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毓寧猛地吃了一驚,許情深為什麽會在這?她不是應該搬出去了嗎?她又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萬毓寧朝著蔣遠周身側縮去,那樣子,恨不得躲到他背後去,蔣遠周示意她不用怕。「沒人會傷害你,到家了。」


    「三樓的臥室重新收拾好了,我剛去看過,挺溫馨的,萬小姐肯定能住的習慣。」


    蔣遠周拉過萬毓寧的手,「走,我帶你上去。」


    萬毓寧縮著雙肩,一看就是精神不正常的樣子,她跟在蔣遠周身後,上樓的時候低垂下腦袋,許情深給她讓開了道。


    來到三樓,蔣遠周帶萬毓寧進入臥室,窗簾和床褥、被單等全都換新,萬毓寧走過去,一屁股坐向床沿之後動也不動。在她的世界裏,恐怕已經分不清喜歡和不喜歡了。


    蔣遠周見許情深跟了進來,他迎上前步,「待會不是還要上班嗎?把這身衣服去換了。」


    「早呢,再說坐你的車,更加不用著急。」


    蔣遠周朝萬毓寧看看,「小樓那邊我也讓傭人收拾好了,實在不行,我讓毓寧住那邊。」


    萬毓寧背對二人坐著,手指掐著自己的手腕,將兩人的對話一一聽到耳朵裏。


    「小樓那邊挺陰森的,萬小姐要真住進去,這病還能好嗎?」許情深嗓音輕柔,可隻有她自己清楚,她都快被這虛偽給惹吐了。


    小樓那邊裏裏外外都是監控,換句話說,不光是萬毓寧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底下,隻要是進入了那塊地方,所有人都會無所遁形。


    「我再安排幾個人過來,守在門口。」


    許情深望了眼萬毓寧的身影,「算了吧,這樣跟關起來也沒什麽區別,隻要吩咐好門口那邊就成,至於這個九龍蒼裏頭,就讓她隨意吧。」


    蔣遠周視線盯在她臉上,許情深接觸到蔣遠周眼裏的探究,心想是不是她表現得太過善良了,她隨即點下頭,「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萬小姐這病,有一定的攻擊性,讓人看著也好。」


    「不要,不要把我關起來……」萬毓寧聽到這,雙手胡亂擺動,「我要去盪鞦韆,我還要打球呢,別關著我。」


    許情深輕拍下蔣遠周的手臂,「我先下去了。」


    「好。」


    許情深換好衣服來到餐廳,桌上已經擺好早餐,傭人朝樓梯口看看,「許小姐,我看萬小姐這病啊,比上次還要嚴重,您可要當心啊。」


    「我當心什麽?」


    「我就怕她發病誤傷了你。」


    許情深輕笑下,沒說什麽。


    傍晚時分,許情深回到九龍蒼,她沒看到蔣遠周的身影,洗完澡下樓,卻見萬毓寧正坐在沙發內,她雙手抱著個抱枕,埋著頭。許情深走過去,「萬小姐這是怎麽了?」


    萬毓寧似乎沒聽進去,一語不發。


    許情深坐到她對麵的沙發內,將電視機打開,裏麵正在重播著她受訪的節目,許情深看得津津有味,傭人也走了過來,「許小姐,您不光人長得漂亮,本事也好。」


    許情深輕抿嘴角,說了句謝謝。


    萬毓寧感覺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她許情深一步步在往上走,從此以後,前途光明,而她萬毓寧呢,就此要埋葬在淤泥潭中,即便以後能有自己的生活,可她怕是永遠都磨滅不掉瘋子這個烙印了。


    「蔣先生呢?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蔣先生下午時分打了電話,但沒說他自己的事,隻是吩咐廚師一定要給您做鬆鼠桂魚。」


    許情深倒是有些吃驚,「不用這樣興師動眾,我真的不挑食。」


    「您別怕麻煩,那位廚師當初就是為了許小姐請的。」


    許情深聞言,關掉電視起身,「等蔣先生回來後再開飯吧,我先上樓睡會。」


    「好。」


    許情深來到主臥,將手機隨手放在旁邊,她躺到床上,衣服也沒脫,心想著蔣遠周一會就能回來。她是真困,以至於腦袋剛貼上枕頭不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萬毓寧上樓的時候,傭人並未留意。她順著樓梯一級級往上走,卻並沒有直接去三樓。


    主臥的門是關著的,萬毓寧放輕腳步來到門口,她將手輕放在門把聲,然後旋開。


    屋內靜謐無聲,萬毓寧踩著門口的地毯進去,腳步聲更加輕了,一眼望去,她就看到許情深躺在大床內。萬毓寧走到床邊,慢慢俯下身。


    她帶著仇恨的目光盯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而許情深呢,安安穩穩地睡著,興許還在做著什麽美夢。但倘若這個世上沒有許情深的話,她原本正在享受的一切,都屬於她萬毓寧。


    萬毓寧咬緊牙關,慢慢探出雙手,手掌很快摸到許情深纖細的脖子。


    許情深警覺性向來高,她幾乎是猛地驚醒過來,脖子裏冰涼的感覺像是盤踞著一條毒蛇,許情深一瞬不瞬盯著萬毓寧看。


    「萬小姐,原來你沒瘋。」


    萬毓寧不作回答,手指卻有收攏的跡象,許情深嘴角勾扯出抹弧度,也沒有絲毫要反抗的意思。


    她指尖輕用力,但很快就驚醒過來,依著她的力氣,她不可能將清醒著的許情深掐死在這,但她如果真的出手了,蔣遠周勢必會將她掃地出門。


    「抓老虎,抓大老虎——」萬毓寧鬆開手,直起身,許情深坐了起來,「萬小姐,你就不怕裝瘋賣傻到最後,真傻了?」


    萬毓寧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好像真的在找什麽一樣,許情深嘴角溢出冷笑來,眼看著她走到門口,最終消失在視眼裏。


    萬毓寧走出去沒多久,就碰到了上樓的傭人。


    「萬小姐,您怎麽在這?我送您回房間吧?」


    「我找人啊,找人。」


    「找誰呢?」


    萬毓寧歪著頭笑道,「我爸,他跟我捉迷藏呢。」


    傭人嘆口氣,「走吧。」


    許情深坐在床上,身邊放了一顆定時炸彈,要說沒有危險,那是不可能的。可要想以後都能過得順順利利,她就必須挺過這段時間。許情深看眼窗外,夜幕降臨,天空籠罩著一層蒙蒙的黑色。


    她探出上半身,將抽屜打開,隨手翻出一瓶紅藥水。


    蔣遠周回來的時候,萬毓寧正老老實實坐在餐桌前,男人走過去,「晚飯吃了嗎?」


    「沒呢,許小姐說要等您回來。」


    「她人呢?」


    「說是去樓上睡會。」傭人朝坐著的萬毓寧看眼,「萬小姐也是,老早就在喊餓了,可非說人沒到齊。」


    蔣遠周輕笑下,「準備開飯吧,我去趟樓上。」


    來到臥室,房間內沒有開燈,一片漆黑,蔣遠周摸索著來到床邊,許情深還在睡著,男人躡手躡腳坐下來,然後一把將她抱住,他湊過去親吻,可鼻翼內卻鑽入一股奇怪的味道。


    蔣遠周忙拍亮床頭的燈,再一看,卻是大驚失色,「許情深!」


    他握住她的肩膀搖晃兩下,許情深猛地醒來,睡眼惺忪地看向蔣遠周,「是你啊,回來了。」


    望出去的視線接觸到白色羽絨被上的大灘紅,許情深嚇得坐起身,卻發現衣服的頸口處也有,蔣遠周至今心有餘悸,方才那一瞬間,許情深就像是躺在血泊中,他心都快跳出來了。


    許情深摸向頸間,再摸了摸四肢,沒有疼痛感,她將羽絨被拉起放到鼻子跟前,「是紅藥水。」


    「誰幹的!」


    「我也不知道,剛才睡得太沉了。」


    蔣遠周嘴裏的話是脫口而出的,但幾乎不用想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他朝許情深看了眼,然後起身往外走。許情深見狀,忙掀開被子跟出去。


    男人幾步來到走廊上,許情深追在後麵,「算了,也沒怎麽樣。」


    「這還叫沒怎麽樣?是不是真要換成血,你才知道害怕?」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樓梯口,蔣遠周大步下去,萬毓寧手裏握著筷子,一口菜還沒動,聽到腳步聲她不由抬了下頭,卻聽到傭人驚呼出聲,「啊,許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蔣遠周氣勢洶洶,大步來到萬毓寧跟前,「是不是你幹的好事?」


    萬毓寧握緊手裏的筷子,目光朝許情深看去,她驚慌失措地搖頭,「別打我,不是我,不是我。」


    傭人來到許情深跟前,「許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紅藥水罷了。」


    「還不是你,這裏除了你萬毓寧,還有誰能做出這種事?」


    確實,別人完完全全沒有這個動機,萬毓寧嚇得站起身來,縮在那一動不動,她盯向蔣遠周身後的許情深。她不住搖頭,但是沒用,誰讓她現在是個瘋子,而這種事,完完全全是瘋子行徑。


    可萬毓寧心裏卻清楚,這事肯定是許情深自己做的。


    但她沒法說出口,一方麵,蔣遠周不會相信,另一方麵,她如今認人不清,難道還能指著許情深辯解不成?


    萬毓寧隻能哭,她眼圈通紅,伸手抓向桌沿。傭人也是看不過去,「是萬小姐做的,我方才見她從主臥那邊過來,我也沒多想,沒想到她能做出這種事。」


    蔣遠周深呼出口氣,「帶萬小姐上樓!」


    萬毓寧手裏的筷子一鬆,掉到了桌麵上,許情深走到蔣遠周身側,「你跟一個瘋子計較什麽?」


    萬毓寧感覺自己的臉,被當著眾人的麵狠狠扇了一巴掌,蔣遠周朝對麵的萬毓寧看眼,許情深又說道,「換件衣服洗個澡就是了,沒什麽大礙。」


    「毓寧,你要再這樣的話,我真要鎖著你了。」


    「不,不,不要!」萬毓寧坐向椅子內,雙手抱住頭,許情深讓傭人趕緊盛飯,她上樓換了套衣服,沒多久就下來了。


    萬毓寧哪還有胃口,她沒想到自己搬回來的第一天,就著了許情深的道。


    幾人坐在餐桌前,那盤鬆鼠桂魚放在許情深的手邊,她也確實喜歡吃,蔣遠周幾乎沒怎麽動筷,他詢問一旁的傭人,「萬小姐的藥吃了嗎?」


    「吃過了。」


    萬毓寧盯著眼跟前的菜色,她知道她任性不起來,如今,她也過上了這樣寄人籬下的生活。


    許情深和蔣遠周回到臥室的時候,被子和被褥還沒換,蔣遠周坐向一旁,「喊傭人上來收拾吧。」


    「這就是隨手的事,不用麻煩別人。」


    許情深將被子抱到旁邊,掀起被褥,蔣遠周盯著她的動作,嘴角處沒有了方才的冷冽,「我到現在還有些不相信。」


    「不相信什麽?不相信我對萬毓寧的不計較?」


    「不是,是不相信你回來了。」


    許情深朝他看看,「我是回來了。」


    她走到蔣遠周跟前,「有些事,我不想瞞你,我在電視上看見萬鑫曾的死訊,我第一個想法就是萬毓寧肯定要回到九龍蒼了。我當時心裏是憤恨的,腦子裏有一瞬間的衝動,所以我回來了。」


    蔣遠周眉間逐漸皺攏起來,「為了她回來?」


    許情深彎下腰來,目光同蔣遠周對上,「我想先回來,這樣的話,她就沒法住進九龍蒼了。」


    男人不知道是該笑,還是哭笑不得,「我跟你說過,我可以給她安排別的住處。」


    「萬毓寧現在徹底瘋了,她和我的事,就算過去了。」許情深輕描淡寫地說著,也不想刻意去描述自己多麽的不計較。她視線定定落在蔣遠周的臉上,「住回來的第一天,我才有所體會,我不為別人,隻為自己。當初如果不是因為體檢報告的事,我也不會走,如今方晟的事過去了,萬毓寧的事情也過去了,對於未來我沒有考慮很多,與其為將來的每一步精打細算好,不如交給自己,一步步腳踏實地去走出來吧。如果最後結果是好的,那是我幸,但倘若結果不盡如人意,那也是我的命。」


    「在我這,我不會讓你有壞的結果。」


    許情深方才的那席話,除了對萬毓寧的不計較是違背自己良心說出來的,其餘的,倒都是實話。


    在回九龍蒼的這件事上,她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有時候有些事無須細想,合不合適,時間會給你最美好的答案。


    翌日。


    蔣遠周一早就出門了,這個年還未過完,有些親戚長輩都需要去拜訪。


    許情深剛洗漱完,外麵就傳來敲門聲,她走過去將門打開,傭人站在外頭道,「許小姐,有人來見萬小姐。」


    這個時候,還有誰能想著萬毓寧?


    「是誰?」


    「說是淩家的人,但我並不認識。」


    「人在哪?」


    「已經在客廳了。」


    許情深輕點頭,「好,我馬上下去。」


    既然門口能放行,就說明身份方麵不會有錯,許情深換好衣服下樓,遠遠看到一個女孩坐在客廳的沙發內,微卷的頭髮到頸間,一件粉紅色的鬥篷披在肩上。


    許情深穿著最簡單的毛衣和牛仔褲,她幾步過去,「你好。」


    淩時吟回過頭來,這是她們兩人的第一次照麵,許情深打量著女孩,很年輕,應該來說,很小吧,頂多也就二十的樣子。許情深來到沙發前,她頭髮用皮筋紮成了丸子頭,前額處有幾許細碎的發,精緻的臉蛋絲毫不遜色於那些當紅的明星,淩時吟有些發呆,然後慢慢起身,「你好。」


    「你是來找萬小姐的?」


    「噢,是,」淩時吟的視線仍舊盯在許情深的臉上,「過年前,我的司機在九龍蒼外麵不小心把她撞了,我心裏一直過意不去。」


    「萬小姐沒什麽大礙,恢復得挺好的。」


    「那,您是?」


    傭人端了茶水過來,輕笑開口,「這是蔣先生的女朋友。」


    「我是許情深。」


    「原來你就是遠周哥哥的女朋友?」淩時吟杏眸內一亮,「姐姐,你真漂亮。」


    許情深莞爾,「萬小姐在三樓,不過目前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你一個小姑娘,還是別單獨上去了。」


    「沒關係,待會我讓傭人陪著就好。」餐桌上還擺放著淩時吟拿來的東西,一看就是高檔品,「對了,遠周哥哥呢?」


    「他出去了,說是要拜年。」


    「我們淩家跟蔣家的關係向來不錯,隻是我和遠周哥哥差了好幾歲,他也總不帶我玩,再加上我還在讀書,所以平日裏走動很少。」


    許情深不善跟人攀談,再加上淩時吟的目光太過炙熱,說話的時候總是盯著她,眼睛也不眨,她覺得很不自在,「我馬上還要去上班,我讓傭人陪你去見萬小姐吧?」


    「好的,」淩時吟雙手放在腿上,「我以後喊你許姐姐可以嗎?」


    「淩小姐,你太客氣了。」能跟蔣家攀上關係的,自然不會是一般的家庭,隻是這淩小姐相較萬毓寧而已,也太沒架子了。


    「你是遠周哥哥的女朋友,那就是我姐姐。」


    許情深笑了笑,示意傭人過來,「你帶淩小姐上去吧。」


    「是。」


    淩時吟再度起身,她個子不高,所以顯得整個人更加小巧,她深深望了坐著的許情深一眼,然後跟著傭人上樓。


    萬毓寧還沒起,但早就醒了,傭人也沒敲門,直接帶著淩時吟往裏走。


    「萬姐姐?」


    萬毓寧聽到聲音,蹭地坐起身,傭人攔在淩時吟跟前,「淩小姐,您還是別過去了。」


    「沒關係,我跟萬姐姐以前關係不錯,她不會傷害我的,你到外麵等我吧,我馬上就出來。」


    「您是不知道,昨天她把許小姐潑了一身的紅藥水,嚇死了,都以為那是血呢。」


    「我沒有!」萬毓寧怒喝出聲,「那是她自己弄得,她陷害我!」


    淩時吟朝著傭人看眼,「行了,去外麵等我吧。」


    「好,那您當心。」傭人轉身往外走,聽到淩時吟在詢問萬毓寧的傷勢情況。


    房間內就剩下兩人,淩時吟端詳著萬毓寧的神色,「我聽她們說,你瘋了。」


    萬毓寧雙目無神,抬起眼簾看向年輕的女孩,「我爸死了,我之前求你的事,你辦到了嗎?」


    淩時吟輕搖頭,「剛打好關係,人還沒來得及進去,就聽到了關於萬伯父的噩耗。」


    「萬姐姐,我見到遠周哥哥的女朋友了,人很漂亮,也很有禮貌……」


    「你懂什麽!」萬毓寧出聲嗬斥,打斷淩時吟的話,「心機婊,綠茶婊!」


    淩時吟皺了下眉頭,「剛才傭人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我覺得如今你住在九龍蒼裏,還是安分點的好,這樣對你也好。」


    「你們為什麽沒人相信我說的話?那是許情深陷害我。」


    「你又沒有什麽證據,我聽了,我肯定站在許姐姐這邊,更別說是那些親眼看到的人了。」


    萬毓寧驚怔,坐在床上一動不動,是啊,凡事都要講究證據。


    「我看你身體恢復的挺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等等——」


    淩時吟回頭朝她看看,萬毓寧小心翼翼道,「你能再幫我個忙嗎?」


    淩時吟果斷地搖頭,「萬姐姐,你如今的精神狀況太差了,如果你讓我幫的忙是要害別人的話,我辦不到。」


    她快步出去了,萬毓寧也不敢喊得大聲,隻能看著淩時吟開門離開。


    傭人進屋朝她看了看,再將門關上。


    萬毓寧來到窗戶跟前,很快,她看到許情深和淩時吟有說有笑地走出大門,淩時吟的司機將車停在門口,女孩朝著許情深揮了揮手,然後上了車。


    莫小軍經歷過大手術,需要在醫院住段時間,許情深進去的時候,看到他已經能抓著父親的手慢慢走動了。


    「恢復的很好,不錯。」


    「小軍說,都快忘了走路是什麽滋味了。」


    許情深看著他一步步挪動雙腿,小軍媽媽來到許情深身旁,「許醫生,有個大企業的人昨天找到我們,說是願意承擔小軍所有的醫藥費,以及全部的後續治療。」


    許情深麵露猶疑,「小軍的醫藥費,星港已經全免了,對方說是什麽公司了嗎?」


    「沒有多說,我也說了,星港免了我們的醫藥費,那人說等小軍出院後,我們再詳談,就說什麽可以資助小軍完成學業,以後進他們公司上班。」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倒也是好事,」許情深沒有放在心上,「我還要去查房,你們照顧小軍吧。」


    「好,許醫生慢走。」


    下班後,許情深先去了趟方家,方明坤過來開門,「情深來了。」


    「幹爸。」


    她換上拖鞋走進去,屋子內打掃的很幹淨,方明坤去了廚房泡茶,許情深跟著來到廚房門口,「幹爸,您別忙活了。」


    「不忙,不忙。」方明坤端著茶杯出來,交到許情深手裏,「你剛下班吧?待會別著急走,我來炒兩個菜。」


    「不用……」


    「要不你幫我切菜?」


    許情深點下頭,「好。」


    她坐了會,然後跟著方明坤進到廚房內,許情深在砧板上切著土豆絲,刀一下下落在上麵,傳來清脆的動靜聲。


    方明坤熟練地打開火,下油鍋,「情深,你最近怎麽樣啊?」


    「挺好的,幹爸,你呢?」


    「你也別擔心我,我很好,我昨天做了個夢,夢到方晟了。」


    許情深正在切菜的動作頓住,抬起頭來,方明坤繼續說道,「他跟我說,他很好,前所未有的輕鬆,他說我們現在怎麽樣,他都能看見,我們但凡有一點點不開心,他都能感受到加倍的痛苦折磨,所以情深,你要好好的。」


    「幹爸,我很好,我是不放心你。」


    不過許情深看到方明坤的精神狀態不錯,家裏也是收拾得井井有條,太多傷心的話沒必要去反覆提及,跨過去就好。


    吃過晚飯,許情深就回了九龍蒼。


    蔣遠周還沒回來,萬毓寧據說是一天都沒下樓,昨晚的事情之後,估摸著安分了些。


    許情深回到臥室,將門打開,她朝外頭看了看,確定走廊內空無一人。許情深從包裏拿出兩大瓶藥水,她去洗手間取了個盆出來,將藥水統統倒進去,再戴上橡膠手套,然後用毛巾蘸了藥水在門板上擦拭。


    做完這些後,許情深去洗了個澡。


    她在臥室內看會電視,沒過多久,聽到下麵傳來了汽車喇叭聲。


    蔣遠周是在伯父家吃的晚飯,他喝了些酒,進客廳的時候,腳步有些趔趄,此時,傭人匆匆忙忙從樓上下來,「蔣先生,不好了,萬小姐在房間裏自殘呢。」


    蔣遠周猛地一驚,大步跟著傭人上樓,臥室門是敞開著的,許情深能聽到腳步聲,可蔣遠周遲遲沒有回屋。


    她走了出去,隨後來到三樓。


    萬毓寧的房間內傳來繁雜的響聲,蔣遠周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用腦袋撞著牆壁,前額撞出了淤青,眼睛直勾勾的,一點神都沒有。


    蔣遠周抱住她的肩膀,衝著旁邊的傭人道,「怎麽不拉著她?」


    「她說,她說這是在治病,腦袋裏有怪獸,要撞死它。」


    「然後你就任由她這樣?」


    「不是不是,拉過了,她不聽……所以我剛才下樓去喊別人。」


    蔣遠周手掌捂住萬毓寧的額頭,她又安靜下來了,縮在他懷中,男人身上有醇香的酒氣,萬毓寧聞了聞,忽然張開雙手抱住蔣遠周的腰。


    蔣遠周拉著她站起身,萬毓寧頭埋在男人肩膀處,雙手死死抱著他不撒手。


    許情深走進房間,蔣遠周眼睛一抬就看到她了,他忙要推開萬毓寧,可對方就是不肯鬆手。許情深看在眼裏,怒火一寸寸燃燒起來。「萬小姐這是怎麽了?」


    「遠周,頭好痛,好痛,有人要殺我——」


    萬毓寧自從瘋了之後,這一招屢試不爽,因為誰都不會去和個瘋子計較什麽。許情深走向傭人旁邊,跟她耳語幾句,傭人聽完轉身走出了房間。


    「萬小姐這是發病了是嗎?」許情深走過去,「這樣可不行,會出事的。」


    她用力去拉萬毓寧的手臂,蔣遠周也將萬毓寧抱著她的兩手拉開,許情深沖男人道,「把她弄床上去。」


    他們一人一邊,扣住萬毓寧的肩膀將她按倒在大床內,傭人很快拿了個藥箱進來,許情深示意她過來按住萬毓寧的肩膀。


    她走到床頭櫃前,打開藥箱,從裏麵拿出針筒,動作熟練地敲開藥水,「下次再有這種事發生,告訴我,萬小姐不是情緒不穩定,而是精神異常,安慰有什麽用?一針鎮定劑搞定。」


    許情深將針筒內的空氣推擠出去,然後回到床前。


    「不要,我不要打針,我不要!」


    蔣遠周朝許情深手裏的針筒看了眼,「安全嗎?」


    「醫院開出來的,能不安全嗎?」許情深居高臨下盯著萬毓寧,「一針打下去,萬小姐什麽煩惱都沒了,睡一覺,明天的太陽依舊美好。」


    「遠周,我餓,我餓——」萬毓寧急的舌頭都快捋不直了,她不相信許情深讓她住在三樓,是出於她的一片好心,她肯定是想尋著機會對付她。「好餓,我難受,我想吐。」


    許情深冷笑下,她知道萬毓寧這會根本就沒瘋。


    傭人在旁邊說道,「萬小姐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許情深原本也是嚇唬她的,她鬆開手,「既然這樣,先給萬小姐弄點吃的,看情況再說,如果她情緒還是激動的話,隻能打鎮定劑了。」


    萬毓寧從床上坐起身,一把拉住蔣遠周的衣袖,剛要開口,就聽許情深搶先道,「困了,遠周,我們回房吧。」


    ------題外話------


    親們,微博的活動參與起來哦,真的好棒的活動,一共送出12套書呢,隻需要加我:聖妖—瀟湘


    很多親都踴躍參與轉發了,麽麽噠


    明日精彩預告:


    28——房門外的偷窺,這是你的特殊嗜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美色難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聖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聖妖並收藏美色難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