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在前後的車一一撤走,交通恢復順暢。


    司機開著車繼續向前,很快到了警局門口,車剛停穩,許情深推開門就要下去。


    「等等。」


    她一條腿收回去,蔣遠周目光朝她輕睇,「待會會有人送你們回去,還有,這是我的名片。」


    許情深伸手接過,然後一溜煙地走了。


    等到她帶著許明川出來的時候,蔣遠周的車早沒了影,門口停了另外一輛,司機招呼他們上車。


    許明川在裏頭待了一晚,神色頹靡,一上車就問道,「姐,沒事了嗎?傷者怎麽樣了?你……」


    「明川,你說車子是方晟動的手腳,你怎麽知道的?」


    「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是那人告訴我的。」


    許情深手握成拳,輕輕在額頭處敲打幾下,「我們當時都太慌了,但我就算保持了足夠的冷靜都沒用,明川,這個啞巴虧我們隻能認了。」


    「什麽?姐,你差點被撞死啊!還差一點點就要坐牢。」


    許情深別過臉望向窗外,許明川朝她看去,「咦,你脖子裏什麽東西?」


    許情深忙一把按住脖頸,「你的關注點轉換的也太快了。」


    「給我看看嘛,什麽啊?」許明川湊過身來,「那邊也有……」


    她朝著他胸前一肘子擊過去,趁著許明川哀嚎的間隙將領子拉高。「這件事別跟爸媽說,還有,明川謝謝你,以後別做那種傻事了。」


    「姐,方晟那麽欺負你,我會替你教訓他的!」


    「你少來,安分點!」


    許明川一哆嗦,他就怕她,但心裏頓生一計,他忍住得意,覺得自己聰明極了。


    回到家後,許情深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保險的理賠、傷者的後續情況,還有醫院那邊……


    蔣遠周傍晚時分回九龍蒼,房間內的落地窗打開著,床上物品一應換新,屋內噴過的香水味還未來得及散去。他換了身衣服,閑適的布料貼著上半身,背部的輪廓呈現出強硬的美感,老白在門外敲了敲門。


    「進來。」蔣遠周摘下腕部手錶。


    老白拿了電腦走到茶幾前,「你快看看。」


    「看什麽?」


    老白將頁麵打開,星港醫院的網站蔣遠周從來不關注,首頁除了專家介紹和預約門診之外,還有一個平台供病患交流。


    老白將留言區往下拉,然後點開其中一個視頻。


    視頻中,一雙纖纖玉手拿過根綠油油的黃瓜,以手術刀嫻熟地切去首尾。然後將外頭的皮一片片削幹淨,再將黃瓜剖開,切成一條條絲狀。這時的視頻中,出現了這樣的字:方晟!始亂終棄、朝三暮四、過河拆橋,你就是這根黃瓜,刷刷刷,擦擦擦!


    「對方找的是方晟,怎麽發到星港醫院來了?」老白不解。


    蔣遠周食指在下巴處輕撫,「這雙手,我倒是認識。」


    「是誰?」


    「今早剛走的那一位。」


    「您說許小姐?」老白上下看了眼蔣遠周,「您怎麽知道?」


    「你看她握著黃瓜的姿勢,小拇指微微翹起……」蔣遠周盯著屏幕的眼角往上挑動,聲音忽而一緊,似是回想起了某個場景。


    老白聽到這,全明白了,他目光順著蔣遠周的腹部往下看了看,居然難得的臉都紅了。


    男人不著痕跡睨他眼,「白髮配紅臉,你腦子裏在想什麽?」


    「沒,沒什麽。」老白言歸正傳,「我趕緊讓技術部的人把視頻刪了。」


    「不用,星港首頁的瀏覽量應該挺高的,掛著吧,給仁海醫院也送一份。」


    「這……萬小姐恐怕會生氣。」


    蔣遠周右手抬起放到椅背上,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慵懶之姿。「她生氣算什麽,如今她剛接手仁海,正是要努力做出成績給萬老爺子看的時候,這視頻挺好,推波助瀾。」


    「蔣先生,您這樣,萬小姐不是更怨您嗎?」


    蔣遠周站起身來,他雙手插入褲兜中,站定在那張大床前,「我明天要去趟宗和醫院,你幫我安排下。」


    「是。」


    許情深一腳跨出4s店,立馬給許明川打了電話。


    「喂!」剛一接通,她就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那視頻你放上去的?你找抽是不是?」


    「姐,怎樣?反響很好吧?你別誇我,也別感謝我……」


    「閉嘴,」許情深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那玩意你什麽時候拍的?」


    「就是上次你說我太沉迷遊戲,完了用切黃瓜來恐嚇我。」


    許情深跺了跺腳,「那你幹嘛發去星港醫院啊?」


    「我百度查的啊,方晟的沒找著,我就查那姓萬的女人,第一條消息就是星港醫院啊。」


    「你……」許情深一口氣鬱結,「妹的。」


    「姐,我是你弟。」


    許情深二話不再多說,掛了電話。


    她在4s店門口徘徊許久,然後從包裏掏出了蔣遠周給她的名片。


    這兩天就和做夢似的,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她手指反覆摩挲著名片上的名字,她不是個特別保守的人,但哪個女人對自己的第一次不是懷有憧憬?至少,像她這樣倉促之下給了個陌生人的,應該很少吧?


    許情深拿出手機,照著號碼撥過去。


    打鐵應該要趁熱。


    此時,蔣遠周正坐在餐桌前,透過星際酒店的落地窗俯瞰下方,「餵?」


    許情深心裏砰然一緊,「喂,我想請問我什麽時候能去星港上班?」


    蔣遠周俊臉微揚,「你是誰?」


    最尷尬的事莫過於此,她踢了踢腳下,「我是許情深。」


    男人起身來到窗邊,「你在哪?」


    「沒在哪。」


    蔣遠周嘴角不由勾勒起來,「我在星際酒店,過來陪我吃頓飯。」


    許情深秀氣的兩道眉頭不由自主緊擰,「我吃過了。」


    「我是讓你來作陪,沒問你吃沒吃過。」蔣遠周口氣帶了一絲淡漠,他本身就是個從來不問別人願不願意的主。


    許情深手指在掌心內輕按兩下,剛要開口,蔣遠周看了下手機屏幕,顯示萬小姐的電話過來。


    「我有事,掛了。」


    男人帶著些許的不耐,將通話掐斷。


    許情深望了眼自己的手機,心仿佛漂泊在汪洋大海上,她告訴自己,不是非要求著蔣遠周的。


    但生活不曾給她任性的機會,她需要往高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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