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不用再有什麽人提議了,幾乎是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衝出了大殿。


    果然,剛出來就聽到了叮叮噹噹的聲音,顯然是兵器相接的聲音。


    康王的臉色大變。


    若是他們兄弟倆當真大打出手,事情,可就嚴峻得多了。


    齊王的臉色帶著幾分擔憂,可是眸底分明就是一種隱隱的竊喜。


    似乎,他勝利在望,馬上就可以看到那對兄弟反目,大淵朝政開始動盪不安了。


    隻要亂起來,那麽,他的機會自然也就來了。


    齊王心頭冷笑,他所倚仗的,從來就不是那些所謂的府兵。


    不過才區區幾萬,真以為他是當回事兒了?


    不過,少了這些府兵,倒是讓他的處境變得艱難了一些。


    他很清楚,即便是自己掩飾地再好,皇上和攝政王也會將懷疑的目光對準自己的。


    與其等著被對方來慢慢打擊,還不如自己先找個機會,打亂對方的計劃。


    齊王這麽做的確是有些冒險。


    可是他不怕。


    有些事情,隻要運作得得當,機會,自然而然地便出來了。


    就像是現在。


    一大撥人到了不遠處的閣樓外,聽到屋子裏傳來乒桌球乓的聲音,個個都傻了眼。


    人群中有人眼尖,「那可是賢妃娘娘?」


    眾人的視線看過去,果然,有人正扶著賢妃娘娘坐在了一側的涼亭內。


    看樣子,有些不太對。


    「這是怎麽回事?娘娘如今可是懷著身子呢。」


    康王妃等人趕忙就都小跑了過去,生怕再真的驚了賢妃腹中的胎兒。


    「娘娘,這是怎麽了?」


    鍾離夫人也是一臉懷疑,按說,以皇上和攝政王的情分在這兒擺著,是絕計不會大打出手的。


    難不成,這是另有隱情?


    賢妃臉色蒼白地搖搖頭,「本宮過來的時候,隻有皇上一人。緊接著王爺就過來了,再然後,本宮因為在閣外,所以並不清楚裏麵發生了什麽事。」


    康王妃的眸色一緊,難不成,這兄弟二人真打起來了?


    「王兄,現下可如何是好?要不要讓人進去護駕?」


    康王的眼神一暗,淩厲地瞪了過去,齊王隻覺得身子一抖,然後故作鎮定地站直了身子。


    「誰知道是不是皇上與攝政王在切蹉?齊王,你這句護駕,未免說早了,也說地太過了。」


    眾人皆是一驚。


    個個都隻是將視線鎖定在前麵的閣樓內,不敢再多一句嘴。


    齊王被噎,倒也不急,反正在他看來,今晚之事,勢必會在朝中引起一股動盪不安。


    一個是慣用使用馭人之術的帝王。


    一個是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的攝政王。


    隻要是朝臣們開始覺得惶恐了,想要站隊了,那才有意思了。


    「咦,怎麽不見攝政王妃了?」


    人群中,一道略有些尖銳的女聲,一下子便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王妃莫不是身子不適,所以先回去了?」


    「沒聽說王妃要離開呀。聽說王妃也是有武功在身的,總不會是三個人在裏麵打吧?」


    如此一說,眾人的心就再次被揪得緊緊地。


    「王爺,真的不準備進去嗎?」


    一旁的馮知寒臉色微差,小聲地詢問康王。


    康王緊緊地擰著眉,半晌不曾作聲。


    就在眾人都快要忍不住的時候,隻聽和閣樓內傳來嘩拉一聲。


    很快,就聽到了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皇上?」


    一襲明黃色的龍袍出現,眾人自然是個個鬆了一口氣。


    至少,皇上還好好的。


    皇上的臉色蒼有些蒼白,氣息也略有些不穩,應該是剛剛動武所致。


    「眾位卿家如何在此?」


    「回皇上,適才有名內侍說皇上與王爺打起來了,臣等不放心,所以才過來看看。」


    皇上的眉目一沉,整個人的氣勢低迷了下來。


    「何人如此大膽?朕不過是與清流一起切蹉幾下而已,何況還有南疆王與瀟瀟一起在旁觀戰做評,怎會有事?」


    眾人一聽,再一聽動靜,可不正瞧見皇上身後又陸續走出來了三個人。


    齊王沒想到墨紮也在。


    剛剛,倒是他疏忽了。


    隻是不知道,這個墨紮會不會蠢得將一切都給皇上攤明了。


    墨紮隻是涼涼地飄了一個眼神過來,並不曾出聲。


    攝政王仍然是一如既往地冷著一張臉,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隻不過,齊王則是明顯地感覺到,攝政王身上的殺氣比較重。


    而且,安瀟瀟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


    盡管皇上說是在切蹉,可到底是什麽樣的,怕是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而且剛剛聽到的動靜,可著實不小。


    就算是切蹉,皇上幹嘛要挑在這個時候?


    這分明就是另有內情的。


    皇上不說,眾人自然也不會說破。


    齊王與人群中的某人對了一下眼神,便快速地別開了。


    宮宴上鬧了這麽一出小插曲,似乎並不影響其它人的心情。


    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看著如此。


    具體是否讓大家的心裏產生了質疑或者是波動,那就不是別人能猜得中的了。


    墨紮看著安瀟瀟和攝政王一前一後出了宮門,心底則是說不出的難受。


    他趕到的時候,攝政王與皇上二人就已經對上了。


    當然,當時還沒有打起來。


    而安瀟瀟就隻是一臉平靜地站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刺痛了墨紮的眼。


    墨紮不止一次地想要開口詢問,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無比糾結。


    他以什麽立場來問?


    而且,他急匆匆地趕來,就已然說明了,今天的這件事,他要麽是知情者,要麽是參與者。


    無論是哪一種,都讓他在安瀟瀟的麵前,徹底地失了心。


    「王上,屬下護送您回去吧。」


    墨紮縱然是心有不甘,也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意氣用事。


    回到了端王府後,墨紮則是糾結難耐,翻來覆去,也不能安眠。


    直到天將亮時,收到了國師命人送來的密函。


    看畢,墨紮的一顆心如同置入了冰窟之中,由頭到腳,都涼了個徹底。


    國師字字句句,宛若是冰刀一般,刺入他的血肉之中,似乎是還能聽到了那骨頭被刺地哢哢響的聲音。


    內容大意,無非就是說墨紮之前的決定和做法是有多麽蠢。


    大淵的皇帝陛下和攝政王早就知道了他的合作對象是誰。


    南疆小國,數百年來,都是依附於大淵而活。


    若是真的惹得皇上大怒,那麽,自己這個南疆王的位子,必然也就坐不穩了。


    墨紮清楚自己能有今日不易。


    身為南疆人。


    他現在已經是身分最為尊貴的存在了。


    他當初實在是不該因為不甘心,就對攝政王動了手。


    原以為,幾方聯合,攝政王不一定能查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沒想到,當時攝政王人還沒有離開南疆,就已經盯上了自己。


    墨紮無力地閉了閉眼。


    有些事,隻能選擇放棄了。


    心中有了決定,立刻梳洗了一番,換好衣裝,即刻去了攝政王府。


    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個聊了什麽。


    隻知道南疆王從攝政王府裏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不堪。


    不僅如此,侍衛注意到,王上在上車的時候,手指都還在不停地發抖。


    到底是被嚇到了,還是兩人交手了,沒有人知道。


    而安瀟瀟看到了澈公子一臉悠然的樣子過來,便彎起了唇角,「心情這麽好,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澈公子好笑地看著她,「我若是真做了這種事,你覺得我的心情會好?」


    安瀟瀟哼一聲,「那可說不準。」


    「這幾天不許出門,也不許任何人來探望,包括母親來了,你也不許見。」


    安瀟瀟挑眉,「你這是想著把戲給做全了?」


    「既然某些人不安分,那也沒必要給他留那幾分臉麵了。」


    安瀟瀟的嘴角抽了抽,總覺得這麽說是有些太刻薄了。


    再怎麽說,那也是他的叔叔吧?


    「賢妃那裏沒事吧?」


    「沒事。幸好你如今恢復了,早一步知道了消息,不然的話,怕是賢妃這一胎就保不住了。」


    安瀟瀟嘆了一口氣,但願這一次,賢妃能為皇上生下一個皇子吧。


    那位大皇子,分明就是指望不上的。


    雖然目前沒有大礙,可是將來的身子孱弱是必然的。


    這種先天的,再加上了當時靜嬪給自己用的那種藥,對孩子的損傷是極大的。


    孩子能活到成人,就已經不容易了。


    「你不是說皇上的龍體已經差不多好了?那就算是賢妃這一胎不是皇子,以後其它人也還會有的。」


    安瀟瀟抿了抿唇,皇上的身體雖然是差不多好了,可問題是,皇上想有子嗣的可能性,還是有些困難的。


    換言之,皇上因為之前種種毒物的侵蝕,他的生育能力不比常人。


    這倒不是說皇上身為男人不比別人。


    而是他的精子的成活率應該是明顯比別人低的。


    但是這一點,她要怎麽跟澈公子解釋?


    而且,這種事情,自己也是大概的猜想。


    這裏的醫療條件有限,自己真說出來了,隻怕大家都會以為自己瘋了。


    「我隻是覺得賢妃與皇上的情分最濃,自然也想著她能為皇上生位皇子。」


    無奈,安瀟瀟隻好隨口這麽扯了一句。


    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將來坐在那個飽受煎熬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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