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受傷的少年答道:“四身都疼,肚子疼,腦袋也疼。”


    另一個哼哼了兩句,沒有說話。


    趙長城道:“他們的傷勢比較嚴重,必須馬上送醫院治療!”


    一個穿綠衣服的婦女雙眼哭得紅腫了,說道:“哪裏有錢去醫院啊!我可憐的龍寶啊!長這麽大,阿媽都舍不得打你一下!被那些沒良心的打成這副模樣了,叫阿媽怎麽活呢!”


    趙長城道:“這件事情,由政府出麵來處理。你們控製住情緒,我把廠裏的人叫出來,大家商量一下,先把孩子們送到醫院去治療。”


    這時,那個平頭男子跳了下來,說道:“錢怎麽算?”


    趙長城道:“現在,我們先不管誰對誰錯,對和錯,自有公安和法院去評判,人既然是廠裏人打的,那就先由他們墊付。到時責任劃分清楚了,該怎麽處罰,怎麽賠償,那就由司法機關來判定,你們說好不好?”


    平頭男子道:“他們打了人,肯定是他們的錯!”


    趙長城道:“這位大哥,你的親人被打了,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這般無法無天的鬧下去,對你們的孩子很不利,萬一他們受了什麽骨折和內傷,拖延了治療時間,那就會落下一輩子的毛病!那就害孩子一生一世了!當務之急,是先把孩子送去就診,我們再來談別的事情!如果你們同意我的辦法,就請大家後退三米,我請廠裏的負責人出來,大家麵對麵的談判,好不好?”


    平頭男子猶豫了一下,看看痛苦哀號的孩子,說道:“好!隻要他們廠裏肯送我兒子和侄子去看病,我就同意跟他們先談談看!”


    趙長城點點頭,對梁寧帆使了個眼色:“快去請肉聯廠的負責人出來。”又對身邊的工作人員道:“快打120叫救護車!”


    田青隨後趕了來,輕聲說道:“趙縣長,我已經通知了縣公安局,另外還通知了縣武警中隊。他們應該快來了。”


    趙長城點點頭,說道:“田秘書不錯!”


    田青悄悄的退在一邊。


    不一時,警笛聲大作,幾輛警車和武警車相繼趕來,武警和公安民警們飛快的來到事發廠區,在領導的指揮下,迅速的控製住了相應的鬧事民眾。


    姚晨和縣武警中隊的中隊長楊冬鬆同誌,走到趙長城麵前,向趙長城報道。


    趙長城跟他們一一握手,說道:“姚局長,楊隊長,辛苦你們了。”


    姚晨和楊冬鬆異口同聲回答:“為人民服務,不辛苦!”


    趙長城陰沉著臉,對姚晨道:“姚局長,你們公安經開分局是怎麽回事?出事情這麽久了,還不見他們來人?”


    姚晨道:“報告趙縣長,我來之前,詢問過廖德陽,聽他說,經開區另外一個地方出了點事故,他們的警力都調到那邊去了。”


    趙長城眉毛一揚,冷笑道:“是嗎?出了什麽事故?”


    姚晨明白趙長城的用意,說道:“聽說是近郊一個養牛戶,跑丟了五頭牛,民警們都派出去找牛了。廖德陽同誌還請示過我,是不是應該趕回來。我說不必了,你們就安心找牛吧。”


    趙長城強忍下怒火,淡淡說道:“找牛也是大事,民眾麻煩無小事嘛。廖德陽同誌愛民如子啊!這種人待在小小的公安經開分局,實在是委屈他了,我個人覺得,街道辦事處更適合他這種人發揮特長啊!”


    姚晨心想,趙長城果然要拿這個廖德陽開刀了!


    廖德陽仗著是鄭春山的人,對姚晨當這個局長,是不服氣的,因此對姚晨也就是愛理不理,平常有什麽事情,總是陰奉陽違。


    借趙長城這隻大手,整整這小子也好!不然自己要想在局裏掌握大權,還真有些難度。


    在梁寧帆的勸說下,肉聯廠的一位佟姓經理小心的走了出來,見到外麵全副武裝的武警和公安,這才放下心來,整整衣冠,在梁寧帆的引導下,來到趙長城麵前。


    彼此互相介紹完畢後,佟經理對趙長城道:“趙縣長,這個事情不能怪我們,當時抓到他們時,他們正從倉庫偷了東西要逃跑,我們的工作人員趕上去把他們抓住了。打是打了一頓,但應該打得不嚴重。這幾個孩子,都給滑頭,趁我們不注意,就跑了。最後看他們逃跑時的作,還很利索的。”


    趙長城說道:“佟經理,不管怎麽說,也要先救人,這筆醫療費用,先由你們廠裏出,司法機關會介入、審理,劃清界限,責任該歸誰就是誰,你覺得怎麽樣?”


    趙長城等縣區領導的協調下,各個廠家代表都答應,願意先出醫療費用,把受傷的人送去就醫。


    隨後,所有的相關責任人員全部被帶回公安局裏,接受詢問筆錄。


    如何審案判案,那是司法機關的工作。


    趙長城處理完事情後,就回到了在經開區的辦公室,召開了一個臨時黨委會議。


    在會議上,趙長城同誌指出,當前臨沂經開區的重點工作,除了繼續加大招商引資力度外,更要加強園區內的管理,尤其是生產安全的監督和企業周邊的環境護理。這個環境,不僅是指衛生環境,更包括了人文環境和治安環境。


    趙長城同誌強調指出,臨沂經開區管委會,要加強園區內的普法宣傳教育,要走進企業,社區,把法治宣傳工作到位。


    趙長城敲著桌麵,語重心長的說道:“同誌們哪,市民翻牆入廠偷東西!廠裏抓到後,沒有想到報警,而是私自毆打!說得嚴重一點,這是一種法盲的體現!你們身為政務人員,就應該負起總責,普及法律法規的宣傳工作!


    今天的會議上,我們就要拿出一個方案來,組織起一個普法宣傳小組,社區和園區,進行普法宣傳!梁寧帆同誌,這個事情,由你牽頭,孫薇同誌,具體人員名單由辦公室擬具,跟相關部門進行協調,組織一個普法宣傳小組,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強化普法宣傳!


    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這是我們工作的要點,也是充分發揮政府服務機能的一種體現!不要臨到出事了,這才知道驚慌!從今天起,經開區施行分片責任製,整個區域,分成若幹小片,我們在座的黨委委員,每個人分一片,這片區域出了問題,如果確定是因為督管不力造成的,就由負責這片的黨委委員承擔主要責任!”


    這個會議後,經開區的工作果然上了一個新的台階,偷盜行為漸漸杜絕於萌芽之中。法製宣傳小組各個廠家,組織員工進行普法知識的學習,加強了法製的宣傳。


    這個普法宣傳月的活動,從這一年開始,一直保持了下去,受到了臨沂經開區人們的稱讚和歡迎。


    由於這個普法宣傳月是在陽春三月,因此被人們稱之為春風普法月。


    朱楓從東溝子鄉回來了,在農村十天住下來,這家夥不但沒瘦,反而胖了幾斤。


    趙長城笑道:“你這家夥,不會是跑到下麵去剝削農戶了吧?”


    朱楓道:“東溝子鄉的幹部群眾太熱情了,聽說我是下來考察鄉鎮企業試點工作的,個個把我當大領導供奉,走到哪裏,都有人拉著我到他們家裏去吃飯,每餐都是好酒好肉伺候,我能不胖嗎?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那樣當領導的個個都肥頭大耳!”


    趙長城道:“這話有些大哦!把我也罵進去了,我幾時肥頭大耳過了?”


    朱楓笑道:“我不是罵你,你在領導當中,算是清瘦的一個,證明你是一個好官。”


    “少貧嘴,說說吧,有什麽收獲?我叫你觀察的事情,怎麽樣了?”


    “啊呀,這個東溝子鄉並沒有什麽優勢嘛!守著一座大煤山,可惜不是自己的,不能采煤,最多也就是跟別的村一般,搞搞大棚和生態混合種養吧!”朱楓一邊搖頭,一邊歎氣,顯然對東溝子鄉這個地方已經十分了解了。


    趙長城淡淡笑道:“你有沒有到別的地方去看看?比如說東溝子鄉的周邊。”


    朱楓道:“你不是叫我考察東溝子鄉嗎?我沒事跑別的地方去做什麽?”


    趙長城道:“你這個同誌啊,不要指個地方就放一槍嘛!我給你說個事情吧,嶺南省的投資考察團來到咱們縣後,在咱們縣的考察時間隻占他們總考察時間的三分之一,其它三分之二的時間,全部放在了周邊縣市甚至南方省整個大環境的考察上。正因為他們經過了這番細致周詳的考察,最終才決定落戶咱們縣城,事實證明,他們是對的,因為他們現在的生意非常紅火!”


    朱楓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眼界要放寬。一個縣不是單獨的一個縣,他是在西州這個大環境裏,也是在南方省這個大環境裏,更是在國內這個環境當中!從一個鄉來說,也是如此。”


    趙長城笑道:“再看大一點,要從整個世界的格局來看問題!尤其是經濟問題。一縣之地,政治隻限於一國之內,但是經濟問題,總是與全球氣候息息相關的。”


    朱楓心底一凜,心想自己離趙長城,還是差了一點啊!這個家夥,三年不見,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思考問題,跟我們這些同齡人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啊!


    趙長城笑道:“老同學,我再給你三天時間,下去走走吧!我希望你能通過我的考驗!”


    朱楓問:“什麽考驗?難不成我通不過,你還不給我安排工作了?”


    趙長城哈哈一笑:“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去吧,多看,多想,眼界放大一些。”趙長城雙手抱圓,然後忽然放大。


    他給朱楓的考驗,是一種政治上的考驗,因為趙長城打算培養幾個真正意義上的趙家班底。對於這個班底人選,趙長城有自己的考校標準,一是和自己要對味,二是要足夠醒目。朱楓的性格,無疑是對趙長城胃口的,但是,如果朱楓並不夠醒目的話,趙長城還是不會重用他。


    接下來的縣委常委例會上,趙長城和縣委副書記鄭春山爆發出新一輪的爭端。


    問題是圍繞公安經開分局開始的。


    本次常委會議,主要是對省委關於加強黨風廉政作風文件的學習。


    學習完畢後,趙長城在會議上嚴肅的指出來,公安經開分局嚴重的不作為,建議換掉公安經開分局的領導。


    他這句話剛剛說出來,鄭春山馬上火燒屁股般一蹦老高,大聲說道:“不行!趙長城同誌,沒你這般打壓人的!”


    趙長城皺眉道:“春山同誌,我隻是就事論事,並不針對任何人!更沒有打壓誰的意思。”


    鄭春山冷笑道:“趙長城同誌,現在整個經開區,基本上全是你的人,你想把經開區弄成你趙長城的後花園嗎?”


    趙長城道:“春山同誌,你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我們都是黨員幹部,拿的都是財政工資,要說我們是誰的人的話,我們全都是黨的人,我們都是國家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立思維和行為能力,怎麽可能誰是誰的人呢?你這種說法,恕我不能苟同。再者說了,用你春山同誌的話來說,那誰又是你的人?公安經開分局的廖德陽同誌算一個嗎?”


    趙長城抓住他的話頭,以子這矛,攻子之盾,狠狠揍了鄭春山一頓。


    鄭春山語氣一滯,搔了一下腦袋,重重哼了一聲,說道:“廖德陽同誌也是黨員幹部,在任上也一直兢兢業業,工作努力。上次為了幫養牛戶找丟失的牛,受了傷,現在還在醫院休養呢!這樣的好同誌,我們怎麽能說他不盡責呢?同誌們,大們評評理,這樣的好幹部,我們政府部門裏,不是多了,而是少了!我們怎麽能打擊轍換這種好同誌呢?”


    說著,他的雙眼,一一從陳子丹和孫子武等常委們臉上掃過去,期待用這種兔死狐悲的感情,引發常委們的共鳴,眾而出麵為自己說話。


    陳子丹和孫子武微微一笑,並不插嘴,在不到表態的時候,他們是不急於說話的。


    現在的縣委常委會,情勢越發微妙,趙長城這匹黑馬,後來居上,在常委會上經常有出奇不意的舉措,往往能獲得大部分常委的支持,就算是陳子丹和孫子武兩人,在某些問題上,都要讓趙長城三分。


    精明的他們更加不會為了鄭春山而輕易出頭。


    其它常委則更加端坐不動,該幹什麽幹什麽,對鄭春山望過來的那絲熱切的盼望眼神,視若不見。


    鄭春山眼見得不到常委們的支持,並沒有氣餒,冷笑說道:“各位同誌,我可聽說了,上麵撥下來的那幾百萬款子,被趙長城同誌胡亂揮霍了!”


    這句話有如石破天驚,常委會炸開了鍋般,立時起了一陣議論和猜測聲。


    鄭春山眼見奇招湊效,得意的瞥了趙長城一眼,心想:“小子,你繼續裝你的淡定吧!我看你能淡定到幾時!”


    趙長城同誌眉毛一揚,閃過一抹冷笑。


    跳梁小醜,在所多有!


    鄭春山清清嗓子,繼續對趙長城的炮轟。


    “同誌們,我聽外麵有人在傳言,財政局裏那幾十萬款子,已經少了二百萬!這鄉企改製還沒有看到影子呢,就平白無故的少了二百萬了!這件事情,難道不值得我們大家深思嗎?”


    孫子武說道:“春山同誌,你從哪裏聽來的言論,無根無據的事情,不要亂說,有傷同事之間的感情。”


    趙長城馬上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孫子武一眼。


    孫子武這話,看似為趙長城澄清,其實是在指使鄭春山,叫他擺出證據來!


    其心可誅!孫子武怎麽會對自己發難?難道他見不過自己太過強勢嗎?


    這也是常理之中,哪個縣長願意有一個跟自己平起平坐,甚至還更強勢的副手?


    鄭春山果然精妙領會了孫子武的話裏含義,說道:“這話可不是我胡諂的,我也是聽幾個同誌閑聊時說起的。這幾個同誌是縣財政局的老同誌,絕對不會信口開河,我當時為了維護縣委的聲譽,還警醒過他們,叫他們不要亂說話,但他們拍著保證,說自己所言,句句屬實,絕對不會給領導身上潑汙水。”


    孫子武道:“當初這筆錢下來時,我曾經向財政局打過條子,要他們批一點錢出來,把教師工資給發了,但司小萍同誌說,除非趙長城同誌開口簽字,否則一律不給錢!嗬嗬,司小萍同誌這關把守得真嚴啊!連我這個縣長都要不到錢囉!”


    鄭春山道:“是啊,現在財政上的錢,也隻有趙長城同誌能夠動用,這筆錢不見了,那就肯定是趙長城同誌弄沒了的!”


    常委們聽著孫子武和鄭春山的對話,人人心中存疑。


    財政局那筆錢管得嚴,眾人都知情。陳子丹在常委會上更是嚴厲指出過,不得動用這筆專項資何。


    怎麽轉過身子,這筆錢就無故失蹤了?


    陳子丹微訝,問趙長城道:“趙長城同誌,這件事情,你可知情?”


    趙長城說道:“陳書記,我知道,這二百萬,是我動用的。”


    鄭春山馬上冷笑道:“大家瞧瞧,我沒有說錯話吧?某些人就是這樣,對待同誌那是秋風掃落葉般無情,對待自己卻是春風潛入夜,搬錢細無聲啊!”


    宣傳部長席如鬆跟趙長城一向走得近,此時聲援趙長城道:“或許趙長城同誌有急用吧!我們且聽趙長城同誌說說這錢的去向。”


    鄭春山道:“急用?縣委書記和縣長要發工資,還不急?他都舍不得拿出來花,現在能有什麽事情,能急得過發幹部工資的?分明就是挪用!”說到後一句話時,鄭春山重重的敲了一下桌麵。


    這話把陳子丹和孫子武拉向他那邊。


    陳子丹和孫子武都點點頭,顯然很同意鄭春山的話。


    孫子武道:“這事情有些異常。二百萬資何啊!那可不是小數目!夠我們全縣一個多月的財政收入了!這要是被人貪汙挪用了,絕對夠得上槍斃十次了!”


    眾常委都是一凜,心想孫縣長好大的火氣啊!


    以前他跟趙縣長不是很和氣的嗎?經常幫著趙長城說話,現在怎麽變得磨刀霍霍了?


    趙長城卻是明白孫子武的轉變。


    孫子武一定以為,市長楊烈之所以被紀委調查,是趙長城在裏麵搞的鬼。


    省裏那裏常委會上的事情,已經傳入了孫子武的耳朵裏,當時趙長城在場的傳言,更加佐證了孫子武的猜測。


    孫子武雖然為了避嫌,跟楊烈劃清了界限,但是並不代表他不記仇。


    楊烈對他有知遇之恩,提拔之德,現在楊烈被趙長城給害了,孫子武心裏肯定會恨上趙長城。


    加之在縣政府這邊,趙長城的權勢日益增大,不但開發區孫子武伸不進手去,連體現縣長最大權威的財政局,也一度被趙長城控製。


    孫子武想聯合其它常委,製衡趙長城,也就在常理之中。


    二百萬不是小數目,常委們都看著趙長城,想聽他的解釋。


    陳子丹語氣嚴厲地說道:“趙長城同誌,當初說要專款專用,不也是你的主意嗎?現在怎麽回事?你必須給常委會一個解釋!”


    趙長城淡淡地說道:“這兩百萬,我劃到了縣交通局賬戶上。”


    眾人都是一驚,鄭春山發出一聲果然如此的冷笑。


    陳子丹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仿佛一個少女,純潔的感情受到了紈絝子弟的戲弄,有些臉紅。


    他曾經是被趙長城說的那番大道理打動,並且力薦趙長城的。


    現在,趙長城卻輕易的把兩百萬給劃走了,而且沒有跟他這個一把手商量過,也沒有跟常委會報告過!


    陳子丹頓時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


    他皺眉問道:“趙長城同誌,這是怎麽回事?你劃兩百萬到縣交通局,做什麽用?”


    趙長城說道:“這個事情,我一直想跟常委會通報一聲。隻是最近被開發區的事情給拖住了,沒顧得上。趁著這個機會,我就把這個事情向大家做個匯報吧。”


    鄭春山立馬機關槍似的搶先說道:“我們抓住你的把柄了,你就懂得向常委會做報告了,以前怎麽沒見你做過報告啊?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劃進縣交通局賬戶了?”


    趙長城不緊不慢地說道:“春山同誌,你可以找財政局的司小萍同誌和和交通局的劉懷勇同誌前來對質!這些錢都是有賬可查的,什麽時候出的賬,什麽時候入的賬,兩個局裏的財務都會有記錄!再不行,你可以去調銀行的轉賬記錄查看!看看有沒有一分錢,經過我趙長城之手”


    陳子丹擺擺手道:“大家都冷靜點,話不說不明,理越辯越清。趙長城同誌說那兩百萬存入了交通局的賬戶,而鄭春山同誌又有些不信任,那這樣吧,我們這就請財政局和交通局的兩個負責人前來列席會議,當麵澄清一下。縣委辦的同誌,麻煩你們通知一下司小萍同誌和劉懷勇同誌,請他們到常委會議室來。”


    縣委辦的工作人員馬上前去打電話通知兩個局的負責人。


    司小萍接到電話縣委辦打來的電話,說要她前去參加正在召開的常委會,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可能是兩百萬轉賬的事情,在常委會上起了爭執。


    趙長城肯定又被人詬病了!


    她準備好相應的材料和報表單據,這才趕往縣委大樓。


    縣委常委會議室裏,爭執還在進行。


    趙長城再次把話題拉回到經開區公安分局的人事問題上來,說道:“在等兩位局長大人到來之前,我們還是先談談先前那個問題。我說要換掉經開區公安分局的人選,並不隻是指廖德陽一個人!在這裏,我向各位常委通報幾個事情!我不知道大家最近有沒有到經開區去視察過工作?如果有同誌去過的話,一定也聽到了相關的消息。”


    陳子丹道:“最近事多,還真沒有去過那邊,怎麽?經開區出什麽事了?”


    趙長城慢慢地把近日來發生在經開區的事情說了一遍,著重說了飯店被砸和廠子被偷盜事件。


    鄭春山聽了,嘿嘿一笑,說道:“這就好笑了,趙長城同誌,你才是開發區黨工委書記和管委會主任吧?開發區出了這麽大的問題,應該由你這個開發區的黨政一把手負總責啊!你怎麽可以這般無恥,把自己的責任,推諉給公安分局的同誌呢?這種作風,是要不得的!”


    趙長城硬聲道:“春山同誌,我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該我負的責任,我從不推諉!這兩件事中,我想請各位同誌看看公安分局的表現!飯店事件中,事主打完報警電話差不多半個小時,警方才趕到!而事發地點離警局隻有不到五分鍾路程!”


    趙長城語氣一頓,看了一眼鄭春山,凜然說道:“如果當時真的發生了流血衝突,半個小時能發生多少事情?簡直不敢想象!這還是為人民服務的警察嗎?靠他們,能保護開發區人民群眾的安全嗎?”


    組織部長解小芳說道:“這樣的人,怎麽當人民公安的?怎麽保證人們群眾的平安?看來,蛇無頭不行,政法委書記的人選,必須盡快定下來才行!”


    席如鬆點頭同意:“將熊熊一窩啊!公安經開分局如此行政不作為,即是一種嚴重的瀆職行為!”


    這兩個人,十次有九次倒是支持趙長城,隱隱之中,與趙長城形成了三人間的攻守同盟。


    趙長城繼續說道:“剛才春山同誌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廖德陽同誌尋牛,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他有沒有受傷,我不清楚。那天,正好是園區八家廠子被群眾圍堵的日子,至於為什麽圍堵,我在前麵已經說過了,這裏就不再表述。那天的情況有多危急?在場的同誌都看得明白,群眾和工廠保安,隻差一點就打上架了!”


    趙長城冷笑了一聲,說道:“這個時候,公安分局的人在哪裏?我和縣公安局以及縣武警中隊的同誌趕過去時,事情已經發生四十多分鍾了,而整個公安分局的人,沒有一人到場,悉數找牛去了!”


    司小萍和劉懷勇幾乎同時來到常委會議室。


    兩人推開門,就聽到嘭的一聲響,趙長城一拳重重的砸在會議桌上。


    司小萍和劉懷勇彼此相望一眼,輕輕的走了進去。


    司小萍輕脆地說道:“各位領導好,司小萍前來報道。”


    趙長城陰沉著臉,說道:“好了,司小萍同誌和劉懷勇同誌已經來到,春山同誌,你有什麽要問的,先問完吧!不要耽擱兩位局長太多時間。”


    鄭春山輕輕一咳,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並沒有說話,看向陳子丹。


    陳子丹衝司小萍和劉懷勇微微點頭,說道:“今天常委會請兩位過來,是有一樁事情想向兩位求證一下。”


    司小萍說道:“陳書記有話請問。”


    陳子丹道:“司小萍同誌,前不久,是不是有一筆兩百萬的款子,從你們財政局的賬戶劃了出去?”


    司小萍點頭說道:“是的。具體時間是三天之前。”


    陳子丹轉向劉懷勇,問道:“懷勇同誌,三天之前,你們交通局賬戶上,是不是轉進來一筆兩百萬的款子?”


    劉懷勇道:“是啊,這是趙縣長跟我打過招呼的。”


    陳子丹道:“當著黨旗和國旗,兩位確定所說的話,沒有虛假言辭吧?”


    司小萍和劉懷勇異口同聲道:“我們對黨旗和國旗保證,我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


    司小萍拿出相關單據和報表,放到陳子丹麵前,說道:“陳書記,這是縣財政局一個月來的對賬單據,請過目。”說著,看了趙長城一眼。


    趙長城輕輕點頭,對她的醒目表示很滿意。


    司小萍嫵媚的一笑,隨即肅然。


    陳子丹看過之後,遞給孫子武。


    孫子武在看時,鄭春山一直很緊張的望著他手中的報表。


    孫子武仔細看了看,並沒有遞給鄭春山,反而傳給紀委書記吳開林:“老吳,你看看。”


    吳開林起身接過來,看完之後,說道:“報表和單據都是真實的。可信。”


    司小萍咯咯笑道:“各位領導,就算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弄虛作假啊!兩百萬,都能夠要我的腦袋了!江山如此多嬌,我可舍不得這麽快離開呢!”


    “嗬嗬,司局長,你真是有文采啊!”陳子丹微微一笑,對鄭春山道:“春山同誌,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鄭春山並不慌張,很顯然,他早就知道這筆錢的去向,剛才故意那般說法,隻是想打趙長城一個措手不及罷了。當即說道:“兩百萬的去向雖然查明了,可是,趙長城同誌為什麽要轉移這兩百萬?這可是專款專用的錢。交通局有什麽事情需要這兩百萬呢?還是其中另有貓膩?”


    劉懷勇說道:“鄭書記,這筆錢……”


    鄭春山不等他說完,厲聲道:“劉懷勇同誌,這裏是縣委常委會,我們有點名叫你說話嗎?你懂不懂組織紀律性?”


    劉懷勇本想解釋幾句,被鄭春山這聲厲喝,鬧了個滿臉通紅。


    他好歹也是一局之長,交通局在縣裏,還算一個中上衙門,劉懷勇在臨沂官場,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料被鄭春山如此不給情麵的喝斥,令他實在下不來台,有些尷尬的站在當場,不好做聲。


    趙長城看到他的窘態,替他解圍道:“春山同誌,劉局長是陳書記代表縣委常委會請來的客人,他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說明這筆錢的去向和用途,他為什麽不能說話?陳書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陳子丹嗯了一聲,說道:“懷勇同誌,你有話請坐下說吧,嗬嗬,司小萍同誌,你也請坐。”


    “謝陳書記賜座!”司小萍微微一笑,在趙長城背後的列席座椅上坐下來。


    趙長城說道:“劉局長,現在你可以說了。”


    劉懷勇感激的看了趙長城一眼,說道:“各位縣委領導,趙縣長之前跟我說過這筆錢的用途。在這裏,我向常委會做個說明:這筆錢,是用來做修路的基金。”


    “修路的基金?”鄭春山嗤笑道:“發工資的時候,趙長城同誌把這些錢握得死死的,現在怎麽舍得拿出來修路了?不知道是修的什麽路?縣裏最近有修路的計劃嗎?”


    劉懷勇道:“縣裏並沒有修路的計劃,這是趙縣長的規劃。”


    鄭春山嘖嘖道:“趙長城同誌,真是財大氣粗啊,縣裏窮得連工資都要拖欠呢,你倒有閑錢去修什麽路?你真是拿著政府的錢不當回事!陳書記,孫縣長,這算是專款專用嗎?還不算是亂花銷嗎?修的什麽路?怎麽修?誰來修?這裏麵可以做假的成分太多了!”


    陳子丹沉道:“這個事情,的確是有些欠考慮啊,趙長城同誌,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趙長城沉聲說道:“這筆錢,的確是專款專用的,跟鄉鎮企業的改製並不衝突。”


    鄭春山咄咄逼人道:“趙長城同誌,你別糊弄人!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呢?這筆錢可不是你趙長城一個人的,這是上級撥給咱們臨沂縣的!怎麽能由著你的性子亂花呢?與其修一條沒有多少用途的路,還不如分攤給每個百姓呢!兩百萬,臨沂縣每個人都可以分到兩塊錢呢!一家幾個人加起來,可以稱上幾斤肉,改善一下生活了。”


    趙長城道:“春山同誌,你怎麽就不容我把話說完呢?”


    鄭春山道:“你再怎麽狡辯,也掩蓋不了你亂花公款的嫌疑,我甚至懷疑,你之所以想修路,隻不過是想借修路之機,大肆斂財!”


    趙長城眉毛一揚,說道:“我想請問大家一件事,有一句口號,我們已經喊了很久了!這個口號是:要致富,先修路。這難道是一句空話嗎?劉局長,你是管交通的局長,你來給我解釋一下,好嗎?”


    劉懷勇說道:“沒有能通車的路,一切物資、產品,靠肩挑手提,其運輸成本過高,而且效率低下,當然不可能致富。打一個比喻來說吧,公路之於國家,等於血管之於人體,隻有血脈暢通了,我們人身體才會健康。公路加強流通,不僅是物流和人的流動,還有信息的傳遞,這都是經濟發展的必要因素。”


    趙長城點頭道:“劉局長的話是正解!我們就拿米國來說吧,米國在二戰後,大量修建州際高速公路,目的是構建全米國快捷、安全的交通大動脈,加強人員、物資交流,促進經濟的發展,結果怎麽樣呢?短短幾十年的發展,美國經濟取得很大發展,成為了世界上的頭號大國!這一切都受益於高速公路網絡的鋪設。”


    鄭春山滿臉不屑地道:“人家那是米國啊!咱們省裏才多少高速公路?你不會發瘋到,想憑一縣之力,就在咱們縣裏修一條高速公路吧?”


    趙長城微笑道:“真要修高速公路,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這筆錢,我並不是用來修高速公路的。”


    鄭春山堵他的話道:“既然高速公路那麽好,你為什麽不修?”


    趙長城道:“我們政府提倡‘要致富,先修路’,老百姓很是擁護,也期盼著修好路,能早日通車,節省物流成本,促進經濟發展,改善民生。”


    最後一句話,趙長城加強了口氣!


    陳子丹和孫子武聽了趙長城前麵說的話,甚至都有些意動,心想若是真的能在自己任上,在臨沂縣裏修出一條高速公路來,那該是多大的政績啊!


    像趙長城所說的,隻要上級交通部門出一部分資何,加上自籌一部分資何,再向銀行借貸一部分,如果能拉進幾個大款投資商,那要修成這條致富路,政績路,指日可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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