然。」


    「你放心,如果大哥真如淩時吟說的那樣抱著我,我肯定一個過肩摔把他摔出去。」


    穆勁琛手落向腰間,將黑色的皮帶抽出來,「你明天下樓的時候,不準再穿這麽短的褲子。」


    付流音拉了下自己的熱褲,「夏天,熱嘛。」


    「我帶你去買幾條舒適的長裙。」穆勁琛的視線在她下半身掃著。


    「你不是相信我了嗎?」


    穆勁琛彎下腰,伸手在付流音的臀部輕拍一下,「相信是一回事,但你的腿露在外麵,勢必會引來別人肆無忌憚地觀賞,我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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