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草原,萬物複蘇。草還沒全綠,野馬野兔等各式野生動物,已經開始在草原上撒歡尋食了。


    “嗖”地一聲,一隻野兔倒在地上抽搐,脖子上插著一根箭矢。


    二百步外,一群大華軍官兵齊聲叫好:“花軍長神箭!”


    一個梁山老兵叫馮四,說道:“這算什麽?花軍長初上梁山的時候,在晁天王他們麵前,點名要射空中雁行第三隻,隻一箭正穿此雁之頭。吳軍師都讚花將軍乃小李廣,便是養由基也不及!現今的皇後易安居士,還寫詞誇獎呢!”


    旁邊一個小參謀搖頭晃腦:


    “鵲畫弓彎滿月,雕翎箭迸飛星。挽手既強,離弦甚疾。


    雁排空如張皮鵠,人發矢似展膠竿。影落雲中,聲在草內。


    天漢雁行驚折斷,英雄雁序喜相聯。”


    馮四大手拍在那小參謀的肩上,笑道:“到底是軍校出來的學問人,這詞背得溜溜的。”


    小參謀名叫虞允文,四川仁壽人,二十剛出頭,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他剛從鄭州黃埔軍校剛畢業,成績優異,分來第五軍軍部當少尉參謀。


    花榮擺擺手:“都是皇後、軍師和兄弟們的抬舉。”


    遠出傳來急驟的馬蹄聲,不一會兒,一名傳令兵來到,將一份命令交給了花榮,花榮看了一遍,喜道:“盧司令和吳軍師有令,找到了乞顏部的蹤跡,令我軍立刻出發,前去剿滅。”


    中華六年(1132)春,大華軍聚兵十萬餘在北部戰區,以盧俊義為司令,吳用為軍師,向八爾曇以及他剛重建的蠓兀部落群發起進攻。


    戰事初期,雙方曾有大規模交戰,大華軍火器犀利,蠓兀騎兵擋不住,損失不小。於是八爾曇改變戰術,將手下分為多股,在草原上與大華軍捉起了迷藏,大華軍進就退;大華軍退就粘;大華軍駐就擾;大華軍疲就襲。八爾曇無師自通,也是現實所逼,在草原上打起了遊擊戰。


    大華軍因此就有了損失,有哨探被摸的,有遭受伏擊的,有糧草軍需被劫的,有點防不勝防的感覺。便是追上了蠓兀軍,敵人多半也會斷尾求生,利用對草原的熟悉,逃之夭夭。


    在林衝的示意下,吳用下令,既然蠓兀軍躲著,那大華軍就將目標定在蠓兀人身上。


    大華軍哨探四出,蠓兀軍跑得快,躲得深,蠓兀各部落就沒法如此了。畢竟大華軍中,有不少來自原草原部落的,像契丹人、吉力吉思人,搜尋出那些部落並不難。被大華軍找到,要麽投降被全部遷走,要麽就族滅人消。在大華軍的打擊下,蠓兀部落群的各部落紛紛向北逃亡。


    且說花榮得了軍令,一麵向北移軍,一麵派出哨探,確認乞顏部具體位置。


    蠓兀部、泰赤烏部、乞顏部、晃豁壇部、雪尼惕部,這幾個原蠓兀部落群的部落,是大華軍的重點打擊對象,尤其是蠓兀部、泰赤烏部和乞顏部這三個,與八爾曇瓜葛深,吳用暗下軍令,一個不留。


    乞顏部已經被大華軍敲過數次,損失慘重,如今隻剩下不到萬人,一路跋涉北遷,企圖躲開大華軍。


    “族長,再往北去,草稀林少,荒原無邊,部落活不下去啊!我們該向大華軍投降。另外部落裏全是老弱,怎麽活下去?該把被八爾曇抽去的青壯要回來。”一個騎在馬上晃晃悠悠的半老牧人道。


    族長歲數比他還大點,隻是搖頭道:“八爾曇抽走的青壯是要不回來的,投降了大華軍也不一定會放過我們乞顏部。大華朝深恨蠓兀和八爾曇,而蠓兀本就源自我乞顏部。我們能做的,就是一直往北,叫大華軍追不上。部落裏能活幾個是幾個,到冬天大華軍走了,我們再南下。”


    那半老牧人恨恨道:“本來在塔塔兒部,雖說脫光處事不公,但畢竟有條活路。都怪八爾曇這個不安分的,害得大家被大華軍追殺,活都活不下去。”


    族長冷道:“當初分脫光親族牛羊女子的時候,你可不會這麽說。”


    便在此時,後麵上來二騎,叫道:“族長,大事不好!大華軍追上來了。”


    族長大喝:“丟掉所有財物,快跑!”


    見族人們猶猶豫豫,舍不得這,舍不得那,這族長急得揮鞭亂打,一邊罵道:“被大華軍追上,命都沒了,要這些東西有何用?”


    一個族人哭道:“沒了這些東西,逃去北邊也是死啊!天殺的八爾曇,害死我們了!”


    說話間,後麵已經傳來大華軍的馬蹄聲。族長大叫:“能跑的快跑啊!”數十個青壯扔下大隊,打馬快跑。


    族長歎了口氣:“我老了,隻指望能跑出幾個,給乞顏部留點種。”


    話音未落,便見跑出去的青壯,又紛紛跑了回來。“前麵也有大華軍!”


    大華軍前後夾擊,箭如雨下,彈如風來,沒多久,整堆乞顏部男女老少,便倒在了血泊中。


    花榮令道:“馮四,帶人打掃戰場。對了,把虞參謀帶上。”


    馮四應了聲“是!”便拉著虞允文,指揮數百軍兵,分片清理。


    馮四一邊跟著軍兵前行,一麵問虞允文:“虞參謀說說看,打掃戰場要做什麽?”


    虞允文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皆是軍校所學。馮四擺手道:“打住!打住!你這一大堆的,當兵的咋記得住?聽俺告訴你,打掃戰場就是二件事,人和財。人就是沒死的補刀,財就是收攏糧食金銀騾馬軍械。”


    虞允文道:“馮中校說的是,軍中執行應該更簡明。”


    馮四看了眼虞允文道:“你這後生倒是不拘泥,前回遇見一個,也是軍校畢業的,總跟老子文縐縐說事,煩死了。”


    虞允文笑道:“軍校的東西,來自實戰,卻要回到實戰中運用和提高。”


    馮四一樹大拇指:“好!到底是學問人,說得透徹。老子就是吃了沒學問的苦,要不然也不會才是個連長。我等跟著皇上從梁山出身的,但凡識得幾個大字,少說也是個團營軍官。”


    這馮四雖隻是個警衛連長,但戰功不少,軍銜是高配了,是中校。


    虞允文道:“馮中校梁山出身,見多識廣、經驗豐富,還望多多指教才是。”


    馮四擺擺手:“好說,好說。”


    看著一片屍體,虞允文歎道:“婦孺何辜,遭此大難?”


    馮四哼道:“這些婦孺,便是韃子的根基。他們會為韃子軍放牧養馬育兒,製作弓矢刀槍,準備奶酪肉幹,有時甚至上陣殺人。韃子屠殺漢人,搶奪劫掠來的東西,他們也得分享。小韃子長大了,一樣南下殺人劫掠。你有這好心,不如留著回去給漢人。”


    虞允文抱拳道:“馮中校教訓的是,是我矯情了。”


    馮四道:“草原上的韃子,平日裏多豪爽大方,甚至會把老婆女兒送給過客陪睡。但若上馬拿刀持弓南下,便如畜生一般殘忍貪婪。這是他們的天性,改不得的,別指望這個。”


    虞允文點頭稱是。


    馮四又道:“再說了,我軍在這草原上沒有根基,分兵送這些婦孺很容易遭受襲擊;帶著他們又影響行動,還要防著他們搗亂、、、”


    話未說完,突然高叫:“二愣子,你左前方二十步,有裝死的。”


    前麵幾個大華軍兵,圍了上去,一個裝死的乞顏小子跳起來要搏命,很快被斬殺。


    虞允文問道:“馮中校怎看出那人是裝死?”


    馮四咧嘴冷笑:“死屍看得多了,自然能分辨出真屍假屍。”


    虞允文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這老卒得殺過多少人,見過多少死屍?


    又見馮四往前一指道:“那個母韃子沒死透,你上去紮一刀。”


    虞允文抬眼望去,一個年輕女子半倚在一匹死馬上,渾身是血,看似屍體,定眼仔細觀察,發現她的腿在抖。


    虞允文拿著馬刀,躊躇不前。道理雖懂,但真要自己朝婦孺下手,卻是猶豫。


    馮四冷道:“你若是過不了這一關,就早些退出大華軍,免得日後害了自己,害了戰友。”說罷伸手一推,將虞允文推向前去。


    虞允文跌跌撞撞,顫巍巍舉起刀來。


    忽然,那女子猛然暴起,手持一支匕首,撲了上來。虞允文來不及反應,直道:“我命休矣!”


    欲知虞允文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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