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風作浪的水怪,乃是一隻有十餘米長的大蟒蛇,粗如樹幹,肌肉收縮張弛之間,越顯森然的原始棲息,猙獰可怖!


    說也奇怪,如此之大的蟒蛇,世間罕見,怎會恰巧出現在此處?這大蟒蛇潛遊水底如此之久,蕭然隻是一個普通人,在渡船上完全沒有察覺出來情有可原。但是雲瑤和子欽拜在雲虛門下,得無塵老道的真傳,修為不弱,年紀輕輕已有一轉上清境的修為境界,對修真人士而言,七竅皆通,對周圍的風吹草動有極高的敏銳度,而此時居然沒有發現有一隻巨蟒藏在渡船下!怪哉!怪哉!


    修真中人有極強的神識,能夠迅速感知附近的生靈氣息,但卻未能感知這隻巨蟒的氣息,不可思議!莫非是他們道行下降了?曆經千難萬險的曆練,修為和經驗是有增無減,倒讓一隻巨蟒給偷襲了!


    子欽、雲瑤和蕭然三人落入水中,卷入的漩渦內。子欽和雲瑤的反應極快,立刻運氣施法。


    隻見河道水霧漫天,波濤滾滾,從漩渦間一道真氣衝天而起,以此為中心,向四周張開一道法陣,河道迅速凍結,水霧凝固在半空之中。


    轟轟幾聲!懸空的冰幕轟然倒塌,冰屑紛飛,化作無數冰錐長刺,徑直墜落,撞擊著凝固的河麵,大地猛烈震顫起來!雪白的霧氣,騰騰蔓延開,籠罩了方圓數百丈有餘,寒氣滔天!


    修真中人,皆能役使天地造化之物,凝水成冰,禦風飛行,聚沙成岩,都是不同的神通大道,需要感悟修煉。對雲瑤和子欽來說,如此之大的陣法和威力,是集合了兩人的修為,不然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駕馭如此的陣法神通,幾乎耗盡了兩人一般的真氣。


    子欽和雲瑤帶著蕭然破冰而出,輕輕落在了岸上,微微喘著氣息!眼前的視野白茫茫一片,過了許久才平息下來,這般驚天動地的陣勢著實讓蕭然大吃一驚!


    寒冰凍結了河道,蔓延直附近的半山腰,天地一下子寧靜了下來,原來作亂蠻的巨蟒早已動彈不得,被寒冰牢牢凍住,隻怕不消多少時間就要被凍死過去。


    蕭然心中羨慕無比:若我也能有這樣的神通,那該有多好!若當真回到了村裏,賴死賴活,一定要讓道天樞教他一些法術!但可惜,連子欽和雲瑤都說他資質平平,甚至連進入修真大派做個雜役都不會有人收,心頭又十分難過!難道真與修真無緣了?


    山野鄉村流傳著傳說著許多關於江湖的傳說。傳說中,江湖的修真中人,那飛天遁地,撼山斷海的神通說的是神乎其神。想不到蕭然夢寐以求,見識到了傳說中的神仙一般的人物,近在咫尺,卻像遠在千裏萬裏,當真鬱悶之極!


    蕭然一方麵心有餘悸,另一方麵雲虛派的實力著實令他欽佩不已。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蕭然的性情開放了許多,望著寒煙嫋嫋的冰層,直叫道:“剛才還生龍活虎的,現在蔫了吧!把你個大蛇給燉了,加點行氣補血的中草藥,那可就是大補!我見多了蛇,卻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都成精了!嚇死人了!”


    子欽歎了一口氣,“我也被嚇了一跳,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大的!大家都沒事就好!”


    雲瑤慘笑道:“差點葬身蛇腹!南疆到底什麽鬼地方,陸地上有陷阱野獸,天上有什麽苗族的陰蝠,走個水路蹦出個這麽大的巨蟒,真是水陸空,全方位置人於死地!等這次回去了,我再不來這鬼地方,心驚肉跳的!”


    嗯?子欽臉色有些變了,擋在了雲瑤和蕭然的前麵。


    “這巨蟒不同尋常!難怪我們一直沒有感應到它的氣息!怕是開了神識的!”


    雲瑤直接拉開了子欽,拔出見,叫囂著,“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偷襲我們?”


    子欽警惕到:“你究竟是什麽時候跟上我們的?”


    那河道之中傳來一陣詭異的人聲,嘿嘿作笑,令人一時頭皮發麻,“我的渡船可好用嗎?”


    眾人頓時一驚,異口同聲道:“是你!渡頭的那個老叟!你不是渡夫,那渡夫呢?”


    “已經被我吃進肚子了!怕是此刻連骨頭都化了!”


    眾人滲出絲絲冷汗,一股恐懼和寒氣從後脊梁骨直逼腦門,哽咽了下,不好的預感籠罩了上來。


    恐怕,這冰層困不住他!!!


    果然,冰層開始猛烈震動,從表麵裂開了口子,向四周蔓延,啪啪,冰屑四濺。


    蕭然手腳發涼,往子欽和雲瑤多靠近了幾分,“是妖怪嗎?”


    太可怕了!能吃人說人話的不是妖怪是什麽?蕭然來自普通的山野鄉村,從未見過成精的蛇,隻是老人口中說的都已經有點嚇唬人了。他連腳都有點抖了。


    子欽和雲瑤長劍已經拔出,看樣子是遇到了勁敵。他們嘴唇發白,大步張開,時刻準備決一死戰!


    “是獸族的!神識極強,怕是修為不在我們之下!”


    子欽單手護住雲瑤和蕭然,接連後退,繼續道:“你們先走!我攔住他!”


    說著他真氣一震,將他們往後震開了數丈,大喊一聲:“快走啊!不然我們全部都要死在這裏!”


    “想走!太遲了!看我不吃了你們!”


    河道轟然崩裂,冰霧迷茫了起來,從白茫茫的冰霧之中爬出一條巨蟒,長著人臉,眼睛裏是細長的寒芒,尖齒獠牙,血口一張,仰天咆哮。


    因陣法而凍結的河道瞬間破碎,化作滔滔浪水,直拍山腰,朝他們湧來,而蛇妖在浪濤中遊動,突然又破浪而出。


    雲瑤見狀,萬分擔憂她的師兄子欽,可是等到若蛇妖逼近,想走就來不及了。如果蕭然在場,打起來必定要傷及他,畏首畏尾極為不利,隻有先將蕭然帶走,再返回來助子欽一臂之力。


    雲瑤按捺著情緒,帶著蕭然禦風而行,連續翻越了十來個山頭。


    蕭然內心也是無比掙紮:子欽兄擔憂我的安危,讓雲瑤姐先行帶我走,此情此意實在令我動容。我們曆經生死磨難,他時刻為我著想,我怎能這樣丟棄他而去呢?大丈夫,同生共死,怕個什麽!


    蕭然拉著雲瑤說:“我們不能丟下他,回去吧!”


    雲瑤急道:“都這個關頭了說什麽胡話?”


    “可惜我沒有什麽修為,不然拚死也要與你們並肩作戰,我蕭然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看你們的樣子,那蛇妖怕是極為厲害,萬一你們打不過,一命嗚呼了,我良心如何過意得去!再說我有這寶葫蘆,道天樞教了我咒語,放出乾坤真火或許能把蛇妖殺死!”


    “你根本不知道那蛇妖的厲害,那蛇妖開了神識,哪是那麽好對付的!若是在爭鬥中傷到了你,我跟子欽才過意不去,有負師傅的重托!”


    蕭然欲要掙脫雲瑤,“雲瑤姐你快把我放下!你趕緊去幫子欽兄!”


    “那好!你可把寶葫蘆抱緊了,遇到危險,記得道天樞教你的的咒語,我去去就來!”


    雲瑤將蕭然放在一個山頭,連忙折返回去。


    蕭然朝子欽的位置望去,陣勢越來越大,直奔蕭然而來。他來不及多加思索,“不行,我絕不能坐以待斃!我手上還有道天樞的寶葫蘆,若我放出乾坤真火,或許能把蛇妖燒死!不行!我要回去試試!”


    他緊緊跟隨雲瑤,偷偷回去了。


    蛇妖渾身鱗甲,即便是子欽這樣的修真人士,以真氣禦劍,也根本傷不了他。


    蛇妖力達無比,所過之地土崩石裂,巨尾一掃,樹木盡數折斷,連根拔起。蛇妖身形數十米有餘,收縮異常迅速,子欽與他纏鬥幾十回合,一退再退,十分吃力。隻要他一轉身,身形一旦暴露,蛇妖便會抓住機會,卷起樹木往子欽身後猛然丟去,幾乎唯有正麵作戰,接連後退抵擋。


    子欽隻覺得眼前飛石橫木,劈裏啪啦蓋臉飛來,心頭沉悶窒息,苦不堪言。不容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眼前天光驟然一暗!他抬頭望去:“不好!”


    蛇妖的巨尾直劈而下,正要躲避已來不及,飛馳電掣之間,一道清麗的身影從遠處迅速殺了進來,“師兄小心啊!”雲瑤擋下了蛇妖這記淩厲的攻擊。


    “雲瑤!”子欽驚呼。


    雲瑤以長劍抵擋,卻無法抵抗蛇妖的驚天蠻力,她從半空咻的一下,甩入地麵,砰的一聲,後背撞在了一塊岩石之上,岩石四分五裂,飛煙滾滾。


    雲瑤隻覺後背一疼,耳際轟鳴,眼冒金星,一時天旋地轉個,又覺得內在搗騰得厲害,撕扯如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好在她真氣護體,並以長劍擋了大部分的攻勢,但奈何蛇妖的厲害遠遠超越了她的想象,隻是那時救人心切,頭腦一熱便為她子欽師兄擋了蛇妖的攻擊。她伸受重傷,掙紮著依靠一個樹幹爬了起來,單手捂住了心口,嘴角鮮血緩緩流淌了出來,頭發四散,極為狼狽,而她的長劍早已脫手,不知落到哪去了。


    蛇妖嘿嘿作笑:“好天真的丫頭!讓我先吃了你!”蛇妖朝雲瑤迅速爬來,雲瑤雙腳乏力,眼前還是烏黑一片,眩暈地很。


    “快閃開啊!”子欽身形一頓,閃了過去,欲將雲瑤推開。


    蛇妖忽然轉過身來,巨尾一甩,往子欽的門麵橫掃而來,子欽暗叫不好,蛇妖使詐,攻擊雲瑤師妹是假,要取他性命才是真!


    雲瑤身受重傷對蛇妖已然沒有威脅,而子欽道行更高,雖無法擊敗蛇妖,但對蛇妖而言具,是最具有威脅性的,蛇妖的真正目的是要取他性命。蛇妖抓住子欽救人心切的死穴,反身一擊,子欽身形已在半空,再無法躲避,便以全身真氣匯聚於長劍,朝蛇妖的尾巴奮力劈去。


    兩道攻擊瞬間爆發,在半空卷起劇烈的氣浪,氣浪不斷旋轉,蛇妖和子欽同時被震了開去。蛇妖轟隆一聲,落在地上,大地開裂,深陷數尺有餘,蛇妖肉身極為厲害,對他沒有造成什麽傷害。而子欽則一連撞上了好幾根樹幹,樹幹盡數斷裂,連根拔起倒在一旁。子欽強撐著劇痛,依仗著長劍,在煙塵之中顫巍巍站了起來,嘴角鮮血流淌,狼狽至極!


    雲瑤來到子欽的身旁,扶住了他,內疚道:“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被蛇妖所傷!”


    子欽強忍著疼痛,淡然一笑:“雲瑤!你不必內疚!即便為你死我也心甘情願!”


    這句話子欽說的看似雲淡風氣,而對雲瑤的內心卻翻騰了起來,甚是感動。雲瑤眼眶淚光微微閃爍,紅著眼眸,撲在了他的懷裏,兩人心口相對,能夠真切地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和心跳,她癡癡念道:“師兄!謝謝你!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好,對我的包容!”


    子欽被雲瑤突如起來的擁抱亂了心神,她柔軟的身體,淡雅的法香,令他心跳加速。他也輕輕抱住了她,微微一笑。


    雲虛山門,多少年了,清修之苦,兩人相伴左右,或喜或悲,從未離開過半步,即便這樣的生死時刻。每日的朝陽升起的時候,他們舞劍,每當月亮星辰點亮的天空的時候,雲瑤靠在子欽的肩膀上,說著江湖聊著彼此的夢想和未來。每當雲瑤犯錯,被師傅責罰的時候,是子欽替她代過。十來年的歲月,他們從懵懂的少年少女漸漸長大,歲月如風,往昔如歌,都是握不住的流沙。


    雲瑤輕輕地抬起了頭,望著子欽,低下了頭:“我多想!多想!多想,不是你的師妹!多想,和你浪跡江湖,在你身邊,一輩子!”


    子欽有些動容,沉默不語。山風吹過,雲瑤的長發飛舞了起來,原來當她安靜的時候,也是楚楚動人,在她淩厲的外表下藏匿了一顆柔軟的炙熱的真心!


    蛇妖見他們兩人戀戀不舍得抱在一起,沒有抵抗,便鬆懈了幾分,笑道:“好一對同門師兄妹!那我就成全你們,將你們都吃了,增長我的功力!哈哈哈哈!”


    而此時,蕭然正偷偷從一個隱蔽的地方躡手躡腳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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