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後,江南揚州。


    “來啊!瞧一瞧,看一看啦!本才子現場作詩,寫入竹簡,帶回家裏,懸於廳堂,必將光宗耀祖,永世流傳啦!”


    “來啊!我家少爺作詩入簡啦!買到了是你的財富,買不到是你的損失,一兩銀子一首詩,李白都心動啦!”


    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這三月份的揚州,可以說是人間仙境了,樹木發芽,花兒含苞待放,青草破土而出,孩子們人手一個風車成群結伴的跑來跑去,才子佳人相擁著結伴而行,最美不過這瘦西湖,湖中一隻隻小船悠閑的暢遊在清水碧波之上,船上之人歡聲笑語,吟詩作對。正所謂微風拂麵,春暖花開,好一副熱鬧歡樂的景色。


    就在這瘦西湖畔,兩個下人和一位公子在吆喝著現場作詩,引來了不少風雅之士,一個個羽扇綸巾,風流倜儻。


    再看那吆喝著賣詩的三人,兩個下人的打扮倒是稀鬆平常,身著麻布衣褲,頭戴小冠,手裏拿著一個鑼在那敲著。而那位公子可不一般,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可是一身的錦衣華服啊,白色的褲子,一身黑白色的長袍到了腳踝,閃閃發光,這可都是最上等絲綢的質地,頭頂一個儒冠,腳踩白色皮靴,手指上帶著碩大的羊脂白玉扳指,頸部一圈白銀項圈,中間還掛著一顆山楂大小的夜明珠,腰間一個翡翠紫金葫蘆,裏麵盛著上好的女兒紅,即使蓋著蓋子,也能聞見陣陣的酒香。再看此人長的是眉清目秀,皮膚白嫩,櫻桃小嘴,風度翩翩,天生一副富家公子的樣子。此時他正拿著一隻毛筆,笑吟吟的看著朝自己走來的男男女女。


    “各位儒雅之士,本才子在這瘦西湖畔吟詩作對,售與有緣之人,希望大家多多捧場。”說完微微一鞠躬,很是有風度,引來了在場不少少女的歡呼。


    “朋友,在下舉人李璟之,聽聞朋友在此作詩,顧來觀摩學習一番,鄙人曾看過一個對子的上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朋友是否能為鄙人解出下聯來呢?”這位李璟之也是一個儒士,言談舉止都頗為客氣,看著黑白衣服的少爺,微微一鞠躬。


    “非也非也,兄長一看就是飽讀詩書之士,兄長解不出的對子,小弟也不敢妄言可以,隻能說試試,試試,敬請兄長說說上聯,小弟自當為兄長排憂解難。”


    “那好,鄙人看到的上聯是’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為柴‘,請朋友對出下聯。”


    李璟之剛說完,周圍的人便開始討論了起來,這上聯拚字岩、枯、柴,下聯該怎樣對呢?很多人不一會兒便坦然一笑,也有很多人緊鎖眉頭不斷的搖頭,正在這時,那位富貴公子開口了。


    “哈哈,請問兄長,這對子有何難呢?”


    李璟之一楞,心想真是才子啊,這麽快就對出來了,說到:“莫非朋友已經對出了下聯?鄙人真是要洗耳恭聽。”


    “聽好了,本人的下聯是’瘦西湖前有才子,此子是我‘!”邊說,富貴公子邊寫到了一張對聯上。


    “啊哈哈哈哈!”“真是不知所雲啊!哈哈哈哈”


    周圍眾人立馬哄堂大笑,有的更為誇張,直接坐在地上捂著肚子笑出了眼淚。


    “嗬嗬,朋友的下聯真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在下先告辭了。“李璟之聽完這個下聯,真的是無言以對,知道這人根本不是什麽才子,就是個招搖撞騙之徒,所以想也不想,趕緊離開。


    但剛沒走兩步,那兩個拿著銅鑼的下人走過來攔住了他。李璟之轉身道;”不知朋友還有何事?“


    “本少爺的對子都已經寫出來了,都說好了是賣你不是贈你,趕緊拿錢!一兩銀子!”


    “對,快點拿錢,我家少爺可是一字千金,才要你一兩銀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璟之心裏一想,今天是倒了什麽黴?這不是明搶豪奪嗎?哪有人對了這樣的對子還要一兩銀子?要知道一兩銀子都可以去怡春院玩一晚上了,但是周圍人都在看著自己,就沒有破口大罵,以免壞了自己的儒雅之相。


    “朋友,你的對子鄙人不覺得是個好對子,所以不想買來,而且就算買來,恐怕這一兩銀子也太多了吧?”李璟之道。


    “哎我說你這人,你沒出對子之前小爺我就說了我這是有償的,一兩銀子明碼標價,你現在想賴賬?來人,打他!”此時的富貴公子可沒了那儒雅之相,而是抬起一隻腿踩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雙手叉在胸前,毛筆叼在嘴裏,挺胸抬頭的看著李璟之,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


    李璟之此時也是惱火的不行,冷哼了一聲說到:”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你這地痞無賴在這招搖撞騙,別怪我找人來把你攤子砸了!“


    周圍人看著兩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一些旁邊的行人聽到有人吵架,一路小跑的過來看熱鬧。


    ”呀嗬!你竟然還敢威脅小爺我?你知道小爺我是誰麽?你難道就不怕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哼,一個無恥之徒而已,你有膽就說出你姓甚名誰,正好我還怕找人把你打死了不知道給誰燒紙!“


    富家公子瞟了李璟之一樣,雙手從胸前拿出,使勁拍到了麵前的桌子上。


    “那你聽好了,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複姓司馬,單名一個墨字,江湖人稱’奪命書生‘。”


    “啊...這個...你...你就是司馬墨?“


    ”沒錯,正是本人,現在你知道要給誰燒紙了是嗎?“司馬墨緊緊的盯著李璟之,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對不起,得罪了!”李璟之雙手抱拳說到,然後拿出了一兩銀子放在了桌子上匆匆的轉身離開了。


    周圍的觀眾對於這個大逆轉很是不能理解,一些人又開始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還有一些人卻是趕緊的離去,隻有離去的人才知道,並不是這個司馬墨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家裏,他的父親雄踞一方,富可敵國。


    “哎,今天又沒得玩了,回家吧。真搞不懂這個李璟之怎麽回事,小爺我對出了這麽驚世駭俗的下聯,竟然這種態度,太無聊了!”司馬墨搖了搖頭,滿臉的失望和疑惑


    “是啊少爺,你看那個李璟之,估計就是個窮書生,什麽舉人啊,根本不懂對對子嘛!”一個下人過來,邊收拾著桌子上的竹簡筆墨邊說道。


    “就是!算了,不想了,回家找父親玩去!”說完,司馬墨便露出笑臉,蹦蹦噠噠的朝著家裏走去了。


    揚州城北,一座古樸的大院坐落於山腳,院子外麵有一個池塘,裏麵荷花含苞待放,幾隻青蛙在池塘邊上呱呱的叫著。大院門口站著四個夥計,手裏拿著長棍豎在地上,四人身邊是兩隻巨大的石獅,威風凜凜,在石獅上方,也就是大門上麵,掛著一個牌匾,上麵赫然寫著“司馬府”,整個司馬府占地十畝,裏麵亭台樓閣應有盡有,府內建築古香古色卻不失威嚴,奴才們散布各個角落修花、掃地,丫鬟們端著茶水、水果來來往往。這正是司馬墨的家府。


    “父親!我回來啦!”司馬墨笑著跑進了府內大堂,大堂中坐著一位中年人,衣著華貴,身高兩米,目光炯炯有神,不怒自威,此刻看到衝來的司馬墨眯著眼睛一笑,此人正是司馬墨的父親司馬正陽。


    “墨兒啊,你都二十歲了,怎麽還整天沒個正行,好好走進來嘛,摔倒了可怎麽辦!”司馬正陽看著司馬墨,雖然嘴裏責備,可眼神裏盡是喜歡。司馬墨可是他的獨子,自從司馬墨出生,就天天的當成小皇帝養著,從來都是要什麽給什麽。


    “沒事父親,我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走著走著就摔倒了嘛!哈哈哈哈!”


    正說著,兩個丫鬟拿上了一個盤子和一個杯子,杯子裏是泡好了的明前龍井,盤子裏放著兩個剝好了的雞蛋。


    “墨兒啊,出去一晌午了,餓了吧?趕緊,把雞蛋先吃了。”


    “咦!父親,兒看到這雞蛋突然詩興大發,想要作詩一首!”


    “哦?那好啊,我兒有才,作一首讓我聽聽!”司馬正陽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司馬墨看著雞蛋托著下巴想了一會,突然眼中精光一閃,很是高興的說到:”兩顆雞蛋在盤中,一顆大來一顆小。要問到底有多大,不及饅頭一半大!哈哈哈哈!怎麽樣父親?“


    “噗!”


    司馬正陽聽完司馬墨的詩一口茶噴了出來,兩邊的丫鬟也是捂著嘴笑了起來,但是卻不敢出聲。


    司馬正陽愣了一下,馬上臉上擠出了笑容說:“好!好詩!我兒真是不可多得的才子啊!哈哈哈哈!”


    司馬墨聽到父親給了自己這麽高的評價,感覺很有麵子,微笑著讓筆直的身板又是挺了一挺。


    “報!老爺,外麵有個道士求見!”一個奴才跑進了大堂跪在地上說到。


    “嗯,那是我請的客人,讓他進來吧,在書房等我。墨兒,隨我去見一下,這人的功夫,可是了不得啊!哈哈”


    司馬墨一聽便來了精神,一個功夫很高的道士,自己一定要去看看。隨即起身,跟著父親向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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