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嬤嬤盯著院子裏三夫人的背影看了會兒,眼神神色也帶了幾分不屑:「那現在娘娘打算怎麽做?」


    「麵上先敷衍著她,就當是本宮已經接受了她的建議。」陳皇後對頭擺弄了一下手上的金絲甲套,「你叫丁永壽去傳個信給鈺兒,讓他卻核實一下北疆那邊沈和的事情……」


    古嬤嬤心頭一緊,「娘娘的意思是……」


    「沈家除了那個段敏鬼的沈競,剩下的全都是一幫庸才,皇上如今還會用著沈和,也隻是因為對當年沈競慘死邊關的事情過意不去,畢竟他立了那麽多戰功,如果不給沈家人補償,難免會叫軍中將士們寒了心。」陳皇後道:「這些年,也好在是北魏國內忙著內鬥,所以北疆那邊的局勢一直穩定,才勉強讓沈和在那裏守成了,皇上的心裏比誰都清楚,他擔待不起這樣的重任。這個林氏是拎不清才會覺得北疆是沒了他們沈家不行的,殊不知皇上也時時盯著機會,想撤了沈和下來呢。這種情況下,本宮傻了才會去拆沈和的台。不過沈和這事情的確是做得不地道,讓鈺兒先叫人去核實一下,如果情況屬實的下,咱們就相當於是抓住了他的一個把柄在,到時候要逼迫他就範,不就輕而易舉了嗎?」


    「是!」古嬤嬤也就怕是陳皇後被三夫人攛掇著昏了頭,聽了這話方才放心。隻是想了想,她就又試著問道:「那麽沈家那個五小姐那裏呢?那母女兩個不堪大用,娘娘難道還要留著她們嗎?」


    提起這茬兒,陳皇後也是煩躁的捏了捏眉心,不悅道:「我又合唱不知道那兩個女人敗事有餘,隻是……涪陵生辰那天東宮裏發生的事,昭王心裏有數,如果這個時候就叫那母女兩個橫死,必定就會馬上引起昭王的懷疑,如若再被他因此而拿住了什麽把柄,就得不償失了!」


    西陵越對西陵鈺那可是懷揣著滿滿的惡意的。


    這個時候,大家都不提的時候,他應該不會在意沈青音那小人物的一舉一動,可是如若沈青音母女突然橫死,他就肯定要懷疑的,到時候如果真被他拿住了把柄,對西陵鈺來說就又是個巨大的危機。


    陳皇後疲憊的使勁捏著眉心,緩和了半天的情緒,然後才重新睜開眼,看向了古嬤嬤道:「她們那邊暫時就先這樣吧,橫豎這主意是林氏那蠢貨自己想出來了,就讓她以為本宮是答應了她了,這樣至少在孩子生下來之前,她不會起什麽麽蛾子。就先穩住她們,回頭等過個一年半載的,壽宴上那天的事情被人忘得差不多了,本宮再一次解決了她們就是。」


    「嗯!林氏還做著飛黃騰達的美夢呢,利慾薰心之下,這一時半刻的,絕對醒不了!」古嬤嬤回憶著方才三夫人的那般神情語氣,也是對這個女人放心的很。


    太聰明的人,你防備起來不容易,但是對這樣的蠢貨的心思,拿捏起來卻是方便的很的。


    「事不宜遲,你趕緊讓丁永壽去東宮送信,這件事,要盡快核實了,把沈和爭取過來,絕對不能讓昭王得到消息,如果讓他捷足先登了,那就得不償失了!」陳皇後道。


    「好!」古嬤嬤點頭,再不敢掉以輕心,趕緊的就轉身下去辦了。


    *


    永寧宮。


    沈青桐的轎子在宮門前停下來,抬轎的內侍剛剛打開轎簾,她探身出來,就看到了身穿紫金朝服的西陵越步履從容的自另一個方向的禦道上行來。


    他腳下步子明明不慢,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一路走來,仍是給人一種十分從容的感覺。


    眼光之下,麵容冷峻的男子踽踽獨行,走在開闊莊嚴的宮廷禦道上,遠看——


    確實可以稱之為風景的。


    這人的皮相氣度其實都是相當不錯的,沈青桐心裏感慨,卻是連一點欣賞的心情也沒有——


    就衝著西陵越這先天的條件,本來是該有一大票的貴女千金趨之若鶩,使勁的獻殷勤的,可是就衝著這位昭王殿下那個不近人情又翻臉無情的臭脾氣,即使有人肖想他……


    那也真的隻是隨便想想而已,還真沒幾個人有膽子往上湊的。


    這麽一想,沈青桐就又鬱悶了——


    她也沒往上湊啊,可是最後憑啥就活該她倒黴了?跟這人綁在一起,那還不是一般的倒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這麽一想,同樣也是脾氣不怎麽好的沈二小姐就也沒控製住表情,整張麵孔上麵都一眼悲憤了。


    忽然不覺,昭王殿下已經到了眼前了。


    西陵越在她麵前站定,見她居然在這時候走神,再看她臉上的那副表情,頓時就是嘴角一抽。


    「你又在心裏罵我?」他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知道你還問?會不會聊天啊?


    沈青桐回過神來,未知可否,直接岔開了話題道:「賢妃娘娘做什麽又要見我?」


    西陵越麵無表情。


    沈青桐隻能抬頭仰視他。


    兩個人,四目相對。


    他的目光清冷寡淡。


    她的,則是清澈無暇的。


    雲鵬從旁邊看著——


    這畫麵,好歹也是豺狼虎豹……哦不,是男才女貌的什麽的,可是落在眼睛裏,就是無比的違和啊,怎麽看就怎麽覺得奇怪,就是兩隻張牙舞爪披著羊皮的狼的既視感好麽……


    雲鵬覺得自己太不厚道了,可是沒辦法,腦海中自然成型的畫麵感太強了,揮之不去啊!


    尷尬之餘,隻能低頭做掩飾。


    這邊兩隻對望半晌,最後還是西陵越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應該是隻想見我!」他說。


    「誒?」沈青桐一愣,直接就沒聽明白。


    待要追問的時候,他已經麵無表情的轉身,率先舉步往台階上麵走去。


    又裝大尾巴狼!


    直接說一句叫人能聽得懂的人話,會死是吧?


    盯著他的背影看的兩眼,沈青桐就也跟著走了進去。


    「黃嬤嬤,殿下來了!」院子裏灑掃的宮婢瞧見,趕緊往裏麵通傳,然後才屈膝行禮,「見過昭王殿下!」


    西陵越目不斜視的往裏走。


    殿內黃嬤嬤聞言,已經親自迎了出來,笑逐顏開道:「殿下來了啊!」


    「嗯!」西陵越略一頷首,舉步進殿,「母妃呢?」


    「娘娘去了皇後娘娘那裏請安去了,看這個時辰……應該就快回來了!」黃嬤嬤道,把兩人讓進去。


    皇帝已經賜婚,沈青桐這個昭王妃的身份就等於是定下來了,黃嬤嬤說著,便也就滿懷善意的和她打招呼問了好:「有段時間沒見,二小姐瞅著氣色越發的好了!」


    沈青桐靦腆的笑笑:「嬤嬤莫要那我打趣了!」


    西陵越帶著她剛坐下,外麵陸賢妃就被人擁簇著回宮了。


    沈青桐趕緊站起來。


    西陵越隨後才慢條斯理的放下茶碗,抖了抖袍子也跟著站起來,道:「母妃!」


    「嗯!」陸賢妃點頭,跨進門檻,瞧了兩人一眼,「來了很久了嗎?本宮在皇後娘娘那裏多坐了會兒,回來的晚了!」


    「還好!我們也剛到!」西陵越道。


    好歹是未來的婆婆,沈青桐就也規矩的上前,也屈膝行了禮:「見過賢妃娘娘!」


    「以後都是自家人,就不要拘禮了,都坐吧!」陸賢妃道,在上首的位置坐下。


    宮婢很快的上了茶。


    西陵越就主動開口問道:「不知道母親傳召我們進宮來,是有什麽話要告誡的嗎?」


    「也沒什麽!」陸賢妃喝一口茶,麵上表情一直慈愛溫和的道:「就是你們這婚期眼瞅著就在眼前眼前了,婚姻嫁娶,可是人生頭等的大事,本宮人在宮裏,出入也不是那麽的隨意,想著縱覺得不怎麽放心,就叫你們來問問了。桐桐那邊,沈家老夫人是過來人,事事有她操持,想必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是!」沈青桐本分的回道:「一切都有祖母在替我打點,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了,不過這些事情我都不太懂,具體的也不知道,如果娘娘不放心的話,那是不是我回去給祖母傳個話,讓她進宮來一趟,仔細的都跟您說說?」


    她真要裝模作樣起來,看著文文弱弱的一個女孩子,的確是讓人看了都不會多想的。


    沈青桐說著,頓了一下,又補充,「就是……怕叫娘娘操心受累!」


    「你這孩子,淨是說些見外的話!」陸賢妃就笑了,想了想道:「明天可能不行,那你回去給沈老夫人捎個信,後天如果她得空,就讓她進宮來一趟吧。你們兒女的事情,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跟著操心,這都是天經地義的,以後你也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了,你們將軍府那邊,本宮還是要跟沈老夫人親自確認一下才能放心。」


    「是!」沈青桐應了,就中規中矩的不再多言。


    陸賢妃這才又轉向了西陵越道:「你府上那邊呢?說起來你那裏本宮才是最不放心的,你府裏的人雖然都還算得力,可也畢竟是頭次操持這樣的事情,本宮總是怕他們會粗心出什麽紕漏的。」


    「我辦事,母妃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西陵越卻是不以為然的調侃了一下。


    「說得輕巧,要不是你的終身大事,你以為本宮願意為旁人的事情怎麽操心嗎?」陸賢妃嗔他一眼,隨後就又正色道:「你別給我耍貧嘴,大婚的事情可馬虎不得,萬一哪裏考慮不周的,是會影響運道的,你別給本宮不當回事。明天不叫禮部去個人,逐一的給你核實一下!」


    「嗯!」這一次,西陵越倒是從善如流的應了聲。


    沈青桐捧著茶碗,默默地聽著這雙母子說話,總覺得陸賢妃今天叫他們來的目的不單純,而現在這個輕來輕去的局麵,就是在憋大招的。


    果不其然,那邊的陸賢妃沉思良久,終於抬眸對門口站著的宮婢道:「雪意呢?把她給我叫來!」


    西陵越沒做聲。


    沈青桐更管也不管。


    「是!」那宮婢應聲,轉身去了。


    不多時,外麵靈芝就扶著柳雪意翩然而至。


    「見過娘娘!」柳雪意進來就先給陸賢妃行了禮,然後站直了身子,又轉向了西陵越:「殿下!」


    最後便就客客氣氣的和沈青桐略一屈膝:「沈二小姐!」


    現在倆人都沒過門呢,平起平坐,沈青桐不能這麽受了人家的禮,雖然心裏不耐煩,麵上卻什麽都沒說,也起身,象徵性的還了一禮。


    等她重新落座之後。


    柳雪意就對陸賢妃道:「娘娘叫我過來,是有事吩咐雪意去做的嗎?」


    「嗯!」陸賢妃點頭,又喝了口茶,這才漫不經心的環視了一眼這殿中的幾個人道:「越兒,你那府裏的幾個要緊的管事都是男人,你大婚的事情本宮是真的不放心全部交給那些大老粗,雖然禮部的人能去指點一下,但是有些細微之初,也怕是不容易注意到。為了保險起見——橫豎雪意都是要進你的王府的,她跟了本宮幾年了,是個心細又周到的丫頭,本宮想了想,還是你先把她接過去,讓她給你盯著點兒府裏的事吧!」


    因為太了解自家兒子那半點不由人的脾氣,陸賢妃說著話的時候就多了個心眼,完全沒用商量的語氣,直接強勢的一錘定音。


    其他人都沒沒用反應,柳雪意就先是麵色一紅。


    她嬌羞的低下頭去,拿眼角的餘光偷偷的去看了眼旁邊西陵越的反應。


    彼時西陵越正在垂眸飲茶,沒抬頭,眼底的具體神色看不分明,但是那張清冷俊逸的麵孔上卻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


    因為拿捏不準他的具體情緒,柳雪意的一顆心砰砰直跳。


    她不安的,又移開目光去看沈青桐——


    沈青桐也低著頭在默默的喝茶,看不到表情。


    但是這件事,想都不用想就是剛好戳在了她的痛處,柳雪意想來,心裏就是不無得意。


    但她紅著臉,麵上的表情卻很謙卑的小聲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在娶妻之前沒幾天的時候就突然的先要納妾,而且還妥妥的是個側妃,這還和收通房丫頭的意義完全不同的,無疑是往沈青桐臉上打了一巴掌。


    柳雪意覺得自己都聽到響動了。


    陸賢妃的麵色泰然,道:「都是自家人的,也沒什麽好計較的,都是為著大婚的事情不出差錯,還是大局為重。」


    她說著,就又看向了沈青桐:「桐桐你是個識大體的,本宮是沒把你當成外人才直接這麽跟你說的,不管你以前知不知道,這時候都得心裏有數,越兒他現在地位得來不易,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不懷好意的人盯著想使絆子呢,不僅僅是這一次的大婚,以後你和雪意進了王府,也都要事事謹慎小心,千萬不要讓人鑽空子,捏了把柄去,知道嗎?


    這一番話,當真是少一個是語重心長。


    明明是甩了一擊耳光過來,還要讓她感恩戴德的接過去。


    不就是個下馬威麽?敲打她呢!


    沈青桐才不在乎,站起來,仍是恭謹有禮的應下:「是!臣女記下了!」


    陸賢妃瞧著她這個不溫不火的表情——


    雖然在她對沈青桐的認知裏,沈青桐大抵也就隻應該是這樣的一個人吧,可是這會兒看著,卻沒來由的覺得不舒服。


    失神了一瞬,陸賢妃就又趕緊收拾了散亂的思緒,滿意點頭道:「你是個懂事的,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言罷,她就又轉向了西陵越,道:「越兒,母妃也告誡你兩句話,你現在還是公事為重,不要過分的沉溺兒女私情,桐桐和雪意都穩重懂事,有她們兩個服侍,你以後在朝中走動,想必也能更安心一些!」


    這便是告誡西陵越,一時半會兒的不要忘後院裏拉人了。


    西陵越自始至終的不置一詞,這時候才抬起頭來,淡淡的勾唇一笑,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意思:「是!母妃一切都替兒臣考慮的周到,兒臣哪裏還會有什麽後顧之憂?既然是母妃的打算,那兒臣都招辦就是。」


    說著,他直接站起身來。


    沈青桐才剛坐下,還沒反應過來。


    西陵越就含笑看著陸賢妃道:「離著兒臣大婚,沒幾天了,這個時候先納妾,總歸是不太好的,未免被人戳脊梁骨——」


    他的目光,移到了柳雪意身上。


    柳雪意的心頭沒來由的劇烈一跳,用力的捏住了手中帕子。


    西陵越麵上含笑的表情不變,仍是淡淡的說道:「母妃既然是讓你去幫著準備本王大婚的一應事宜的,那麽事不宜遲,你回去簡單的收拾一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一會兒本王叫人在宮外等人,你簡單收拾幾件衣裳,今天就跟著過去吧。」


    這話,琢磨起來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柳雪意還沒反應過來,陸賢妃卻先在一瞬間變了臉色。


    果然,就聽西陵越繼續道:「橫豎都是一早就說好了的事,你先搬過去住著,等本王大婚之後,給王妃上玉牒的時候,順帶著一起加上你的名字去,也可以省去一道麻煩了!」


    現在搬過去,到時候直接給個名分?


    這也就是說,連嫁娶的儀式都免了?


    那麽她柳雪意成什麽了?名不正言不順的,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陸賢妃本來是要給沈青桐一個下馬威的,沒想到西陵越更絕,直接一個更響亮的耳光甩了回去。


    即使是他的母妃,大概他也忍受不了這個女人對他頤指氣使,在他麵前耍手段吧?


    沈青桐偷偷抬眸看了他一眼,暗暗心驚。


    西陵越已經抬腳往外走。


    「臣女告退!」沈青桐趕緊跟上。


    柳雪意愣在原地,幾乎站不穩,身子搖搖欲墜。


    寧宮出來,沈青桐仍是跟在西陵越身邊,落後半步的距離一路心不在焉的慢慢往前走。


    西陵越側目瞧見她神遊在外的模樣,早就見慣不怪了,就是胸口那裏還習慣性的有點氣悶。


    兩人一路默默地走了一陣,沈青桐才慢慢的集中了精神,終於側目看向了身邊的西陵越,好奇道:「你在賢妃娘娘身邊安插了眼線在?」


    話音未落,身後跟著的雲鵬已經麵皮一僵,心裏一片慘不忍睹——


    姑奶奶啊,你明知道他脾氣不好,能不能不要隨時隨地的放雷點火?


    藏拙!藏拙知道嗎?


    這麽職來職往的,他娘的簡直就是逼著人隨時院子自爆,不想被你們連累啊!


    雲鵬的腦袋使勁的垂下去,掛在了胸前。


    前麵,西陵越的腳步一頓,他倒是麵色如常,看著沈青桐,一挑眉:「何以見得?」


    「賢妃娘娘今天傳我進宮,不就是為了柳小姐的事嗎?這事兒的確是隻和你說就可以了,你不是提前就知道了?」沈青桐道。


    之前忘永寧宮裏走的時候,西陵越就揚言陸賢妃其實是要見他的。


    沈青桐是真心覺得奇怪——


    他們是母子啊,本來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西陵越在陸賢妃身邊埋暗線?這似乎,犯不著啊!


    她是真的好奇,所以才問的:「是誰啊?這種事情知道,應該是賢妃娘娘身邊的人吧?」


    西陵越又盯了她半晌,方才冷嗤一聲:「你想知道?」


    沈青桐點頭。


    一個動作還沒做利索了,突然就覺得眼前一黑。


    西陵越往她麵前逼近一步。


    眼見著鼻子要撞他胸口了,沈青桐下意識的一步後退。


    西陵越一抬手,一隻手啪的拍在了她身後的一株大樹上。


    那樹身震了震,紛紛揚揚的葉子落了兩人一身。


    沈青桐被他卡在那裏,頓時麵色一僵。


    西陵越的麵容冷肅,還是俯視她的麵孔,一字一頓道:「你就那麽有把握,本王一定不會殺你滅口嗎?」


    有時候,知道多了,的確不是什麽好事。


    西陵越說這話的時候,似乎並不單純的就隻是一句玩笑。


    沈青桐的心裏其實沒怕,麵上表情卻是僵硬的半天沒變。


    兩個人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就見身後永寧宮的方向,雲翼一竄一跳的滿臉喜氣的飄了過來,一邊興奮的道:「王爺您在這裏啊,屬下可算追上來了!」


    西陵越不耐煩的側目掃過去一眼。


    雲翼平時聽怕他的,這會兒卻因為興奮過度,根本就直接忽略了他的眼神,湊過去,一臉崇拜的衝著沈青桐道:「二小姐你沒看錯啊,我去宮門那裏問了,後麵又去鳳鳴宮特意查證過,的確是你們家還有別人進宮來了,就是你那個三嬸,好像……叫林氏?」


    「她?」雖然早就猜到了,如果是有人進宮,必定隻能是林氏,但是這會兒沈青桐還是有些奇怪。


    西陵越對這件事事先並不知情,聞言,臉色就又突然黑了幾度。


    雲鵬還是想要自己的腦袋的,於是趕緊上前一步,解釋道:「之前我們進宮的時候,二小姐說看到了疑似沈家的馬車在附近出現,覺得怪異,屬下就讓雲翼去查了下!」


    西陵越收回目光,又看向了沈青桐。


    沈青桐也不瞞他,直接道:「聽說沈青音病了,我三嬸應該是昨天下午就去了城外的莊子上的,我進宮那會兒天色還早,所以……」


    三夫人會進宮來,這本身不算什麽太奇怪的事。


    可是——


    一個本來應該在城外莊子上的人,卻連夜趕著回城,還沒回家,而是直接來了宮裏,去拜見了陳皇後?


    那麽這件事就有的琢磨了。


    西陵越這樣的人,通常都是不點就通的,這時候自然馬上就料到此事是和莊子上的沈青音有關的,和沈青音有關,她又能說服了皇後肯於傳召她的,能是什麽事?


    西陵越莞爾,重新再看向沈青桐的時候,整張臉上的表情突然就奇蹟般的瞬間緩和了下來。


    他的唇角揚起,勾起一抹笑。


    明明紅唇妖嬈,笑得格外賞心悅目,沈青桐看在眼裏,卻是一陣的毛骨悚然。


    而更可怕的卻不是他瞬間變臉,而是變臉的同時,他壓在樹幹上的那隻手突然順勢挪過來,動作很是溫柔的摸了摸她膚如凝脂的腮邊,深情款款的道:「看來你還是挺有用的!」


    上一回是衛涪陵小產的內幕,這一次又是和沈青音有關的一段真相已呼之欲出……


    都是沈青桐隨意的一兩句話,就提點了他,讓他少走了許多的彎路。


    西陵越這一笑的「溫柔」,至少沈青桐自認為凡夫俗子,是吃不消的。


    她的手指輕輕蹭在她腮邊,她就有了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雲翼覺得這種畫麵,他這種漢子不宜,於是自覺的兩手捂住了眼睛。


    雲鵬忍了半天,才沒把他踹翻在地。


    西陵越就那麽盯著沈青桐,後又一字一句慢慢的道:「本王突然覺得,好像娶了你,也沒虧得那麽厲害了。你好好表現,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沒準這日子咱們還真能能長長久久的過下去!」


    呸!


    誰的腦袋被驢踢了才會想著跟你這種人長久呢。


    不過這話沈青桐是肯定不敢說的。


    她緊繃著唇角,臉色漲得通紅。


    片刻之後,西陵越就順勢抬手拿掉落在她肩上的一片落葉,繼續往前走去。


    永寧宮裏。


    打發了柳雪意之後,陸賢妃黑著臉,麵上表情近乎猙獰的死死抓著桌角,眼神陰鷙。


    ------題外話------


    昨天差的一千,今天沒寫出來,明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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