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菱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在了血管裏,剛軟下去的身子就整個僵硬了。本文由  首發


    「怎麽了?」西陵鈺察覺她的異樣,暫時止了動作,低頭問她。


    「沒……沒什麽!」陳婉菱忙道,竭力的讓臉上表情看上去自然些,麵帶嬌羞的推他,「殿下,這天還沒黑呢,而且丫頭們很快就要過來傳膳了……」


    西陵鈺一時心血來潮,又正在興頭上,哪裏管這些,埋頭就在她紅潤的唇瓣上親了一口,調笑道:「你餓了?」


    「啊!」這會兒陳婉菱哪裏有腦子思考,隨便的就應了一句,待到聽見耳邊西陵鈺的悶笑聲時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但是為時已晚。


    西陵鈺已經又把她按在了榻上,三兩下就解開了她的衣衫。


    這個時候,雖然沈青桐也自覺地把床幃放下去了,陳婉菱扭頭看不到她,心裏也是尷尬非常的。


    昨天她新婚,今天大婚的第二天,回回行房都有人現場參觀,想她一個大家閨秀,簡直就是羞憤欲死。


    她這會是真的滿肚子的脾氣,要不是因為壓在她身上的是當朝太子,她是真的要強行把人推開了。


    屋子外麵的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辦個時辰之後芸兒帶了丫頭過來傳膳,聽到裏麵的動靜,就識趣的沒有打擾。


    沒人進來點燈,黑燈瞎火的。


    那倆人這會兒已經挪到了床上,在她頭頂上又折騰的驚天動地,她卻木著一張臉,手枕在腦袋下麵懊惱的想她之前怎麽就沒想著拿個枕頭下來?


    至於西陵鈺?


    他大概還是顧及著陳婉菱這新嫁娘的臉麵,其實還是挺含蓄的,還有很多拿手的本事都沒使出來呢,根本也沒什麽心意的。


    那倆人前後折騰了有倆時辰,這才叫丫頭送了熱水進來,沐浴更衣,又用了晚膳,西陵鈺也就直接歇在這裏了。


    沈青桐餓著肚子,又不敢睡,就眼睜睜的又苦熬了一宿。


    陳婉菱這一晚上又何嚐不是提心弔膽,第二天她起床很早,趁著天沒亮就下床找丫頭備水候著,回來的時候趁機把桌上的一盤點心端過來塞在了床底下——


    她是真的把沈青桐當祖宗一樣的供著了,隻求先穩住了她,然後盼著今天回門之後,再回來的時候千萬別再看見這活祖宗了。


    沈青桐餓了一晚上,早就前胸貼後背了,這時候也不好挑食,就隨便塞了幾塊糕點墊肚子。


    好在這會兒西陵鈺還睡著,倒是沒注意到床底下窸窣聲。


    等她吃了五六塊糕點把盤子遞出去了,陳婉菱這才調整好麵部表情,無限溫柔笑意的又鑽進床帳裏去把西陵鈺推醒了。


    新婚燕爾,太子殿下對自己的這位新太子妃還是不錯的,摟著她又膩歪了一會兒方才起身。


    然後,這屋子裏就忙亂起來。


    丫頭們捧著洗臉水漱口水和陳婉菱要穿的衣裳魚貫而入,伺候兩個主子梳洗更衣。


    陳婉菱親自替西陵鈺更衣整理,賢良溫婉的模樣倒是讓西陵鈺也十分的受用。


    「殿下,娘娘,早膳準備好了,這就擺膳嗎?」芸兒去了一趟廚房,回來問道。


    陳婉菱看了西陵鈺一眼,見他沒意見,就道:「擺膳吧!」


    然後又轉向了西陵鈺,神情有些忐忑的道:「昨天傍晚說的事,殿下……」


    西陵鈺是和衛涪陵橫眉冷對慣了,相形之下,對這位太子妃就比較滿意了,他的心情好,就抬手摸了摸對方的臉龐道:「閑來無事,本宮陪你回去吧!」


    「多謝殿下!」陳婉菱簡直欣喜若狂,這種特殊的感情,真的是沒有第二個人能感同身受的了。


    「這麽一點兒小事而已,至於麽?」西陵鈺笑道。


    芸兒也是高興的,畢竟太子肯陪著太子妃回門,這是真的給太子妃長臉,可以進一步證明了陳婉菱這個太子妃在東宮還是有地位的。


    一屋子的丫頭都歡天喜地的,動作麻利的擺膳上來。


    西陵鈺兩人用了早膳,陳婉菱才有些為難的道:「我這裏沒有殿下的衣裳,殿下是不是要先換身衣裳再出門?」


    西陵鈺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袍子,有些地方已經明顯的有些發皺了。


    於是他也沒多想的站起來:「好!本宮去換身衣裳,一會兒你準備好了就去門口等吧,本宮去去就來!」


    「好!」陳婉菱起身,親自送她出了院子。


    待到西陵鈺一走,她就又急匆匆的轉身往裏走,一邊問芸兒道:「昨天我讓你準備的糕點呢?」


    「廚房已經做好了,需要拿過來嗎?」芸兒道,她本來是直接帶著上車就行的。


    「拿過來我看看吧!」陳婉菱道,快步進了屋子。


    芸兒轉身出去,不多一會兒就有四個丫頭,兩個提著食盒,兩個捧著錦盒進來。


    「放著吧!」陳婉菱道,伸手去掀食盒的蓋子的食盒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就又抬眸對芸兒道:「這會兒帶回去的禮物差不多要裝車了吧?你帶人過去對照禮單再清點一遍,別有什麽差錯!」


    「是!」芸兒也是不疑有他,一揮手就帶著丫頭們去了。


    待到她們走後,陳婉菱就起身出門去偏院的下人房裏找了套衣裳回來,再回來的時候,沈青桐已經從床底下出來了,正在動作有些誇張的伸著懶腰舒活筋骨。


    陳婉菱是看見她就來氣,瞬間就黑了。


    她趕緊關了門,快走兩步過去,把衣裳塞沈青桐懷裏:「你要的衣服!」


    沈青桐倒是心平氣和的模樣,旁若無人的脫下自己身上做工複雜的裙衫,換了那身丫頭的衣裳,然後然後把已經卸下來藏在袖子裏的一包首飾也拿出來。


    陳婉菱懶得看她,轉身去裏麵,把床底下的棉被收拾出來,又仔細的確認,沒有她留下的別的東西。


    待她把被子塞櫃子裏之後,沈青桐已經麻利的把頭髮挽成了雙髻。


    她本來也就年紀不大,眨著眼睛的時候活脫脫一個懵懂無知的小丫頭模樣,這麽不施粉黛的一扮,在人堆裏,如果不刻意的引人注意,還真的不太容易被認出來。


    陳婉菱皺著眉頭打量她。


    沈青桐已經取過一個錦盒,打開蓋子把裏麵的糕點都倒出來,擺在之前被她吃了一半的盤子裏,再把自己的衣裳首飾都混亂的一卷,全部塞進去。


    最後,她才抬頭,衝著陳婉菱露齒一笑:「我的東西,還是不要落在你這的好!」


    陳婉菱自然也是這個意思,可是左右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看了半天,這時候卻是後知後覺的又是驀然一驚:「你……你不會是想跟著我一塊兒出府吧?」


    沈青桐一邊挑揀著盤子裏的糕點,一邊理所應當的道:「不跟著你,我怎麽走?」


    就算她換了婢女的衣裳,一會兒真要找藉口出門,哪怕看門的侍衛不認識她,也會細細的盤問她的身份和去處的。


    這麽一來,就算當時侍衛沒反應過來放她出去了,回頭等回過味來,還不是要露餡?


    陳婉菱也這才反應過來——


    的確,沈青桐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兩天發生的事的所有痕跡都抹掉的話,真的就隻能趁著她三朝回門,出門的時候人多雜亂,混在人堆裏,跟著她們走出去了。


    可是——


    陳婉菱氣得不行,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那你要我一定哄了太子殿下跟著一起走?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沈青桐趁機又啃了涼快糕點,拍拍手上的渣子,仍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半真半假的笑道:「到時候你可以在出門的時候想辦法讓太子發現我啊,這樣一來,是你求著他陪你出門的,就算我說我這兩天都在你這裏,他也一定會認定你是清白的,畢竟,你不會自投羅網啊!」


    她說的這個辦法,的確可行。


    如果在出門的時候,想辦法讓西陵鈺自己發現沈青桐混在人堆裏,那麽——


    沈青桐就走不了了。


    可是,陳婉菱卻根本就沒把她這話往腦子裏過。


    她現在隻想把這瘟神趕緊送出門,除非她瘋了,才會自己不嫌事多的去惹她。


    這兩天被她折磨的,陳婉菱覺得自己沒有崩潰掉,這已經是奇蹟了。


    這會兒,陳婉菱就是冷著臉,一聲不吭。


    沈青桐也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不會出賣自己,吃完了東西,趁著芸兒等人都沒回,就走過去,站在門後,從門縫裏趴著看外麵的情況。


    又過了不多一會兒,芸兒就帶著一群丫頭匆匆迴轉了。


    「娘娘!」她從外麵推開門。


    跟著她過來的丫頭有七八個。


    沈青桐側身往門外一閃,等待她們魚貫而入,就搶了一步,從後麵融進她們之中。


    「太子殿下已經出門了,正在門口等著呢,娘娘趕快走吧!」芸兒焦急道,可是不敢讓西陵鈺等的。


    陳婉菱盯著沈青桐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心裏早就麻木的不知道心驚肉跳是什麽滋味了。


    她冷著臉起身:「拿著東西,走吧!」


    然後,就目不斜視的往外走,心裏想,愛咋咋地吧,反正隻要沈青桐不是想不開的自己找死去,對她就沒什麽影響。


    幾個丫頭搶著就要過去拿桌上的東西,沈青桐的動作迅捷,趁機撞了旁邊的丫頭一下,已經把那個裝著她衣裳首飾的錦盒捧在手裏了。


    那丫頭一把撈空,愣了下,但是大家都心裏著急,也就沒亂想,趕緊提著裙子,一行人跟在陳婉菱身後,浩浩蕩蕩的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陳婉菱的心裏其實多少是有點緊張的,可是她控製不了沈青桐,就隻能自欺欺人的當她不存在了。


    一路目不斜視的就被眾人擁簇著往大門口走去。


    這沿路,「湊巧」就遇到了好幾撥來花園裏散步的姬妾們。


    一群女人,聽說西陵鈺要親自陪著陳婉菱回娘家,全都紅了眼,對於陳婉菱庶出的身份不屑至極,心裏難免都酸溜溜的。


    沈青音剛好也在其中。


    陳婉菱一行從花園裏經過的時候,她就帶著丫頭,站在隔了一整個花圃的另一邊。


    身邊的丫頭翻了個白眼:「草雞變鳳凰,看她得意的!」


    而沈青音,本來是一門心思想著要來東宮爭寵,出人頭地的,可是自從死了兒子,她卻好像完全斷了這方麵的心思,西陵鈺一直想不起來這府裏有她這麽個人,她也不試圖主動往上湊。


    這時候,她就滿麵陰森的冷笑道:「還不是因為她是定國公府的人嗎?這種榮寵,有什麽用?」


    都是看門第,看利用關係的大小的,西陵鈺就算看著再寵她,也不是真心的。


    小丫頭近來是越發的怕她了,想了想,就沒敢多嘴。


    沈青音隨後卻已經岔開了話題道:「前麵那位太子妃呢?太子和這一位這麽『情投意合』的,她就沒點兒表示?」


    「沒呢!」小丫頭道:「太子殿下之前不知道為什麽發了好大的脾氣,好像說是陳太子妃院子裏那晚的刺客和之前的那位有關,把人關了兩天了,但是奇怪的是,那位居然是轉了性子了,居然就這麽安安分分的呆著,像是認命了似的!」


    「她會認命?指不定是憋什麽壞呢!」沈青音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轉身要往回走,可是目光不經意的一瞥,卻剛好瞧見跟在陳婉菱身後的那隊丫頭裏麵,似乎有一個的側影十分眼熟。


    而沈青桐當然知道東宮裏有些人是見過她的,所以她跟在陳婉菱身後的時候就使勁的把頭垂低。


    沈青音沒看到她的臉,再加上也根本就想不到她會陷入東宮之內,而且又隻是個丫頭而已,就也沒多想。


    這邊一行人去到門口,西陵鈺早到一步,已經坐在了馬車裏了。


    因為他要親自過去,用的就是太子的依仗,跟隨的侍衛婢女都要比陳婉菱單獨出門要多得多。


    陳婉菱上了車,人馬緩慢的護衛著馬車往巷子外麵走。


    待到前麵的人都出了巷子了,後麵載著禮物的馬車也才剛剛起步,沈青桐低著頭,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混在人堆裏,跟隨馬車快步的往前走。


    其實本來出府的人數是有限的,她趁亂混進來,當時跟著陳婉菱,沒人細數她背後的到底是幾個人,這樣兩隊列開,等到隊伍成行,自然就會多出一個人來。


    沈青桐自然不會做多出來的那一個,搶著走在了前麵,等到落單的婢女發現的時候,整個人就懵了。


    旁邊的管事也注意著隊伍呢,見著人夠了,那婢女還要跟,就一把把人拽回來:「幹什麽!」


    「我——」那婢女也說不清是怎麽回事,轉眼那一隊人已經出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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