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生，我們就是順路，把你送回家而已。」
聰明如許情深，也就一眼瞧出了這裏麵的端倪，恐怕是要把她送回保麗居上，用她去換付流音出來吧？
她冷著臉，肩膀被身後的男人輕推下，「走吧。」
許情深不得不往前，被迫坐進了車內。
男人坐到她身側，關上車門，車子緩緩開出瑞新醫院，到了外麵，它順利地進入車流當中，許情深急得麵色發緊，這時候的腦子裏忽然蹦出來一個人影，可她知道，她不會每次都被眷顧到，那個人也不會每次都在恰當的時機內出現。
星港醫院。
睿睿的檢查報告很快出來，所幸隻是一般的感冒，醫生給配了沖劑，說是不用擔心。
蔣遠周抱著睿睿往醫院外麵走，天都黑了，淩時吟不著痕跡看眼腕錶，這個時間，淩慎肯定已經把許情深帶走了，她不知道他是要直接去保麗居上，還是讓付京笙把那個女孩帶出去交換。
但有一點淩時吟卻是能確定的，兩者當中無論是哪一種，蔣遠周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而他慢了一步，卻是因為睿睿生病，睿睿又是淩時吟帶來醫院的。最最關鍵的一點，淩慎是她哥哥，這兩者之間的聯繫這樣密切，蔣遠周能不懷疑到她身上嗎？
顯然，他第一時間就會認定是她。
蔣遠周的車子停在門口，司機下來打開車門，他朝身後的淩時吟看眼，「你開車了嗎？」
「開，開了。」
「那好。」蔣遠周說完，坐進了後車座內，顯然沒有要讓淩時吟一起回九龍蒼的意思。月嫂朝著她看看，然後也跟在了蔣遠周身後。
淩時吟不甘心，她站在醫院門口，孤零零的，她彎腰說道，「遠周，讓我今晚陪陪睿睿好嗎？去年過年他也是和我在一起，我不能沒有他。」
「今晚是什麽日子？」蔣遠周抬首看向窗外的女人。
她怔了怔，覺得他這樣的問話很奇怪，「除夕啊。」
「星期幾？」
「星……星期二。」
蔣遠周點下頭，然後慢條斯理說道，「所以，它還是個平常日子，太陽照樣會下山，忙碌的人還是照樣要上班，你不要把它看成是除夕就好。」蔣遠周點下頭，然後慢條斯理說道，「所以，它還是個平常日子，太陽照樣會下山，忙碌的人還是在上班，你不要把它看成是除夕就好。」
淩時吟喉間輕滾，她自然知道蔣遠周這是在搪塞她，「但我想睿睿。」
「除了想睿睿，你還想怎樣？」
「遠周，我隻想多陪他一會都不行嗎？」
蔣遠周抱著懷裏的孩子，然後麵無表情說道，「天色不早了，不要讓你家裏人擔心你，回去吧。」
淩時吟最後的希望被打碎了，她也真是找虐，有些事明明都猜到了結果，卻偏要一試。
她手掌落向自己的口袋，手機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司機沒有得到蔣遠周的吩咐，所以還沒發動車子。淩時吟掏出手機，往後退了步，然後將手機放到耳邊。
蔣遠周見她退開了，他衝著司機道，「開車。」
「是。」
「哥，怎麽了？」淩時吟的聲音從外麵一點點傳來。
「什麽？你別嚇我，哥，你沒有在家過年嗎？」
「不行，我不贊成……她是無辜的！」
淩時吟攥緊了拳頭，滿麵都是焦急，蔣遠周往外看了眼，忽然擰眉說道，「等等。」
司機忙止住動作，淩時吟急的麵色發白，「哥，不要再為了景茵姐做錯事了好嗎？她不會希望你變成這樣的，別人也是無辜的……」
「哥！」電話那頭似乎是掛了，淩時吟怔怔盯看眼手機，她沒有多想別的，大步回到車旁，「遠周，許姐姐可能有麻煩。」
蔣遠周剛要說話，自己的手機就響了。他趕緊接通，「餵？」
那頭的說話聲也是急急忙忙的，說是原本在停車場等著許情深，可也就是上個洗手間的功夫走開了，許情深的車倒是一直在那，直到超過了她的下班時間。守在那的人去門診一問，才知道許情深早就走了。
蔣遠周掛上通話，目光凜冽射向淩時吟，這樣的盯視嚇得她渾身一哆嗦，她趕忙開口，「肯定是我哥，我哥在電話裏說要用許姐姐去換付流音，我不想他一錯再錯，遠周，這可怎麽辦啊。」
「上車。」
「好。」淩時吟一把拉開車門坐進去，裏頭的暖氣令她的手指恢復了知覺，她朝蔣遠周看看，「許姐姐肯定不會有事的，我哥說他進不了保麗居上，隻能想這個辦法，但我讓他別傷害許姐姐……」
「他既然敢做這樣的事了，還不叫傷害？」蔣遠周冷冷反問了一句。
淩時吟輕咽下口水，想要讓自己置身事外，也真是巧了，她剛跟蔣遠周說完，他這邊就收到了電話。
「你哥把人帶去了哪？是直接要去保麗居上，還是在淩家？」
「我問問。」淩時吟掏出手機，撥通淩慎的號碼，她壓低嗓音說道，「你們都別出聲，我不想被我哥知道我在幫你。」
蔣遠周眉眼之間沒有絲毫變化，月嫂聽聞，倒是屏息凝神起來，也覺得淩時吟真是好心腸。
淩慎接通電話時，正從樓上下去。「餵。」
「哥，你把許情深帶去哪了？」
「不是說了，後麵的事跟你沒關係嗎？」淩慎走下台階，說話聲很輕，坐在旁邊的蔣遠周都沒聽出來。
淩時吟緊張地用手護在手機旁，「哥，我求你了，別亂來行不行啊？」
「哥，你是要帶著人直接去保麗居上嗎？」
「不，那邊全是蔣遠周的人，我恐怕也很難進去。我馬上給付京笙打電話，我就問他是要老婆還是要妹妹。」
淩時吟握緊了小手，「你的意思，是先把她帶回家嗎？」
「是，」淩慎走到客廳，站到落地窗外看著院子內的夜景，「時吟，這件事跟你無關，為了不牽累你，你還是不要跟我聯繫的好。」
「你已經牽累我了，你這樣帶走許情深，遠周肯定會怪我，哥，你放了許姐姐吧，再說付京笙也不一定肯拿他妹妹去換人啊。」淩慎走出去幾步，「時吟，你這是怎麽了？」
淩時吟怕他說出些什麽話來，再被蔣遠周聽去，她趕緊勸道，「哥，我隻是不想你錯下去。」
「行了，說了不用你管。」
那邊傳來電話掛斷聲，淩時吟看了眼，然後焦急地望向蔣遠周，「他說把許姐姐先送去他那邊，然後讓付京笙帶著他妹妹去換人。」
蔣遠周冷笑下，「那我也要去看看好戲了。」
「蔣先生，是去淩家嗎？」
蔣遠周身子往後靠，一身陰冷被藏匿起來，淩時吟有些緊張地握著雙手。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後，蔣遠周給老白打了個電話，讓他在距離淩慎家不遠的地方等著。
許情深被帶到淩家後，男人下去替她打開車門，她看了眼跟前的住處，「這好像不是保麗居上吧。」
「許醫生，先進去喝杯茶吧，待會就有人來接你了。」
許情深提起腳步走向前，淩慎親自開的門，男人輕笑聲道，「許情深，又見麵了。」
「你天天都在監視著我們一家，我們應該是每天都見麵的吧？」
「好好的除夕把你請到這兒來，你不會怪我吧？」
「那你能放我回去嗎？」
淩慎嘴角勾勒下，等到許情深進去後，他將門關上，「你說呢？」
許情深看向偌大的客餐廳，四周冷冷清清的，「沒想到淩先生這樣的有錢人，過年居然不食人間煙火啊。」
「我在等景茵回來，然後我會給她一個燭光晚餐。」
許情深覺得這人變態，但也不敢當眾惹怒他，生怕他做些什麽出格的事情。
淩慎讓她去沙發內坐著，然後拿起旁邊的手機，許情深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還有保姆過來，給她沏了杯茶。
「餵……」許情深豎起耳朵，聽到淩慎開口，應該是電話那頭有人接通了，「付京笙，是我。」
淩慎在她麵前踱步，許情深看到男人陰戾的嘴角扯動幾下，「沒想到是我吧？我隻是想問你一句，你老婆回家了嗎？」
付京笙看眼廚房，付流音正和傭人忙碌著待會的晚餐，他眉頭一緊，「你把她怎麽樣了？」
「放心吧，就連蔣遠周都那麽緊張她，我不會傷害她一絲一毫的。我就是想問問，在你心裏麵，是你妹妹重要呢，還是老婆重要？」
「淩慎，你別亂來！」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吧，拿你妹妹來換許情深。」
「休想！」
「休想？」淩慎做出了吃驚的表情。「我沒聽錯吧，這可是你老婆，你女兒的親生母親。」
付京笙幾步走到落地窗前，胸腔內被一雙手在劇烈地撕扯著，「淩慎，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得了，自尋死路？你說話未免也太狂妄了。」
許情深聽到這，猛地起身過去，想要搶奪淩慎的手機，「別管我，他不敢把我怎麽樣，付京笙，不用管我——」
淩慎側身躲開，然後嘴角輕挽。「聽到她的聲音了吧？我沒騙你。」
「淩慎！」
男人抬起食指放到自己嘴邊，「噓，輕點。我給你十分鍾時間考慮，從保麗居上過來，也就半小時車程吧？那好……我給你一小時的時間，到時候如果見不到你和你妹妹，你也別怪我對許情深做出些什麽事來。」
淩慎說完，率先掐斷通話。
他朝許情深看眼，「你猜猜，一個小時後，結果會是怎樣的？」
許情深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瘋子！」
「隨便罵，我無所謂。」淩慎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十八分鍾，怎麽辦，我好期待。要不要帶你去看下景茵的房間？我把它布置的特別漂亮，等她回來後，我再也不用把她藏著掖著了。」
許情深坐回原位，麵色微微發白，雙手交握後，十根手指頭都在輕抖。
司機按著蔣遠周的吩咐將車開往淩家，先是在路上跟老白碰了頭，車子停在路旁後，淩時吟看到老白正大步走來。 「蔣先生。」
蔣遠周將睿睿交到月嫂手裏，然後沖淩時吟道，「你們下去，坐老白的車先回九龍蒼。」
淩時吟一驚，「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下去吧。」
「但他畢竟是我哥，我可以勸他……」
蔣遠周的臉冷了冷，如今的一分一秒對他來說都是許情深的命，耽擱不起，「走吧。」
老白伸手將車門打開，「淩小姐，請。」
淩時吟不得已地跨出去，月嫂抱著睿睿走向老白的車，蔣遠周朝著窗外的男人勾下手，老白忙傾過身。「蔣先生有何吩咐？」
蔣遠周壓低嗓音，在他耳際交代了幾聲。老白不住點頭，「好。」
兩輛車隨後分道揚鑣，朝著不同的方向而去。車子來到淩家的門口後，司機一腳剎車，車輪穩穩滾過路麵，然後精準地停下來。
保麗居上。
付流音從廚房出來，「哥，嫂子怎麽還不回來啊？」
男人站在那，手裏夾著煙，通紅的火星即將吞噬到男人的手指，付流音走了過去，「那些人在外麵也挺辛苦的，待會讓他們一起進來吃晚飯吧。」
「音音，你在家好好待著，哥要出去一趟。」
付流音朝窗外看眼，夜幕早就籠罩了眼前的一景一物，她有些提心弔膽，「你要出去？去哪？還有嫂子呢？今天是除夕，她不可能加班吧。」
付京笙不想她擔心害怕。「你嫂子去商場買東西了，我去接她。」
女孩白皙的臉上掛滿凝重，「哥，你別騙我了，我都知道。」
男人朝她看看，付流音的視線同他對上，「嫂子知道家裏人都在等她，她怎麽可能會去商場？她究竟怎麽了？」
付京笙抬手，手掌在她腦袋上摸了摸，「音音，你和情深都是我的親人，我不能讓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是不是跟淩慎有關？」
「不是。」
付流音抿緊的唇瓣輕啟，「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
他猜到她要說什麽，趕緊厲聲打住，「行了，不許亂說！」
淩家。
蔣遠周下車後，逕自往前走，門口有人攔著，蔣遠周看了眼，「你主子都不敢攔我，你膽子長到天上去了？」
男人伸出的手臂被蔣遠周推開，他倒是大搖大擺往裏走了，那幾個人隻敢跟在他後麵，盡管身上帶著刀，可沒人敢拔出來啊，這可是東城的一尊佛，碰不得。
蔣遠周打開門進去，客廳裏頭的聲音一陣陣傳到他耳朵裏。
「要不是你們千方百計阻攔，我跟景茵早就……」
蔣遠周邁起腳步，有些說話聲也就更加清晰了。「她早就是我的人了，我讓你們把她還給我，不過分吧？」
「淩慎，我看你真是得了幻想症。」這陣女聲是蔣遠周再熟悉不過的，聽到她還能這樣底氣十足地諷刺別人，他也就放心多了。
「我覺得你這人肯定是不相信報應的。」
「是啊，我不信……」
「那你怕不怕這報應，落到你家人身上？」
淩慎笑了笑，「我也不怕。」
「肯定有人跟你說過，你很無恥吧？」
蔣遠周眼角眉梢處綴滿了笑意，然後接過話說道，「這位淩先生，應該是從小聽著這兩字長大的。」
許情深猛地扭過頭，見到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從不遠處而來，她眼裏一下明媚起來，潭底的陰霾一掃而光，「蔣遠周！」
男人朝她看眼，「別這麽激動。」
「你怎麽會到這兒來？」淩慎整張臉的臉色都變了，他抬起視線看向蔣遠周，男人幹脆坐到許情深旁邊，「我來接人。」
「蔣遠周，你當我這兒是什麽？」
「那你又當我是什麽？我跟你說過，你怎麽折騰付家是你的事，但是不準把矛頭對準許情深，你怎麽就聽不進去呢？」
淩慎忍著一口氣，惡狠狠盯向對麵的兩人。「你認為我會讓你帶走許情深？」
「你當然不願意，但你又阻止不了我。」
許情深安靜地坐在他身側，聽著這個男人跟對麵的淩慎談判，她心也不再慌了，也不必再緊張，就像是走進了一家咖啡館，如果再來點音樂來杯咖啡的話，效果就更好了。
「這是在我家。」
「對。」
「你蔣遠周再厲害，又能怎樣，我不信你今天帶著這個女人，能好好地出去。」
蔣遠周直視對麵的淩慎，「你想用許情深換付京笙的妹妹？」
「你就算知道了也無妨，蔣遠周，這件事對你來說沒有絲毫的妨礙。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我不會傷害許情深。」
「那如果，付京笙不肯換呢？」
淩慎聽到這，笑了笑，「那我問你，蔣遠周，如果換做是你，你肯嗎？」
許情深餘光睇向旁邊的男人，蔣遠周手指落向膝蓋處，「你這話問錯人了，我沒有妹妹。倒是我想問你一句，如果是你，你願意換嗎？」
淩慎不以為意，「這似乎跟我也沒什麽關係吧？」
「怎麽沒關係，我要帶許情深走，你不肯，我就想拿些東西來跟你換。」
「那還真是沒門。」
「你妹妹呢？也不行嗎？」
許情深耳朵嗡的一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淩慎比她的反應要快得多，「你再說一遍？」
「用淩時吟換走許情深，肯嗎？」
「嗬，開什麽玩笑？」
蔣遠周忽然沉下了臉，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我什麽時候，跟你開過這樣的玩笑？」
淩慎一張俊臉咻地鐵青，麵色絲毫不比蔣遠周的好看到哪裏去，「時吟是你什麽人，你心裏最清楚，你憑什麽用她來換許情深？」
「我清楚淩時吟是你親妹妹，你既然疼愛她，就不希望她難受地夾在我們中間吧？」
淩慎嘴角繃緊，看向蔣遠周的視線幾乎能噴出火來。
老白將月嫂和睿睿送回九龍蒼後，眼看著淩時吟也要下車，老白沉聲說道，「淩小姐，你還不能走，我們一道去趟淩家吧。」
「去我哥哥那嗎？」
「是。」
淩時吟連忙點了點頭，「好。」
車門被重新關上，老白親自開了車過去，淩時吟不住朝窗外看著。「我哥很疼我，他不會傷害許姐姐的。」
老白笑了笑，不知道這前半句話和後半句話怎麽能扯在一起。「我不擔心，蔣先生過去了，許小姐肯定沒事。」
淩時吟輕咬嘴角，「我怕遠周以為這件事跟我也有關係……」
「淩小姐多慮了。」
車子飛速向前，淩時吟朝玻璃窗外看去，東城的上空不住飛落著各式各樣的煙火，有些人家吃年夜飯吃得早，這會已經開始飯後活動了。
她鼻尖發酸，卻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以來，自己的堅守卻始終等不到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呢？
來到淩家門口，老白將車停好，淩時吟想去開車門，卻發現車門是鎖著的。「老白？」
「淩小姐，稍等。」
「還等什麽？」淩時吟不解地問道。
「馬上就好。」
過了約莫五六分鍾後，淩時吟看到前方有車過來，而且不止一輛，老白將車門鎖打開，「請吧，淩小姐。」
淩時吟下去後，朝著前方看了眼，第一輛車上下來了幾個男人，老白帶著她往裏走。守在淩家門口的人看見他們，不肯放行，淩時吟清了下嗓音道，「連我都不能進？」
「淩小姐……」
老白朝身後的幾人示意下，沒再給對方攔阻的機會，他們是直接衝進去的。
淩時吟腳步不由放慢，隱約覺得不對勁，老白在前麵等她一會，「淩小姐，怎麽了？」
「我進去勸我哥就好，老白，你為什麽要帶這麽多人？」
「我必須要保證蔣先生的安全。」
淩時吟麵色稍鬆，「放心吧，有我在，我哥不會對遠周和許姐姐怎樣的。」
老白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他逕自往前走，淩時吟也跟在了身後。
客廳內，蔣遠周的聲音不卑不亢，帶著天生的優越感，就連談判都要在氣勢上壓人一頭，「我還是那句話，淩時吟換許情深走，肯，還是不肯？」
玄關處傳來一陣動靜，老白率先進去，淩慎看到他身後的淩時吟，趕緊站起身來，「時吟！」
「哥。」淩時吟欲要快步上前，老白卻是伸手攔在她跟前，「淩小姐，等等。」
「怎麽了？」
身後兩名高大的男子進來，老白退開身，那兩人一手一邊擒住淩時吟的肩膀，勁道非常大，將她的手臂背在了身後，淩時吟痛呼出聲，「這是做什麽？」
「蔣遠周，放開我妹妹！」淩慎著急，欲要上前步，蔣遠周從兜內掏出盒煙，鉑金的打火機在煙盒上敲打著，「那我現在，可以帶許情深走了？」
淩時吟彎著腰，聽到這話，難以置信地看向蔣遠周，「遠周，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蔣遠周沒有看她一眼，視線直勾勾落向淩慎，淩慎盯著淩時吟的樣子，衝著老白吼道，「先把我妹妹放開！」
老白絲毫不為所動，別開了雙眼。
淩時吟掙紮幾下，可對方的手勁那麽大，她不但掙不開，還痛得要命。「遠周，我到這兒也是來勸我哥哥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蔣遠周點了根煙，視線這才睇向淩時吟，「你勸，有用嗎？有用的話他也不會把人帶到這了。」
「我可以跟他好好說啊。」
「行了。」蔣遠周不想聽，用力吸了口煙，然後看向淩慎，「我現在帶許情深走，不反對吧？」
「我就不信，你為了這個女人……」
蔣遠周眼色一掃，擒住淩時吟肩膀的兩人再度用力，淩時吟身子往前傾，感覺手臂都快脫臼了，「啊！」
心裏被無盡的苦澀給吞沒，淩時吟眼圈發紅，小臉慘敗，一雙眼睛無神地看向幾人。
淩慎心疼不已，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住手！」
男人抽完了一支煙，見茶幾上有個菸灰缸，他起身將煙掐熄掉。蔣遠周沒再坐回去，「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會傷害時吟，隻是你要不同意我帶許情深走，那這個除夕，她就得去個偏僻的地方自己過了。」
「蔣遠周！」淩慎咬牙切齒，「你的心太狠、太毒了。」
「是吧？」蔣遠周輕蔑地勾起笑，「我要不狠，怎麽跟你玩呢？」
「時吟好歹給你生了個兒子！你這樣做，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蔣遠周餘光掃向仍舊坐著的許情深，他朝她攤開手掌，「是不是覺得這兒的茶很好喝，還想來一杯？」
許情深一聲不吭，也回過了神，見到蔣遠周伸出來的手，她看眼淩家兄妹，然後將小手放到男人掌心內。
他極為自然地握緊，許情深站了起來，蔣遠周沖淩慎掃了眼，「肯換了吧？那我們走了。」
淩時吟眼角滲出晶瑩，看著蔣遠周拉住許情深的手正在往外走，她呻吟一聲，痛得哭出來，淩慎見狀，大步走來，將她身側的男人用力推開，「滾！」
「時吟，沒事吧？」
淩時吟眼裏隻有兩道離開的背影，那個男人自始至終就沒看她一眼，他就這樣走了，空氣內還有蔣遠周經常抽的那種煙味，淩時吟痛哭出聲，與此同時，一陣關門聲也傳到了她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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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如許情深，也就一眼瞧出了這裏麵的端倪，恐怕是要把她送回保麗居上，用她去換付流音出來吧？
她冷著臉，肩膀被身後的男人輕推下，「走吧。」
許情深不得不往前，被迫坐進了車內。
男人坐到她身側，關上車門，車子緩緩開出瑞新醫院，到了外麵，它順利地進入車流當中，許情深急得麵色發緊，這時候的腦子裏忽然蹦出來一個人影，可她知道，她不會每次都被眷顧到，那個人也不會每次都在恰當的時機內出現。
星港醫院。
睿睿的檢查報告很快出來，所幸隻是一般的感冒，醫生給配了沖劑，說是不用擔心。
蔣遠周抱著睿睿往醫院外麵走，天都黑了，淩時吟不著痕跡看眼腕錶，這個時間，淩慎肯定已經把許情深帶走了，她不知道他是要直接去保麗居上，還是讓付京笙把那個女孩帶出去交換。
但有一點淩時吟卻是能確定的，兩者當中無論是哪一種，蔣遠周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而他慢了一步，卻是因為睿睿生病，睿睿又是淩時吟帶來醫院的。最最關鍵的一點，淩慎是她哥哥，這兩者之間的聯繫這樣密切，蔣遠周能不懷疑到她身上嗎？
顯然，他第一時間就會認定是她。
蔣遠周的車子停在門口，司機下來打開車門，他朝身後的淩時吟看眼，「你開車了嗎？」
「開，開了。」
「那好。」蔣遠周說完，坐進了後車座內，顯然沒有要讓淩時吟一起回九龍蒼的意思。月嫂朝著她看看，然後也跟在了蔣遠周身後。
淩時吟不甘心，她站在醫院門口，孤零零的，她彎腰說道，「遠周，讓我今晚陪陪睿睿好嗎？去年過年他也是和我在一起，我不能沒有他。」
「今晚是什麽日子？」蔣遠周抬首看向窗外的女人。
她怔了怔，覺得他這樣的問話很奇怪，「除夕啊。」
「星期幾？」
「星……星期二。」
蔣遠周點下頭，然後慢條斯理說道，「所以，它還是個平常日子，太陽照樣會下山，忙碌的人還是照樣要上班，你不要把它看成是除夕就好。」蔣遠周點下頭，然後慢條斯理說道，「所以，它還是個平常日子，太陽照樣會下山，忙碌的人還是在上班，你不要把它看成是除夕就好。」
淩時吟喉間輕滾，她自然知道蔣遠周這是在搪塞她，「但我想睿睿。」
「除了想睿睿，你還想怎樣？」
「遠周，我隻想多陪他一會都不行嗎？」
蔣遠周抱著懷裏的孩子，然後麵無表情說道，「天色不早了，不要讓你家裏人擔心你，回去吧。」
淩時吟最後的希望被打碎了，她也真是找虐，有些事明明都猜到了結果，卻偏要一試。
她手掌落向自己的口袋，手機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司機沒有得到蔣遠周的吩咐，所以還沒發動車子。淩時吟掏出手機，往後退了步，然後將手機放到耳邊。
蔣遠周見她退開了，他衝著司機道，「開車。」
「是。」
「哥，怎麽了？」淩時吟的聲音從外麵一點點傳來。
「什麽？你別嚇我，哥，你沒有在家過年嗎？」
「不行，我不贊成……她是無辜的！」
淩時吟攥緊了拳頭，滿麵都是焦急，蔣遠周往外看了眼，忽然擰眉說道，「等等。」
司機忙止住動作，淩時吟急的麵色發白，「哥，不要再為了景茵姐做錯事了好嗎？她不會希望你變成這樣的，別人也是無辜的……」
「哥！」電話那頭似乎是掛了，淩時吟怔怔盯看眼手機，她沒有多想別的，大步回到車旁，「遠周，許姐姐可能有麻煩。」
蔣遠周剛要說話，自己的手機就響了。他趕緊接通，「餵？」
那頭的說話聲也是急急忙忙的，說是原本在停車場等著許情深，可也就是上個洗手間的功夫走開了，許情深的車倒是一直在那，直到超過了她的下班時間。守在那的人去門診一問，才知道許情深早就走了。
蔣遠周掛上通話，目光凜冽射向淩時吟，這樣的盯視嚇得她渾身一哆嗦，她趕忙開口，「肯定是我哥，我哥在電話裏說要用許姐姐去換付流音，我不想他一錯再錯，遠周，這可怎麽辦啊。」
「上車。」
「好。」淩時吟一把拉開車門坐進去，裏頭的暖氣令她的手指恢復了知覺，她朝蔣遠周看看，「許姐姐肯定不會有事的，我哥說他進不了保麗居上，隻能想這個辦法，但我讓他別傷害許姐姐……」
「他既然敢做這樣的事了，還不叫傷害？」蔣遠周冷冷反問了一句。
淩時吟輕咽下口水，想要讓自己置身事外，也真是巧了，她剛跟蔣遠周說完，他這邊就收到了電話。
「你哥把人帶去了哪？是直接要去保麗居上，還是在淩家？」
「我問問。」淩時吟掏出手機，撥通淩慎的號碼，她壓低嗓音說道，「你們都別出聲，我不想被我哥知道我在幫你。」
蔣遠周眉眼之間沒有絲毫變化，月嫂聽聞，倒是屏息凝神起來，也覺得淩時吟真是好心腸。
淩慎接通電話時，正從樓上下去。「餵。」
「哥，你把許情深帶去哪了？」
「不是說了，後麵的事跟你沒關係嗎？」淩慎走下台階，說話聲很輕，坐在旁邊的蔣遠周都沒聽出來。
淩時吟緊張地用手護在手機旁，「哥，我求你了，別亂來行不行啊？」
「哥，你是要帶著人直接去保麗居上嗎？」
「不，那邊全是蔣遠周的人，我恐怕也很難進去。我馬上給付京笙打電話，我就問他是要老婆還是要妹妹。」
淩時吟握緊了小手，「你的意思，是先把她帶回家嗎？」
「是，」淩慎走到客廳，站到落地窗外看著院子內的夜景，「時吟，這件事跟你無關，為了不牽累你，你還是不要跟我聯繫的好。」
「你已經牽累我了，你這樣帶走許情深，遠周肯定會怪我，哥，你放了許姐姐吧，再說付京笙也不一定肯拿他妹妹去換人啊。」淩慎走出去幾步，「時吟，你這是怎麽了？」
淩時吟怕他說出些什麽話來，再被蔣遠周聽去，她趕緊勸道，「哥，我隻是不想你錯下去。」
「行了，說了不用你管。」
那邊傳來電話掛斷聲，淩時吟看了眼，然後焦急地望向蔣遠周，「他說把許姐姐先送去他那邊，然後讓付京笙帶著他妹妹去換人。」
蔣遠周冷笑下，「那我也要去看看好戲了。」
「蔣先生，是去淩家嗎？」
蔣遠周身子往後靠，一身陰冷被藏匿起來，淩時吟有些緊張地握著雙手。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後，蔣遠周給老白打了個電話，讓他在距離淩慎家不遠的地方等著。
許情深被帶到淩家後，男人下去替她打開車門，她看了眼跟前的住處，「這好像不是保麗居上吧。」
「許醫生，先進去喝杯茶吧，待會就有人來接你了。」
許情深提起腳步走向前，淩慎親自開的門，男人輕笑聲道，「許情深，又見麵了。」
「你天天都在監視著我們一家，我們應該是每天都見麵的吧？」
「好好的除夕把你請到這兒來，你不會怪我吧？」
「那你能放我回去嗎？」
淩慎嘴角勾勒下，等到許情深進去後，他將門關上，「你說呢？」
許情深看向偌大的客餐廳，四周冷冷清清的，「沒想到淩先生這樣的有錢人，過年居然不食人間煙火啊。」
「我在等景茵回來，然後我會給她一個燭光晚餐。」
許情深覺得這人變態，但也不敢當眾惹怒他，生怕他做些什麽出格的事情。
淩慎讓她去沙發內坐著，然後拿起旁邊的手機，許情深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還有保姆過來，給她沏了杯茶。
「餵……」許情深豎起耳朵，聽到淩慎開口，應該是電話那頭有人接通了，「付京笙，是我。」
淩慎在她麵前踱步，許情深看到男人陰戾的嘴角扯動幾下，「沒想到是我吧？我隻是想問你一句，你老婆回家了嗎？」
付京笙看眼廚房，付流音正和傭人忙碌著待會的晚餐，他眉頭一緊，「你把她怎麽樣了？」
「放心吧，就連蔣遠周都那麽緊張她，我不會傷害她一絲一毫的。我就是想問問，在你心裏麵，是你妹妹重要呢，還是老婆重要？」
「淩慎，你別亂來！」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吧，拿你妹妹來換許情深。」
「休想！」
「休想？」淩慎做出了吃驚的表情。「我沒聽錯吧，這可是你老婆，你女兒的親生母親。」
付京笙幾步走到落地窗前，胸腔內被一雙手在劇烈地撕扯著，「淩慎，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得了，自尋死路？你說話未免也太狂妄了。」
許情深聽到這，猛地起身過去，想要搶奪淩慎的手機，「別管我，他不敢把我怎麽樣，付京笙，不用管我——」
淩慎側身躲開，然後嘴角輕挽。「聽到她的聲音了吧？我沒騙你。」
「淩慎！」
男人抬起食指放到自己嘴邊，「噓，輕點。我給你十分鍾時間考慮，從保麗居上過來，也就半小時車程吧？那好……我給你一小時的時間，到時候如果見不到你和你妹妹，你也別怪我對許情深做出些什麽事來。」
淩慎說完，率先掐斷通話。
他朝許情深看眼，「你猜猜，一個小時後，結果會是怎樣的？」
許情深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瘋子！」
「隨便罵，我無所謂。」淩慎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十八分鍾，怎麽辦，我好期待。要不要帶你去看下景茵的房間？我把它布置的特別漂亮，等她回來後，我再也不用把她藏著掖著了。」
許情深坐回原位，麵色微微發白，雙手交握後，十根手指頭都在輕抖。
司機按著蔣遠周的吩咐將車開往淩家，先是在路上跟老白碰了頭，車子停在路旁後，淩時吟看到老白正大步走來。 「蔣先生。」
蔣遠周將睿睿交到月嫂手裏，然後沖淩時吟道，「你們下去，坐老白的車先回九龍蒼。」
淩時吟一驚，「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下去吧。」
「但他畢竟是我哥，我可以勸他……」
蔣遠周的臉冷了冷，如今的一分一秒對他來說都是許情深的命，耽擱不起，「走吧。」
老白伸手將車門打開，「淩小姐，請。」
淩時吟不得已地跨出去，月嫂抱著睿睿走向老白的車，蔣遠周朝著窗外的男人勾下手，老白忙傾過身。「蔣先生有何吩咐？」
蔣遠周壓低嗓音，在他耳際交代了幾聲。老白不住點頭，「好。」
兩輛車隨後分道揚鑣，朝著不同的方向而去。車子來到淩家的門口後，司機一腳剎車，車輪穩穩滾過路麵，然後精準地停下來。
保麗居上。
付流音從廚房出來，「哥，嫂子怎麽還不回來啊？」
男人站在那，手裏夾著煙，通紅的火星即將吞噬到男人的手指，付流音走了過去，「那些人在外麵也挺辛苦的，待會讓他們一起進來吃晚飯吧。」
「音音，你在家好好待著，哥要出去一趟。」
付流音朝窗外看眼，夜幕早就籠罩了眼前的一景一物，她有些提心弔膽，「你要出去？去哪？還有嫂子呢？今天是除夕，她不可能加班吧。」
付京笙不想她擔心害怕。「你嫂子去商場買東西了，我去接她。」
女孩白皙的臉上掛滿凝重，「哥，你別騙我了，我都知道。」
男人朝她看看，付流音的視線同他對上，「嫂子知道家裏人都在等她，她怎麽可能會去商場？她究竟怎麽了？」
付京笙抬手，手掌在她腦袋上摸了摸，「音音，你和情深都是我的親人，我不能讓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是不是跟淩慎有關？」
「不是。」
付流音抿緊的唇瓣輕啟，「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
他猜到她要說什麽，趕緊厲聲打住，「行了，不許亂說！」
淩家。
蔣遠周下車後，逕自往前走，門口有人攔著，蔣遠周看了眼，「你主子都不敢攔我，你膽子長到天上去了？」
男人伸出的手臂被蔣遠周推開，他倒是大搖大擺往裏走了，那幾個人隻敢跟在他後麵，盡管身上帶著刀，可沒人敢拔出來啊，這可是東城的一尊佛，碰不得。
蔣遠周打開門進去，客廳裏頭的聲音一陣陣傳到他耳朵裏。
「要不是你們千方百計阻攔，我跟景茵早就……」
蔣遠周邁起腳步，有些說話聲也就更加清晰了。「她早就是我的人了，我讓你們把她還給我，不過分吧？」
「淩慎，我看你真是得了幻想症。」這陣女聲是蔣遠周再熟悉不過的，聽到她還能這樣底氣十足地諷刺別人，他也就放心多了。
「我覺得你這人肯定是不相信報應的。」
「是啊，我不信……」
「那你怕不怕這報應，落到你家人身上？」
淩慎笑了笑，「我也不怕。」
「肯定有人跟你說過，你很無恥吧？」
蔣遠周眼角眉梢處綴滿了笑意，然後接過話說道，「這位淩先生，應該是從小聽著這兩字長大的。」
許情深猛地扭過頭，見到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從不遠處而來，她眼裏一下明媚起來，潭底的陰霾一掃而光，「蔣遠周！」
男人朝她看眼，「別這麽激動。」
「你怎麽會到這兒來？」淩慎整張臉的臉色都變了，他抬起視線看向蔣遠周，男人幹脆坐到許情深旁邊，「我來接人。」
「蔣遠周，你當我這兒是什麽？」
「那你又當我是什麽？我跟你說過，你怎麽折騰付家是你的事，但是不準把矛頭對準許情深，你怎麽就聽不進去呢？」
淩慎忍著一口氣，惡狠狠盯向對麵的兩人。「你認為我會讓你帶走許情深？」
「你當然不願意，但你又阻止不了我。」
許情深安靜地坐在他身側，聽著這個男人跟對麵的淩慎談判，她心也不再慌了，也不必再緊張，就像是走進了一家咖啡館，如果再來點音樂來杯咖啡的話，效果就更好了。
「這是在我家。」
「對。」
「你蔣遠周再厲害，又能怎樣，我不信你今天帶著這個女人，能好好地出去。」
蔣遠周直視對麵的淩慎，「你想用許情深換付京笙的妹妹？」
「你就算知道了也無妨，蔣遠周，這件事對你來說沒有絲毫的妨礙。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我不會傷害許情深。」
「那如果，付京笙不肯換呢？」
淩慎聽到這，笑了笑，「那我問你，蔣遠周，如果換做是你，你肯嗎？」
許情深餘光睇向旁邊的男人，蔣遠周手指落向膝蓋處，「你這話問錯人了，我沒有妹妹。倒是我想問你一句，如果是你，你願意換嗎？」
淩慎不以為意，「這似乎跟我也沒什麽關係吧？」
「怎麽沒關係，我要帶許情深走，你不肯，我就想拿些東西來跟你換。」
「那還真是沒門。」
「你妹妹呢？也不行嗎？」
許情深耳朵嗡的一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淩慎比她的反應要快得多，「你再說一遍？」
「用淩時吟換走許情深，肯嗎？」
「嗬，開什麽玩笑？」
蔣遠周忽然沉下了臉，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我什麽時候，跟你開過這樣的玩笑？」
淩慎一張俊臉咻地鐵青，麵色絲毫不比蔣遠周的好看到哪裏去，「時吟是你什麽人，你心裏最清楚，你憑什麽用她來換許情深？」
「我清楚淩時吟是你親妹妹，你既然疼愛她，就不希望她難受地夾在我們中間吧？」
淩慎嘴角繃緊，看向蔣遠周的視線幾乎能噴出火來。
老白將月嫂和睿睿送回九龍蒼後，眼看著淩時吟也要下車，老白沉聲說道，「淩小姐，你還不能走，我們一道去趟淩家吧。」
「去我哥哥那嗎？」
「是。」
淩時吟連忙點了點頭，「好。」
車門被重新關上，老白親自開了車過去，淩時吟不住朝窗外看著。「我哥很疼我，他不會傷害許姐姐的。」
老白笑了笑，不知道這前半句話和後半句話怎麽能扯在一起。「我不擔心，蔣先生過去了，許小姐肯定沒事。」
淩時吟輕咬嘴角，「我怕遠周以為這件事跟我也有關係……」
「淩小姐多慮了。」
車子飛速向前，淩時吟朝玻璃窗外看去，東城的上空不住飛落著各式各樣的煙火，有些人家吃年夜飯吃得早，這會已經開始飯後活動了。
她鼻尖發酸，卻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以來，自己的堅守卻始終等不到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呢？
來到淩家門口，老白將車停好，淩時吟想去開車門，卻發現車門是鎖著的。「老白？」
「淩小姐，稍等。」
「還等什麽？」淩時吟不解地問道。
「馬上就好。」
過了約莫五六分鍾後，淩時吟看到前方有車過來，而且不止一輛，老白將車門鎖打開，「請吧，淩小姐。」
淩時吟下去後，朝著前方看了眼，第一輛車上下來了幾個男人，老白帶著她往裏走。守在淩家門口的人看見他們，不肯放行，淩時吟清了下嗓音道，「連我都不能進？」
「淩小姐……」
老白朝身後的幾人示意下，沒再給對方攔阻的機會，他們是直接衝進去的。
淩時吟腳步不由放慢，隱約覺得不對勁，老白在前麵等她一會，「淩小姐，怎麽了？」
「我進去勸我哥就好，老白，你為什麽要帶這麽多人？」
「我必須要保證蔣先生的安全。」
淩時吟麵色稍鬆，「放心吧，有我在，我哥不會對遠周和許姐姐怎樣的。」
老白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他逕自往前走，淩時吟也跟在了身後。
客廳內，蔣遠周的聲音不卑不亢，帶著天生的優越感，就連談判都要在氣勢上壓人一頭，「我還是那句話，淩時吟換許情深走，肯，還是不肯？」
玄關處傳來一陣動靜，老白率先進去，淩慎看到他身後的淩時吟，趕緊站起身來，「時吟！」
「哥。」淩時吟欲要快步上前，老白卻是伸手攔在她跟前，「淩小姐，等等。」
「怎麽了？」
身後兩名高大的男子進來，老白退開身，那兩人一手一邊擒住淩時吟的肩膀，勁道非常大，將她的手臂背在了身後，淩時吟痛呼出聲，「這是做什麽？」
「蔣遠周，放開我妹妹！」淩慎著急，欲要上前步，蔣遠周從兜內掏出盒煙，鉑金的打火機在煙盒上敲打著，「那我現在，可以帶許情深走了？」
淩時吟彎著腰，聽到這話，難以置信地看向蔣遠周，「遠周，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蔣遠周沒有看她一眼，視線直勾勾落向淩慎，淩慎盯著淩時吟的樣子，衝著老白吼道，「先把我妹妹放開！」
老白絲毫不為所動，別開了雙眼。
淩時吟掙紮幾下，可對方的手勁那麽大，她不但掙不開，還痛得要命。「遠周，我到這兒也是來勸我哥哥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蔣遠周點了根煙，視線這才睇向淩時吟，「你勸，有用嗎？有用的話他也不會把人帶到這了。」
「我可以跟他好好說啊。」
「行了。」蔣遠周不想聽，用力吸了口煙，然後看向淩慎，「我現在帶許情深走，不反對吧？」
「我就不信，你為了這個女人……」
蔣遠周眼色一掃，擒住淩時吟肩膀的兩人再度用力，淩時吟身子往前傾，感覺手臂都快脫臼了，「啊！」
心裏被無盡的苦澀給吞沒，淩時吟眼圈發紅，小臉慘敗，一雙眼睛無神地看向幾人。
淩慎心疼不已，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住手！」
男人抽完了一支煙，見茶幾上有個菸灰缸，他起身將煙掐熄掉。蔣遠周沒再坐回去，「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會傷害時吟，隻是你要不同意我帶許情深走，那這個除夕，她就得去個偏僻的地方自己過了。」
「蔣遠周！」淩慎咬牙切齒，「你的心太狠、太毒了。」
「是吧？」蔣遠周輕蔑地勾起笑，「我要不狠，怎麽跟你玩呢？」
「時吟好歹給你生了個兒子！你這樣做，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蔣遠周餘光掃向仍舊坐著的許情深，他朝她攤開手掌，「是不是覺得這兒的茶很好喝，還想來一杯？」
許情深一聲不吭，也回過了神，見到蔣遠周伸出來的手，她看眼淩家兄妹，然後將小手放到男人掌心內。
他極為自然地握緊，許情深站了起來，蔣遠周沖淩慎掃了眼，「肯換了吧？那我們走了。」
淩時吟眼角滲出晶瑩，看著蔣遠周拉住許情深的手正在往外走，她呻吟一聲，痛得哭出來，淩慎見狀，大步走來，將她身側的男人用力推開，「滾！」
「時吟，沒事吧？」
淩時吟眼裏隻有兩道離開的背影，那個男人自始至終就沒看她一眼，他就這樣走了，空氣內還有蔣遠周經常抽的那種煙味，淩時吟痛哭出聲，與此同時，一陣關門聲也傳到了她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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