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公子氣得夠嗆,偏偏烏昊辰還極其地沒有眼力見兒,竟然笑得十分欠扁。


    「怎麽?軍營裏的事情,都忙完了?」


    澈公子心中雖然火大,卻也不好在這裏對他惡言相向。


    畢竟現在瀟瀟還在生他的氣。


    而這一位,可是瀟瀟十分信任的師兄兼表哥。


    萬一這個傢夥在瀟瀟麵前再說幾句難聽話,那自己想要見到瀟瀟,隻怕就是難上加難了。


    「你怎麽會在這兒?」


    幾乎是磨著牙問出來的。


    烏昊辰淡淡笑著,「這裏是我表妹的娘家,我在這裏,有什麽不妥嗎?」


    當然不妥了!


    這裏是人家的繡樓,你一個大男人出現在這裏,難道不覺得會不好意思嗎?


    「表哥,我知道我有事情瞞著她不對,可是有些事情,的確並非是她想像地那樣的。」


    「那好呀,不如你說說看,是什麽樣的?」


    烏昊辰說著,還慢慢地抱著雙臂倚在了柱子旁,大有想要仔細聽一聽評書的意思。


    澈公子咬牙,「有些事,我想當麵跟瀟瀟說清楚。」


    「可是她現在不想見你呢,怎麽辦?」


    澈公子挑眉,心道你走開,我不就進去了?


    「你莫不是以為這些人站在這兒都是擺設?我知道你的身手不錯。不過,這幾個,可都是瀟瀟疼在心尖兒上的人,如果真的傷了或者是殘了,估計你這輩子都別想著見到她了。」


    這是*裸的威脅呀。


    澈公子緊緊地抿著唇,一雙美目裏,當真是盛滿了怒火,卻又分明在極力地克製著,不讓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


    「你想如何?」


    「咳!你得罪的是瀟瀟,又不是我。」


    這話好像是在理。


    可是轉眼,烏昊辰又雲淡風輕道,「不過,瀟瀟可是我一直都疼到了骨子裏的,也是我看著她長大的。如今被人這樣欺負,做為她的娘家人,總要護著她,為她出口氣的,你說是不是?」


    澈公子的眉眼暗了暗,沒吭聲。


    烏昊辰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是想明白了。


    「你們幾個,還不上?沒看到這個傢夥想要硬闖嗎?」


    七月和九月相視一眼,您哪隻眼睛看到姑爺硬闖了?


    不過,想到了現在小姐正在氣頭上,說不定,這麽鬧一鬧,小姐的火氣,也能降下去不少。


    這麽想著,兩人也就不再含糊,急速掠出,直擊澈公子了。


    澈公子一心想著先前烏昊辰所言,隻躲不還手。


    一來二去,烏昊辰看著也就覺得有些煩了。


    「沒意思!我說,你要麽就乖乖地讓她們痛扁一頓,要麽就還手將她們兩個給傷了。現在這算是鬧哪樣?」


    這話,分明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呀!


    正在半空中與澈公子交手的九月嘴角一抽,暗道,烏公子,您之前的謫仙氣質呢?


    怎麽人到了京城,這氣質卻丟在了魔涼山?


    您這分明就是一魔王呀!


    澈公子看著雙方打的熱鬧,耳朵卻在關注著房間內的動靜。


    又看了一會兒,似乎是真的覺得無聊了。


    提氣一躍,飛速地到了半空中,直接揮出一掌,攻向了澈公子。


    澈公子的眸光一閃,察覺到了對方的用意之後,竟然是不閃不避,生生地受了他這一掌。


    噗!


    澈公子踉蹌落地之後,猛地噴出來一口血。


    看得出來,傷地不輕。


    七月和九月看得一怔,隨後相視一眼,不待再有反應,便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你們這是做什麽?」


    安瀟瀟一襲白衣,麵無表情地站在了門口。


    烏昊辰看到她出來了,拍了拍手,「沒什麽。隻是表妹夫的氣血不穩,我幫著他舒筋活血呢。正好你出來了,要不,你給他把把脈?」


    安瀟瀟的眼角一抽,總覺得自打這位師兄到了京城之後,整個人都是越來越偏離他的謫仙風了。


    怎麽竟然被哥哥他們給生生地帶成了一個地痞的樣子?


    「你們都退下吧。」


    「是,小姐。」


    烏昊辰揚了揚眉,再扭頭看了澈公子一眼,以唇形慢慢道,「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


    說完,轉身走了。


    安瀟瀟仍然站在門口,看到他受傷的樣子,也沒有要上前攙扶的意思,反倒是哼了一聲,轉身進屋了。


    澈公子原本還有些不安。


    可是見她這個樣子,頓時便喜上眉梢。


    雖然受了一掌,可是至少,能見到人了。


    而且瞧她剛剛的樣子,也沒有要將他攆出去的意思。


    也就是說,解釋的機會,來了。


    澈公子在外麵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腦子裏亂糟糟的,來之前想好的那些說辭,也一下子全都失去了蹤跡。


    現在的澈公子,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完全失去了主心骨,也沒了主意。


    想要討好安瀟瀟,可是絞盡了腦汁,又實在是想不出應該怎麽來表達。


    進了屋,看到安瀟瀟麵無表情地倚在榻上,手上捧著一本書,似乎是看得很專心。


    澈公子在不遠處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聽到了安瀟瀟翻動書頁的聲音,才尷尬地清了清喉嚨,「瀟瀟。」


    「我隻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還是想著編謊話騙我,就看你自己的了。」


    澈公子頓時啞然。


    就安瀟瀟現在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說謊話?


    哪裏還有這個必要!


    「瀟瀟,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


    澈公子再次被噎住了,論嘴皮子,他從來就不是安瀟瀟的對手。


    「瀟瀟,你,我,我知道錯了。」


    安瀟瀟這次沒吭聲,視線仍然落在了手上的書上。


    「瀟瀟,我和瑾王的關係,的確是有些複雜。」


    安瀟瀟的手微微一頓,隨後將書擱至一旁,轉頭看著他,「那就詳細來說吧。」


    澈公子抿了抿唇,事隔多年,有些事,其實是他一直想在努力忘記的。


    可是到了今日,他卻不得不舊事重提,否則,他和安瀟瀟之間,隻怕就永遠說不清楚了。


    「我承認,我騙了你。」


    澈公子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四周。


    他記得安瀟瀟說過,這裏被她特意做了手腳,所以,就算是烏昊辰和安夫人,也不可能窺探得到。


    姑且,就信她一次。


    「二十多年前,先太子還在世,當時他已經娶了太子妃,並且誕下了麟兒,也便是如今的瑾王。之後,一次意外,當時的太子在城外救起一名女子,將其帶回府中,命人救治。」


    英雄救美?


    這種老掉牙的故事,先太子竟然也曾經做過?


    「太子妃與太子,原本就是身分地位的匹配。夫妻二人雖然彼此尊重,可是卻實在談不上感情有多深。而那名女子卻不同。自她出現之後,太子的所有注意力,就都放在了那名女子的身上。隻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名女子深知身分地位的懸殊,始終不肯侍寢太子。」


    安瀟瀟的眼睛微眯,看得出來,他說的都是實話。


    「之後不久,女子求到了太子妃跟前,隻求太子妃能放她離開東宮。並且她再三言明,彼時,她已有了未婚夫,兩人是自幼的青梅竹馬,所以,寧死也不肯成為太子的女人。」


    安瀟瀟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所以說,太子妃就將人放走了?」


    澈公子抬眸,之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名女子離開之後,聽聞太子有好一陣子都十分的頹廢,提不起精神來。直到半年之後,太子到邊關慰問將士們,途經魔涼山,竟然再次遇到了那名女子,當即下令,將人秘密帶走了。」


    安瀟瀟一驚,完全沒想到,先太子竟然還能做出這等強搶民女的事情來。


    「事後,太子和太子妃都發現,這名女子說了謊,她根本就沒有什麽未婚夫,更沒有什麽青梅竹馬在等她。隻是她不願意被宮規所縛,才央求離開。」


    安瀟瀟挑眉,這樣的女子,其實也算是看得通透。


    隻不過,兩次與先太子的偶遇,也不知是她的幸,亦或是不幸。


    「太子將人帶至他在京城外的皇家園林之中,金銀珠寶,山珍海味,隻為能博她一笑。而此時的太子妃也知道,那個女人,已然是成為了太子心尖兒上的存在。」


    澈公子的眸光越來越暗,表情,也是越來越地微妙。


    「不久之後,女子有了身孕,因為女子執意不肯入宮,也不肯受封任何的位分,所以,她生出來的孩子,是沒有辦法記入祖譜,也就是皇室的玉碟的。」


    這一點,安瀟瀟倒是明白。


    無論是皇上,還是太子,對於後嗣的傳承,都是有著很嚴謹的規定的。


    「女子生下孩子後不久,身體便越來越差,直到孩子長至三歲,女子的身子,已經是油盡燈枯了。太子無比絕望,遍尋天下名醫,卻始終不得救治。最終,眼睜睜地看著女人死在了他的懷裏,痛哭不已。」


    澈公子說到這裏,人的情緒,已經是明顯有些激動了。


    輕輕地闔上眼,隻覺得雙眸酸澀,喉嚨幹緊。


    即便當時他隻有兩歲,可是他卻仍然有著模糊的記憶。


    看著那個男人為了自己的母親那樣的傷心痛苦,他的心裏,就像是被人插進了一把刀子,無比的難受。


    良久,澈公子微微地勾動了一下唇角,「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安瀟瀟挑眉,似乎是不明白他指的是哪一方麵。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麵前斷氣,眼睜睜地看著太子抱著她的屍體,不肯鬆手。你可能想像不到,他抱了她三天三夜,我就在那裏站了三天三夜。誰來,我也不動,他也不肯鬆手。」


    安瀟瀟的眸光微動,總覺得有哪裏似乎是不太對勁的。


    「當時的我,不過才三歲,可是記憶力卻如此強悍,你不覺得奇怪嗎?」


    安瀟瀟怔了怔,之後想到太子第二次遇見她是在魔涼山附近,頓時眸光一亮,「她是巫族人?」


    澈公子無奈地笑了笑,「是呀,她是巫族人。當初烏昊辰和巫族的那些長老之所以會答應我們的婚事,不再從中阻撓,就是因為,他們發現了我的身世。當然,他們隻知道我的母親是巫族人,卻並不知道,我的父親是何人。」


    安瀟瀟的表情有些驚訝。


    完全沒想到,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澈公子的身上,竟然也流著巫族的血?


    「可能就是因為我母親的緣故,所以,我天生記憶力便極佳。這一點,太子和太子妃早在我兩歲的時候,便發現了。之後,我習武、鑽研兵法,也都沾了過目不忘的光。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我的身手如此好,也與我是巫族人的後代有關。」


    「那,先太子,可知道你母親的身世?」


    澈公子搖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


    「原本是不知道的。隻是後來我母親病重,太子一直四處奔走,想要求得靈藥為她醫治,迫於無奈之下,她才說出了自己的身世,之後,還再三央求太子,不要將這些說出去,連太子妃,也是不知道的。」


    「那你?」


    安瀟瀟頓了頓,又咬了咬嘴唇,才道,「那你當初是如何進了鍾離府的?」


    「你應該也聽說過,先太子當年的一位寵妾生下了二公子,隻是,不久之後寵妾病逝,這位二公子也在不久之後,跟著出了意外,命喪黃泉了。」


    安瀟瀟的眼睛微轉,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其實,那個時候,太子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隻是當時朝堂的氣氛詭異,他不能確定到底是什麽人要害他,所以,他才想盡辦法,讓我意外身亡,之後,將我託付於鍾離將軍。許是考慮到了我將來的身世問題,還曾留有一封手書,以及一件信物。」


    安瀟瀟微微搖頭,完全沒想到,這中間竟然是還有這般曲折離奇的過程。


    「那瑾王殿下呢?他就不擔心瑾王嗎?」


    「瑾王是他的嫡子,當然是被保護得很好。這也是當時他默許了太子妃與方家結盟的原因。還有,先太子的手上,自然是不可能沒有護身符的。這些人,大都留給了瑾王,隻為了能保全他。」


    安瀟瀟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先太子能料到這麽多,可見,他也是一個心智極高之人。


    「隻是,到底還是沒能防得住那些人,最終,還是被人下了藥,暴斃而亡。」


    提及此,澈公子的情緒,似乎是又有些激動了。


    「不對呀。當時你已經是幾歲了,難道就沒有人見過你?」


    澈公子苦笑一聲,「我一出生,便被保護得極好。因為我母親不願意受封,所以,我一直都是以一個寵妾之子的身分活著。太子為了讓我能過得好,對外隻說我身體孱弱,所以,真正見過我的人,沒有幾個。」


    一個父親,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的確是不易了。


    「至於鍾離夫人那裏,其實也是巧合。因為鍾離將軍當時鎮守邊關,鍾離夫人也隨之前往。太子一路讓人秘密護送,走了足足一個多月,我才被送到了邊關。彼時,鍾離府還沒有這麽高的榮耀,所以,也並不受人關注,所以,我便很容易地成為了鍾離府的長子。」


    當然,這中間,自然是要清除掉一些障礙的。


    好在當時鍾離將軍並不能算是什麽名將,所以,並沒有多少人關注到他。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當年太子的安排。


    安瀟瀟聽完了他的話,隻覺得腦子裏也有些懵。


    今天的信息量,的確是有點兒大。


    沒想到,澈公子的生母竟然是巫族人。


    而且,至此,都不願意住進東宮,更不願意要一個什麽卑微的位分。


    隻怕,這是這個女人在強權麵前,唯一能做到的了。


    安瀟瀟知道,身為巫族人,無論是貧窮還是富有,都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高傲。


    而澈公子的生母竟然如此地決絕,哪怕是為了兒子的將來,也不肯向太子低頭,她在巫族的身分,定然不低。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安瀟瀟現在頭疼的是,澈公子,這個曾經的阿貴,被她當傭人使了那麽久的男人,竟然是皇室後裔!


    這樣欺騙她,簡直就是不可原諒!


    ------題外話------


    這樣的真相,有沒有誰之前猜到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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