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你,失了天下又何妨?」


    這句情話,當真是聽得人心裏暖到了極致。


    隻不過,現在的安瀟瀟心裏頭還生著氣,所以,起到的效果,並不是那麽明顯。


    至少,目前安瀟瀟對於這番說辭,是壓根兒一個字都不信的。


    她知道了瑾王和澈公子的關係,自然也就明白了,這兩人的身上,到底是擔著多重的擔子。


    不隻是為了一個帝位,更重要的,是要為了他們的生父報仇!


    殺人兇手,給人下了毒,可是自己卻活得好好的,高高在上,受人跪拜,而他們呢?


    原本是至親,之後竟為仇敵,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種。


    現在的安瀟瀟,可以說是很理智的。


    至少,目前來看,她知道,一旦瑾王真的出事,那麽,無論澈公子願不願意,他都必須要頂上去。


    他的身分,並非是沒有留下證據的。


    再則,籌謀了多年,又豈能因為任何一個理由,就將這樣的大仇給拋到了一旁?


    安瀟瀟相信,澈公子不可能丟下他肩上的這些大義。


    而殺父之仇,他也不可能不報的。


    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之前澈公子對瑾王的態度。


    「你們兄弟倆的感情很好?」


    澈公子點頭,「小時候很好。娘曾不止一次地告訴我,我要幫助哥哥成為這世上最受人尊敬的君王。隻是沒想到,後來竟然出了這樣大的一個變故。」


    「你對太子妃?」


    安瀟瀟不知道應該怎麽問出口。


    她總覺得,澈公子對先太子妃的態度,很複雜。


    好像是感情很深厚。


    可是又覺得不像是那種很正常的母子關係。


    「我說過,父親很寵愛我的娘親,當真是到了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那一種。因此,自然也就冷落了太子妃。」


    這個嘛,安瀟瀟倒是能理解。


    畢竟,男人隻有一個。


    而他的心,既然是在別人的身上,那麽,隻怕看到了太子妃,也是極難再生出那種男女之情了。


    「有一次,我娘被人下毒謀害,是太子妃第一時間發現,然後宣了禦醫。而那一次,父親因為過於急切,竟然將這一切的責任都推到了太子妃的身上,隻以為是她故意這樣做的。」


    因妒生恨?


    安瀟瀟挑眉,會有這種想法的女人,必須是比比皆是的。


    「可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澈公子的語速稍慢,「後來,父親查明了真相,還是親自去給太子妃道了歉,可是即便如此,也讓太子妃受了幾天的委屈。事後,我娘特意借著太子妃到別苑的機會,給太子妃磕頭道歉。」


    「就隻是因為這個?」


    澈公子搖頭,又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痛苦道,「當初我被人秘密送走,得以保全,其實,都是出自太子妃的意思。」


    「彼時,太子妃已經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可是又沒有實際的證據。」


    「其實,如果說要保全,她當時應該將瑾王送走的。那樣的話,留下來的人就會是我,被人算計的人,也會是我。」


    安瀟瀟微訝,倒是沒想到,先太子妃,竟然還是一個如此地聰明之人。


    當真是有先見之明呢!


    「其實,當時父親也有意將瑾王送走,可是一想到了我是他最愛的女人所生的兒子,自然是想著要先保全我才好。」


    安瀟瀟擰眉,「當時的情況,已經很糟了?」


    「當時,父親已經察覺到了身體的不對勁。」


    澈公子的語氣裏,似乎是有著些許的悲痛,「縱然是後來有了諸多名醫的診治調理,可是他的身體,仍然是每況愈下。」


    安瀟瀟抿了抿唇,有些場麵,她雖不曾親見。可是至親之人被害,心底,除了仇恨之外,應該也會生出幾分的無力感。


    「太子妃最終讓人將送走。因為她知道,那個時候的鍾離將軍,並不出名,再加上,他當時並不曾在京城居住,所以,基本上不會有人想到,他與東宮竟然是有著密切的聯繫。」


    「也就是說,他們篤定,你到了鍾離府之後,一定會平平安安地長大?」


    澈公子點頭,「沒有人知道,其實,鍾離將軍才是父親心中最信任的那個人。更不會有人知道,鍾離將軍,其實是先皇當年特意挑選出來的人材,意在將來輔佐太子。」


    安瀟瀟舒了一口長氣。


    若是如此,那麽,被送走的那個人,的確才是存活機率最高的。


    並且,因為長在武將之家,將來,是極有可能手握重兵的。


    當時先太子已然料到了會出事,所以,才會布下了那樣一個局,最終,將鍾離澈送走。


    「你的本名?」


    安瀟瀟突然想到了,這一輩中,皇子們都是庭字輩的。


    「我本名李澈,字清流。這個字,還是先皇所取。」


    安瀟瀟大為吃驚,完全沒想到,他的名字,竟然是沒有按照皇室宗譜的規矩來,更沒想到,一個小孩子,竟然小小年紀就有了字?


    「據說當初先皇初見我時,曾訝異於我的一雙眸子清澈若溪流,故而提筆寫了清流二字。當時隻有幾人在場,故而,當年先皇的舉動,並不曾傳出去。」


    「也就是說,沒有人知道,那個突然病逝的小王子,字清流?」


    「字原本就是要等到及冠之時才取。隻是當初父親要將我送走,想著也不知有生之年,還能否再見,所以,才會提前將清流二字賜給了我為字。」


    安瀟瀟眯眼,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


    腦子裏亂鬧鬧的,「你先回去吧。回到鍾離府。」


    「那你呢?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有些事情,我還沒有想通。等我想通了,我再回去。」


    「瀟瀟,我知道你在惱我隱瞞了你。要打要罵都隨你。隻有一樣,千萬不要不理我才好。」


    安瀟瀟仍然繃著臉,扭頭不看他,「你如果真的為我好,就離開這裏,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澈公子還欲再說,可是想到了她的脾氣,當下也不敢再多言。


    隻不過,人也仍然站在屋內,沒有走。


    兩人就這麽不發一語地在同一屋簷下待了一會兒。


    氣氛有些尷尬。


    而安瀟瀟心裏則是想著,這裏頭,似乎是還有太多的謎團不曾解開。


    澈公子最終還是先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走,烏昊辰後腳就被請了過來。


    「怎麽?他走了?」


    「嗯。」


    「這是想明白了,所以放棄了?」


    看著烏昊辰明顯帶著戲謔的眼神,安瀟瀟瞪他一眼,「別亂說。找你過來,是有正經事要問你的。」


    「你說。」


    「二十多年前,巫族可曾有人失蹤?」


    烏昊辰眯眼仔細地想了想,「不曾。」


    「你確定?」安瀟瀟的眼睛瞪得極大,同時還露出了一種很期待的眼神。


    「當然。你也不想想你師兄是什麽人。這麽多年,唯一失蹤的,就是姑姑了。不過後來,我們不還是找到了她?」


    「可是,我總覺得巫族好像是另有什麽秘密一樣。」


    烏昊辰淡淡笑著,「你這是杞人憂天了。不過,我好奇的是,你怎麽會突然想到了問這種問題?」


    「沒什麽。就是覺得奇怪,當初我母親失蹤,後來失憶,最終遇到了我父親。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事情,至今仍然是疑點重重。」


    烏昊辰挑了一下眉,「瀟瀟,如果我沒記錯,你之前一直是在生著澈公子的氣的。怎麽現在,注意力反倒是放在了巫族的上麵?」


    安瀟瀟抿唇,不語。


    烏昊辰也不急,沒有要催她的意思。


    「師兄,你的能力在我之上,你可能預見到,不久的將來,京城是否會血雨腥風?」


    「你是被那位四殿下的事情給嚇著了?」


    「是呀。」安瀟瀟想到烏昊辰並不知道澈公子的真實身分,所以便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了,「京城看起來是富貴之地,可是實際上,卻是危險重重。誰知道哪一日,便引火燒身了?」


    「目前我倒是沒有看到。不過,南疆那邊,倒是先有了動靜。你要不要聽?」


    安瀟瀟愣了一下,如果不是聽他提及了南疆,她都快把墨紮給忘了。


    「我這幾日也不曾收到南疆的消息。可是墨紮出事了?」


    看她急切的樣子,烏昊辰麵色一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朝秦暮楚呢。女孩子家,注意著些。」


    安瀟瀟吐了吐舌頭,「到底是怎麽回事?」


    「墨紮王子順利繼承了南疆的王位。隻不過,我聽說,暗地裏,還是有幾位王子不甘心,蠢蠢欲動呢。」


    「師兄,你這個國師,是不是也該著回去一趟了?」


    烏昊辰挑眉,「自然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這麽快收到消息?」


    國師在南疆的地位還是非常高的。


    新王繼位、冊立繼承人,甚至是封後,都必須是要有國師在場的。


    所以,墨紮想要名正言順的上位,就必須要得到國師的支持。


    「他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他還沒有這個資格知道。我跟你說這個,也是順便跟你辭個別。明日一早,我便要趕回南疆了。」


    這樣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在場的。


    安瀟瀟沉默了一下,「墨紮繼位,那王後,可是大淵的六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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