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沒從變故中反應過來,已經有數十支利箭從大廳的各個角落射出,然後項珂前後左右跟隨著的侍衛不少紛紛隨之中箭倒地。


    項珂和項礫的貼身護衛已經拔了刀劍砍著飛來的箭護著幾位主子。


    項珂和項礫大驚,拔劍就欲上前擒了老西夏王或薑璃等人做人質,卻不想他們剛動身跨步,已被人逼近,他們根本寸步難移,更別說去靠近老西夏王和薑璃等人。


    反是他們在被一撥弓箭攻擊之後,又被一堆侍衛圍攻,其中竟然不少都是先前叛過來他們認為本屬於他們這邊的人。


    整個激戰的過程不過半柱香時間,項珂和項礫就已經束手被擒,他們貼身的護衛也或被射殺或被拿下。


    項珂被押至堂下,他看著情況便知道大勢已去,他小心翼翼韜光養晦了幾十年,一步一步謀算,大房三房的人死的死,廢的廢,失蹤的失蹤,本以為萬無一失,可是最後,在他等了太久,終於最接近自己目標的時候,還是最終栽在了自己父親手裏。


    他的父親,老西夏王,一輩子不把他看在眼裏,甚至他的兒子們,連王府的排序都沒有資格排,難道他們不是王府的血脈,不是老西夏王的子孫?可是他的父親卻處處打壓他們,防備他們,隻恨不得把他們壓在地底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項珂抬頭悲愴的看著老西夏王,道:“父王,您一早就知道?您一早就有準備?準備著等我動手然後直接把我們這一房名正言順的全部給滅了?”


    老西夏王靜靜看著他,原本已經如同看一個死人,此時見項珂神色淒楚悲憤的樣子,倒是生出些憐憫哀痛之色。


    這個兒子是他生的,雖然他不曾親自教養他,卻也請了名師教他,但不想竟是養出了這麽個空有野心和毒計,卻沒心胸和大局觀的蠢貨。


    項珂在老西夏王的這個目光下,愈加激憤,瘋狂道:“可是父王,您殺了我,也挽回不了局麵了,您的大兒子死了,三兒子也已經死了,您的那些孫子死的死,廢的廢,失蹤的失蹤。除了我,您再沒有其他兒子,除了礫兒和硌兒,您也再沒有得用的孫子。您要殺了我,殺了礫兒和硌兒,您這是要斷子絕孫嗎?”


    老王爺聽他說出此番話,那心底僅剩的憐憫也消失了,隻剩下厭惡和痛恨,道:“我情願斷子絕孫,也不要你這種愚蠢不堪被人利用還不自知的蠢貨兒子。”


    “你想做西夏王,可是你憑什麽去做這個西夏王?是憑你殺兄殺弟殺侄的惡毒,還是憑你的兒子和女人勾結在王府裏做些陰私之事?還是憑裙帶關係靠西羌族的相助,還是西域的相助?”


    “你可有本事讓我們西夏的眾將領服從你,讓眾軍士愛戴你,受你指揮?你叛出大齊,又靠什麽來抵抗大齊的軍隊,北遼的攻擊,和西域的出爾反爾?天災*,你又要如何去安撫你的百姓,鎮壓亂民?”


    “西羌族助你殺父殺兄殺弟,西域助你殺父殺兄殺弟,你覺得是看在你流著西域血統的份上,還是看在你老婆是西羌族的人份上?把你捧上王位之後,你和大齊反麵,他們再轉頭反攻西夏,你,可有什麽本事應對?”


    項珂呆呆的看著老西夏王,那心隨著他一句一句的問責而慢慢沉到穀底,他自以為掌控一切,他覺得隻要登上西夏王的位置,他就能掌控西夏的勢力,又和西域西羌族交好,必會比三弟項琮侄子項墨做的更好。


    可是聽著父親冷酷不屑的問責,他卻覺得自己仿如做了一個天大的夢,一個做了幾十年天大的夢。


    他被押跪在地上,心裏滿腹痛苦和酸苦,半晌才沙啞著聲音低喃道:“父王,您說我沒有本事做西夏王,可是您給過我機會嗎?教導過我嗎?從我記事起,您的態度就是告訴我,我是不一樣的,我沒有資格繼承王府的一草一木,我甚至不能代表西夏王府堂堂正正的做西夏王府的二王子!我的兒子甚至連王府孫輩的排序都算不了!”


    老西夏王看著他,疲憊道,聲音冰涼而冷漠:“你不服嗎?這就是你的命,你不僅是我的兒子,也同樣是你的生母西域小國公主的兒子,就得承擔你自己的命運。這天下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隻享受權利而不用盡自己的義務,你的生母她是西域公主,她嫁給我,不過是為了她的亡國,她的父兄,為了盡她西域公主的義務。”


    “你不要怨任何人,你該怨你自己妄想得到不屬於你自己的東西,也不是你能力所能掌控的東西。”


    老西夏王沒有說的是,你生而為你生母的兒子,所以我不會給你機會,給你機會就是增加兄弟鬩牆的可能性。


    但你若有這樣的野心,其實若你同樣有相應的能力掌控西夏,帶著西夏走向更好的方向,我雖然會痛恨你的心狠手辣,卻並不是不能接受你成為西夏王。


    可惜你毒且蠢。若是被你得逞,西夏將會陷入大劫,西域北遼西羌族必將都會想分一杯羹,生靈塗炭,哪裏還有百姓的絲毫生存之地?


    可是老西夏王的這一番話聽在項珂耳裏,卻是火上澆油,他覺得這樣的出身並不是他的選擇,憑什麽他就得背負這樣的命運?憑什麽大哥和三弟就能得父親器重,有資格繼承西夏王府,為何他就不行?


    他看著自己的父親,終於忍不住惡毒的詛咒道:“父王,那您就等著斷子絕孫吧,項硯和他的兒子在我的手裏,項翊已經被廢,他那兒子早晚也會被人折騰死,項墨失蹤,十之*已經在西域人手裏,除了我們二房,這流著您不認可的西域人的血的二房,您已經沒有其他子孫了。”


    說著他又看向薑璃,冷笑道,“這個肚子裏的孩子,且不說是男是女,我也會讓我暗中的人手,生生世世不殺死他不罷休!”


    “還有西夏,您最看重的不就是西夏嗎?哈哈,我雖然事敗,但連家大公子已領了西羌族人圍住了王城,我身死的消息傳出,西域也會派人攻打西夏,哈哈,您最看重的西夏很快就會滅亡了,就滅在您自以為是的手裏!”


    “是嗎?你說的連家的大公子是不是這位?”


    突然一個冷厲的聲音從廳外傳來,項珂和項礫聽到這個聲音全身都突然發冷起來。


    他們僵硬的回頭去看,便見到項墨身穿盔甲走了進來,他的身上還有斑斑血跡,但看他的樣子便知道,那些血跡定不是他的。


    薑璃看見項墨進來臉上就煥發出光彩,雖然她有收到他的消息知道他一切平安,但此時看到他,心裏還是忍不住的高興和激動。


    項墨似乎察覺到薑璃的目光,轉頭對著她微微安撫的笑了一下,便繼續對著項珂道:“你說的圍住了王城的連家大公子是不是這位?”


    他的聲音冷峭,項珂聽了他的話如墜冰窟,不,他不是聽了他的話如墜冰窟,而是因為他看到了在項墨後麵被押著滿身血跡的連成實,再後麵他還看到本應該在他們手裏,此時卻跟著項墨進來,看他的時候眼睛恨不得飛出毒刀來的項硯。


    一敗塗地。


    他自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多重並施的計劃卻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錯,一敗塗地。


    可是這還沒有完,項墨冷冷看著他,對他道:“你煽動月支國和回鶻,讓他們支持你西夏奪位,許諾若是你做了西夏王,便會開通邊界,增加榷場,減少五成西域諸國之人經商要交的交易稅,並允許他們駐紮西夏,進攻大齊。又對月支國的大王子和回鶻的四王子分別承諾,隻要你得了西夏的王位,便也會傾力支持他們爭奪王位。”


    “二伯,我告訴你,你用不著支持他們了,月支國王前些日子已不知被何人刺殺,大王子和二王子爭位,分國而治兩相對立,怕是還有的打。回鶻四王子謀奪王位不成,已被廢,回鶻已經立了七王子為太子。所以,你所說的西域諸國會派人攻打西夏,也不會有了。”


    老西夏王也還是第一次聽說項珂對西域那邊的承諾,隻覺得疲憊的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這個兒子,是徹底養廢了,這樣枉顧西夏的死活,也配肖想西夏王的位置?


    他揮了揮手,就命人把項珂和項礫帶了下去,而已癱坐在地的姬蘭絲和姬蘭柔,不待他們吩咐,那邊看著母親姬王妃服了解藥之後的項煙菱便已經惡狠狠的讓人把她們叉下去了,看她的樣子,這兩人必是不死也要被她剝皮抽筋的了。


    項珂和項礫被帶了下去,老西夏王看向整件事情中一直沉默不語,站在暗影中的項硌,招了招手讓他上到近前。


    他看著臉上盡是壓抑著痛苦之色的項硌,歎了口氣,道:“阿硌,你是個好孩子,你放心,你求我的我全部都會答應你。你的父親,雖然惡毒至斯,但無論如何,都是我的兒子,他成為今天這樣,也是我教養不當所致。但我會饒他們不死,但二房所有人,除了你,都將會被終身圈禁,再不得與世人來往,你,可接受?”


    項硌跪下,落淚道:“謝祖父,孫兒並無異議。隻是孫兒無心留在王城,此事後,孫兒就會離開王城,浪跡天涯,行醫為善為父親和兄長以贖他們的罪孽,還請祖父成全。”


    老西夏王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你想做什麽都隨你的意吧,但阿硌,你記住,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你沒有做錯,也不必為他們的罪孽而懲罰自己,好好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了。你記住,王城,西夏王府,永遠都是你的家,歡迎你回來。”


    項硌含淚應諾。


    卻是先時項珂和項礫與西羌族和西域密謀囚父奪位,此事被項硌知曉,項硌久在西夏西域各處行走,心性豁達慈悲,知道父親所做之事並無成功的可能性,隻會將西夏拖向損失慘重之路,便在事前就跟自己的祖父老西夏王告發了他們。


    隻是項珂和項礫畢竟是他的父親和兄長,項硌雖然覺得自己做的原則上是對的,但仍然受到良心上的折磨,他告發他們的同時也求了祖父饒父親兄長侄子侄女們的性命。此時他得到祖父允諾,就決定離開王城,在不能原諒自己之前,再不願回來。


    項硌離去,項墨便上前扶了老西夏王,道:“祖父,孫兒來晚讓您受驚了,您也受累了一天,還是先回去歇息一會,此事待孫兒善後吧。”


    老西夏王拍拍孫子,又是驕傲又是心痛,這個孫子已經成長為一個出色的西夏王,他死而無憾了,可是他沒想到自己臨死前,三個兒子竟然兩死一廢,他心灰意冷,也已覺得了無生意。


    老西夏王點頭,道:“阿墨,我是累了,你把事情處理了,回去安頓好你媳婦,晚上過來我這裏說話吧。”


    說著也不讓項墨相送,便讓內侍扶著回了內室。


    項墨目送著他離開,看著自己眼裏一直剛強堅韌,那些病痛陰謀都沒能磨損他絲毫銳氣的的祖父仿若瞬間蒼老了十數歲,項墨心裏也是十分難受,他甚至懷疑自己這樣放縱二伯讓他蹦躂到現在最後將他釘死順便一舉打擊西羌族的勢力是否是一件正確的事?


    可是他不是一個猶疑的人,那一刹那的懷疑不過是一閃而過,他知道,他的祖父也是讚同他這個做法的。


    因為他的祖父不僅是項珂的父親,還是西夏的王,也是項璜和項琮的父親,而他的大伯和父親,在祖父的心裏一直都超過了他二伯不是一丁點。


    隻是項墨也沒想到他父親會死,他的功法突破十層,前世的記憶慢慢呈現。前世裏,他的父親也是為了項硯而死,卻不是死在去京都的路上,而是在韓忱殺項硯之時救項硯而死,他以為既然韓忱已死,前世的局便已破,沒想到,父親還是為了項硯死了。


    因為早已憶起了前世種種,而前世的他經曆的死亡太多,殺戮太重,那些冰冷的記憶反而讓他對他父親的死悲痛和震動沒有那麽大,也許不過都是宿命而已。


    薑璃走到看著老西夏王背影發呆的項墨身邊,喚道:“阿墨哥。”


    項墨低頭,眼神瞬間柔和下來,他伸手微微觸了觸薑璃的頭發,就收了回去,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氣衝撞了孩子,他們的孩子。


    想到薑璃現在有了他們的孩子,他的心就是無比柔軟,隻恨現在無暇場合也不對,不然他隻希望此時隻剩下他們兩,他可以抱著她安慰她這些時日的煎熬。


    項墨柔聲道:“阿璃,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荔園歇息,我會盡快回來看你。”


    薑璃點頭,卻不顧他的避讓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貼在了自己臉上好一會兒,然後才低聲道:“阿墨哥,我等你回來。”


    她一直在等他,他也一直在尋找她,所幸,這世他們尋找到了彼此,將會一直在一起。


    定昭三十六年六月,大齊皇帝景帝崩,太子薑纘繼位,為熙帝,翌年定國號為德昭,奉生母阮皇後為皇太後,尊號慈聖安懿。


    定昭三十六年七月,西夏王項琮得知景帝駕崩,攜四子項硯,四兒媳玉陽公主赴京祭奠,途經陝西遭西羌族人刺殺,為救四子項硯而亡。


    同月,老西夏王次子項珂謀反,勾結西羌族以及西域月支國回鶻欲圍殺西夏王府,事敗,闔府終身囚禁於西山別院。


    定昭三十六年八月,大齊新帝熙帝冊封西夏王世子項墨承西夏王位,為大齊朝第七任西夏王,冊封原西夏王世子妃皇貴瑾惠郡主薑璃為西夏王妃。


    翌年德昭元年三月,西夏王妃薑璃產一子,其曾祖父老西夏王賜名曜,為日出光耀之意。


    德昭元年四月,項曜滿月禮之後,老西夏王病危。


    老西夏王臥房,他命眾人退下,獨留下了項墨,道:“阿墨,祖父不行了,但祖父看到你成為一個出色的西夏王,祖父很欣慰,你做的很好,比你的父親,比我,比曆代的西夏王都要好,祖父希望你能永遠這般善待百姓,愛護將士,相信我們西夏必能走出世代的困局,讓百姓安居樂業,不再世代流離困苦,飽受戰役之苦。”


    項墨單膝跪在老西夏王床前,饒是他自幼時起便從不落淚,此時對著從小教養他守護他的祖父,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他哽咽了一下,啞聲道:“祖父,您好好將養,必能長命百歲,您還沒有看到阿曜長大呢。”


    老西夏王笑著搖了搖頭,道:“阿曜有你,有瑾惠就夠了,你們會好好將他養大,他,必將是我們西夏最強大的王。”


    項曜天生體質異樣,為武學奇才,至少他的武力值一定是西夏曆代最強大的王。


    說到這裏老西夏王的麵色卻慢慢嚴肅了起來,他看著項墨道:“阿墨,你知道,我們西夏王府其實早就控製了西夏的政權和軍權,若我們想自立為國,大齊根本拿我們沒有辦法,但我們曆代西夏王卻都沒有這樣做,甚至我們故意表出暴戾好武之性,卻是為何?”


    項墨抿了抿唇,道:“因為西夏苦寒,地理位置並不好,西有西域,北有北遼,東有大齊,南為蠻族,西域北遼為異族之人,難以久和,唯有大齊可相互守望,這才可保西夏與西域北遼作戰之時,可無後顧之憂,又可在無戰之時,休養生息。”


    老西夏王點頭,道:“眾人都道西夏是大齊手上的盾和刀,擋住了西域和北遼的攻擊,為他們世代作戰。但其實西夏的這個地理位置就注定了我們要守護住西夏,就要和西域和北遼對戰,穩住大齊,就是穩住後方。”


    “若大齊皇帝昏庸,我們能一舉攻破大齊稱帝,那是另說,但大齊曆代皇帝卻都還算得上賢明,治國素有一套,亦從來未輕視過武力軍隊的重要性,我們並無把握能攻入京都,所以就必須和他們維持著這樣平衡互利的關係,盡最大所能爭取西夏的利益。否則和大齊反麵,即使一時得利,也是禍及子孫之事。”


    項墨點頭,這個,他是最清楚不過,因為他的前世,就曾做過這樣的事。


    他的前世,練的不是至情劍,而是絕情劍。


    前世他被韓忱射殺,其實卻並未死,而是被師傅救走,昏睡五年後才醒過來,五年後,世事變遷,他的祖父父親皆已亡故,當時西夏為王的正是項翊,但二伯項珂聯合西域,和項翊爭奪王位,致使西夏一分為二,戰爭頻繁,西夏境內寸寸都是焦土。


    他醒來後,就召回舊部,先後殺項翊和項珂,收複西夏,滅西域月支國,攻破陝西,成立西夏國,自立為帝。


    他的後半生都是在殺戮和征戰中度過,曾將西夏的國土擴至最大,也踐踏了無數人的家園,殺人無數,罪孽深重,然而征戰的勝利輝煌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快樂和幸福,隻有無窮無盡的暴戾。


    最後他終於在接近控製不住自己的邊緣回了絕情穀。


    他的師傅,最後燃了自己的性命用秘法將他送回了這一世,並帶回了自從玉蟬中溢出,便四處飄蕩的薑璃的幽魂,同回了定昭三十三年春。


    但他的師傅為了消去他身上的戾氣,抹去了他的記憶,一直到他的至情劍練成突破十層,能夠控製前世因修煉絕情劍產生的戾氣之後才能逐步恢複記憶。


    老西夏王看著低頭沉思的項墨,繼續道:“我知道,你一直做得很好,但祖父這麽跟你說,也是因為你做的太好了,祖父相信將來你的成就必將超出你的祖輩,祖父就擔心你的野心也會隨之壯大。但祖父也絕不反對你壯大西夏,隻是希望你行事之前切忌野心遮住了雙眼,需慎思。”


    項墨應諾,道:“祖父,您放心,我的野心從來都不是稱帝的野心,我的野心是要西夏盛世安康,所以所有做的選擇必是對西夏最好的選擇。”


    老西夏王點頭,終於欣慰的合目,溘然長逝。


    項墨感覺到祖父的逝去,單膝跪在床前,低著頭,手握著祖父的手,感覺到手中蒼老的手漸漸冰涼,心中既痛且澀,眼中卻沒有半滴眼淚。


    薑璃走進房來,慢慢走到他的身邊,跪坐道他身邊,喚道:“阿墨哥。”


    項墨轉頭,伸手將薑璃摟在自己懷中,薑璃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忍不住落下淚來,淚水滴進項墨的脖頸之中,似冰涼又似帶著薑璃的體溫。


    項墨的心,終於慢慢充盈起來,這一世,他再不是握著冷冰冰的劍征戰一世孤獨一世被暴戾控製的他,因為他有了她。


    德昭元年四月,老西夏王薨逝。


    而西夏,卻翻開了一個新的紀元,屬於項墨和薑璃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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