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就等著看攝政王會做何反應。


    「你,你認識我嗎?」


    攝政王在她麵前站了半天,卻也不吭一聲,白露的心頭打鼓。


    可是想到了之前主子交待下來的事,自然是不敢有半分的懈怠,眸光一轉,一臉茫然的樣子,倒是讓人看不出破綻來。


    當然,對麵的攝政王除外。


    「看來是真的失憶了。連攝政王站在她麵前她都不認得了!」


    「我聽說當初可是安瀟瀟與人私奔的,王爺也能受得了?」


    「嘖嘖,這麽一大頂的綠帽子,王爺戴地也真是夠憋屈的。」


    「你們說,那個小世子,到底是不是王爺的種?」


    ……


    攝政王的唇角一勾,緩緩地掃視了眾人一眼。


    立馬,大殿內再次恢復了安靜。


    哪裏還有那不開眼的人,敢在攝政王麵前大放厥詞?


    「果然是有**分的相像。嶽母大人,不如你來看看?」


    安夫人被點了名,自然也就起身了。


    不止是她,安雲鶴也湊了過來。


    安夫人圍著她轉了兩圈之後,便笑著搖頭,「像倒的確是有幾分像的。隻不過,卻不是我的女兒。」


    「嶽母看清楚了?」


    「自然了!我女兒當年學武,脖子後麵可是受過傷的,可是眼前這位姑娘後麵卻是沒有半分傷痕,顯然是個假的。」


    安夫人此言一出,殿內再次譁然。


    宋梓嬌似乎是覺得周家的日子太安生了,竟然高聲道,「安夫人可以看仔細了。若果真不是令千金,那她的下場,可未必會好。」


    安夫人麵色一沉,抬眼看過去,「你是哪家的婦人,怎地如此不懂規矩?」


    宋梓嬌隻覺得麵上無光。


    當著滿殿的人,竟然敢斥責自己沒有規矩?


    周夫人連忙以眼神示意宋梓嬌坐下,「安夫人勿惱,我三兒媳也是為了令千金好。」


    安夫人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你又是何人?」


    也不怪安夫人不認得她。


    這周家幾十年前離京,歸京也不過才這兩年,再加上安夫人之前一直陪著夫君在邊關,自然是不認得的。


    隻是,如此說法,卻讓周夫人覺得自己被打了臉,胸口憋悶得難受。


    靜嬪一看自己的母親受辱,自然是有些生氣。


    「安夫人,那是我的母親。」


    靜嬪上身挺得直直的,還特意地以手撫向了自己的腹部,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喜了似的。


    安夫人挑了挑眉,沒理會她。


    「侯爺,自己的女兒,難道還能認錯?」


    「不錯,她的確不是我們的女兒。再說了,我們前兩天還去別苑探望過瀟瀟,怎麽可能會出現在了千裏之外?」


    靖安侯夫婦直接就否認了這個安瀟瀟的身份,端王倒是不著急了。


    「安夫人說的是,哪有不認得自己親生女兒的道理?」端王妃笑了笑,「隻是世間竟有如此相像的二人,倒也實在是難得。」


    端王妃這話,無非就是在提醒著眾人。


    普天之下,誰見過生得如此相像之人?


    而且又無血緣關係,怎麽都覺得有幾分的怪異。


    「啟稟皇上,攝政王妃到了。」


    太監的稟報聲,頓時又如一記響雷,在這大殿裏頭炸了鍋。


    齊王的手微微一頓,麵有狐疑。


    不可能的!


    他早就讓人打探清楚了。這幾年,攝政王府裏頭根本就沒有那位王妃的蹤跡。


    怎麽可能會突然又冒出來一位?


    賢妃一聽,也覺得有些糊塗了。


    安瀟瀟明明就不在京中,這個時候,怎麽又冒出來一位王妃了?


    澈公子也同樣的挑了挑眉,他記得跟瀟瀟說好了的,她的出場,可不是這麽高調的。


    這麽想著,倒是多了幾分期待,看看一會兒,還能蹦躂出什麽人來。


    果然,看到宮門處站了一女子,麵覆輕紗,身著王妃規製的宮裝。


    這氣勢上,倒真有幾分的看頭。


    澈公子仍然不動身形,便是連靖安侯夫婦也覺得有些怪異,這個走過來的人,分明就不是他們的女兒呀。


    這怎麽一時間,又冒出一個安瀟瀟來?


    「臣婦給皇上請安,願皇上萬壽無疆。」


    這聲音……


    不得不說,還真是與安瀟瀟有九分的相像。


    澈公子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真是沒想到,這一個個的,都想著來冒充安瀟瀟了。


    「王妃既然進宮,為何還要以輕紗覆麵?」


    「就是,瀟瀟,今日可是皇上的壽宴,你怎可如此無禮?」


    齊王妃和端王妃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無非就是想要看看這麵紗之下的人,到底是不是安瀟瀟了。


    而從她剛剛的表現來看,齊王的心裏則是有幾分的計較,應該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安瀟瀟站在這兒,攝政王不會是這個反應。


    澈公子退了一步之後,又向著那位戴著麵紗的王妃走了過去。


    「王爺。」


    女人屈膝,聲音柔軟。


    不得不說,從這聲音上來判斷,眼前這一位,倒是更像。


    靖安侯夫婦麵麵相覷,顯然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而殿內的其它人,也顯然是搞不懂,怎麽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出現了兩位攝政王妃。


    這可是太驚悚了!


    澈公子隻是走過去看了她一眼之後,便轉身復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王爺的這番作派,倒更讓在場之人摸不清楚頭腦了。


    後來的這個女人,似乎是有些委屈,還有些急了。


    「你既然是攝政王妃,為何不將麵紗拿下?」


    女人的肩膀抖了一下,隨後有些無奈道,「回皇上,當初臣婦的容貌有損,這幾年,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一直閉門不出的。」


    信息量太大了!


    所以說,剛剛那個長相絕美的女人,也不是安瀟瀟?


    當真是有這麽湊巧的事情?


    端王抿唇一笑,就是要這樣。


    越來越熱鬧,才會越來越有看頭,不是嗎?


    這一次的宮宴,他就是要讓攝政王和靖安侯顏麵掃地,再沒臉在朝堂上立足!


    眾人看看那個長相絕美的女人,再看看那個自稱被毀了容的王妃,一時心中思量萬千。


    這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又是假的?


    當下,幾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到了當事人,攝政王的身上!


    可是偏偏某人還不自知,卻是自斟自飲,喝地痛快了。


    龍座上的皇上,也微微笑了。


    果然,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是沒安好心思的。


    這一次將他們弄進京來,倒也是算計對了。


    賢妃看到皇上的心情不錯,就知道今日之事,隻怕早在後直的預料之中了。


    既然如此,她也便不著急了。


    宋梓嬌擺明了就是想看著安瀟瀟出醜,有些刻薄道,「你說你的容貌毀了,便以紗覆麵。如今靜嬪娘娘有孕,你不是神醫嗎?去給娘娘請個脈,總行吧?」


    一句話,讓那位自稱王妃的女人,微微有些緊張了。


    剛剛宋梓嬌的話,其實是有幾分不敬的。


    可是當務之急,還是弄清楚到底哪一個真的,哪一個是假的,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那個自稱王妃的女人,卻是半步也不曾挪動一下,之後突然就跪了下來,大聲哭喊道,「民女有罪!民女不是安瀟瀟,是,是侯爺和夫人讓我假冒安瀟瀟的。」


    安雲鶴和安夫人看著這個突然將髒水往自己身上潑的女人是,幾乎就是傻掉了。


    「民女是安美華,是安家二房的女兒。因為三年前安瀟瀟突然不見了,所以,他們才會心急如焚。之後外麵有了傳言,說是安瀟瀟出現在了長沙的劉家莊,他們擔心安家的名聲因此而受損,便曾想過將劉家莊的那個殺掉。可惜了,卻一直沒能成功。」


    「之後,他們為了不讓王爺和安家在朝堂上丟臉,所以便讓我假扮成了攝政王妃。還說隻要我自稱容貌受損,便不會有事的。」


    一旁的李庭希聽了,直接就是撲哧一笑!


    他確定安瀟瀟如今就在京中。


    而眼前的這兩個女人,分明就都是假的。


    偏偏有人還自以為高明,以為有一個安美華,便能襯托出那個的真來了。


    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李庭希這一笑,自然就在殿內引起了不小的波動。


    誰都知道,當年李庭希和安瀟瀟可是走得極近的。


    可是眼下看他這作派,好像是一點兒也不著急的樣子。


    到底是對安瀟瀟徹底死心了,沒有了那方麵的牽掛,還是說,眼前這齣戲,其實是另有內情?


    馮知寒瞥了李庭希一眼,再看看自家主子淡然無謂的樣子,便知道,這應該是主子故意布的局了。


    端王妃此時適時地出聲道,「真是沒想到。你們為了自己家的名聲,竟然連親生女兒都要殺!」


    宋梓嬌似乎是找到了同盟一般,也有些興災樂禍道,「就是!人人都道安侯爺可是為人耿直的大將軍。今日一見,方知一切不過是傳言罷了。」


    齊王妃也微微嘆了一口氣,「安夫人,好歹也是你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怎麽能如此狠心呢?」


    一時間,風向突變。


    所有的指責聲,都奔著安雲鶴和安夫人去了。


    安夫人頓時就被氣樂了!


    今日的情景,她不是沒有預料到。


    隻不過,親身經歷,自然是感受更為氣憤的。


    「安美華,你倒是好大的膽子。我還不曾追究你假冒我女兒的事情,你竟然就敢反咬一口了?若不是我與侯爺憐你身世,豈會將你留在靖安侯府?」


    安夫人一出聲,大殿內又再度安靜了下來。


    「隻是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枉我還曾意圖將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可你竟然不思感恩,如今反倒聯合外人來一起敗壞我女兒的名聲!」


    安雲鶴亦是氣得不輕。


    「皇上,微臣看得明白的很,這殿上兩人,根本就都不是我的女兒。臣的女兒,如今在攝政王的別苑裏待地好好的,怎麽會無故出現在了長沙?如今看來,這背後之人,不僅僅是想要壞了我女兒的名聲,更是想著讓微臣與攝政王交惡,還請皇上明查!」


    經安雲鶴一說,這事情,上升到的高度,自然就不僅僅隻是一個王妃的真假那麽簡單了。


    端王妃輕嗤一聲,「安侯爺,你自稱王妃在別苑休養,其實,想要證明她們的話是騙人的,再簡單不過,隻需要將人請進宮來,不就成了?」


    安夫人怒極反笑,「端王妃說得極是。若非是端王妃送上這麽一個人來,又哪裏會有這般的好戲?」


    言外之意,這背後之人,便是端王府了。


    端王妃一怔,隨後怒道,「安夫人,還請你說話小心一些。本妃不過是路上憐其身世,出手相救罷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到底是王妃咄咄逼人,還是我咄咄逼人了?自這位姑娘一露麵,端王妃哪句話不是在故意往歪路上帶?」


    康王妃看看安夫人,再看看那個一臉茫然的女子,也站了起來。


    「安夫人不可能不認得自己的女兒。端王妃,你的確是有些失禮了。」


    康王年長,端王妃和齊王妃都得喚她一聲皇嫂。


    如今康王妃發話了,端王妃也不好再計較。


    「王嫂,她口口聲聲說她不是安瀟瀟,那就讓她將真的安瀟瀟帶進宮來呀!」


    眾人頓時個個點頭。


    想要證實這個是假的,那麽真的出來了,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孰料,澈公子卻冷笑了一聲,「端王妃,你一言篤定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就是本王的王妃,你居心何在!」


    ------題外話------


    二更送上。麽麽噠。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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