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立廣嗯了一聲,解下背後的桃木劍,又把符篆袋扔在地上,提了提腰帶,慢步走到普願身前。


    他解下腰間的鈴鐺放在左手手心,右手伸出食指中指輕輕點了一下鈴鐺,輕輕念一聲:“起。”那鈴鐺便慢慢飄浮起來。


    “‘天師鎮魂鈴’!原來是服鬼堂的高坐。”丹巴說話間,鎮魂鈴已經飛到他的頭頂,變大數倍,幻化出一道淡白光幕瞬間籠罩在他身上,將他困住。


    還不及他出招,一陣尖嘯忽的從鈴鐺中心傳出。即便李秉站在門外,也覺得這聲音讓人精神恍惚了。


    “有趣。”丹巴輕蔑微笑,右手成掌,猛的擊出後撞在光壁上。


    一聲巨響之後,丹巴卻輕“哦”一聲。他全力一掌居然隻在光壁上泛起一道漣漪,擴散開後,便消失不見了。


    “我倒是小瞧你了。”他微微坐起身子,一改之前的散漫,正要使出第二招,又見亓立廣雙手十字相扣,伸出左手食指中指,輕念一句莫名其妙的法訣。那光幕上便出現兩道紅光,圍繞這鈴鐺遊走幾圈之後,化為兩條小蛇鑽進了光幕裏,纏向丹巴的雙手。


    “嘶!”這兩條小蛇的力道遠比他們的個頭要大的多,纏在丹巴手臂上時,居然讓他疼的喊出聲來。


    丹巴運起內勁,原本想猛震雙臂,將兩條真氣小蛇徹底震碎,卻不料小蛇遇到外力不僅不碎,反而變得更加細長,依舊死死的纏在他的手臂上。


    亓立廣見這招有效,右手掌心放出一道真氣融在鈴鐺上。


    “縛魂訣!”


    丹巴在他年法訣之間使出渾天印去打兩條小蛇,卻被靈巧避開。縛魂訣剛一施展,兩條小蛇竟然鑽入了丹巴的手臂。


    “啊!”他一直輕敵,此番防備不足,隻感覺兩股強大的真氣衝擊入識海,意識已經不受自己控製,眼睛所見的世界全然顛倒,連坐穩身子都辦不到。


    他倒在地上也不嚐試坐直,隻是連忙雙手合十,低吟一句吐蕃語,身上發出一道褐色光芒。他用強大的真氣將亓立廣的兩道真氣逼出識海,那兩道真氣卻借著他經脈空虛在全身上下遊走。


    “不好,現下雖穩住意識,但眼、耳、鼻、舌,四識已亂。得把這真氣逼出去。”他提起全身內勁,猛衝穴道,將兩條小蛇逼的退無可退,隻得從小腹中脘穴退出。


    他剛暗自慶幸,一不留神兩條小蛇又從腳心鑽入,此次竟變的更加洶湧。


    “不能再等了。”丹巴打定主意必須把這兩條小蛇扼殺在體內,便調度全身真氣與其抗衡。


    他隻覺每次自己的真氣加強一分,那兩條小蛇也變強一分,兩股力量纏鬥許久,丹巴始終不能取勝。


    “嘭。”猛的一聲,兩條小蛇居然強行衝開丹巴的真氣,猛的衝入他腦海。


    “啊!”他隻覺五內翻騰,猛的嘔出一口鮮血來。


    這一聲叫喊之後,那兩股力量便消失不見。他睜開了眼睛,卻見自己依舊端坐在蒲團上,用手又摸了摸下顎,一點血絲也沒有,這才知道剛才自己已經著了亓立廣的道,自己雖然未動,但六識全被擾亂了。


    “怎麽了,丹巴?剛才那個鈴鐺飛回他手裏之後,你就一直閉著眼睛不說話,等了好久你才喊了一聲。”那小喇嘛看著他滿頭大汗,便向他低聲說道剛才的事情。


    “這次是我輸了。陰陽一脈的三大聖器之一,果然名不虛傳,這麽輕易就讓我著了道。”丹巴嘴上這麽說,心裏卻略有些懊惱,若是自己全力以赴,未必就會輸掉,此番是真的吃了自大的虧。


    “承讓。”亓立廣長籲一口氣,總算略放心一點:“還請大師出招。”


    丹巴雖落了一成,卻不懊惱,依舊微笑道:“那麽,請小心了。”話音未落,整個人憑空消失不見,又忽然閃現在亓立廣身後,右手隻是在他背後輕輕一戳,亓立廣便癱軟下去,倒在地上,連連抽搐。


    “好快的速度。”李秉在一旁看的吃驚,又聽南泉普願立即大喊一聲“停”,心道:“這大喇嘛剛才輸了一局,這次倒下狠手了。”


    丹巴聽普願認輸,便伸手在亓立廣背後拍了兩掌。亓立廣不再抽搐,但依舊難以起身,索性便坐在地上閉眼運功療傷。


    普願原本知道丹巴的實力比他們三人都高出不少,卻不想竟然強橫至此,僅僅一指的功力便讓全神戒備的亓立廣倒地不起。這第三局要打平太不容易了。


    “既然他二人都已經出過招了,這第三局,便由我來對吧。”他思索一刻:晦岸的招式已經被他輕易破掉了,亓立廣雖然可能還有別的招數,但此刻既然被他傷了,怕是也出不來招了,可恨自己前些天元神出竅,現在自家功夫一招也使不出來。


    他此刻即有些後悔答應這賭局,又想剛才丹巴下重手說不定便是為了防止亓立廣二度出招,真是好深的心機。


    “別的招數也無意義,不若大師便試試破我第一局的‘無相劫指’吧。”普願心知不論自己現在出什麽招數,都會被他破掉,隻能寄希望於一會能解開他的招數,打成平局,按照規則,他們還是拿不到‘法相舍利’。


    丹巴不知普願有傷在身,聞言冷哼一聲:“真以為能破的了‘渾天印’便天下無敵了麽?破你的招式又有何難。”說罷,他看也不看,右手成掌,在空中削了一手刀,除去旁邊的蠟燭火焰閃爍了一下,什麽也沒發生。


    “若是那人對我使出這套指法,他的手指便如同這蠟燭一般。”


    李秉聞言便認真瞅了瞅蠟燭,果然每一根蠟燭中央都有一條淺淺的白線,蠟燭雖然都還亮著,但實際上已經被切斷了。他心道:那燭台離丹巴少說也有半丈遠,這人功夫實在是有些過於淩厲了。


    丹巴看著普願的眼神,便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招式的含義:“大師的這招我算是破掉了,可不知道你有沒有能力破掉我剛才那招?”


    晦岸聞言一愣:“剛才那招?大師是說剛才的那套之指法麽?大師已經在自己的題裏用過一次了,這不能再用第二次吧。”


    小喇嘛立刻便叫出聲:“規矩是你們定的,你們可沒說不許連用兩次。”


    丹巴也大笑兩聲:“沒錯,正是這個道理。大師可準備好了麽,我可要動手了。”


    “嘭!”丹巴的身影剛剛離開蒲團,房間的大門便被打開,一個身影猛的闖入,對著丹巴便是淩空一腳。


    這一腳沒多少力量,卻來的奇快,丹巴想也不想,下意識的便一拳擋開,隨後又是一掌打到那個身影上。


    這人自然是李秉,他原本也沒打算硬拚,看丹巴一掌攻來,自己也後退一步,饒是如此還是被擊中,撞到柱上。


    他揉了揉胸口,隻覺的丹巴的那一掌打的胸口滾燙。強忍著朗聲道:“你們說的沒錯,規矩是大師定的,也沒說到底是誰來接你這一招。既然這位大師沒有受傷,大喇嘛,這局是你輸了!”


    李秉正笑的開心,卻忽然看到丹巴身邊的小喇嘛。


    兩人均是一愣,異口同聲喊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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