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鬱悶歸鬱悶,西陵越這種人,長期都是這種不著調的狀態,沈青桐都懶得和他生這種氣,緊跟著就直接岔開了話題道:「不過你這麽做,會不會把安王給惹毛了?」


    她是見過西陵豐本尊的,那人看著雖然溫文爾雅,但是從他謀劃的事情上麵來看,卻絕對不會是個善茬。


    「哼!」西陵越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滿不在乎道:「就算惹毛了他他又能怎樣?橫豎已經有無數的小辮子抓在他手裏了,難道本王不去招惹他,他就能手下留情,當那些都是不存在的?」


    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是昭王殿下啊,您有那麽多把柄捏在人家手裏,能不能不要這麽不怕死的吹牛逼?好歹是得要有個受製於人的自覺性吧?


    沈青桐瞧著那他拽得高高在上的神氣,覺得自己再搭理他就是浪費力氣,索性直接閉上眼睛養精神。


    馬車一路平緩,悄然無聲的回到昭王府。


    雲鵬親自盯著下頭的人善後,把打鬥現場的所有痕跡抹掉,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之後就也帶著人飛快的撤了。


    之前有兩個侍衛駕車一路狂奔,沿路找了個僻靜的胡同把車上拉著的四個黑衣人扔下了,然後就片刻不停的絕塵而去。


    那幾個人是痛得暈死過去的,但畢竟是經過嚴酷訓練的死士,毅力遠超常人,被人拋下車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被撞到傷口清醒了過來,艱難的爬起來,再把同伴都喚醒。


    幾個人勸都受了重創,失了雙臂,走路都跌跌撞撞的不平衡,再加上失血過多,就更是分外艱難。


    西陵越沒殺他們,其實是在他們意料之外的。


    但是他們的身份特殊,現在又是這個模樣,更怕被巡夜的官府士兵看到逮住,於是要雅硬挺著,躲躲藏藏的一邊閃避一邊尋路,終於是趕在天亮之前回了西陵豐那邊。


    看門的人見到幾根肉棍撞開門撲了進來,直接就嚇傻了,飛奔去找西陵豐心腹的侍衛程悅。


    是的!西陵豐最得力的一個手下其實是個女人。


    並不是他有什麽特殊的愛好,而是有能者居之,在他所有的手下裏頭,程悅不僅身手能排前三,而且處事果斷冷靜,是最得力的。


    程悅聽了門房的稟報,急急忙忙的就披上衣服趕了過去。


    著實她這樣的人,見到那四人的狀態也是不由的勃然變色:「怎麽弄成這樣?是什麽人做的?」


    難道——


    是顧府之內有埋伏?


    一個黑衣人額頭上冷汗早就流成了河,咬著牙強撐,也還是務必虛弱的道:「頭兒,我們對顧府的搜查一切順利,但是撤退的時候被昭王帶人伏擊了。」


    話,他隻說了這麽多。


    雖然這宅子裏的都是西陵豐信得過的人,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接觸核心秘密的。


    程悅當即就有些明白,點頭道:「你跟我去見王爺,其他人先下去休息。」她一指那個看門的侍衛:「你去找劉老九,讓他先帶著最好的金瘡藥過去,先給他們把傷口處理好!」


    「是!」那侍衛答應了,又招呼了兩個被驚醒的夥伴幫忙,把剩下的三個人扶著往後院去了。


    西陵豐這天夜裏睡得晚,是直接歇在了前院的書房裏的。


    程悅利落的從袍子上撕下兩塊布條,先大致的給那人把兩臂斷處的傷口裹住,然後道:「先忍忍吧,你先跟我去見王爺一趟!」


    「沒事!死不了!」那人咬著牙道,卻是一條硬漢子。


    程悅帶著他過去,直接敲開了西陵豐書房的大門。


    西陵豐披衣親自過來開了門,一抬頭看見跟在她身後的黑衣人,就是下意識的蹙眉。


    「王爺!」那黑衣人麵有愧色,就要跪下請罪,西陵豐已經側身一讓:「進來吧!」


    程悅眼疾手快的扶了那黑衣人一把,把人扶進了西陵豐的書房,轉身關了門。


    西陵豐轉身去點了一盞燈,再回頭去細看那黑衣人的傷口。


    傷口很平整,一看就是手法老道幹練的人一刀切下來的。


    「出什麽事了?」他問。


    那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中間雖然猶豫了一下,也還是盡量一字不落的將西陵越讓他轉告的話都如實的說了。


    過程中,西陵越一直眉頭深鎖,緊繃著唇角不置可否。


    聽他說完了才道:「就這些了?」


    「是!」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那黑衣人道,雖然體力不支,卻也還勉強搖晃著屈膝跪了下去:「屬下無能,有負王爺所託,辦事不利,願受責罰!」


    西陵豐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掠過一絲無奈的悲憫。


    他沒動,隻是使了個眼色,程悅就上前有把那人扶了起來。


    西陵豐道:「下去吧,這次的事不怪你們,是本王大意疏忽了。先好好養傷,本王不會虧待你們的!」


    他卻是個是非分明的人,輕易不會遷怒。


    「謝王爺!」那黑衣人感激道,因為他跪下去自己就起不來,不敢再麻煩程悅,就也沒有再跪。


    程悅又親自把他扶出去,交給了院子裏的其他人帶走了,她自己又轉身回了屋內。


    彼時西陵豐還是一臉凝重之色的站在那裏。


    程悅刻意的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王爺,這樣看來,這件事似乎是昭王府設的一個局了?」


    本來他們懷疑是西陵越把什麽重要的人藏在了顧府,可是顧府裏跟本就沒有任何藏人的地方,就隻能用故布疑陣來解釋了,何況——


    西陵越後麵的所作所為又無不是在說明這一點。


    顧府裏藏了人是假,本來就是虛晃一招,引起西陵豐的懷疑好派人搜查,然後他們埋伏伏擊,來打擊報復的。


    這樣一來,才能完整的解釋昨天一整天昭王府裏西陵越那兩口子所有的舉動。


    而西陵越之所以會做了這件事,是要打擊抱負西陵豐的不假,另外一個原因,也是為了把下午那件事上西陵豐的注意力移開。


    在衛涪陵的藏身之處上,沈青桐耍了個小花招,而她算計人心,成功的利用西陵豐思維上的盲點騙過了他,如果西陵豐就適可而止了還好,如果他仍不死心的再叫人去查,衛涪陵就藏不住了。


    本來今天這些黑衣人如果隻是在顧府裏一無所獲,西陵豐是不可能完全死心的。


    但是有了後麵這件事——


    好像一切真的就隻是西陵越做的一個局了。


    可是西陵越太狂妄囂張了,當麵挑釁打了他的臉,他心裏不痛快的程度已經不能用氣憤來形容了。


    西陵豐麵沉如水的沒有做聲。


    程悅又道:「王爺,這麽瞧著,這位昭王殿下倒是有點破罐破摔的嫌疑了?他這是明知道已經落了把柄在您手上,遲早要倒黴,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西陵豐開始先沒說話,而是微微沉默了一陣,過了一會兒,他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再怎麽樣的破罐破摔,他也不會做在現在,真要現在鬧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如今朝廷和南齊北魏的關係都很特殊,本王是在等北魏新帝到京的這股東風,而老三他——大概是在等齊崇吧。」


    齊嶽道:「南齊太子?之前前太子妃衛涪陵出事,雖說是咎由自取,但最後還是和昭王妃脫不了幹係的,按理說,就算南齊太子到京,他也多半是要找昭王府的麻煩的吧?難道王爺還擔心他們會達成共識,彼此合作嗎?」


    西陵豐看了她一眼,這才說了實話:「當年從火場裏救出來的衛涪陵的屍體有問題!」


    程悅茅塞頓開,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回憶了一下道:「當時火勢太大,最後從火場裏抬出來的那具屍體的確是連容貌也分辨不清楚了,難道王爺您是懷疑……」


    西陵豐打斷她的話,字字肯定道:「不是懷疑!那的確不是衛涪陵,衛涪陵是被那位昭王妃叫人帶走了的!」


    程悅終於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轉了:「是昭王妃?不是昭王?昭王為什麽不自己派人去,而是要過昭王妃的手?」


    「那個丫頭的行事是蠻詭異的,叫人頭疼!」西陵豐道。


    想起強兩天和沈青桐對上時候沈青桐的那副神氣,卻赫然發現哪怕是這會兒他都能清晰的記得她說話時候趾高氣昂的模樣,也異常璀璨清澈的眸子。


    這麽一想,他就有點走神,連程悅後麵說了什麽都沒聽見了。


    直到程悅發現了他的異樣,叫他:「王爺!」


    西陵豐趕緊收攝心神。


    程悅道:「您今天讓人去搜顧府,難道是覺得昭王會把衛涪陵藏在顧家嗎?」


    西陵豐卻一籌莫展的搖頭:「按理說是不太可能的,顧家的根基淺薄,縱然顧岩澤是老三一手提拔的,他家的下人畢竟都資歷淺,要真說鐵板一塊,還是昭王府,可如果人在昭王府裏,後麵一旦被搜出來,那昭王就一定撇不清楚,所以啊——他們關押衛涪陵的地方,確實很難猜!」


    其實程悅心裏很疑惑他是怎麽那麽篤定的知道衛涪陵沒死,人還是落在了沈青桐的手裏的,隻是已經看出來了西陵豐沒打算說,她就也本分的沒問,隻是道:「今天昭王的所作所為已經是在打您的臉了,王爺要不要回敬一二?」


    西陵豐卻是否決了她的提議:「不必了,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隻要盯著北魏方麵裴影夜的行程就好,萬壽節是個好機會,不充分的利用起來,就實在對不起父皇幾十年才擺一次的壽宴了。」


    「是!」程悅不再多言,躬身退了出來。


    後麵的日子裏,西陵越也隻當是沒有前麵的這回事,仍在兢兢業業的忙碌著準備皇帝壽宴的事。


    壽宴是在六月下旬,待到月初左右,周邊的小國和番邦的使節就已經陸續帶著禮物進京了。


    六月十二,就連南齊太子齊崇也到了。


    西陵越這天沒上朝,就沒急著起,兩個人睡夠了才慢悠悠的爬起來,洗漱更衣,用了早膳。


    沈青桐這天心情不錯,西陵越更衣的時候她就跟在旁邊偶爾幫著整理。


    西陵越道:「要一起去會一會齊崇嗎?」


    沈青桐埋頭在提他捋平了腰帶,一邊撇撇嘴,頭也沒抬的道:「我去幹嘛?不打自招嗎?」


    西陵越道:「反正你不出現,他也隻會覺得是你作則心虛了,都沒什麽差別!」


    沈青桐懶得理他。


    西陵越本來也就是和她湊兩句熱鬧,收拾好了就出了門。


    雖然陳皇後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雲鵬這邊皇帝早忘了,更是沒有給出個明確的態度來,所以最近他還是不能跟著西陵越公開露麵。


    這天送西陵越出門的時候,雲鵬終於忍不住猶豫著開口道:「王爺,皇上的壽宴近了,咱們的麻煩後麵恐怕要接踵而至了,後麵需要用人的地方多,您看——」


    他一開個頭西陵越就已經心裏有數了。


    本來就是件小事情,他想也沒想:「叫雲翼回來吧!」


    雲鵬本來還以為這事兒要多些波折,沒想到他這就答應了,在心裏狠狠的鬆了口氣,送走了西陵越,當即就去找周管家,讓周管家幫忙去信別人叫回來。


    畢竟都是自家兄弟,周管家也是很樂意的,當即就派了親信出府。


    終於又有人可以回來幫忙頂著王爺的臭脾氣了,周管家和雲鵬兩個都挺高興的,剛好這天也都沒什麽事,周管家就讓人準備了兩個小菜,兩人小喝了幾杯,一頓慶功宴還沒吃完呢,抱著酒罈子過來添酒的小廝就嘴賤的帶了個消息過來:「周管家,鵬哥,剛王妃院子那邊穿了個好消息出來,咱們翼哥當爹了,嫂子給生了個大胖小子!」


    「啥?」正喝在興頭上的倆人都啥了。


    周管家手裏杯子直接掉地上了。


    他跳起來,道:「這才幾個月,怎麽可能就生了?」


    小廝是真替雲翼高興呢,笑嘻嘻道:「翼哥是正月裏走的,嫂子年前就懷上了啊。說是有點早產,但是母子平安,就是不知道翼哥啥時候能回來!」


    小廝說話的時候也如有榮焉,美滋滋的。


    周管家和雲鵬兩個卻如喪考妣——


    趕在這個節骨眼上,雲翼啊,你是回來呢還是回來呢還是回來呢?


    重點是——


    你特麽這還回得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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