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輕笑道:“不過是一官宦子弟而已,官家不必放在心上。”


    宋徽宗道:“朕確實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處置他,但須得知道是誰。”


    李師師顯得不情願地道:“便是高太尉的公子高衙內,前些天午後來此,用過晚食還不想走,要賴在此處,好說歹說才走。前後有兩三次如此。”


    宋徽宗皺了皺眉頭:“高卿領兵在外,這衙內有些放縱了。”


    李師師道:“且不去管他,反正妾身也沒少一根發絲。”


    兩人飲了幾盞,宋徽宗便來動手動腳,想要歡好。李師師剛和燕青多番鏖戰,擔心宋徽宗看出什麽或感覺出什麽,於是便道:“今日身子不方便,不如給官家吹段簫曲。”說罷,取出簫來,一曲《梅花三弄》,雲卷雲舒,聲透冬夜。


    宋徽宗撫掌笑讚:“師師這一曲,可謂:瓊落美人身如煙,吹斷碧簫天似水。”


    李師師輕笑:“官家謬讚了,妾身還能吹另一支簫。”說罷,滑身下去,到了徽宗身下,解開了徽宗衣裳。


    宋徽宗在上飲酒,李師師在下吹簫。良久,宋徽宗一聲怒吼,精華盡出。


    深夜,宋徽宗回到宮內,感覺沒有盡興,於是又去了慕蓉貴妃那裏。慕蓉貴妃使出渾身解數奉迎,自不必細說。


    宋徽宗興盡之後,與慕蓉貴妃閑話。不知怎地,說起了高俅在京東東路剿梁山,徽宗想起在李師師那裏聽到的高衙內事情,不由忿道:“高卿領兵在外,他領養的那個高衙內倒是日日流連風花雪夜,放縱得很。當初要不是他要強搶林衝妻子,又怎會有今日梁山這夥難以剿滅的匪寇!”


    慕蓉貴妃借機道:“說起高衙內,東京城裏誰人不知。臣妾前些日子省親,倒也聽說了些市井流言,與官家甚是不妥。”


    宋徽宗問道:“何等流言?”


    慕蓉貴妃道:“市井上有傳,高衙內數次酒後狂言,說官家本領皆是他父親所教,連治國方略什麽的,都是高太尉教的,所以官家離不開高太尉。還有些更大逆不道的,妾身也覺荒唐,估摸著高衙內也不敢如此放肆,應該是市井傳言時誇大的了。”


    宋徽宗臉色大變,怒火中燒。隔了許久,才淡淡道:“高卿自幼與朕相得,斷不會如此狂言。他那個螟蛉之子酒後胡言被誇大,倒是有可能,不必在意。”


    宋徽宗說不必在意,實際上已經很在意了,肯定會教皇城司去打探的。慕蓉貴妃見好就收,岔開了話題。


    臘月底,宋徽宗又來到了通真宮,與觀主林靈素論道。林靈素一通法術忽悠後,透露了“天機”:說宋徽宗本是天上道君星主,周邊有七大衛星環繞,現在林靈素已經找出了其


    中四顆,分別時董貫蔡京林衝趙鼎,還有三顆仍需時間去發現。


    宋徽宗沉吟道:“董貫蔡京乃是朝廷重臣;趙鼎這個諫議大夫近來漸露頭角也不錯;隻是那林衝既是朕的衛星,為何還在梁山造反?”


    林靈素道:“此間緣故貧道也不知。貧道連續數月,夜觀天象,又曾隨招安使去過梁山清風山,麵見過林衝和宋江,基本可以確認,林衝便是那顆忠財星,也就是道君主星的七顆衛星之一。貧道在梁山時,曾聽林衝對招安使分辨,說不想落草,是被逼上梁山的,還說梁山好漢不是造反,隻是要個安身之地,將來要忠君報國。道君聖人問下那招安使陳宗善即知。”


    說起“逼上梁山”,宋徽宗想起了始作俑者高俅。便問道:“那七顆衛星中,可有高俅?”


    林靈素搖搖頭道:“雖不知還有三顆衛星是誰,但高太尉肯定不是。星象上看,他與道君星主沒有關係。”


    高衙內的行徑言語讓宋徽宗很是不爽,現在又聽林靈素如此說高俅,宋徽宗心中原本對高俅根深蒂固的親近,有了一條裂縫。


    回到宮中的宋徽宗,又被高俅惡心了一下。教坊司在宮中為徽宗和後妃們表演時,演出人數明顯少於往年,也不甚精彩。宋徽宗一問,卻是被高俅弄走了近百名歌兒舞女。宋徽宗更是惱火,幹脆不看了,自己回禦書房。


    宋徽宗剛在禦書房坐了一會兒,便有太監來報,說是宋徽宗的三子,鄆王趙楷來了。


    宋徽宗生育能力超強,此時已有兒子和女兒各三十來人,曆史上後來(1127靖康二年)他被金兵掠去北國後,還生了好幾個兒女,一生共有八十來個兒女。


    宋徽宗的長子趙恒,早就被立為太子;但宋徽宗最寵愛的,卻是三子趙楷。趙楷與父親宋徽宗一樣是個琴棋書畫皆有所成的人,自小聰明伶俐,尤其喜歡繪畫,深得徽宗寵愛。封魏國公,晉高密郡王、嘉王,成年後又破例授予太傅的尊號;重和元年(1118),趙楷被封鄆王,官拜提舉皇城司(似明代之錦衣衛),可以出入禁省。


    趙楷最牛叉的事情是,他偷偷地參加了重和元年(1118)的科舉,由於他文采的確非凡,竟一路披靡,進入了殿試。在殿試中發揮更是出色,奪得了頭名狀元。發榜後,趙楷將實情告訴了徽宗。徽宗高興之餘,怕天下士子說閑話,就把當年的第二名(榜眼)王昂提為狀元,把趙楷降為榜眼。所以趙楷實際上可算做中國曆史上身份最高的狀元。


    仗著徽宗寵愛,趙楷對皇位是很有想法的。


    趙楷進了書房參拜後,宋徽宗便問:“高衙內那事查得如何?”


    趙楷回道:“稟父皇,高衙內確實在酒宴


    上說過那些不敬言語,而且不止一次,多人聽到過。”


    宋徽宗“哼!”了一聲。


    趙楷又道:“將林衝逼上梁山,也是高衙內和高太尉的手筆。高衙內看上了林衝妻子,相思成病。高太尉寵愛與他,便設計白虎堂害了林衝。”


    宋徽宗問道:“林衝落草前如何?”


    趙楷道:“林衝是承父入禁軍,參加過與遼國戰事,曾槍挑遼將,立了戰功,回京後當了禁軍教頭。他雖然年輕,武功卻是很好,平日裏與同僚關係也好,與妻子甚是恩愛。”


    宋徽宗以前寵信高俅,沒把林衝看在眼裏,也沒把高俅謀害林衝當回事;但近來梁山漸強,高俅父子又屢讓徽宗不爽,故而宋徽宗恨道:“此等紈絝子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毀我一員戰將,樹一難討的反賊。”其實宋徽宗自己,登基前就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所以才會和高俅臭味相投。


    趙楷掌握著皇城司,卻還嫌不夠,一直想在軍中發展勢力,於是道:“父皇,高太尉麾下十數萬大軍在京東東路清剿梁山林衝,兒臣願前往濟州,助高太尉一臂之力。”


    趙楷的實際意思是:高俅一人領軍在外不妥,趙楷要去幫宋徽宗督軍。


    宋徽宗搖搖頭:“高卿乃朕心腹,麾下節度使皆能征善戰,必能剿平梁山,無需吾兒前往。”意思是高俅麾下節度使都是本皇的人,高俅本人也隻能忠心與朕,不用擔心。


    趙楷還不死心,又道:“據皇城司的查探,朝廷撥給高太尉用於清剿梁山的軍需軍費,至少有一半落入高太尉等人的腰包。兒臣去了高太尉處,也能驗證此事,還高太尉清白。”


    宋徽宗眉頭皺起,想到自己放慢了艮嶽的建設進度,擠出軍費給高俅,卻被高俅貪墨,心中甚是不滿。又思慮片刻,對趙楷道:“若是大軍開拔之前,吾兒就在軍中,便是無礙;如今半途而入,軍中恐有疑慮,與清剿梁山不利。吾兒還是留在東京,軍需軍費多由東京發出,此間驗證更妥。”


    趙楷隻得點頭:“兒臣謹尊父之命!”


    想著省下軍費建艮嶽,宋徽宗自言道:“大軍長期在外,靡費多多。年後當催高卿速速清剿,早日得勝還軍。”


    趙楷附和道:“父皇所言極是,想那梁山就一賊巢,高太尉沒能早早拿下,還要拖過今年,著實不該。”


    高俅此番清剿梁山,其實已經敗過二陣,但卻瞞著徽宗,隻說天氣轉冷,清剿不易,需要時間造船,朝中同黨也替高俅遮掩。所以宋徽宗並未覺得梁山軍有多強。


    宋徽宗點頭道:“便宜了林衝,在梁山最後過個年。”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林衝水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好樂無荒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好樂無荒人並收藏林衝水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