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越幹脆擱下手中的筆,微微沉吟。


    「因為是跟著懷王選妃的消息一起送過來的,時間比較趕,進一步確切的消息應該至少要到晚上才能再傳過來!」雲鵬道:「宸妃的身體一直很好,也沒聽說過有什麽宿疾隱患的,她這次的確是病得有些蹊蹺,難道是和常貴妃……」


    「不!」西陵越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事情恐怕沒這麽簡單,常……」


    提到常貴妃,他下意識的停頓,後又改口道:「昭陽宮裏的那位不是會不分場合地點就衝動行事的人,而且她們兩人又互相防備的緊,她要給宸妃動手腳也沒那麽容易得逞的!」


    「那王爺的意思是……」


    西陵越又再琢磨了片刻,還是百思不解,就幹脆錯過去了這個話題道:「之前你不是說和親的人選定的是陸嘉兒嗎?」


    「是的!」雲鵬趕緊收拾了散亂的思緒:「而且近期她和宸妃方麵也的確來往頻繁,卻不知道為什麽最後宸妃呈送給皇上的人選會變成了陳國公府的四小姐。」


    因為這個人選,最終得要是由裴影鴻點頭才算敲定的,所以一開始他倒是忽略了中間還曾夾著個陸嘉兒。


    西陵越倒是很快就心領神會的冷嗤一聲道:「怕是那次常氏堵住了她,給她提了醒兒了吧!」


    雲鵬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常貴妃嗎?」


    西陵越冷笑:「如果真是她誤導了陸嘉兒,那本王大約就能想明白宸妃這次的這一病到底是為了什麽的!」


    雲鵬略有不解:「表小姐勾結宸妃給瑞王下的套,以那位貴妃娘娘的為人,她不出手報復已經不合常理了,現在不僅她自己網開一麵,還順帶著來拆王爺的台?她這圖什麽?」


    「她和宸妃之間本來就不相和的,宸妃在父皇眼裏的印象和常氏不同,可是現在陸嘉兒手裏握住了她的把柄,一旦陸嘉兒走不成了,那就必定會賴上她的。於常氏而言,這便算是廢物利用了!」西陵越道。


    皇帝自己操縱算計自己的兒子不算什麽,但他最見不得的就是他的皇子和後宮的女人們同室操戈,不擇手段的自相殘殺。


    說白了,他這就是對他自己沒信心,他不相信任何人對他的絕對的忠誠,一旦身邊本該親近的人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來,他立刻就要惶惶不安,總要擔心是不是有一天這個人為了謀奪他的皇位也會對他下這樣的毒手。


    早年他和常貴妃一起合謀害死了沈競,所以從一開始常貴妃在他的心裏就非善類,這些年他限製控製她,不讓她手裏有可用的人手,掌握較大的權利,甚至連宮務都不敢讓她插手絲毫,這其中的原因就在這裏。


    但是目前,他對宸妃還並並沒有這麽小心。


    宸妃當然也怕自己在他麵前淪落到和常貴妃一樣的地步——


    即使衝冠六宮又如何,被限製的死死的,什麽都做不了,這樣的局麵可不是宸妃願意麵對的。


    就因為她自己投鼠忌器,所以陸嘉兒抓住了這個把柄才有可能挾製到她。


    「怪不得表小姐往宸妃那裏走了兩次,這和親的人選就換了!」雲鵬忖道,隨後又飛快的定了定神,仍是正色道:「既然她走不成了,那王爺,咱們是不是就在……」


    「先等等!」西陵越打斷他的話,眼中慢慢浮現一層深不見底的冷色,「繼續盯著行宮,陸嘉兒和宸妃那邊有什麽消息都盡快來報我。如果事情真是照著本王預料中的那個方向發展了……那麽陸嘉兒,便就暫時先不要動她了。」


    雲鵬不知道他又在盤算什麽,卻又不好繼續追問:「是!屬下會吩咐下去!」


    西陵越重又拾起桌上的筆,卻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問:「北疆那邊暫時還沒消息?」


    「是的!」雲鵬道:「從時間上算,齊太子的人這一兩天應該剛剛到,他們對那邊的情況都不熟悉,應該還沒這麽快得手!」


    西陵越點頭:「別的事情都可以暫緩,拖一拖也沒關係,但是北疆那邊一定要給我辦妥了,絕對不容有失!」


    「是!」雲鵬正色點頭:「屬下明白,雲翼親自去了,這樣的大事,他有分寸,請王爺放心!」


    *


    裴影鴻選妃不是什麽秘密,沈青桐也是當天就得到了消息。


    「王妃,懷王妃的人選已經在行宮那邊選定了!」給她傳信的人,是木槿。


    彼時沈青桐正拿了一小盒瓜子站在門廊底下逗著紅眉玩。


    那鳥兒沒心沒肺,在架子上跳來跳去。


    「是誰?」沈青桐剝了瓜子餵給它,也沒太在意,隻是隨口問了句。


    「郭太傅家的小姐,閨名喚做郭愫的!」木槿道。


    沈青桐聞言,倒是有些意外。


    她手下動作頓住。


    紅眉那鳥兒貪吃,急著就要去往她手裏搶奪。


    「哎!」木槿趕緊把托盤放到欄杆上,跑過來打了紅眉一下。


    紅眉撲閃著翅膀跳開。


    沈青桐回過神來。


    屋子裏的墨玉和墨錦也聞訊出來。


    沈青桐把手裏裝瓜子的小盒子隨手遞給墨錦,轉身坐在了欄杆上。


    木槿把端過來的補品遞給她。


    沈青桐捧在手裏,一邊拿調羹慢慢攪著散熱,一麵抬眸問她道:「你剛說宮裏給裴影鴻選的王妃是誰?」


    「郭太傅家的千金,郭愫,郭大小姐!」木槿道:「王妃忘了?您見過她的,前幾年王爺在永寧宮當著皇上的麵求娶您的時候……」


    木槿說到這裏,想著最近沈青桐和西陵越的關係不好,自覺失言,不由的打住了話茬,又偷偷看了沈青桐一眼,見到沈青桐沒什麽反應才又打起精神繼續道:「當時有位娘娘還打趣,說郭家的小姐才貌雙全……後來奴婢還聽說因為這事兒,郭家小姐很有一段時間不得誌,像是……被人傳著說過一段時間的閑話。不過那都已經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早就沒人當回事了!」


    這麽一說,沈青桐就多少有點印象了。


    她是不知道郭愫有因為那句玩笑話被人奚落過,但是一說是那天的事,她就記得郭愫是誰了。


    「是她啊!」沈青桐沉吟:「這麽算下來,郭家小姐的年歲當是不小了吧?她是一直沒有許親?還是中間出了什麽事?」


    「奴婢過來之前特意問過周管家,就是一直沒有許人家的。算下來,郭家的這位小姐已經有十九了,的確是有點耽誤的久了。郭老大人貴為太傅,曾經還教導過皇上,貴為帝師之尊,他家滿門清貴,的確是門檻很高的,再加上郭家小姐樣貌生得不差,又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其實這些年上門提親的人就一直沒斷過,卻就是沒有談得攏的!」木槿早有準備,過來之前就把郭愫的底細都查問清楚了。


    沈青桐沉思不語。


    木槿狐疑道:「難道是這位郭家小姐有什麽問題嗎?」


    「這個人選是誰給他定的?」沈青桐又再想了想,卻是不答反問。


    「說是懷王自己選的。宸妃舉薦的本來是陳國公府的四小姐,可是懷王不樂意,還說了些過頭話,後來皇上也惱了,就叫了一堆人過去讓他自己選,他就隨手指了這一位!」木槿道。


    「隨手指的?」沈青桐皺眉。


    「這位姓郭的小姐……難道真有什麽問題嗎?」墨玉也忍不住跟著問道。


    三個丫頭,都眼巴巴的看著等著。


    從表麵上看,裴影鴻和郭家之間真是看不出任何的關聯來,如果裴影鴻「隨手」指的這個王妃是別家的姑娘,沈青桐或者也不會這麽在意,可是他隨手一指就點了郭愫這麽個待字閨中的老姑娘……


    沈青桐從來就不掩飾自己的疑心病。


    她左右又琢磨了一陣,抬頭,看見三個丫頭都還眼巴巴的等著她的後話。


    她又看向了木槿:「這樣的話,婚事就算定下來了?」


    「基本算是定了吧!」木槿道:「皇上已經把兩人的八字讓欽天監的拿過去合了,隻要是八字不相衝,這一兩天應該就能塵埃落定。」


    沈青桐道:「那你盯著點兒,一旦這事兒敲定了,就過來把消息報我一聲!」


    她是覺得裴影鴻選了這麽個媳婦不太對勁,但是現在就開始操心,有點為時過早,至少也要等親事徹底敲定了以後再做打算。


    「是!」木槿答應了。


    沈青桐低頭喝了兩口湯。


    木槿才想起了另一件事道:「王妃,還有一件事,聽說宸妃娘娘突發急症,病倒了!」


    沈青桐抬頭,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什麽病?」


    「暫時還不清楚!」木槿道。


    「先別管她了!」沈青桐道,復又埋頭下去繼續喝湯。


    *


    行宮。


    宸妃寢宮。


    宸妃一「病」之後就臥床不起了,成天裏躺在床上不見人。


    康嬤嬤把宮婢煎的藥端進來,直接就沒往她跟前送就打開後窗潑了出去,轉身折回來的時候才把藥碗放在了宸妃床邊的小幾上。


    「娘娘!欽天監那邊剛來人,把合八字的結果呈送陛下了!」康嬤嬤道,又把和湯藥一起端進來的燕窩拿過去給她。


    宸妃坐在床上慢慢地吃:「哦?結果如何?」


    「還算合適!」康嬤嬤道,攏著手站在旁邊看她吃東西:「皇上已經讓他們去挑離著最近的黃道吉日了!」


    「照這個意思,皇上還是想要讓他們在這裏就操辦完婚了?」宸妃道。


    本來如果嫁過去的人是皇族,他們費心費力在這邊操辦一場婚禮,也算是全了懷王妃娘家人的臉麵和榮耀。


    現在裴影鴻那不靠譜的隨便選了一個臣子的女兒,宸妃都懶得替他們費心了。


    「是的!」康嬤嬤道:「皇上已經讓人回京去接郭家人過來了,是準備讓他們完婚之後再讓他們回北魏。現在昭王妃的事情一直在那裏擱置,魏皇陛下又明顯是有些偏袒於她,想必皇上是想多扣這北魏的這位二皇子幾日,也是圖個周全的意思,魏皇畢竟就隻有這麽一個親兄弟,有他在,凡事也總算留著有個餘地在那裏!」


    宸妃聞言,卻是不能苟同的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什麽骨肉兄弟?在這皇室之家裏,親父子都猶且靠不住,兄弟算什麽?」


    「唉!是啊!」康嬤嬤嘆了口氣,剛要說話,外麵就聽迎萱敲門,小聲的道:「康嬤嬤,娘娘歇著了嗎?殿下過來探病來了!」


    康嬤嬤沒敢應聲,往門口看了眼,直接又回頭去看宸妃。


    宸妃沖她使了個眼色,仍是不緊不慢的吃燕窩。


    康嬤嬤於是轉身出去,輕手輕腳的,出去之後就直接帶上了門。


    「殿下!」她快步走下台階,給等在那裏的西陵豐行禮:「殿下,娘娘才剛吃了藥睡下。」


    西陵豐皺眉,目光越過她去看她身後緊閉的房門:「母妃的身體,今日還不見起色嗎?」


    「是啊!」康嬤嬤滿麵的愁容:「醒著的時候就總說頭疼,好不容易喝點兒定驚的湯藥睡下了,又睡不安穩,老是做噩夢。奴婢這成天裏守著,也就隻有幹著急的份兒。也不知道娘娘這是怎麽了,以前可沒有這樣子的時候,太醫來看過幾次了,也都束手無措。」


    她說著,四下裏掃了眼,然後往前湊了半步,很小聲的道:「奴婢怎麽瞅著,這別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魘著了吧?」


    這話她說得很小聲。


    西陵豐還是立刻就變了臉,沉聲喝道:「這樣的話你跟我說說就算了,一旦傳出去了,還要腦袋不要!」


    康嬤嬤立刻噤聲,轉而又是一副哀愁不已的表情道:「奴婢這也是心疼娘娘,實在沒辦法。殿下,您看……娘娘最近都休息不好,這會兒吃了藥好不容易睡下了,您……」


    西陵豐嘆了口氣:「你進去好生照看著吧,本王晚些時候再來!」


    「是!」


    西陵豐轉身出去。


    康嬤嬤一直目送他離開,方又轉身進了寢殿。


    「豐兒走了?」宸妃已經吃完了燕窩。


    康嬤嬤過去把空碗接過來,還是麵有難色:「娘娘,殿下那邊您真的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嗎?這事兒畢竟是和他有關!」


    「不必了!」宸妃的態度卻異常堅決,表無表情的冷冷道:「本宮自己生的兒子自己知道,我現在去跟他通氣兒讓他配合我,他肯定不肯就範,會去想別的法子解決。陸嘉兒現在是破釜沉舟,不要命了,本宮犯不著拿豐兒的前程和她賭運氣。這件事就照我的意思辦,回頭等到木已成舟……」


    宸妃說著,終也是咽不下這口氣的狠狠一聲嘆:「豐兒是個識大體的孩子,到時候必然不會再拆我的台!」


    康嬤嬤聽她這樣說,就沒再做聲。


    宸妃就又問道:「欽天監那邊需要走的關係都打點好了嗎?」


    「是的!」康嬤嬤趕緊收攝心神:「奴婢都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就差時間了。」


    「好!」宸妃點點頭,眼底終究是有些狠辣的戾氣未散。


    被陸嘉兒那麽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逼到這種地步,這口氣,她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又過三日,欽天監把測算出來的臨近的幾個黃道吉日呈送皇帝禦覽。


    彼時適逢常貴妃過去送湯水。


    皇帝將欽天監呈送的摺子翻了翻:「臨近的好日子就是這三個了?」


    「回陛下,微臣拿了懷王和未來王妃的八字帖一一比對,陛下之前又囑咐,日子盡量往前定,這三個月之內就這三天比較合適懷王成婚!」過來復命的是欽天監的副使屈光遠。


    常貴妃站在皇帝身後掃了眼,最近的一天是八月初六,然後八月十九,再就是十月初八了!」


    本來這個裴影鴻,皇帝是沒心思管的太多的,隨便定個日子讓他趕緊成婚,被聯姻一事完成也就算了。


    可是現在,他卻捏著摺子良久,沉思不做聲。


    屈光遠跪在地上,也不敢催促。


    半晌,皇帝卻是突然扭頭去問站在旁邊的梅正奇道:「宸妃的病近幾日還沒有起色嗎?」


    「回陛下,宸妃娘娘還病著呢!」梅正奇道:「奴才昨兒個才剛過去探望過,說是還不見起色。」


    皇帝的臉色不太好。


    常貴妃道:「十月的日子拖得有點久了,但是下月初六的話,離著今兒個也就不到半個月了,宸妃現在又病了,不能幫忙操持準備,時間太倉促了,皇上覺得八月十九那天如何?」


    這種事,皇帝不想讓她插手,而她自己也不想做,這種獻殷勤的事,她懶得做。


    皇帝是知道她的性子的。


    但是這話聽在屈光遠的耳朵裏就多少覺得常貴妃這是在謀這份主事的差事。


    皇帝一籌莫展的又再斟酌了片刻,又問梅正奇:「宸妃到底是什麽病?這都多少天了,怎麽一直不見好?」


    「這個……」梅正奇卻是有些猶豫:「奴才也問過給娘娘診治的太醫,太醫也說不清這病到底是何起因,開了藥,好像也是收效甚微,娘娘那邊還是時不時就頭疼得下不來地,據說夜裏還驚夢!」


    常貴妃聞言,便是不冷不熱的淡淡道:「宸妃不是沒有發熱的跡象嗎?這樣晚上還說胡話?」


    她和宸妃水火不容,這一句就是暗諷對方做了虧心事了。


    皇帝心中不悅,卻未點破。


    常貴妃道:「宸妃的身子一向都好,這麽突然一病,著實叫人有些擔心的,這行宮咱們平時都少來,皇上莫不如讓梅公公去查問一下,宸妃現在住的宮苑裏是不是有什麽不幹淨的?」


    皇帝從來都忌諱這種事,臉色頓時就越發的陰沉了幾分,但又知道她就是針對宸妃的,就隻叱了句:「怪力亂神的話,不要亂說!」


    「是!」常貴妃倒是從善如流的應了,當真就退後一步站定了,不再多發一字一言。


    皇帝又盯著那摺子看了一遍道:「懷王的婚期就定在初六吧,梅正奇,你馬上傳朕的口諭回京,把淑妃接過來,然後這兩日先讓安王按照皇子大婚的規製把能準備的都先準備著。」


    「奴才領旨!」梅正奇領命。


    皇帝於是揮揮手對屈光遠道:「那天的祭禮還有婚禮上的布置,你們欽天監還須多配合安排!」


    「是!微臣領命!」屈光遠叩首。


    「下去吧!」皇帝揮揮手。


    「皇上!」屈光遠爬起來,卻沒有馬上離去,而是有些遲疑的道:「微臣方才聽梅公公稟報宸妃娘娘的病情,也覺得有些奇怪,雖然……怪力亂神的話不可信,但是星宿之說,有時候還是應當格外注意的,今年是宸妃娘娘的本命之年吧?娘娘這病得確實古怪,皇上是否允臣回去推演一下娘娘的八字命理?萬一趕上命星衝撞,那事情也是可大可小的!」


    皇帝還在遲疑。


    常貴妃已然微微勾唇:「是嗎?本宮說下頭的衝撞是犯了忌諱,如果是上頭的那倒是真該看看,欽天監還有逆天改命的本事不成?」


    她和宸妃不和,會出言刁難,屈光遠並不意外。


    屈光遠也不敢衝撞她,隻是謙卑的拱手道:「逆天改命,微臣不敢妄言,但如若真是宸妃娘娘的命星受了衝撞,適當的化解避還是有法子的!」


    常貴妃冷然不語。


    梅正奇對她觀察頗深,左右看了半天,已然品出點兒她這是推波助瀾的意思,於是就也附和道:「娘娘,宸妃娘娘的病太醫也束手無策,讓欽天監拿了娘娘的八字回去推演一下又不會損失什麽!」


    一句話——


    死馬還當活馬醫吧!


    皇帝倒也沒怎麽猶豫,就點頭答應了。


    次日,裴影鴻和郭愫婚期已定的消息就傳回了京城。


    沈青桐得了消息,一時沒說什麽,一直到晚飯過後,她突然把墨錦叫來道:「墨錦,你去找一趟趙剛,幫我問他點兒事!」


    「什麽事?王妃請吩咐!」墨錦正好端了濃茶過來給她漱口。


    沈青桐接過茶碗道:「沈和是大越在北疆軍中的主帥,雖然皇帝信不過他,這些年在他軍中一直留有一個地位很高的參軍,一方麵在牽製他,一方麵又在監視,但北疆軍中的主帥畢竟還是他。回頭一旦齊崇的人得手,就算那人安撫的手腕再高明,也少不得動盪。你讓趙剛去信問問你家主子,他那邊能不能趁虛而入,壓兵過界?也不用太狠,就隻讓這邊覺出這個意思就行。」


    「一旦用兵,兩國勢必翻臉。」墨玉從裏屋走出來,神色凝重。


    「你們家二殿下選的這個媳婦我不是很放心,如果這個時候邊境衝突,正好讓我朝的皇帝陛下留他們在京城多住一陣子!」沈青桐一笑。


    所以,王妃這還是懷疑那位郭家小姐有問題嗎?


    沈青桐明顯不是和她們商量這件事,墨錦隨後就抹黑出府去了趙剛那裏。


    過去的時候,住在隔壁屋子的那位呂大小姐就聽了動靜過來。


    墨錦把沈青桐的意思如實稟報了。


    趙剛也不敢說話,就偷偷去看那位呂大小姐。


    「不用送信回去了,這幹戈還是不要妄動的好!」呂大小姐手敲著桌子想了想,便是悠悠然的笑了:「如果真是咱們懷王選定的那位王妃有問題也還罷了,萬一要是別的什麽人……這麽危險的人物,若是留在這裏,恐怕咱們皇上才更不放心呢。要禍害,還是讓他們回去禍害咱們皇上好了。」


    「大小姐您是說……」趙剛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


    呂大小姐卻根本不接茬,突然又道:「那位昭王妃,你到底還打不打算讓我見一見了?」


    「大小姐……」


    *


    行宮方麵金羅密布的準備裴影鴻大婚的事。


    沈青桐還是窩在昭王府足不出戶,直到大婚的前麵兩天晚間,半夜,墨玉突然到裏屋來搖醒了她道:「王妃!齊太子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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