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的後院很大,到處都是湖水山色,給人如江南水鄉般婉約氣息。


    四處走動的侍女小廝訓練有人都會停下手中的動作,一一行禮,致意。


    這是她第二次來謝府,與第一次不一樣,這次她獨自一人逛著。


    謝府給人的感覺確實不錯,讓人有一種放鬆的感覺。


    獨自一人走動著的她,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那裏,放眼處都是漫無無際的樹林,翠綠又富有生機。


    楚容珍回過神來時,發現,她已身在了樹林中……


    更為重要的事,她迷路了……


    不僅如此,她身邊的舒兒與蓮,鳳魅……全部都不見了……


    隻有她一人身處樹林,無論她怎麽尋找,都找不到蓮與舒兒的身影……


    哪怕反應再遲頓,她也明白其中有異。


    蓮與鳳魅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消失不見,他們可是暗衛,沒有她的命令,怎麽可能會獨自離開?


    如果被人引離,也會事先給她一個信號或者打聲招呼。


    悄無聲息間離開,沒有一點聲響。


    怎麽想都奇怪。


    尋不到出路,楚容珍想了一下,便朝著裏麵走去……


    綠林之中,一座小橋流水,簡單的竹製小屋,屋邊,是一塊不大不小的菜園,菜己成熟……


    另一邊,一個圍籬中,養著雞,羊……


    湖中,放養著鴨……


    而湖邊,一個老頭靜靜坐著,手拿一根竹竿垂釣……


    楚容珍遠遠看著,沒有接近。


    謝太府府上有這種地方當真是意外,簡直就是世外桃源般的農家生活。


    平凡簡單,對她而言隻是奢望。


    「老夫這草廬第一次來客人,真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小友請一定要來小坐一會。」


    就在楚容珍發呆的時候,對麵,老人抬起頭,衝著她慈祥的笑了笑。


    甚至,還調皮的眨了眨眼。


    楚容珍回過神來,抿唇,想了一下,朝著老頭方向走了過去。


    老頭一襲粗布麻衣,白髮微亂,與鄉下老漢沒有什麽區別,可是又處於謝府之中,未免就太過奇怪了。


    楚容珍站到老頭身邊,看著他的側臉,「這湖裏的魚,好吃麽?」


    老頭微微一笑,目不轉睛的看著湖麵的浮標。


    「不清楚,有人釣魚是溫飽,有人釣魚是樂趣,小娃娃,你喜歡釣魚麽?」


    楚容珍微微勾唇,搖頭:「我沒釣過,不過有興趣試試!」


    老頭從一邊拿起一根釣杆,遞到她的手邊,抬起雙眸,雙眼渾濁,給人的感覺平凡,很普通的垂暮老人。


    伸手,接過老頭遞過的釣杆,下意識找了四周,沒有發現鉺。


    「哈哈,老頭隻會給你杆,想要鉺就自己去找,如果不去尋找就不會知道,身邊有什麽東西都可以成為獵物的鉺……」


    楚容珍微愣,總感覺麵前這個老頭有些高深莫測。


    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拿起一邊的枯木隨地挖著泥土,有些陌生的動作,有吃吃力,最終還是被她找出一條蚯蚓,完全不介意的拿在手裏,直接扯斷魚釣,將蚯蚓綁在了線上……


    老頭挑眉:「沒了鉤,你釣不起來魚……」


    楚容珍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蹲在湖邊洗手,一邊洗一邊回頭。


    「我一開始想要的就不是魚!」


    老頭微愣,隨時摸著鬍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有趣,小娃娃,行事獨特又大膽,不知道湖中有沒有蝦蟹一類就敢直接拔掉鉤子,有背水一戰的勇氣,不錯不錯。」


    老頭的眼中滿滿全是讚賞,看著楚容珍的側臉,眼中滿是感嘆。


    本以為參與奪嫡的女人是個笑話,如此看來,她,或許會成功。


    思維獨特,有背水一戰的勇氣,而且行動力也不錯,僅僅一瞬間就找到鉺,哪怕是庶女,該不會想要與這種無骨軟物為伍吧?


    隻有鄉間百姓才知,蚯蚓可做鉺!


    沒有普通女人該有的嬌氣,也沒有普通女人該有的膽小與猶豫不決……


    「多謝!」楚容珍微微一笑,接著道:「謝太師也好興致,能在這喧鬧的奪嫡之爭中找到一片淨土,當真令人嫉妒,嫉妒到想把您也拉進這泥潭之中……」


    慢慢放下手中魚竿,謝太師神情微訝,隨即,又瞭然微笑。


    「老夫已經被拖進來了,這深不見底的泥潭,有人想讓老夫成為泥潭的一塊墊腳石,小娃娃,奉勸你一句,想要讓寧王登位的話,就必須滅絕一切感情,否則,你的勝算,太難!」


    謝太師沉下了臉,身上,是散發著的虛無威壓,明明感覺十分虛無,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格外的致命。


    仿佛是歲月的沉澱。


    楚容珍愣住了,沒有想到謝太師會對一個陌生人說這種話,有一種猜不透的疑惑感。


    飛快的想了一下,試探問道:「爺爺跟你說什麽了?


    聽說,楚老王爺跟謝太師是多年好友……


    謝太師一拍大腿,十分誇張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小娃娃,老夫真佩服你,你知道麽?楚逸天那王八糕子前幾天哭著找到老夫,說什麽長孫女死了,二孫女又上門威脅他不準支持希王,否則就翻臉不認他這個爺爺……哈哈哈哈……幹的好……那王八糕子還不停的跟我炫耀你是多麽的厲害,弄得隻有他才有孫女似的……」


    看著邊笑邊說的謝太師,楚容珍微微偏頭。


    謝太師給人的感覺,是這樣?


    跟她爺爺顏恆子的感覺差太多……


    清姐姐說,顏家是龍真國的皇族血脈,為什麽還是會滅亡一事卻不清楚,一定會幫她查明白……


    因為爺爺是龍真國皇族血脈的原因?


    可是,聽說龍真國的皇族本性格外殘暴,爺爺,父兄,弟弟……


    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爺爺十分嚴肅,不僅嚴肅,連平時都不準讓人喚他爺爺,隻能喚袓父。


    行事刻板,思維卻又格外有著差異性…


    開僻的儒學思想成為各朝文人最推崇的思想,爺爺的門生也遍布整個大陸。


    但是,隱隱約約能感受到,爺爺性格有著格外的差異。


    開僻了儒學思想的同時,也教會了她亂世為帝之道。


    與他儒學思想完全背道而弛,完全靠血腥的手段快速取得勝利,滅絕一切感情,捨棄一切,將所有的東西化為棋子,成就至高之路。


    是她現在所運用的,亂世的處世之道。


    對於爺爺,她有很多很多的疑惑,看不透,也想不透。


    「對了,小娃娃,小心羅家!」


    楚容珍不解,正準備問時,謝太師站了起來,拉著釣竿大吼:「啊,中了中了……上釣了……大魚……」


    所有想要問的事情全數咽了回去,看著謝太師抱著釣竿不斷與魚博鬥的模樣,微微勾唇。


    過了一會,謝太師用力向上一帶,魚就被他拉了起來……


    盯著麵前巴掌大小不到的魚,謝太師感嘆性的笑了笑:「真小,原來最終結果隻有最後才知道,中間過程滿滿全是不確定因素……」


    楚容珍微微勾唇,朝著他告別之後,就直接離開了原地。


    謝太師沉下臉上的笑臉,看著她的背影,雙眼是看不透的複雜。


    伸手,一個暗衛走了出來。


    「以老夫我的名令,絕對不要參與黨爭,靜觀!」


    果然,這個小娃娃的感覺太過違和,也很危險。


    行事手段有著熟悉感,那是他恩師的隱之道。


    恩師曾說過,為帝者,有明與暗兩帝,若為明帝,則推崇儒家之法就行,如若為暗帝,則需反其道而行便足以。


    他一直不明白,何為反其道,反的又是何道?


    恩師則是淡淡一笑,說他一生永遠不需要這種手段,所以聽過即可。


    他聽過,也震驚過,因為那是不僅僅是亂世的處世之道,更是暴君之道。


    將一切當成棋子,不管是朋友,親人,兵,將,帥,愛人……


    將一切當成棋子,成就王者之位。


    孤獨的王之路。


    開僻亂世為王之道。


    這個完全不相關的女人,一個小娃娃,他從她的手段中感受到了這種手法。


    太子黨中被牽連的官員與他們的妻女高達幾百,多數被流放,被斬,被販賣……


    被牽連的官員,多數是被無中生有的罪名定罪,而且,多數是禍及滿門的大罪……


    不能說他們無辜,可是用這種栽贓的方式強逼他們落馬,其手段,就可見冷酷。


    無辜之血的鋪成的路,為寧王鋪路……


    這個楚容珍的手段真的太過熟悉。


    恩師說過,唯有這隱之道不會傳於顏家以外的人。


    為什麽不是顏家人的她卻有著恩師相同的手段氣息?


    再多觀察一點吧?


    或許,隻是錯覺而已。


    楚容珍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就算知道也隻是挑眉輕笑。


    她早已步入地獄,多些無辜之人的鮮血又如何?


    前世,焰國不是十萬無辜之人因為她而葬送了性命?


    說到底,這個崩壞的世界,隻有強者!


    殺一人有罪,殺十人為鬼,殺百人為魔,殺萬者為雄,殺百萬者為帝……


    燁兒的帝王之路,百萬亡魂之下,這僅僅隻是一個小小的開端!


    非墨的強者之路,同樣隻是一個小小的開端。


    走出了小樹林,楚容珍麵帶驚奇。


    真是奇怪,她的路癡好了?


    想著隨便找個方向,一路走到底,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原來,她真的走出來了。


    不過,走出來的方向有些陌生,不是她進去的入口。


    皺眉,隨即,正準備離去時,一道聲音響起:「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進來,楚容珍,好久不見!」


    尖銳刺耳的聲音,楚容珍聽到時無奈的皺眉。


    深深嘆了一口的氣。


    這緣份,她不想評論。


    寧國公主發現了楚容珍的身影,立馬就大步走了過來,帶著身後的暗衛將她團團圍住……


    楚容珍停下腳步,「寧國公主,還真是好久不見,最近是否安好?」


    一句話,就像是刺到她的痛處一樣,寧國公主整個人完全暴怒。


    臉上的繃帶沒有,雖蒙著麵,可依稀可見她臉上的疤痕。


    雙眼射出怨毒的視線,盯著楚容珍,苦大仇深,恨不得將她咬殺至死。


    如果不是這個賤女人,她怎麽可能被蛇咬?


    千百條蛇同時啃咬著身體,鑽入衣中那冰涼的觸感,現在回想起來都忍不住的惡寒。


    甚到,軟骨長條的東西她完全不能接觸。


    哪怕草繩也一樣……


    臉上的疤痕無法去除,一張坑坑窪窪的臉讓她恨不得去死,恨不得將楚容珍這個賤女人碎屍萬斷才能泄心頭之恨。


    一個妾養大的嫡女,依舊如庶女一般卑賤。


    卑賤的女人,不僅搶了她的沉王,還敢暗下毒手,她絕對不會饒恕。


    「哼,來人啊,給本公主將她給綁了!」


    寧國公主一聲冷哼,衝著暗中暗衛打了一個手勢,暗衛四方閃出,朝著楚容珍直接襲來,完全沒有任何手下留情。


    楚容珍心中一陣冷凝,快速後退……


    沒有想到,這寧國公主竟然如此的膽大妄為,先不說她是不是楚國攝政王的妾,光是她三品縣主之位就不是一個異國公主能動的,更何況,這裏是謝府。


    哪怕是她也沒有想到,寧國公主竟是如此的張狂。


    身體快速後退,躲開暗衛襲來的身影,朝著一邊的小路跑去……


    鳳魅與蓮不知道去了哪裏,舒兒也不在,隻有她一人,確實不是這些暗衛的對手。


    而她的蠱毒,在這種情況下,不好實施。


    必須是在對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


    朝著一邊小路逃去之時,正好遇上一道身影,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對方身後暗衛沖了出來,對著她的心口就是一掌……


    後退之時,背後暗衛迎上……


    背後一麻,整個人頓時無法動彈……


    而楚容珍,也看清的麵前的身影,是古睛。


    古睛渾身上下蒙著緊緊的,一襲黑衣倒是給人神秘尊貴的感覺,可是那雙露在外麵的雙眼滿是憎恨,不僅僅是憎恨,是滔天的怒意。


    一步一步,走到楚容珍的麵前,古睛雙眼淬毒。


    「楚容珍,你好大的膽子!」


    古睛的聲音有些顫抖,好像氣極了般。


    有些疑惑,按道理來說,古睛應該不會這麽恨毒了她呀?發生了什麽意外?


    古睛的敵意明顯不對勁,而她現在又處於動彈不得的情況,簡直雪上加霜的不樂觀。


    「不知道焰後是何意,妾身不知!」楚容珍不動聲色的周旋著,心中暗自思索,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逃離這種狀態。


    動彈不得,連用蠱都不行。


    而且,這是點穴,偏偏她沒有學過沖穴的本事。


    真是大意,看來,以後要好好的學學解穴的能力,否則一旦被點穴,就萬事休已。


    「很快你就會知道,哼!」


    古睛冷哼的瞬間,寧國公主大步走到她的麵前,伸手,朝著楚容珍的臉直接扇去……


    啪的一聲,格外清脆。


    楚容珍的頭被打偏,唇角流出絲絲鮮血,雙眼,頓時冰寒起來。


    很好,這個仇她記下了。


    寧國公主甩甩手,格外痛快的盯著她唇角的鮮血,愉悅的咯咯直笑。


    「哈哈哈……痛麽?楚容珍,放心,本公主會好好的招待你,保準你一生難忘!」


    楚容珍不屑冷哼:「是麽?寧國公主的手段我可沒有什麽期待,不會是老掉牙的毀清白吧?」


    寧國公主猛得抬手,一巴掌又反拍了回去,楚容珍唇角的鮮血流得更多……


    不動聲色的伸著舌頭抵著微微鬆動的牙齒,那裏,有她藏好的蠱蟲……


    說實話,她不想叫醒它,那玩意,哪怕是她也承受不了那種疼痛。


    藏在牙套間,故意惹怒寧國公主,按著這種貴女的習慣不就是扇人耳光?


    哪怕她現在動彈不得,依舊可以喚醒這隻蠱蟲,隻不過,後遺症不是人受的。


    微微皺眉,楚容珍眉目間閃過疼痛,不是因為寧國公主的手有多重,而是想到後續之後這蠱蟲帶給她的疼痛,多少有些不悅。


    簡直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招。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方法,除非等鳳魅,蓮,舒兒,或者龍二……


    隻有等他們過來,可是,寧國公主與古睛不見得會給她這種時間。


    要不要試試?


    雙眼中劃過思量,楚容珍沉默思考著,不過看在寧國公主眼裏,就是她怕了。


    甩了甩疼痛手,寧國公主不屑輕掃。


    「果然賤人的皮就是厚,扇得本公主手疼,來人,給本公主狠狠的扇,扇光她滿嘴的牙!」


    惡毒的發著命令,兩個暗衛上前,伸手高舉……


    「等等!寧公主,時間不夠了,為了不讓人生疑,本宮要先離去,你也快點處理比較好,省得夜長夢多,她的身邊那些被引開的暗衛很快就要追過來……」


    古睛製止住了暗衛的動作,看著寧國公主,淡淡提醒著。


    寧國公主想了想,不甘,又沒有辦法。


    「好,本公主好好解決她之事就去,焰後,你幫本宮謝謝那個女人,要不是她引開了這個賤人的暗衛,並且告訴我們她會出現在這裏的話,本公主還抓不住她……」


    楚容珍聽著這話,暗自思量。


    鳳魅與蓮等人是被人故意引開的?


    能悄無聲息將他們引開,對方的能力是否太過逆天?


    為什麽又知道她一定會出現在這裏?


    楚容珍心中有各種不解,寧國公主說的那個女人是誰?


    正在思考的時候,寧國公主一聲令下,抓來了幾個昏迷不醒又明顯神色異樣的小廝,一個個臉色潮紅,神智全無……


    很明顯,中了藥。


    楚容珍立馬勾起嘲諷的笑。


    「真俗套,果然,又是毀人清白的勾當?寧國公主,您就沒有別的手段了?」


    完全不像被人控製般,此時的楚容珍一派輕鬆。


    寧國公主黑著臉,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她,可又覺得掐死她太過便宜,又強忍下心中的憤怒。


    「哼,俗套又怎麽樣?等所有人都看到你跟一群小廝廝混的畫麵,你將一輩子抬不起頭,本公主不會殺你,要你一輩子活得好好的承受所有人的指責……」


    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晃了晃,詭異道:「知道麽?這個東西不僅僅可以讓你熱情如火的回應,從此之後沒了男人就會活不下去。為了活下去,不管是小廝還是乞丐,不管是大街上還是金鑾殿,你都會格外興奮的當場脫光翹著屁股像隻母狗發情,怎麽樣,是不是很適合你?」


    格外的惡毒,一個女人這樣活著,不如死了算了。


    唯獨楚容珍冷冷一笑,她可不是被嚇大的,與命相比,這些又有什麽關係?


    難不成還保清白尋死?


    可笑!


    她楚容珍最重要的就是命!


    「是麽,這當真不錯,哪裏來的?」


    楚容珍冷的盯著她,舌尖勾出沉睡的蠱蟲,咬破舌尖的瞬間,舌尖的疼痛襲來……


    不是咬破舌尖的痛,而是蠱蟲通過傷口一點點的撕咬著,強硬的啃食著她舌尖的嫩肉,到達血管,再隨著血管遊入她的身體……


    「啊……」


    蠱蟲進入身體的瞬間,那種如千萬根銀針刺入的疼痛,一點一點,疼痛無限放大,無法昏過去,也無法緩解這種疼痛……


    頭腦,格外的清明。


    疼痛一點點的加大,一點一點的疊加,痛到她身體開始顫抖……


    並且,顫抖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她雙腿跪在地上翻滾……


    原本被點穴的她因為疼痛而失效,現在的疼痛已不是她能強忍的存在,承愛過各種痛,挖眼之痛,斷臂之痛,鞭打之痛,刺骨之痛……


    各種各樣的痛,她都嚐過。


    唯一現在這種痛苦,如同身體會被撐開的那種脹痛,針痛,完全分不清哪裏疼痛,可是頭腦又清楚的感受到痛。


    「怎麽了?怎麽回事?楚容珍,你最好別給我裝……」


    楚容珍整個在地上翻滾著,雙眼蒙上一層血霧,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開始變色,白色的部分浮上一層血霧,看起來格外詭異。


    而她的身上,肌膚,也出現了淡淡的血霧,血霧散發著香甜的味道,十分好聞。


    原來潔白的肌膚現在變得通紅,不是因為情動的通紅,而是一層血霧清楚的浮現在她的肌膚上,就好像是汗血寶馬流出的血汗一樣,她的身體滲出了血色的汗水。


    那血色汗水散發出來的是格外好聞的香味,如醉人的美酒。


    因為疼痛在地上翻滾的楚容珍猛得身體後縱,身影快如閃電,出現在暗衛的身後,五指從背後插入暗衛的心髒,感受到一溫熱跳動心髒,血色的雙眼勾起淡淡的愉悅的弧度。


    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隻見她的身影一閃,紅影消失,再次出現時,是另一個暗衛的背後,手腕上的天蠶絲緊緊勒著一個暗衛的脖子,鮮血噴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速度,快到詭異。


    雙眼無法捕捉,能捕捉的時候,她又再次消失。


    一個個暗衛倒下,四個暗衛,無一存活……


    直到死,他們都不知道為何死。


    不是因為楚容珍的速度突然快到了詭異的地步,而是他們的大腦思考能力變慢,不僅令是思考,五感也變得格外遲緩。


    到死他們都沒有發現,他們會死僅僅因為是反應遲緩。


    楚容珍身上的香味,就是至命性的毒素。


    不會要一個人的命,所有聞到香味的人都會傷及大腦,這些吸入性毒素,隻要吸入一點點,大腦的處理就會變得遲緩。


    思考能力,眼睛,耳朵,嗅覺,行為……


    都會變得格外緩慢,楚容珍是隻慢慢的在他們麵前走動著,慢條斯理的一一殺死暗衛,可是看在暗衛的眼裏,她的動作卻是快得驚人。


    看著倒在地上的四個暗衛,楚容珍抬手,甩了甩手上的血跡,赤紅的雙眼靜靜看著一邊被她用銀針刺穴的寧國公主。


    漫不經心如優雅的獵豹,赤紅的衣裙,赤紅的雙眼,就連肌膚都是血紅色的,簡直是血海深處走出的亡靈,讓人的靈魂都忍不住的驚顫。


    「吶,公主殿下,給你這個藥的,是誰?」


    楚容珍從寧國公主的懷裏掏出了一個玉瓶,就是剛剛寧國公主說的會讓女人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藥。


    她不認為這是玩笑,依寧國公主恨毒了她的一點看來.


    這藥是真的!


    從未聽過這種藥,看起來像蠱又不像蠱,也沒有聽過可以讓女人隨時發情,因為一般的催情藥都是一次性的,從未聽過,有永久效果。


    多麽有趣,不是麽?


    「你你你……楚容珍,你想做什麽?」看著她詭異的獨自一人殺了她的暗衛,特別看到那雙血眸時,寧國公主是真的怕了。


    這楚容珍,太邪門。


    「那請公主殿下好好說說,這東西,哪來的?」


    寧國公主雙眼驚駭,動彈不得的情況下隻能如實回答。


    「我不知道,對方一直沒有露麵,是她治好了我的臉,也能緩解我的疼痛,也是她給了我這藥……」


    看著楚容珍那陰晦不明的雙眸,寧國公主焦急接著道:「真的,本公主……我沒騙你,我真不知道她是誰,隻知道是個女人,而且很恨你……」


    很恨她的女人?


    古睛?這寧國公主?還有誰?


    應該沒有了吧?


    她不記得還有招誰恨,平時行事很小心,不至於招別的女人恨。


    難不成,非墨的爛桃花?


    楚容珍想了想,盯著寧國公主,拔開玉瓶就扣著她的下巴全部倒了進去……


    動彈不得的寧國公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被灌下藥粉,無法掙紮。


    扔掉手中的玉瓶,楚容珍盯著寧國公主,看著她的藥物反應。


    寧國公主害怕的瞪大眼,眼中浮現了水霧,卻死死的瞪著楚容珍,大吼:「楚容珍,我跟你沒玩,本公主死也不會放過你,我將你碎屍萬段……」


    「是是是是……」敷衍的應付一聲,楚容珍雙眼認真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在意的,不過是這藥的藥物反應而已。


    可是寧國公主大吵大鬧的聲音太令人不悅,隨手,一根銀針射了過去,刺入她的喉間,奪走她所有聲音。


    看著寧國公主那越來越紅的身體,默默點頭。


    嗯,發作時間很短,十到十五個呼吸間就發作,是極為烈性的催情藥。


    無視寧國公主求饒的眼神,走到她的身邊,拔掉她身上的銀針……


    噗通一聲,寧國公主身體一軟,直接摔倒在地怎麽也爬不起來,而她身邊的四個小廝好像感受到什麽,紛紛朝著她爬了過去……


    布帛撕裂的聲音,男人的低吼,女人的痛呼,交纏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身體……


    僅僅一瞬間,地上男女的神智好像瞬間被奪,如同一頭沒有理性的野獸,隻會最原始的交媾。


    忘了地點,忘了一切,沉入歡愉。


    楚容珍主這麽靜靜的蹲著,一點點觀察著,一動不動就站了大約一個時辰。


    像隻木偶一樣,沒有不耐煩,沒有害羞,好像眼前不過一團爛肉而已。


    她隻是忠於自已的興趣,認真的看著寧國公主的表情,一一記錄。


    最後,她得到一個結論。


    這藥,不是簡單的藥材合成。


    讓人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最基本的感情,完完全全動作如野獸一樣。


    特別是小廝們的動作,將寧國公主壓在身下,啃咬著她的後頸,直到血肉模糊……


    這是野獸的交媾方式。


    真正的野獸交媾方式。


    良久,她才慢慢站起來,唇勾,越發冰冷。


    她沒有猜錯的話……


    鳳魅是第一個來到她身邊的人,遠遠的,就看到她身體那不正常的紅時,心神皆顫。


    聽到動靜,楚容珍微微回頭,一雙血眸就呈現在鳳魅的眼底。


    半眯著眼含笑的鳳魅瞬間瞪大了眼,同樣,一雙血眸與她對視著……


    楚容珍愉悅的看著鳳魅的身影,勾起魔魅妖嬈的笑意,仿佛是血海深處的女妖,誘引著路過亡靈,明知一旦踏入就會永遠輪迴之機,也義無反顧!


    鳳魅身體一顫,本能的感覺到心口有一道電流劃過,激起的,是酥麻的快感。


    「鳳魅,好遲,真沒用!」


    鳳魅全身一顫,低頭:「是!」


    眼底,是一片深幽,是興奮的戰慄。


    伸手,捂著胸口。


    終於明白,你為何會臣服於她,她是天生的王者!


    伸手,看了看詭異紅色的肌膚,冷淡掃了一眼地上忘情的男女,冰冷的看向鳳魅,「不解釋?這次我很生氣,無緣無故離開我的身邊,鳳魅,想我死麽?」


    鳳魅單膝跪在地上,抬頭,認真的搖頭。


    隨即,十分嚴肅的回答:「不,這次是屬下的失誤,請主子原諒!」


    楚容珍深深看著他,走到他的跟前,伸手拍著他的頭,像是馴服寵物一樣先打一頓,再給一塊糖。


    簡單的馴服之道,卻深得鳳魅之心。


    愛寵若驚的看著楚容珍的動頓,鳳魅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雙唇微微顫抖,簡直欣喜若狂。


    而且他的眼中露出了狂喜與癡戀,身體不知因為是激動還是緊張而微微顫抖著……


    平時那微眯的表情不見了,含笑又優雅的姿態也不復存在……


    明顯不像鳳魅的舉動,楚容珍見狀,立馬眯起了眼。


    這種違和感,太不對勁。


    感覺……


    小手掐著他的脖子,眼中劃過殺意,赤紅的雙眸劃過冷冽的殺意。


    「你是誰?」


    從鳳魅的身上總有一種違和感,他總是會露出不像他的表情,這種卑微又小心的模樣,不太算平時的他。


    至少,鳳魅在她的心裏卑微又癲狂的存在。


    一個可憐的鬥獸,卑微的祈求有一個主人,可是一旦主人不符合他的心意時,就會癲狂的將基抹殺。


    渴求著一個主人將他放出牢籠,又不喜一個主人騎在他的身上,這種矛盾又扭曲的存在,才是鳳魅。


    憎恨著她,憎恨著鳳主,憎恨到恨不得直接殺了她……


    心狠手辣,冰寒無情,卻雙眼含笑,讓人看不透。


    偶爾,會露出這種小心翼翼又緊張的表情……


    楚容珍的手越來越緊,唇色的寒意也越來越冷,赤紅的雙眸帶著命令的意味看著他,紅唇輕啟,極盡無情。


    「你不是鳳魅,你是誰?」


    「我……我是……」鳳魅露出了癡狂的迷戀神色,愉悅勾唇,絲毫不在意她是真的起了殺意。


    楚容珍見狀,身上的寒氣越發冷了起來,手也越來越緊。


    鳳魅的臉變得青紫,慢慢的,氣息變得很弱,曈孔開始擴散……


    就在死在她的手下時,鳳魅眼底眼底劃過殺意,伸手,緊握著她的手腕,用力緊捏……


    她的手不受控製的鬆開……


    慢慢的,將自己的脖子從楚容珍的手中移開,摸了摸疼痛的脖子,鳳魅眯起眼,含笑,冰冷無比的看著她。


    「真狠心,主子是要殺死我麽?」


    楚容珍漫不經心的揉著手腕,看著回恢平常的鳳魅,眼中是劃不開的疑惑。


    對,這才是鳳魅。


    會對她產生殺意,因為她要殺他!


    可是那個鳳魅卻不會,反而任由她動手,完全不像平時的他。


    「你這是怎麽回事?」


    鳳魅眯著的眼微微睜開,認真看了她一眼,隨即道:「如果你命令的話,屬下會說,否則,這就是個秘密!」


    「跟我有關麽?」楚容珍想了一下,有些好奇。


    感覺他的身上有兩個人存在一樣,難道人不僅可以借屍還魂,還能與別人共用一個身體?


    鳳魅搖了搖頭。


    「與鳳主有關!」


    楚容珍見狀,猶豫之後,認真的看著鳳魅。


    「我需要知道你的事情,你是我最重要的棋子,為我征戰,為我拚盡全力,我不會允許你身上有我不知道的異樣!」


    楚容珍話落,鳳魅卻笑了。


    極為愉悅的笑了……


    好像一個孩子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發自內心的笑了……


    低頭:「是,屬下遵命!」


    「找個地方再說,我現在情況有些麻煩,找個無人的地方,這裏不再安靜……」


    古睛離開,肯定會帶人過來見證一切,與寧國公主合謀要對付她,怎麽可能沒有後招?


    而且,她的時限快到了,接下來的後遺症,真的棘手……


    「是!」


    鳳魅看了一眼陷入歡愉的寧國公主,走到楚容珍的麵前,說了一句:「失禮了!」


    摟著楚容珍的腰,帶著她離開的原地……


    就在楚容珍離開之後,古睛那邊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她的身邊有謝夫人,公儀雪,謝茉,還有各家貴夫人與公子……


    「娘娘,您真的在這邊掉了鳳釵?」


    皇後的鳳釵不見了,這可是天大的事情,皇後鳳釵等於鳳印,在謝府不見了的話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說不定會出什麽亂子。


    所以謝夫人聽到古睛說她的鳳釵掉到府中某地時,就立馬站了起來,陪同前往。


    她身為宴會主人,客人出了什麽意外,她有責任陪同處理。


    更何況對方是一國皇後?


    「本宮在兩個時辰路過這裏,所以現在正沿路返回,也不確定是不是在這裏!」古睛挑眉,雙眼卻四處尋找著,沒有找到楚容珍的身影,有些疑惑。


    正疑惑不解的她聽到草叢裏男女情動的聲音,頓時雙眼瞪大,眼中劃過驚喜。


    「誰,鬼鬼崇崇,滾出來!」


    突然,古睛盯著某個方向大吼,所有人的視線也引了過去……


    聽著草叢傳來的情動聲音,一個個一臉尷尬,未經人事的千金們則是拿著手帕捂臉,一臉嬌羞。


    古睛心中暗自得意。


    看來是成功了,這下她要看看非墨還會不會要一個失了清白的女人。


    「來人啊,光天化日之下敢行此苟且之人,給本宮把人拖出來……」


    立馬,古睛身邊的宮女對視一眼,走到了草叢裏邊,忙活了一會,才紅著臉走了出來,「娘娘,奴婢分不開……」


    古睛一聽,立馬樂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


    「給本宮人都拖出來,侍衛呢,來人啊……」


    在場人中,隻有古睛身份最高,她發號施令,無人敢議。


    很快,侍衛上前,拖出四男一女,讓人驚愕的是一個女人被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緊貼著,就這麽被從草堆裏拖了出來……


    這一幕,古睛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雙眼瞪大不敢置信。


    怎麽是寧國公主?


    而觀看的千金夫人們則是竊笑不已。


    待看清對方的長相時,一個個也同樣瞪大了雙眼。


    怎麽會是寧國公主?


    寧國公主全身赤裸,身上一片詭異的潮紅,而她正被兩個男人一前一後摟著,忘情的做著不雅的動作,根本無視周圍有著數十人的觀眾。


    「天吶,寧國公主?不是吧?到底怎麽回事?」


    「是呀,怎麽會是寧國公主?」


    「來人啊,快點將人分開……」


    「去通知老爺!」謝夫人見狀,當即立斷。


    這件事情或許不是她所有處理的了,很有可能會涉及朝堂與國家利益,寧國公主在謝府出事,謝府可是有無法推脫的責任。


    或許,會發展到國家危機。


    聽說,這寧國公主可是寧皇最寵愛的公主,而且寧國太子就在府中……


    侍衛侍女上前,用蠻力分開寧國公主與小廝,正鬆一口氣時,寧國公主口吐鮮血,身體軟軟的就這麽倒下去……


    這一幕,驚了所有人……


    侍衛顫抖的手探了探寧國公主的氣息,身體一軟,一屁股坐下地上……


    「死……死了……」


    「什麽?」謝夫人瞪大眼,不敢置信,好好的怎麽會突然死了?


    慘了,寧國公主死了謝府,謝府推脫不了責任。


    謝夫人直接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聽到消息的謝太傅大步趕了過來,謝夫人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樣哭著向謝太傅說著事情經過。


    謝太傅皺眉,「來人,宣太醫!」


    轉身,環視在場看戲的所有一眼,淡淡道:「今日謝府出了意外,請各位先行離去,他日我謝格必會親自上門謝罪!」


    所有人都是明白人,一個個拱手,「太傅客氣了!」


    「太傅有事就先忙,我等先行靠辭!」


    「告辭!」


    身份不夠者,都紛紛轉身離去,可以看戲,可是要有命看才行。


    寧國公主出了這麽大的意外,明顯是被人陷害成了這副模樣,而且還無緣無故的死了這裏,死相如此可笑……


    這戲,可不好看。


    一不小心,小命不保。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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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你。」


    「若我要滅你的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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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想要怎樣?」


    「這世間我唯一想要的就隻有你的心,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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