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雲白筠問禦華淩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情況不對的?”


    “從上次大牙花的事情,我就發現有人想要暗算師父了。”禦華淩說道:“能進入你房間的,隻有幾個人,我問過你貼身的童子,她卻記不起關於那天發生的任何事情,顯然是被施了幻術。而在華淩山,懂得幻術的人並不多,我鎖定了幾個目標,在那天接近過你的住處的,隻有七莘一人。而今天的這名男弟子,和七莘,同樣臣服於一個人,就是陌仁。”禦華淩有理有據的分析著。


    雲白筠讚許的笑笑:“不錯,和我觀察的結果一模一樣,隻是,線索到陌仁這裏就斷了,我和陌仁向來沒怨沒仇,想不出他為什麽要害我,怕是後麵還有其他人的指使。”


    “今天我們這樣,怕是陌仁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何況還有我在。”禦華淩說道。


    雲白筠卻沒再回答,禦華淩的這句話,又讓她想起了那個人。


    外表、天雷引、易容術、認真起來的決絕態度……禦華淩的一切都太像墨憎了。雲白筠本以為二百年很短暫,可是,每天看著這個相似卻永遠都不能重合的男人,卻讓雲白筠的每一寸記憶,都變得煎熬。


    慶功宴上發生的一切,亦緣都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裏。她真是不知道,這個亦茗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麽好事?自己已經想盡辦法來另她出醜,她卻每次都能化險為夷。不過亦緣絕不會就此罷休,這個世界上的好運氣不可能總讓那個亦茗一個人收入囊中,總有一天,她終將氣數用盡。隻是,現在,亦緣發現了一個新獵物,那個禦華淩太過自以為是,有他在亦茗身邊,自己的行動恐怕會很艱難。加上禦華淩為曠世奇才,很有可能在未來的某天超越自己。到那個時候,怕是自己真的要成為華淩山的笑柄了。所以,亦緣思前想後,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殺了禦華淩,至少,也要廢了他這一身的仙骨。亦緣推斷,禦華淩要想超越自己,至少還需要二十年,而這二十年裏,足夠除了這個禍害。此人不除,後患無窮。


    幾個月後,百脈大會如期而至,各個國家、各個門派的仙人高手齊聚一堂,共鑲盛舉。而在百脈大會上,各個門派的高手,將在劍術、鞭術、投擲術、肉搏術、幻術、精神術、聚靈術、防禦術、五行術等諸多仙術領悟中決一高下,並在最後通過和考核大典相同的步驟,選出天下的第一修者。對此,華淩山本是勢在必得,亦緣自是天下第一的不二人選。可是亦緣的心裏卻清楚的知道,其實自己並非是獨霸天下的修者,在華淩山,她就有一個威脅,也就是禦華淩,那麽,也就是說,在百脈大會最終王者爭奪之前,亦緣必須除掉禦華淩。


    百脈大會的第一天,是劍術、鞭術、投擲術以及肉搏術的較量。劍術、鞭術和肉搏術,在華淩山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修者修煉,而投擲術從華淩山第一任師尊那裏,就被認為是同暗器無異的暗殺邪術,因而被明令禁止。雲白筠之前所修煉的銀牌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第一天來到華淩山的時候,就被師尊告知,這個法術不能在華淩山上使用。不過雲白筠卻覺得,其實投擲術反而有著自己的優勢,特別是對於劍術並不出眾的雲白筠來說,所以雲白筠在私下裏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投擲術的練習。第一天的比賽,雲白筠都不擅長,也沒有代表華淩山參與比賽,最終,劍術場勝出的是禦華淩,鞭術場勝出的是亦緣,肉搏術場則是亂劍派的一名弟子勝出。


    最後,是投擲術的較量,雲白筠不動聲色,目光卻認真了幾分。雲白筠其實在剛剛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麵孔,在劍術場,一名男子長著一雙魅惑的桃花眼,上半張臉像是女子,下半張臉卻是魁梧的男子形象。他的那雙眼睛,讓雲白筠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見過,直到聽到他的名字,雲白筠才猛的想起這個人究竟是誰。冷冽,來自占星族。難怪他的眼睛如此好看,和冷清秋一模一樣,應該,就是冷清秋的父親吧。隻是,冷清秋的臉比這個男子更加好看,想必,是結合了父親和母親的所有優點吧。雲白筠算了算時間,冷清秋應該快要出生了吧?那麽,我能不能早些遇到你呢?我真的很想你們。


    而參與投擲術的一名男子,卻讓雲白筠心裏一驚。倒不是因為他的長相,而是因為他的名字——馬奎賢。如果雲白筠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就是那個,讓冷清秋家破人亡的男人吧?他的麵相裏透著一股凶狠,眼裏滿是貪婪和*。一時間,雲白筠有一種想要殺了這個男人的衝動。隻是如果她這樣做了,那麽冷清秋,還有機會遇到他的惜萱嗎?哪怕,用這一切,來交換與惜萱的相遇,冷清秋也是甘願的吧。


    百脈大會的第二天,是仙術之間的較量。而這些仙術中,所有的贏家幾乎都來自於華淩山,幻術的勝者是亦緣,精神術的勝者是雲白筠,聚靈術的勝者自然是來自於召喚城,自然術的勝者是禦華淩,防禦術和五行術的勝者,也依舊是分屬於亦緣和禦華淩。


    各門派掌門紛紛向師尊道喜,稱讚華淩門派英雄輩出,巾幗不讓須眉而又長江後浪推前浪。華淩山的所有弟子都為這個成績而感到驕傲和高興,隻有一個人,嘴角雖然掛著笑,卻眉頭緊皺。


    這個人自然又是亦緣,本以為禦華淩還需要二十年的時間才能趕上自己,卻沒想到,現在的禦華淩就已經和自己不相上下了。自己剛剛突破了上一屆百脈大會的成績,拿了三個贏家,卻沒想到,禦華淩第一次參加,卻也同樣勝了三場。這樣看來,明天的最強修者的爭奪,亦緣真的是沒有一點把握了。


    亦緣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回想著平日裏禦華淩的一舉一動,似乎沒有什麽破綻,除了……亦緣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是卻不敢確定。可是,既然現在,事情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也隻能試試看了。


    第二天,禦華淩正在百脈大會不遠處,一個人秉氣凝神,默默調整著狀態,以便等下能夠更好的發揮出實力,爭奪天下第一修者的稱號。忽的,一個女子跑到了禦華淩麵前:“請問你是亦茗真人的弟子嗎?”


    禦華淩緩緩睜開眼睛:“怎麽?”


    “是這樣的。我是雲錦曆山派的威雅。剛剛在那邊修煉,看到有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掉下山去了,看樣子,像是你的師父亦茗真人,便跑來告訴你了。”女子解釋道。


    禦華淩心裏一驚,剛剛所有的凝神都已化為烏有,而禦華淩現在也顧不得什麽天下第一修者的稱號,在百脈大會和附近師父經常出沒的地方都尋了一圈,果然沒有找到師父的蹤影。


    禦華淩對女子說:“師父從哪掉下去了?!快帶我過去!!”


    女子有些為難:“帶你去找倒是可以,隻是……”女子忽然欲言又止。


    “快說!”


    “隻是,亦茗真人是從欲垢淵掉下去的,怕是……”


    怕是,早已凶多吉少。


    這一刻,禦華淩真的不知道,該不該感謝這個女子的支支吾吾,好讓事實沒有那麽殘忍。


    “帶我去。”禦華淩麵如死灰、眼神空洞的說道,他甚至聽不到自己喉嚨裏發出來的聲音。


    女子點點頭,帶著禦華淩快步向欲垢淵的方向走去。


    “師父!”


    “真人!”


    禦華淩大聲的喊著師父,空蕩的欲垢淵,卻沒有人回應。


    欲垢淵,是華淩山的禁地,或者說,是整個雲錦的禁地。沒有人去過那裏,或者說,沒有去過那裏,還能活著回來的人。隻是聽說,在那裏是無盡的毒氣,讓呼吸都變得猙獰。


    這種毒氣,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四肢麻痹,接著是呼吸麻痹,最後則是所有的內髒都麻痹萎縮。而這種毒氣,對於欲垢淵的毒蛇猛獸來說,卻是一種別樣的滋補,不但不會萎縮,反而更加強壯有力。掉下欲垢淵的人,應該挨不到內髒麻痹而死這麽舒適的死法,而是在四肢麻痹無法行動的時候,就變成了毒舌猛獸的腹中餐,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一群可怕而又猙獰的猛獸分食。


    禦華淩靠近欲垢淵,彎下腰探出頭,妄圖去看清欲垢淵下,究竟有什麽。可這一切都是徒勞,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他什麽也看不見。


    正當禦華淩想直起身子的時候,身後卻被一雙手用力的一推,禦華淩猝不及防,直直的,墜入這讓人望之生畏的欲垢淵中。


    挨不到頭的墜落中,禦華淩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正是剛才的那名女子:“這麽好奇欲垢淵裏麵是什麽?那就送你下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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