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遠周看著霖霖的眉眼,他不是第一次這樣仔細地看過,可這次又是不一樣的,許情深說她是自己的女兒。


    男人伸出手摸向霖霖的臉蛋,霖霖舉起手裏的勺子,敲了敲蔣遠周的頭。


    到了一個新環境,霖霖沒有絲毫的陌生感,蔣遠周伸手將她小小的身子抱到懷裏,他手臂都在顫抖,生怕壓痛了她,許情深眼裏望出去的身影是破碎的。


    「爸爸——」霖霖旁邊的睿睿喊了一聲。


    許是感覺到了蔣遠周對霖霖的親昵,睿睿變得格外安靜,一雙眸子緊緊盯著蔣遠周。


    男人手掌摸著霖霖的腦袋,似乎沒有聽到,他嗓音輕顫說道,「原來我有個女兒,原來你是我女兒。」


    「遠周!」蔣東霆冷著臉說道,「你這就相信了?僅憑這個女人的幾句話,你就信了?」


    蔣遠周鬆開懷裏的霖霖,他站起身來,目光裏湧動著暗潮,「不然呢?難道我還應該相信你?是你抱回了睿睿,說這是我和淩時吟的孩子,所有的錯誤都是你造成的,你有什麽資格在這問我要不要相信?」


    蔣東霆目光直視著對麵的許情深。「她和付京笙本來就是一夥的,從一開始,孩子的事就是他們策劃好的,現在付京笙出事,這個女人為了跟他擺脫的幹幹淨淨,為了進蔣家,什麽話都能說……」


    「聽你的意思,你是承認霖霖了?」許情深視線對上蔣東霆,沒有絲毫的避讓。「你把睿睿抱回來,說這是蔣遠周的孩子,對,你以為你保住了蔣家的孫子。可如果睿睿真是你的孫子,你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蔣遠周為那一晚付出的代價還少嗎?他以為睿睿是淩時吟的孩子,所以對他沒有太多的親近,以至於後來睿睿出了車禍,他又以為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他傷心欲絕。蔣東霆,是你,是你將所有的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間,你以為你能一手遮天,現在好了,霖霖才是蔣家的孫女,但是你放心……我不會讓她認你這個爺爺,這是你咎由自取!」


    蔣東霆坐在位子上,全身哆嗦著,旁邊的管家見狀趕緊攔住許情深,「許小姐,你少說兩句吧,看把老爺氣成這樣,萬一有個好歹……」


    蔣遠周單手插在兜裏,他站在霖霖的椅子旁邊,忽然開口說道,「這兒沒有許小姐,隻有蔣太太。」


    蔣東霆幹笑兩聲,「你們倒是好了,一家團聚是不是?許情深,你當初不幹不淨地走,如今又不幹不淨地回來,你可真有本事。」


    桌上擺滿了飯菜,都是經過精心烹製的,然而到了現在,誰都沒有動一筷子。


    許情深不怒而笑,「是啊,一家團聚多好,爸,你呢?本來還有小姨陪你,可當年要不是你給淩家拋出了橄欖枝,小姨也不會被淩慎害死。」


    「混帳!」蔣東霆使勁全力,握著的拳頭狠狠砸在桌上,「你——」


    許情深閉了閉眼簾,「別動怒,動怒傷肝。」


    蔣東霆站起身來,「這頓飯我是無福消受了,但是許情深,你要想進蔣家,門都沒有。」


    許情深眼簾輕抬,「你這是要走?」


    男人推開了椅子,旁邊的管家趕緊攙扶住他,許情深跟著站起身來,「哪天我跟遠周登記結婚之後,我們會通知你的。」


    「你敢!」


    許情深收斂起臉上最後的笑意,她視線掃向不遠處的男人。「蔣遠周,你敢不敢娶我?」


    這一聲鏗鏘有力,卻仿佛將蔣遠周拉回了很久很久之前,他第一次見許情深的那個場麵。


    她跟他說,「我給你,你敢不敢要?」


    他蔣遠周有什麽不敢要的?


    幾年前,蔣遠周要了許情深,幾年後,麵對幾乎是同樣的問話,蔣遠周的心境卻是完全變了。


    第一次是完全純粹的獵艷,這一次,是他蔣遠周甘之如飴,求之不得。


    「我為什麽不敢?」蔣遠周說道。


    許情深嘴角輕挽,「因為我被人說成不幹不淨,你要娶我,我要風風光光的婚禮,我要全部的人都知道我是蔣太太,你就不怕被人指指點點,丟了你蔣家人的麵子嗎?」


    「這個好辦,誰要敢說一句閑話,我撕了他的嘴!」


    許情深點點頭,然後麵向蔣東霆,「你看,你兒子敢娶我,他敢娶,我又有什麽不敢嫁的呢?」


    蔣東霆聽得出來,許情深這是存心的。


    他待不下去了,用腳踢開旁邊的椅子。許情深雙手壓在桌上。「爸,給我們一聲祝福而已,沒有這麽難。」


    「你不配。」蔣東霆說完,就離開了。


    許情深看著兩人的背影出去,她坐回椅子內,餐廳內瞬時靜謐無聲。


    蔣遠周彎腰將霖霖抱了出來,旁邊的睿睿抬起小臉,這麽小的孩子說懂不懂,但要說他不懂,他眼裏露出的分明又是懇切和希冀。


    許情深過去,抱起睿睿,然後讓傭人將兩張兒童椅搬到他們邊上去。


    蔣遠周額頭抵著霖霖,心裏被各種各樣的異樣感充斥著,有激動、有雀躍,卻也有心酸。許情深走過去,手掌輕輕落到蔣遠周的肩頭,她身子隨後朝他靠去,將臉貼著蔣遠周的後背。「對不起。」


    霖霖輕輕喊了聲媽媽。


    蔣遠周睜開眼,目光對著懷裏的女兒。「霖霖,喊一聲爸爸。」


    孩子朝他看看,卻是伸出了雙手想要許情深抱,「媽媽,媽媽。」


    她明顯是吃醋了,看到許情深抱著睿睿,霖霖有些委屈地朝著許情深傾過身,蔣遠周這個時候卻怎麽都不肯鬆手,「寶貝,叫我一聲爸爸,我是你爸爸啊。」


    霖霖著急地沖許情深伸出手臂,蔣遠周手掌輕握住她的肩膀。「霖霖。」


    許情深懷裏的睿睿朝蔣遠周張開了手,也想讓他抱,許情深將睿睿放到蔣遠周懷裏,他似乎還不肯放掉女兒,但霖霖已經撲到了許情深的身前。


    許情深抱著霖霖來到餐桌前,將孩子放回座椅內。


    「先吃飯吧,菜都涼了。」老白趕緊說道。


    睿睿也坐回了椅子內,蔣遠周單手撐著前額,似乎還未從這件事中抽回神,他喝了口酒,一下喝的太猛,酒精滑過喉嚨口,他手背壓著唇角,眼圈有些微微的紅。


    許情深看向男人,「上次睿睿受傷的時候,我應該跟你說的,但是……」


    每一縷空氣好像都被凍住了似的,傭人們麵麵相覷,這樣的事實別說蔣遠周了,就連她們都覺得難以相信。


    蔣遠周之前的痛、現在的難受,她們都看在眼裏。


    但是誰都不能說許情深一句不是,不是因為她是蔣太太說不得,而是知道相對蔣遠周,許情深吃得苦沒有比他少。畢竟當初蔣東霆是換過孩子的,換沒換走那是另一說,但如果換走了呢?


    那許情深在睿睿受傷的那一刻,應該就要崩潰了吧?


    誰都不說話,誰都沒有動筷,蔣遠周的目光再度落向霖霖,「不用做親子鑑定了,她就是我女兒。」


    男人直起身,微微收拾起情緒,「我不想我的兒子、女兒,一直輾轉在親子鑑定書中間。」


    許情深聞言,也有些動容,「但萬一付京笙連我都騙了呢?」


    「沒有萬一,」蔣遠周緊接著又道,「兩個孩子都是我的,一兒一女。」


    許情深聽出了蔣遠周話裏的意思,沒再說話,男人沉浸在方才的情緒中,似乎一下還出不來,他坐在椅子內,「情深,睿睿畢竟跟在我身邊一年多了……」


    「我明白。」許情深早就想到了這樣的結果,「我沒說不接受他,是,我們以後就是兩個孩子了,一兒一女。」餐桌上,幾乎沒有人動筷,蔣遠周輕笑下,「今天應該是個好日子,值得慶祝。」


    「蔣先生,菜都要涼了。」


    「那就去熱一下,沒關係,時間還早。」


    今晚,除了蔣東霆敗興而走之外,其餘人都是盡興的。


    老白也喝了不少的酒,許情深和蔣遠周上樓後,月嫂去給兩個孩子洗澡。


    蔣遠周坐在床沿,許情深上去幾步,將手落到他肩上,男人伸手抱住她的腰。


    「我沒想過有一天,霖霖會認回自己的爸爸。」


    蔣遠周往前輕靠,將頭貼在她胸前,許情深確實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她當初走的時候,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碰見蔣遠周。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我沒辦法。」


    蔣遠周輕嘆口氣,他清楚,也明白,所以責怪不了她一句。孩子們洗完澡後,月嫂將他們抱進了房間,許情深幫忙穿著衣服。


    蔣遠周拿起一件開衫,等到月嫂給霖霖穿上內衣後,他上前想要給她穿上。


    他動作笨拙,袖口套進去後,裏頭的內衣卷了起來,蔣遠周又將開衫脫掉。


    霖霖還不肯好好配合,手裏舉著玩具一直在玩。蔣遠周嚐試了幾次,每次霖霖搖著玩具開始樂嗬樂嗬地『唱歌』,蔣遠周就把她的手拉過去。


    最後,霖霖惱了,朝他手上咬了口。


    其實並沒有將蔣遠周咬得多痛,他盯著手上的月牙印和口水,怔怔出神。


    許情深坐到他身側。「我來吧。」


    蔣遠周站了起來,「我有些口渴,下去喝點水。」


    「好。」


    蔣遠周走出了主臥,經過樓梯後來到樓下。老白坐在沙發內,嘴裏嘰裏咕嚕不知道在說什麽。蔣遠周走過去幾步。「怎麽還不回去?」


    「蔣先生。」老白坐直起身。


    蔣遠周坐到老白身側,老白朝他看看,「蔣先生,您又沒喝酒,怎麽看上去好像喝醉了。」


    「你才醉了。」


    老白笑了笑,「我是醉了。」


    蔣遠周盯著自己手上的牙印出神,老白湊過去,食指指著這個印子說道,「我知道了,你被蔣太太咬了。」


    「胡說八道。」


    「蔣先生,您怎麽還不睡?」


    「老白,」蔣遠周側過身,「我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怎麽跟霖霖相處,她是我親生女兒,可我卻不知道怎麽去跟她親近。」


    「您多抱抱她,帶她玩玩就好了,孩子嘛,她還小……」老白滿身的酒氣,揮著一條手臂道,「有吃的有玩的,過不了多少日子,她就能開口喊你爸爸。」


    「是嗎?」蔣遠周雙手交扣,「我也希望能這樣。」


    月嫂陪著兩個孩子玩會,許情深見蔣遠周遲遲不上樓,準備下去找他。


    走下樓梯的時候,隱隱聽到下麵有說話聲傳來。


    「蔣先生,您還不去睡覺嗎?」


    「那你呢,你幹什麽還不走?」


    「我,我醒醒酒。」老白樂嗬嗬道。


    「你有什麽好開心的,又不是你認女兒,值得你喝這麽多酒。」


    老白甩了甩腦袋,「我替您高興啊!蔣先生的事就是我的事。」


    許情深不由輕笑,這老白真是喝多了。


    「蔣先生,您別擔心……霖霖是您女兒,親生的,她肯定會認您的。」


    「是。」


    「所以,您趕緊睡吧。」


    蔣遠周手掌撐著額頭,「許情深懷孕的時候,我就不在她身邊,霖霖出生的時候,我也不在,所以她喊得第一聲爸爸,從來不是我。」


    許情深欲要跨下去的腳步收住,這樣的視線望去,正好看到蔣遠周和老白坐在一起。


    老白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他。「沒,沒關係,以後再生一個,把這種遺憾全部都彌補回來。」


    「老白,你說那麽多漫長的時間裏麵,許情深有沒有偷偷告訴過霖霖一句,我才是她的爸爸呢?」


    許情深聽到這,眼睛裏麵冒出酸意。


    蔣遠周緊接著又道,「應該有吧?反正霖霖也不懂,許情深偷偷地告訴她一句,她心裏也會好受不少吧?」


    「蔣先生,以前缺失的東西就算了吧,以後好好彌補就成。」


    蔣遠周雙手插入了髮絲內,許情深走下台階,心裏的酸澀一直在蔓延,她走到客廳內,蔣遠周猛地一抬頭,似乎沒想到許情深會下來。


    許情深朝老白看看。「趕緊讓司機送你回去,時候不早了。」


    「好好好,」老白著急起身。「蔣先生、蔣太太,晚安。」


    許情深朝蔣遠周伸出一手,「你也是,喝水喝夠了沒?」


    男人輕點下頭,將手放到了許情深的手掌內。


    回到臥室,霖霖和睿睿都睡了,蔣遠周朝大床看了眼,他自顧掀起被子躺到了霖霖的身邊。許情深張了張嘴。「餵。」


    「我躺會就走,看看女兒。」


    她也不好趕他走,蔣遠周小心翼翼朝霖霖挪近些,他側著身體,單手撐住腦袋,目光端詳著身前的孩子。


    許情深坐在另一側的床沿處,蔣遠周手指撫過霖霖的臉蛋,「長得真像你。」


    「是,都說女兒像爸爸,但霖霖卻像足了我。」


    蔣遠周低下身,在她麵頰上親吻下,似乎覺得怎麽親都親不夠,蔣遠周又親了兩下。


    霖霖皺皺眉頭,臉動了下。


    「你為什麽要答應付京笙?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了解過他的底細嗎?」


    「你是說我為什麽同意跟他結婚吧?」


    蔣遠周被結婚二字刺了下,「你們這不叫結婚。」


    許情深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是,這不叫結婚,付京笙跟我提議的時候,說我們可以組成一個家庭,互不幹涉,但彼此的生活又能方便很多。他說他喜歡同性,需要我以一個同妻的身份掩護他,我答應他了。」


    「他真是?」


    「這我就不知道了。」


    蔣遠周的視線隨後落向睿睿,「那這個孩子呢?」


    「孩子是醫院方麵按著你父親的意思找的,說是一個棄嬰,就生在了醫院的廁所內,」許情深說到這,喉嚨口像是被什麽給卡住了。「隻是後來沒換成,睿睿被抱去了蔣家。」


    蔣遠周伸手將睿睿的小手拉過去,「沒關係,在他剛睜眼的時候被人丟棄過一次就夠了,不會再有下次的。」


    睿睿到了蔣遠周手裏也是幸運,且不說他有養活睿睿的能力,至少在許情深看來,蔣遠周擔起了睿睿父親的這個角色之後,他就不會輕易放下。


    許情深覺得有些冷,隻能掀起被子躺到睿睿身邊。


    一張床上睡四個人自然是很擠的,不過蔣遠周現在的心情,許情深能理解,剛認回女兒,她總不能立馬就趕他走。


    蔣遠周端詳著霖霖的臉蛋,許情深挨不住了,慢慢閉起眼簾。


    她睡著了,隻不過沒脫衣服,也不知過了多久後許情深睜眼,見蔣遠周還沒睡。


    「幾點了?」


    「還早。」


    許情深迷迷糊糊說一句,「趕緊去睡吧,明天不是還要去醫院嗎?」


    「我知道,你先睡,我馬上就走。」


    「記得啊……」許情深嘟囔句。


    另一處的訓練場。


    他們已經被困在裏麵一天一夜了。


    付流音爬上了樹,她實在跑累了,沒力氣再動,樹底下還有另外三名同伴。


    其餘的人已經被相繼淘汰,付流音望向遠處,「我覺得我們很難走出去。」


    「你已經不錯了,沒有本事還闖到了現在。」


    付流音摘下一片樹葉,放到嘴裏一下下咬著,她也不吃,隻是嘴唇幹澀的難受。「你們之前是不是說過,穆帥身上有機關布置圖?」


    「是。」


    「如果能把它拿到手,我們是不是就能出去?」


    「你這想法就是不現實的。」一名同伴倚靠著樹幹說道,「我們難道還能原路返還?」


    「你們在這等我,我去。」


    同伴仰起頭來,「你去找穆帥?」


    付流音從樹上跳下去,「你的白布條呢?借我。」


    女人從背囊中將白布交給付流音,付流音伸出手臂道,「給我綁上。」


    「你要投降?」


    「你趕緊照做就是了。」


    女人一臉猶豫的將白布給付流音綁好,「我們就在這等你。」


    「好,反正天已經黑了,但如果我明天早上還回不來,你們就自己走吧。」


    「好。」


    付流音抬起腳步順著原路返回,走出林子的時候,一名教官沖她看了眼,付流音指了指自己臂上的布條。


    男人幸災樂禍地大笑道。「怎麽,吃不了苦了?就知道你不行。」


    付流音走近上前,「我沒想到你們的考核這麽變態、這麽苦。」


    「可不就是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穆帥呢?」


    教官隨手一指,「在裏麵。」


    付流音快步過去,敲響了穆勁琛的房門,男人伸手將門打開,看到她時有些吃驚,「你怎麽在這?」


    付流音輕咬著唇瓣不說話,穆勁琛的視線落到她手臂上,他嘴角忽而一勾,「認輸了?」


    「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又餓又渴,我放棄。」


    穆勁琛聞言,一把扯住付流音的手臂將她拉進屋內。她臉上、身上都是泥漬,穆勁琛上下打量眼,實在搞不懂她一個小姑娘,為什麽非要來這做什麽職業保鏢。


    「去洗洗。」


    付流音抓著自己的衣領,「洗完之後,你能讓我留下來嗎?」


    「能。」


    付流音將這塊白布條摘了下來,她走進浴室沖澡,並沒花多少的時間,出來的時候穆勁琛坐在床沿,付流音上前幾步,雙手圈住男人的脖子。


    沐浴露的香味鑽入穆勁琛的鼻翼間,他雙手攬住付流音的腰,狠狠親了下去。


    ……


    許久之後。


    房門被打開了,付流音整理好衣物出去,門口的保鏢互相看眼,付流音帶上房門,「穆帥累了,說不想有人進去打擾他。」


    「好。」她快步下去,一直走到林子跟前,先前的那名教官還在入口處走來走去。


    聽到腳步聲,教官回頭看眼,目光中透出疑惑,「你怎麽又來了?」


    「穆帥讓我來的。」


    「穆帥?」


    「是,我放棄了,但我不想離開這,穆帥說他可以再給我次機會,他告訴了我一條捷徑。」


    「什麽?」教官忍不住吃驚。「他連那條路都告訴你了?」


    「噓。」付流音豎起手指放到唇邊,「我得趕緊進去,爭取第一個出來。」


    女孩說完,拔腿就往林子裏麵走。穆勁琛的手機一直在響,可就是沒人接聽。


    守在門口的兩名保鏢覺得不對勁,伸手扣向門板,「穆帥,穆帥!」


    裏頭沒有絲毫的聲音傳來,穆勁琛就算是累了,也不可能會睡得這麽沉,兩人對望了眼,走到窗戶跟前,裏麵拉著窗簾,一名保鏢將玻璃擊穿,然後再將窗子打開。


    屋內一點聲音都沒有,兩人走近那張大床,看到穆勁琛身上卷了條被子,衣服也穿得好好的。


    「穆帥!」


    一人上前探了探鼻息,再推了下穆勁琛的肩膀。


    另一人看到枕頭旁邊放著個菸灰缸,男人一把拿在手裏,很重,這是穆勁琛的東西。


    看來,他是被襲擊了。


    皇鼎龍庭。


    許情深這一覺睡過去,睜眼的時候天都亮了。


    許情深覺得腰酸背痛,床上躺了四個人,她壓根不敢亂動,生怕一個翻身就會掉下去。


    她難受地動下肩膀,卻發現不止肩膀動不了,就連腿都動不了。


    許情深睜大了眸子,耳側的呼吸聲很明顯,她側過臉去,看到蔣遠周眼簾緊閉,她嚇了一跳。「你怎麽在這?」


    蔣遠周眉頭輕動,慢慢睜開了雙眼,「你怎麽在這?」


    他倒是說了一句一模一樣的話。


    許情深將他推開,蔣遠周順勢躺到邊上去,她坐起身來,在床上沒看到霖霖和睿睿,許情深照著蔣遠周的肩膀推去。「孩子呢?」


    「孩子?」蔣遠周朝旁邊摸了摸,然後恍然大悟似的說,「月嫂好像進來過,帶著他們出去了。」


    「我睡得這麽沉?」


    蔣遠周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你怎麽到我床上來了?」


    「你是真糊塗呢,還是裝糊塗?」許情深說完,掀開被子就要下去,蔣遠周忙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男人將她拉到自己身側,「昨晚睡得真好。」


    「你怎麽沒回自己房間?」


    蔣遠周看眼四周,一臉的恍然大悟。「我以為我這是在自己的房間呢。」


    許情深覺得蔣遠周這睜眼說瞎話的本領真是越來越高了。「你昨晚一直睡在這?還是早上偷偷摸進來的?」


    「我昨晚跟霖霖說了好多悄悄話,說著說著,我也不知道怎麽睡過去的。」


    「所以,你一整晚都睡在這。」


    蔣遠周抱住許情深,「好久沒抱著你睡覺了……」


    她朝他胸前推了把,蔣遠周用腳壓住許情深的腿,「再睡會。」


    「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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